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我们单纯的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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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我们单纯的小美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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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原来那羊被打了大量麻醉剂;他说有一次他们系宿舍抓到小偷,一群人围着小偷一阵狂揍,小偷实在受不了就装死,有人从寝室里鼓捣了个听诊器,下诊断说此人心跳强而有力,于是大家揍得更欢了;他还说……总之江辰突然变成了个话唠,而身为女朋友的我只好赔着笑,而且还笑得花枝乱颤,不然显得不给面子。

     说着说着,他突然问我:“你喷了香水吗?”

     我没有,所以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狐疑地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我闻到一种什么味道。”

     我用力地吸了好几口气,恍然大悟:“噢,这个呀,是花露水的味道,我腿上被蚊子咬了。”

     他将信将疑:“闻起来不像花露水。”

     我回想了一下,挠着脑袋:“花露水不够凉,我还擦了些风油精。”

     ……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我猜他并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于是悄无声息地挪到长凳的最边沿,半边屁股悬在空中。

     我们就这么僵持在了一条石凳上。

     最后他突然恼怒地说:“陈小希,你过来。”

     我想他该不是要揍我吧,我听说有一类型的男朋友,以揍女朋友为乐。我边横向挪动屁股边问他:“干嘛?”

     “亲一下。”他答。

     我僵在长凳三分之一处,不知道怎么办,虽然他提出的这个要求是我的最终目标,但我还是不争气地吓傻了,我就是传说中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

     “快点。”他催促。

     “哦。”我下意识迅速挪到他身边,他身边的石凳有点冰凉,我僵直地挺坐着,像一块石板上再垂直竖上一块石板。

     江辰扳过我的肩膀,力度非常大,以致我不得不哎呀一声提醒他别把我的肩膀拧脱臼。

     他说:“你哎呀什么,怎么那么不解风情。”

     说完他就把嘴唇贴了上来,我想不带这样的啊,你不能批评完我后不给我辩解的时间就堵住了我的嘴,你这又不是在付封口费。

     后来我问他是不是被我穿裙子摇曳多姿的模样吸引了,他说没有,你小腿挺粗的;我又说莫非是被花露水加风油精的味道吸引了,他说没有,闻起来像福尔马林;我说莫非是操场上的虫子叫把你的兽性叫起来了,他说你神经病是吧;我说那究竟是为什么,他说就亲亲看嘴唇的皮肤组织和一般皮肤组织的触感有什么不同。

     ……

     我那个花瓣般浪漫的初吻梦,就这么被他无情地糟蹋了,我还不如把初吻献给路人……

     就在我懊恼着当年没把初吻献给路人和回忆着这辈子见过最帅的路人时,门铃响了,我心里跟电梯失重似的咯噔了好几下,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端一个晚娘面孔去应付江辰,兴许还能换来他几声哀求,以弥补我年少时多年的苦追。

     只是实在太高兴了,伸去拧门把的手抖得跟拿着张两千万的支票似的。

     我哆哆嗦嗦地开了门,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个熊抱勒得差点断了气,我以为江辰激情爆发了,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你别激动,别激动。”

     才说完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道,于是用力推开抱我的人。

     眼前站着的人,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挑,歪着嘴角笑,嘴角推出两道弧线,真是邪邪中带点那个不羁呀。

     吴柏松。

     我必须承认,我从来都不是勇敢和坚持的人,这辈子最勇敢最坚持的事就是倒追江辰,但即使是这件事,江辰给的评价也不高。他说你像只吃过猫粮的猫,见了老鼠只会靠天性追逐,但如果见了鱼,又会很快给诱/惑走的。在他神来一笔的比喻里,我是猫他是老鼠,而吴柏松就是——那条鱼。

     也就是说,吴柏松是我单恋江辰的荆棘道路上一个小插曲,我把这小插曲形容为得不到爱的路途中捡到其他的小美好。江辰形容得比较直接犀利,他用了两个含有植物的成语来形容,他说: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我觉得他实在是误会了。

     吴柏松高一下学期从外地转到我们班的,他背着书包跟在班主任身后进了门,在脑门光秃说话嘴角带沫的猥琐班主任衬托下,转学生浓密的过耳棕色头发,斜着嘴角微笑的样子是多么的惊为天人。

     他笑着点了点头:“大家好,我叫吴柏松。”

     他低头的瞬间,我觉得有一道光一闪,这才发现他耳垂上有一个闪着亮光的东西,大概是耳钉。

     对于来历不明的转学生,大家心里都是澎湃着好奇的,对于一个耳朵上戴着耳钉且没被老师强迫切掉耳朵的来历不明转学生,大家的好奇心更是汹涌着即将崩盘。

     作为好奇教的教主,我被无耻的教徒用众望所归的花言巧语推上去跟转学生谈一谈。

     于是我的开头就是:新来的同学,我们谈一谈吧。

     他抬头看我:“谈什么?交保护费啊?”

