《沈亚-花格子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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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花格子女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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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一直都那么不快乐,那不是很惨吗?“

 “阿诺很难过。” “我知道,大家都很难过。” “我们必须回台湾了吗?”

 飞扬无言,绕月看得出来她的心事,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绕月!”

 她们全都愣了几秒钟——冷若磊沉默地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他那漆黑的身
型像一道阴影一样笼罩了她们的眼——绕月怔怔地注视着自己思念了几千次的
他;她半张着唇,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竟——没有泪水。

 在这么多人之中,绕月是最懂得所谓“爱”的人。

 她或许在言语上出奇的沉默,但是她对爱的感觉却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来得
敏锐,而且更知道该如何表达。从绕月身上,我看到爱的最原始面貌——不需
要饰、虚伪、矜持、迂回转折,当然也没有所谓的矛盾和失措。

 在绕月的心里,爱就是爱,那么简单明了,根本不需要考虑!或许这对某些
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没有经过过滤、筛选的爱情似乎显得有欠周详,毕竟这
是一个功利社会,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只是,那些对绕月来说都不存在——该说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只是绕月所爱
上的我却无法回报她以相同的爱情——不要以为我不曾努力克制过这一切,我
知道我和绕月之间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我也知道终有一天我必须在绕月和仇恨之间做个选择;正因为我知道,所以
我试图克制自己的感情、克制绕月的感情,可是爱情一但发生,就自有其生命,
根本不受控制!到后来,我终于还是得宣告投降——那么于事无补的一段挣扎!
我曾对绕月说过希望有一个孩子,没想到这句话绕月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她或
许也略略明白我对凌家矛盾痛苦的感觉,所以即使在最快乐的时候她都谨守着
不说话、没的原则,我却从没想过绕月是不是也会感到痛苦?当所有的快乐悲
伤都只能藏在心里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感到痛苦的吧?没有泪水的人就不哭吗?
多么可笑的想法!

 当我必须离开绕月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泪——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罪大恶
极的人!明明知道会对她千万伤害,我却无法改变这一切!那种无力感让我深
深痛恨着自己!如果我连我最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那我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绕月不知道什么叫做“恨”,或许她若恨我我会好过一些;但正因为她根本
不知道要如何痛恨一个人,所以我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离开她的每一天,对
我来说都是一种苦刑——第五章“感谢天主赐我衣食、感谢天主给我们这么丰
盛的一餐,阿门!”长桌前看起来严肃无比的老太太威严地低着头祈祷,长桌
旁的孩子们在祈祷词说完之后偷偷瞄着她:她终于抬起头来——“可以开动了。”

 朱茵笑着推他。“你的面子很大呢!今天是我所听过最短的祷告喔!”

 “朱茵。”院长威严地看了她一眼。“吃饭。”

 “知道啦!”朱茵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其他的孩子们全都偷偷笑了起来。

 端木秋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怎么也想不到朱茵请他吃饭的地方竟然会
是一所孤儿院!

 刚来的时候,他还真的以为是个玩笑,朱茵这么活泼动人的女子说什么也不
可能是出身于孤儿院的!可是看到院里的孩子们对她那种亲密的样子,和院长
看到她时脸上那种宠溺的笑容,他却不得不相信了!   到了这个地方,朱
茵如鱼得水,她似乎很能适应各种环境,不管是什么情形都能掌控自如。 
“我听朱茵说端木先生是一位年轻企业家?”

 端木秋愣了几秒钟,连忙摇摇头。“不是什么企业家,只是做生意的而已。”

 老院长微微一笑,那笑容软化了她脸上僵硬的线条,看起来竟有些和蔼——
“年轻人谦虚是美德。不像朱茵,她做什么事都是急急躁躁的,没有丝毫美德
可言。”

 “什么嘛!”朱茵立刻抗议:“谁说我急躁?我是求好心切!

 那也算美德的一种啊!“”莽撞冒失算是哪一种美德?“

 朱茵嘟起唇瓣,仍然一脸不服气。“院长和其他的爸爸妈妈一样,总是别人
家的孩子比较好。” 老院长斜睨了她一眼。“是啊!我宁愿用你去换十个安
静的小朋友。”

 “来不及了!”朱茵俏皮地笑了起来。“现在我太老了,没人要这么老的小
朋友的。”

 “所以有点遗憾。”院长挑挑眉应道。

 “是啊!真是遗憾喔!”朱茵皱皱鼻子,很可爱的笑着——“院长每次见到
我都要头痛好几天,可是见不到我又会心痛如绞,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端本秋微微一笑,看到她们的样子,很难不想起自己当年在育幼院所过的那
些日子——为什么那时候他会有那么多的怨恨?成为一个孤儿真的是那么槽的
一件事吗?

