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星归觐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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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星归觐九重天-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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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林艾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他粲然一笑,“谢陛下。”

凌珊坐在翠纱帱里,看宫娥把竹帘幕放下来,右手轻轻放在左手的脉搏上自己感受了一下脉动。
应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她略微放下心,闻到外头飘来乳鸽枸杞汤的香味,这才想起早前吩咐准备的汤还没有喝,只得又从翠纱帱中出来。

披衣坐在外室喝完了汤,胃里面暖暖的,让她原本的困意全消。她让宫娥拿了一本词集,回到帱中翻阅,谁知一页书还未读完,就听到外头说皇上来了。
她大吃一惊,连忙披上了外衣往外面迎接,可还没有走出来就已经听到女官劝阻的声音。

凌珊立即坐下来,等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皇帝说,“都退下。”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无可奈何地摇头。

梳洗过来前来守夜的宋沛羽看到皇帝来了,惊讶地看了一眼披衣正坐在外室的太后,心中唏嘘,走进来向他们请安。
皇帝负手站在太后面前,俯视着她,片刻之后转身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宋沛羽连忙跪行上去,将隐几放到皇帝手边,询问着看了太后一眼。她面色苍白,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守夜了。

宋沛羽离开之后,寝殿里就只剩下宋湛和凌珊两个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凌珊刚开口说,“陛下……”就听到他在对面也开口说,“娘娘……”
他们都静了下来,目光相碰的一瞬间立即又避开。

宋湛静静换了一次呼吸,问,“似乎闻到了汤水的香味?从前不记得你有宵夜的习惯。”
他既然选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凌珊也欣然接过话头,笑着说,“是晚膳过后准备的乳鸽汤,后来忘了喝,刚才又端了过来。”她说着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陛下要喝吗?我让他们送一些过来。”
“不用了。”他靠在隐几上,“喝了睡不着。”
她的脚步停下来,踟蹰片刻之后又坐回来,“哦。”

凌珊又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果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自己先开口,“我想先休息了,陛下什么时候回去?”
他正想事情想得出神,听到她这样问,抬眸时目光清冷。
她抿了抿嘴唇,扶着隐几站起来,回避着他的目光,自己往内室走。她听到身后衣料婆娑的声音,脚才踩到榻上,就被他从身后抱住,她一个不稳往榻上摔,两个人“噗通”一声倒在了翠纱帱里。

她低头要拉开他环抱住她的双手,可他双手禁锢,根本由不得她。
颈后感觉到他的呼吸,她低头把手放在他紧抱着她的双手上,想要挣开。
“放心。”他这样说的时候,好像在叹气。
凌珊的指尖微微发凉,然后,放在了他的手上,偏过头时,她看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但他的呼吸并不沉静,她知道他没有睡着,柔声问,“你今晚要在这里睡?”
“嗯。”他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她心头一颤,耐心地说,“让别人知道了,要说的。”

宋湛睁开眼,长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了淡淡的光影,他的目光越过了帱外的宫灯,变得幽深,“不管。”
她忍俊不禁,“哪有不管的道理?”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再度合上了眼睛,“平日里他们吵得还不够吗?”
凌珊皱起眉头,知道自己不能主动问起国事,就只是“嗯”了一声。

“希林要我来问你,过两天是不是和我一起去临县。”
她坐起来为他宽衣的时候,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的神情总是很微妙,如果不仔细看就看不清楚。其色如一,神鬼莫测。看着凌珊的时候,宋湛大概能够知道那些看不穿自己的朝臣们心里在着急些什么。

她把他的外衣折起来放好,打开锦被盖在顺势躺下来的宋湛身上,爽快地点头,“好。”
给他掖好被子以后,凌珊看到他正颇为疑惑地看着自己,解颐一笑,“我说好啊,我和你们去。”
他沉了沉气,突然伸出手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拉,凌珊猝不及防,还没有回过神,自己就已经被拉到了锦被里。

两具躯体密不可分一般紧贴在一起,凌珊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怪异,“不行。”
他暧昧不明地笑了笑,承诺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她握起了拳头,看着他清澈得深不见底的眼睛,呼吸有些紊乱,“可我不敢保证。”
宋湛惊讶地看着她,低头笑了出来。
她沉下气,用力推开他,挣扎着从锦被中钻出来,重新给他掖好了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那个乳鸽枸杞汤是流产之后喝了补身子的  话说一本正经地写了这个,要是深夜觉得清醒想要睡觉的话,这个恐怕很有催眠作用……关于盛夏长歌整个系列的正经八百的介绍在本周最后一更的时候,没留下一个虐心的断点连我自己都想夸奖下自己……周末快乐  




