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5·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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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5·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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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前言)

  五年了,坐在计算机前,头一次找不到写作的坐标。

  在连载猎命师的几个月里,我一直没有间断过独立故事的创作。爱情两好三坏,杀手,少林寺第八铜人等,创作的幅度持续扩大,依旧不受限于类型的羁绊。同一时间创作两、三个故事已是常态。在这样不断的自我训练下,所谓的「写作风格」对我来说已是奇怪的名词。我的大脑就像一排闪着红灯的延长线,上面有好几个电源插座,各自标示着不同故事题材所需要的能量。每次开启新的故事,就只是将插头接上插座,啪答一声,然后便开始了想象力的冒险。

  对于一个题材取之不尽的作家来说,挑选题材最后竟成了烦恼,因为一旦开始了新的创作战斗,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两个月该放什么情绪、用什么节奏,去调整故事与故事之间的焦距时差。

  现在又到了我苦思该写哪个故事的时候。该轮到哪种题材了?武侠?奇幻?都会?爱情?异想?每一个故事都在大脑的灵感库里敲敲打打,咆哮着放它出去。

  「那么容易就好了。」我嘀咕。

  故事是我的翅膀,从来就不是我的囚牢。只要等到对的风,我就可以开始飞翔。

  过去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母亲的卧病尤其冲击家里所有成员的生命,我在病床旁打开记忆的门,细细碎碎记录下关于母亲与年少轻狂的一切。日复一日,就在我用键盘倾倒心酸甜蜜的往事时,一种名为「青春」的洪水再度淹没了我。

  「那就写一段,关于我们的故事吧。」廖英宏戴上军帽,笑笑。
  「是啊,将我们的故事记录下来吧。」许博淳在美国留学,在bbs的班板写下。

  于是我发现背脊上,悄悄生出了一对翅膀。

  「我再想一下。」我搔搔头。因为风还未起。

  然后,她捎来了一通电话。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1)

  故事,应该从那一面墙开始说起。

  1991年夏天,彰化精诚中学国中部,美术甲班二年级。

  一个坚信自己杂乱的自然卷发,终有一天会通通直起来的男孩,由于太喜欢在上课乱开玩笑、爱跟周遭同学抬杠,终于被赖导罚坐在教室的最角落。

  邻座,是一面光秃秃的墙壁。

  「柯景腾,现在看你怎么吵闹!」赖导冷笑,在讲台上睥睨正忙着搬抽屉的我。

  「是的,我一定会好好反省的。」我打包好抽屉里乱七八糟的参考书跟图稿,正经八百挤出一张痛定思痛的脸。

  马的。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烂同学,我上课不收费努力搞笑,让大家的青春欢乐到疯掉,你们竟然这样对待我?我一边整理新桌子一边在心中干骂。

  为了拿到每周一次的「荣誉班」奖状 ,赖导对上课秩序的要求很高,采取的管理手段也是高规格的「狗咬狗」策略。每个礼拜一,全班同学都得在空白测验纸上,匿名写下上周最爱吵闹的三个人,交给风纪股长曹国胜统计。

  每次统计后的黑名单一出炉,被告状最多人次的榜首就要倒大霉,赖导会打电话告诉家长这位吵闹王在学校的所作所为,然后罚东罚西,让常常荣登榜首的我不胜其扰。

  对于这次我被罚坐在墙壁旁边、近乎孤岛地一个人上课这件事,全班四十五个同学并不以为然,个个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是的,身为登疯造孽的黑名单榜首,怎么可能被这种不象样的处罚给击倒?

  「哈哈,现在你要怎么办?」杨泽于拨着头发,黑名单的榜眼。

  「干。」我很赌烂,带给大家欢笑难道也是一种罪?