     我不明所以:“什么保护费?”

     他歪着嘴角笑:“开玩笑的,我叫吴柏松,你呢?”

     我明显地听见我身后传来几声倒抽凉气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陈冠希”……我越听越火大,转身叉腰对身后的女同学们吼:“什么陈冠希!我叫陈小希,要跟你们说几次,这个不好笑,不好笑不好笑!”

     虽然当时陈冠希门系列的伟大创举还未发生,但还是有不少无聊人士喜欢反复用我们的名字来开玩笑,我常常被逼抓狂,不好笑呀不好笑,这究竟哪里好笑了……

     一群同学被我吼得发怔,半晌才有一个人幽幽说:“我们是说他笑起来像陈冠希,你也太敏感了吧……”

     我那个……不想活了。

     吴柏松在我身后笑着问:“你叫陈小希呀?”

     我背对着他点头:“是啊,欢迎你到我们班。”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逃回座位,趴在桌子上装死,正装得炉火纯青,背后被什么东西戳了一戳,我有气无力地转头,坐在我后桌的江辰食指和拇指夹着一支圆珠笔晃:“你的笔掉了。”

     我顺手接过:“哦。”

     “多管闲事吧。”江辰幸灾乐祸,“陈冠希盯着你笑呢。”

     我侧头看了一眼吴柏松,他果然看着我微笑,我只好挤出一个笑勉强回应,然后转身趴在江辰的桌子上哀号:“好丢脸啊,我不活了。”

     他用手里的练习本敲了一下我的头:“活该,嫌丢脸以后就别上去瞎凑热闹。”

     我对江辰的打击早就练就一身刀枪不入,还能涎着脸问他:“我要是找他玩儿你吃醋不?”

     他睨我一眼:“我谢谢他。”

     ……
13。…第十三章
     吴柏松的到来,为我们这个偏远学校的男学生注入了一股新鲜力,一时间女生们争相奔走相告:高一六班来了个打扮相当独树一帜,笑起来形似陈冠希的新鲜好货。

     吴柏松的风头一时盖过了江辰,我为江辰惋惜不已,江辰说我脑子有病。

     为了表示我对江辰校园第一风云人物地位的拥护,我对吴柏松现象嗤之以鼻,并且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对吴柏松的相貌发表了高昂的批评,其中包括了他那头被无数女生美化为日系发型的棕色头发和欧美系耳钉。我说头发发黄那是营养不良,耳钉那是娘娘腔。我还说,他把自己整得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学习成绩一定很烂,一定不是好人,是小混混,说不定还吸毒杀人。

     我不知道年少的我为什么要这么无耻地糟蹋吴柏松,大概都是应试教育的错。那个时候的我,如果杀人放火,也是教育的错,总之千错万错不是我的错。

     但是吴柏松在我锲而不舍的糟蹋下,表现出了同龄人中少有的大度。无论何时,我只要一和他的眼神对上,他都会对我微微一笑,眼神里盈满笑意,仿佛一个父亲在看他调皮捣蛋的孩子。

     反倒是江辰的表现让我惊讶,他某次突然把我叫到一个昏暗的角落,我以为他要对我倾诉爱意或者上下其手,所以我心中忐忑着兴奋。

     岂知他严肃而认真地跟我说:“陈小希,我不想听到你说吴柏松的坏话。”

     我按捺下失落,问他:“为什么?”

     “造谣是不对的。”他只是这么说。

     我点头如捣蒜并且表示悔不当初。

     我那时对江辰有一种很莫名的崇拜,即使他说天是绿色的,云是蓝色的,大便是七彩的,我也会点头跟着说对,你说得都对。

     当然,我也很庆幸我脑残时期崇拜的是这么一个人,他会告诉我有些事情是不对的,而那些事真的就是不对的。

     为了向江辰证明我是真的洗心革面,我撕了一张笔记本纸,在数学课上给吴柏松写了一张声情并茂的忏悔字条。

     具体写了些什么我已经忘了,但我记得我收到了他的回条,写在一张草稿纸上:没关系,但是我叫吴柏松,不叫吴松柏。

     他的纠正让我意识到他名字取得十分纠结。这使我想起小学暑假作业中的某一道题:写出与下列词语构成相同的词语“蜜蜂——蜂蜜”。而我之所以记忆这么深刻是因为我的答案让老陈狠揍了我一顿——“流下——下流”。

     经过这事后,我对吴柏松的好感度明显上升,觉得他实在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并且觉得他耳朵上那颗耳钉真是闪闪惹人爱。