123

123、第二十六回 郊野 。。。 
 
 

这夜凌珊守着他,看他安心地睡过去,自己则借着旁边的灯光读没有读完的词集。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靠着隐几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宫人们已经回到了寝殿之中,守夜的宫女坐在外面,她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撑起酸痛的身子揉着眼睛问旁边的宋沛羽,“陛下呢?”
“已经去上早朝了。”宋沛羽坐在外面说。

凌珊走到外面让宫娥伺候自己梳洗,从镜中看到宋沛羽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怎么了?”
“陛下早上离开的时候,面色不太好。”她想着如何遣词,小心谨慎。
凌珊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回头看了一眼内室,发现里面少了一样东西,问身边的人,“我昨晚读的那本词集呢?”
“回娘娘,圣上用早膳的时候看过之后就收起来了。”宫女问,“娘娘现在要看?”
她一阵恍惚,嘴角扬了扬,“不用了。”他看到了。

正月丁亥,皇帝至藉田享先农,又行藉田之礼。
藉田之礼上,他看到自己的耒耜上有雕刻文饰,不满地告诉旁边的人,耕农的器具是农人所用的,在乎朴素,岂有尚文饰之理?于是下令更换在前往临县亲耕时所用的农具。
这成了一则要记在起居注上的轶事,凌珊看到几位大臣颇为赞许的目光,对回头看向自己的常骁笑了笑。

因为御医不久前诊断出皇后怀有身孕,皇帝怕她不堪车马颠簸,允许她不去临县同耕同织。

凌珊坐在前往临县的安车上,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按耐不住就去让人传话,把星荀叫了过来。
因为有皇帝的御驾在前,凌珊不敢让车子停太久,从只拉开了一点儿的车窗望出去,看到星荀骑马而来,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星荀领会之后无奈笑着摇头,从流星骥上跳下来,缰绳丢给一旁的金吾卫,很快钻进了安车里。

他一坐进车里,凌珊就把一直藏在心里的忐忑告诉了他。星荀原本以后她再也不会提起此事,不禁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摸着下巴想着她说的话。
“贤妃真的那样跟你说?”他力求确认。
凌珊想到那时希林艾依威胁她,如果不希望她把秘密告诉皇上,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她点了点头,“上次我去看她,差点又被她把了脉。”

“可是你服瑞龙脑的事情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多月了,现在虽然还血虚,但应该也诊不出什么了。”他看她仍是忧心忡忡,立即又说,“况且我后来特意去问了一个大夫,滑脉起码要过四十几天才能诊出来,想来那时候还不够四十天吧?”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顿时心中大石落下来,拍拍胸脯说,“没有。”

“你啊。”星荀无奈又怜惜地望着她,惋惜道,“其实你可以告诉他,你毕竟不是希林,也不是其他人。或许,他会为了你承担和接受这件事的。”
凌珊笑得怅然,无不可惜,缓缓摇头,“但我背负不了那个‘或许’,我太贪图了,只想要他的‘必定’。”
他眸色一晃,沉默了片刻,轻声问,“如果那时候,他让你回虬山,你会像当年一样吗?”
“自从他到微明宫找我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辈子除非他赶我走,否则,我是离不开的了。”凌珊垂下了眼睫,微笑中带着几分释然和几分凄楚,“其实,对于身为帝王的他,我只有一样期许,就是将来他的本纪里,不会留下对他不好的伏笔。”

他不知道要如何附和她的话,转而宽慰道,“有密奏说常昭容的父兄在高腾勾结了鬼戎的一个部落起事,陛下正为这件事情心烦,想来注意不到这么多。”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她哂道,“你们怎么决定的?出这样的事,怎么还若无其事来耕田?”

“密奏上说还只是预谋,并没有真的行动,所以暂时还不管。可是燕王倒是提出要防微杜渐,以绝后患。”
“他是怕他的枪锈了吗?成天就只想着打仗。”
“毕竟人家是兵部尚书嘛!但陛下对这件事,并无表示。”星荀双手一摊,“书上说得好啊:意欲取之,必先纵之;意欲除之,必先骄之。然后乘其势矣。我老是觉得常昭容的事情,他就颇有这个意思。”
“不要再读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凌珊顺手抄过旁边的一本词集丢到他身上,“还有,不要再写这种妩丽香艳的词了。” 
他笑盈盈地说,“你们不就是喜欢这种妩丽香艳的词吗?”
“寰奕和宇烨都回来了,你好好做个表率,别让孩子们跟你一样风流!”她懒得和他争辩,摇头挥挥手,颇有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意思。星荀也不在意,把她丢在自己身上的词集顺手放进衣襟里,离了她的安车。

御驾停留于李越彬在临县的农庄,皇帝一行人都换了朴素的农夫装束,带上农具跟着农庄的管家往永业田去。因着皇后不在,问候临县农妇的事情只好由太后来完成。
凌珊换了行头出来时,已经看到农庄管家的妻子何氏在外头等候。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皇后陪皇帝一起来与佃农同耕同织,早些时候听说今年来的是太后,何氏还念叨着皇帝正是而立之年,太后的年纪恐怕也不轻了,还能来干农活吗?
可是一见到太后,她着实惊讶得说不上话来——眼前衣着朴素却难掩清秀的年轻少妇,顶多就只是二十出头罢了!