 失去了原来的家庭总是遗憾的,可是看着朱茵那种活泼开朗的神气,他却又
觉得其实那也并不是那么糟糕的——饭过后,院长和其他的小朋友站在院门口
向他们挥手道别,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美丽的笑容——“很意外吧?”朱茵在车
上笑着问道:“没想到我会带你到这个地来吃饭对不对?”

 “是没想到。”端木秋点点头;突然对她无比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到孤儿
院来的?”

 “嗯……”大概是八岁的时候吧?“

 “八岁?那你原来的家呢?”

 “家?”朱茵笑了笑。“我原本就是没有家的,我妈妈是个流浪街头的女人,
在我八岁那年之前,就我记忆所及,都是在街头流浪的。”他讶异地几乎说不
出话来!

 朱茵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么意外?很奇怪我怎么还这么活泼是不是?其实
惨的人才多呢!如果每个惨的人都郁郁寡欢,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太无趣了吗?
更何况我还算是幸运。万一我一直都跟在母亲的身边,说不定现在流浪街头的
就是我了!”    “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她理所当然地摇头。“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在这里
长大、念书,完成我自己的理想,我并不觉得一个环境对我会有什么好处,说
不定换了环境我反而做不到我现在所做的了。”

 端木秋无言地注视着她;她看起来对自己所遭遇的都只有感激,丝毫没有怨
恨!她之所以能活得这么坦荡无惧,是因为为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一
个人如果并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幸,那么天下还有什么可以打倒她的?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在那张活泼快乐的面孔下所隐藏的竟是这样一段辛
苦的岁月——“你干吧?”朱茵瞪着他。“为什么这样看我?同情吗?

 我警告你喔……“”不是同情,我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只是觉得你过了
一段很辛苦的日子而已。“”你也是?“

 他涩涩地笑了笑。“我在孤儿院待过一年,后来才被我现在的父母所收养。”

 朱茵讶异地看着他。“真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事事都顺心如意,连重考都
不用的那种人呢!”

 “岂能尽如人意?”

 “但求无愧于心是不是?‘’朱茵又皱皱鼻子。”你说的话真有是够八股的!

 “”去过纽约吗?“在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话已经说出口,两个人都
有些意外!

 朱菌愣了一秒钟,立刻反应——“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收回你刚刚说的话。”

 端木秋眨眨眼。为什么要改变?他左想想右想想——突然笑了。“三秒钟时
间到。”

 朱菌欢呼一声!“没去过,不过就快要去了!”

 想过很多次关于再见面的情形;也许会热泪盈眶,也许是个热烈的拥抱,可
是那些却都役有发生,他们竟是相对无语“你看起来很累……我送你回克司勒
家休息好吗?”

 凌绕月愣愣地看着他,从见面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愣愣地注视着他,仿佛要确
定什么似的眼神。

 冷若磊不由得垂下眼;面对绕月,他的勇气竟然消失无踪!

 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如何解释自己心里那无尽的痛苦和矛盾?

 昨夜梦里见到父亲那张憔悴、死灰的面孔,梦里父亲的脸上有双血红含怨的
眼睛——一直听到大姨临死前那一声声尖锐疯狂的呼喊——“凌龙兴”‘是凌
家的人害死你们的父亲!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是凌家的人害死了我!“冷汗
一次又一次浸湿了他的衣服、寒冷了他的决心!

 十年了!这十年来他日日夜夜被梦魇所折磨着,无时无刻都能看到父亲和大
姨那种含恨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像是临死的人一样乞求着一线阳光——速死也
好、得救也罢,什么都可以,只求能脱离这样的折磨!

 看到绕月——像是看到阳光,却也像是看到断头台——他的勇气……消失无
踪……

 “为什么……”绕月困难地开口,眼里没有泪水,却有无止境的悲伤!“不
要我?”

 为什么不要我?