     吴柏松对我出奇的好,他会给我买各种各样的零食;他会教我英语和数学;他会在突然降温时把他的外套给我……有次我放学后留下来出黑板报,他居然从宿舍里煮了泡面端到教室给我(他是学校里唯一的内宿生,自己住一间教师宿舍),那碗泡面还卧了个鸡蛋。我被泡面的热气熏得一阵眼酸,边哧溜哧溜地吃着泡面边问在帮我往板报上涂色的吴柏松:“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板报上我画了个少女,那少女十分贤良地捧了本书,吴柏松正在往那本书的封面上涂黄色,他说那叫少女看黄书。

     吴柏松头也不回:“哪来那么多原因。”

     我一想,觉得这人该不会是看中我了吧,但又想怎么可能,他又没瞎……我的自信在江辰那里已经魂飞魄散很久,连得道高僧都招不回来。

     于是我就着漫天飞舞的粉笔灰吃着泡面,偶尔也问他一两句:“你原来在哪儿上的学?为什么转到我们学校来?”

     他已经在给少女的裙子涂粉红色了:“X省,我爸让我高二就出国念书,学校什么的都联系好了,所以我就说我要回爷爷的家乡看一看。”

     “啊?那你不是很快就走?”我突然觉得很失落,他要走了,以后谁来填饱我青春发育期的胃。

     他转身跃坐上我面前的课桌:“怎么,你舍不得我呀?”

     我拍他在我面前晃荡着的双脚:“你走了我就该挨饿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我也傻愣愣跟着转头看窗外,江辰正站在窗口,傍晚昏黄的光线中,他用他那超凡的气质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倩女幽魂里幽魂的那个部分。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因为背光而糊成了一坨的身影,我突然就有了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捧着那碗泡面就恨不得扣在谁的脑袋上。

     江辰抬手敲了敲玻璃窗:“陈小希,我刚刚在巷子口遇到陈叔叔,他让我喊你回家吃饭。”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把碗往桌上一搁,就匆匆往外跑,吴柏松在我身后叫了两句陈小希。跑到教室门口时我听到他在身后说了句:你还没吃完呢。

     我回:你倒掉吧,我回家吃饭了。

     我跑了出去,却找不到江辰了,他脚果然比我长了很多……

     我又回教室去拿书包,吴柏松还在涂那个少女的裙子,我站在教室前门远远地看着,金黄色的余晖从窗户门以及一切有缝隙的地方泻进来,粉笔灰在光束中群魔乱舞,面在光束中缓缓上升着热烟,我觉得那个被粉笔灰和热烟围绕起来的那个背影真是好看。

     我朝他走去:“我忘了书包,还有面里那个鸡蛋我还没吃。”

     他回过头来笑,一排门牙十分抢眼:“鸡蛋我吃了。”

     我讶异:“你也太快了吧。”

     他委屈地说:“你让我倒掉的啊,一个鸡蛋五毛钱多浪费呀。”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看到泡面上面的那个荷包蛋,翻了个白眼:“你好无聊。”

     他耸耸肩,回过头去继续画,我拿着筷子把鸡蛋戳在了筷子上,拿起来时觉得像把雨伞,于是很兴奋地邀请他看:“喂,你看这像不像把雨伞?”

     他侧头看一眼,十分鄙夷:“你不吃我吃了。”

     话音才落,插在筷子上的鸡蛋突然就被他叼走了,我举着空筷子目瞪口呆,他应该有被训练过叼东西吧……

     也许那次江辰的匆匆离去短暂带走了我对他的迷恋,又也许知道吴柏松很快离开让我更加珍惜我们间的友谊。总之我不再一天到晚围着江辰打转,反而是和吴柏松突然变得十分熟稔,犹如多年的老朋友。但在同学们眼中,我们已然是小情侣模样了,也不知道是不屑还是秉持清者自清的态度,我们都没多加解释,一见如故什么的太深奥了,这群才念高中的小屁孩不会懂的。

     吴柏松暑假出国的,得坐长途汽车去市内,再从市内坐飞机去新西兰,我送他到汽车站,拉着他背包的带子红了眼眶:“你记得给我寄新西兰的零食回来……”

     他拍拍我的脑袋,双手抱拳,挤眉弄眼:“后会有期。”

     车开时我拼命挥手,他打开窗户伸出头:“我会给你寄新西兰的零食的。”

     我含泪用力点头:“要寄最贵最好吃的,还有,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他笑着大叫:“好。”

     回家的路上在巷口遇到江辰,他背对着站在他家的总电表面前,用一把螺丝刀在挑着电线,汗浸透了他的白T恤后背,棉布软软地贴在他背上,隐隐透出肤色。

     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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