凌珊不是第一次见到别人看到自己时这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可是,称赞她年轻并不是一件能令她高兴的事情。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先皇对她的喟叹,说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他总是把一切都看得太透,让自己置身事外,以至于她总觉得他是没有私念的神。面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她像每一个信徒一样依赖和崇拜他,却始终没有办法真的正视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凌珊仍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其实她比很多人都要卑微吧?面对着把农庄的情况一一向自己介绍的何氏,凌珊不由得这样想。

农庄主要还是以农田的耕作为主要收入,另外何氏也和家中的女眷们织一些布来贴补家用。
何氏的丈夫高鹏除了何氏,还有两房妾室,家中父母都已经辞世,嫡出、庶出一共有六个孩子,其中四个男孩都已经跟着父亲一起去田里和宋湛他们一起耕作。凌珊来到织布坊,正见到高鹏的两个妾室王氏、顾氏在织布,两个小女孩都在边上跟着学。
凌珊抱着其中一个孩子在她们身边坐下来,跟她们聊了一会儿天,再让何氏教自己怎样织布。

因为早上的仪式,一天已经过了大半,也没有过多久太阳就落山了。
王氏早已去厨房给御驾一行人准备饭菜佳肴,天色暗下来时,宋湛他们回来,一群人也不分贵贱就在农庄的会客室用饭。
皇帝自从登基以来,这样的亲耕每年都要进行,高鹏一家早已习惯,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花费一个多月来认真准备,到现在,都是提前三天把家中的脏乱好好收拾,只当给普通贵客准备好衣食住行,其他也不那么隆重了。
太后和往年陪皇帝来的皇后一样,对于房间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和皇帝一样——干净就好。

晚饭过后,给太后准备热水沐浴的何氏在热水房里和两个姐妹聊天,才知道原来她们两个的想法和自己的别无二致,都是觉得这位太后甚至比皇后更加随意,皇后虽然活泼大方,但毕竟是千金小姐,见到一些粗俗的事情还是不免露出鄙夷的神情,但是太后却不然,她尽管不那么喜欢说话,神情也平和,可却仍旧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亲切感,平易近人,同时又令人觉得不容亵渎。
但是,皇帝和太后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太后不但不是皇上的母亲,甚至还比他小六岁呢!该怎么办呢?原本为了帝后而准备的那间别院,虽然有五六间房间,可是他们要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吗?

农户家中的浴房自然比不上宫里,光是隔音效果就是天上地下。
凌珊泡在热水中,看着满室袅袅的烟雾,时不时听见一墙之隔煮水的高家妻妾的小声谈论。
她额头上蒸出了汗珠,整张脸都变得通红,想到普通农妇都这样议论,真不知道宫里的人都是怎样说她。
终究是听不下去,她闭气之后沉进水里,在水中蜷缩起身体,把自己环抱起来。

皇室毕竟还是皇室,再怎么随意也不可怠慢。所以李越彬在农庄内另置了两间别院,专供皇帝行幸时使用。
凌珊沐浴过后回到房间里,坐在镜架前一边擦头发一边休息,也许是刚泡过一个热水澡,看着这件干净整洁的普通民房,她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
她把头发擦直半干,望到正堂那边还是灯火通明,想来是皇帝和几个亲信大臣还在和那些佃农们喝酒聊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凌珊松了一口气,看到宋沛羽端着木盆从浴房走回来。她见凌珊正趴在窗户上看自己,赧然一笑,走到了窗前。

“娘娘还不歇息?”她的身上还透着暖暖的热气,夹杂着淡雅的香气,站在凌珊面前格外诱人。
她仰头望着她,微笑摇头,想了想,问,“刚才宴席上晏儿好像和你说话了?”
也许是早有准备,她倒是没有太惊讶,垂眸羞涩地笑了笑。

凌珊注视着她,“你也不好一直跟着我受苦,改天我和嘉善公主说……”
“不用了。”
她的回答太坚决,让凌珊惊讶。
宋沛羽淡然笑了一笑,“奴婢知道什么事该想,什么事不该想。比起他,娘娘更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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