 他僵直的背脊挺得仿若石雕,无言……心痛——“为什么?”绕月怔怔地注
视着他。为什么呢?他们所说的话她全都听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说那些复杂的
话?做那些复杂的事?她不能理解。原以为若磊是唯一不会那样的人,可是她
却错了——错了——绕月默默起身,往加护病房的方向走。

 “绕月……”冷若磊跳了起来!“我没有不要你?”

 绕月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你不明白我心里所想的?我并不是不要你?我要你!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我要你!“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 ”我躲你是因为我不知道
我该怎么办……“绕月看起来并没有释怀,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静静得
脱了他的手——静静地离开。

 外面突然飘起细细的小雨,冷风彻骨寒冷起来。

 “绕月?”飞扬讶异地看着绕月竟然一个人回来。“若磊呢?”

 “他不要我。”

 “他不要你?她立刻跳了起来!”他说的?“

 “没有。”绕月摇摇头。“他说他从来没有不要我。”

 “那你刚刚说……”

 绕月垂下眼。“他说我不明白他的痛苦和矛盾。”她一字不漏地将他们的对
话背一次给她听。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不是等他很久了吗?之前你还说一定
要找到他才肯跟我回台湾去的。”

 绕月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地重新坐在她的位子上。

 “绕月?”飞扬忧心地握住她的手。“你到底在想什么?要什么?你一面在
等若磊,可是他出现了,你却又改变主意了!说说话,跟飞扬说你心里的想法!”

 她无法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若磊的痛苦是她造成的,她似乎总在替人
制造苦难。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她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越来越迷惑……

 “克司勒家的人在吗?”

 飞扬叹口气站了起来。“我就是。”

 护士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他们家的朋友。”

 “那么打电话请他家里的人过来可以吗?”

 “怎么了?情况不好吗?”飞扬焦急地——“请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护士笑了笑。“没事,是病人清醒了,要求见一位‘绕月’大概是他的女儿
吧!”

 “绕月?”飞扬急急忙忙地推推绕月。“她就是绕月!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
他吗?”

 “只有一个人可以进去。”护士小姐半信半疑地拉起绕月的手。“你是绕月?

 那你跟我进去好了。“”飞扬?“

 凌飞扬点点头。“进去看看他,你不是想见见他吗?他醒了。” 绕月这才
点点头进去。

 飞扬松了口气。只要克司勒醒来就没事了,至少他可以自己说明一切,她和
绕月也可以安心回台湾了!“飞扬——”

 凌飞扬闭了闭眼睛,冷若磊突然阴魂不散的出现,她无言地叹息。“你还没
走?”

 “我不能走。”冷若磊站在她的身后。“绕月进去了?”

 “是啊!”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一句话也没说。飞扬等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转过身,
却被他瞬间改变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十几分钟前他看起来消瘦狼狈,可是现在
看起来却仿佛行将就木!“你——”

 他注视着加护病房冷冷的钢铁大门,神情哀戚!飞扬苦恼地跌坐在椅子上。

 “我哀求你们行不行?不要每个人看起来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不可以?
这一切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你的脸色再难看我也没有办法啊!”

 “绕月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不懂……”

 “很好。我也不懂。”

 冷若磊突然冲到她的面前。“你一定知道!绕月最喜欢你,她没有理由不跟
你说的!”

 “你怎么不说绕月没理由不跟你说?我叫她跟我回台湾,她说一定要找到你
之后才回去;现在你出现了,她却又莫名其妙改变了主意,你自己所做的事却
要我们伤脑筋,我还想你呢?”

 “我不明白……”

 “她说你不要她。”

 “我没这样说过!我跟她说——”

 “我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问题是她已经觉得你是不要她的。”飞扬摊摊手。

 “除了这个之外,不会有别的理由了。”

 “可是我——”

 “你怎么样?”她看着他那张慌张失措的面孔。“这不就是你最近所做的吗?

 你躲着她——“躲着?飞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傻住了!——他说我不明白他
的痛苦和矛盾。

 “怎么了?”

 飞扬愣愣地看着他,她终于知道绕月在想什么!“飞扬?”

 飞扬迟疑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是你自己所说的话,最好你自己去想清楚,
现在已经不我可以再插手这这件事的时候了!如果你不能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
么话,做了什么事让绕月改变主意,那么我想即使绕月肯和你在一起,你们也
不会有幸福的。”

 “绕月……”老克司勒虚弱地注视着坐在他病床畔的孩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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