  「喂,说真的,我没有写你喔!」廖英宏指的是黑名单的匿名投票。他本人身为班上的王牌小丑,当然也是黑名单的常客。

  「我也没写你啊,王八蛋你明明就比我爱闹。」我说。

  但其实我有写廖英宏,不懂自保就大错特错了,这就是匿名下的白色恐怖,逼得大家泯灭友谊。而且,我也不相信廖英宏没有写我。

  「柯景腾,你现在超可怜的啦,只剩下墙壁可以讲话。」绰号怪兽的郑孟修,是我的好麻吉,家里住鹿港,每天搭校车上下学。

  「干。」我比中指。

  大家安静上课我也安静上课,简直毫无创意。

  我玩着原子笔,看着右手边的那面墙。

  区区一面墙……区区一面墙?只是要给我难看罢了。

  「我的青春,可不是一面墙。」我嗤之以鼻。

  于是我开始跟墙壁说话,卯起来用原子笔在墙壁上涂鸦留言,一个人跟很有义气的墙壁讨论起漫画的连载内容,有时还故意提高分贝,让大家知道我即使身处劣势,还是不停地战斗。

  一个礼拜后,跟墙壁说话的我再度蝉联黑名单榜首。

  毫无意外。

  冷硬的黑板前,赖导气得全身发抖,看着满脸无辜的我。

  「柯景腾,你是怎么一回事?干嘛跟墙壁讲话?」赖导的额头爆出青筋。

  「老师,我已经有在好好反省了,我会尽量克制跟墙壁讲话的冲动。」我难为情地抓头,手指在脑袋后面比了根中指,大家忍住笑。

  赖导痛苦地闭上眼睛,眼皮底下转着各种压制我的念头,全班屏息以待赖导的大爆炸。当时的我非常享受这样的氛围,幼稚地将这种惩罚对待当作是聚光灯下的骄傲。

  来吧!赖导!展现你身为名师的气魄!

  「柯景腾。」赖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是的老师。」我诚恳地看着赖导。

  「你坐到沈佳仪前面。」赖导睁开眼睛,血丝满布。

  「啊?」我不解。

  什么跟什么啊。

  沈佳仪是班上最乖巧的女生,功课好,人缘佳,是个连女生都无法生起嫉妒心的女孩子。短发,有点小雀斑,气质出众。

  气质出众到,连我这种自大狂比赛冠军在她面前,都感到自惭形秽。

  「沈佳仪,从今以后柯景腾这个大麻烦就交给妳了。」赖导语重心长。

  沈佳仪皱起眉头,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对「我」这个「责任」感到很无奈。

  而我,恐怖到了极点的黑名单榜首,竟然要给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严加管教?全班同学开始发出幸灾乐祸的嘘声,杨泽于甚至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干!

  「老师,我已经有在反省了。真的!真的有好好反省了!」我震惊。

  「沈佳仪,可以吗?」赖导竟然用问句,可见沈佳仪超然的地位。

  「嗯。」沈佳仪勉为其难答允,我整个脑袋顿时一片受尽屈辱的空白。  于是故事的镜头,从那一面涂鸦拙拙的墙壁,悄悄带到沈佳仪清秀脸孔上的小雀斑。

  我的青春,不,我们的青春,就这么开始。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2)

  坐在沈佳仪的前面是什么感觉?

  很俗套的,就如同爱情小说里的九十九个公式中的第七十二种老掉牙,相对于沈佳仪的功课优秀,我是个学校成绩很差劲的荒唐学生。

  我的数学整个烂到翻掉,肇因于我连负负得正这种基本观念都无法理解,对因式分解……好端端的分解个大头鬼?诸如此类。月考成绩罕有及格,甚至创下整个一年级数学月考的最高分竟是四十八的难堪记录!除了数学,同样需要脑袋的理化也是摇摇欲坠,只要试题稍作变化,我就死给他看。

  总括来说,全年级五百多名学生,我常在四百多名游魂似徘徊。

  然而当时我念的是美术班,对于将来要当漫画家这件事可是相当认真,不论上课或下课我都在空白作业本画连环漫画,画的故事还以连载的形式在班上跟隔壁班传阅,根本就不在乎学校成绩。不在乎,毫不在乎……

  回到那个问题:坐在沈佳仪前面是什么感觉?

  我必须痛苦承认……难堪,窘迫,很不自在。

  「柯景腾,你不觉得上课吵闹是一件很幼稚的事吗?」沈佳仪在我的背后,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这要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有自己上课的方式……」我勉强笑笑,答得语无伦次。

  「所以你选了最幼稚的那一种?」沈佳仪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有若有似无的成熟。

  「……」我悻悻然挖着鼻孔,看着她的蘑菇头。

  「我觉得你可以将时间花在别的地方。」沈佳仪看着我的眼睛。

  「……」我本能地觉得微小,将手指拉出鼻孔。

  真是太混帐了。

  沈佳仪若问我,为什么我要扰乱秩序?我便可以哈哈笑回答,我就是坏,坏透啦,但关妳屁事?

  沈佳仪也可以用力责骂我,叫我好好守秩序不要为她惹麻烦。那么我就可以回敬,管我去死?成绩好了不起啊!

  但,沈佳仪偏偏用了「幼稚」两个字。

  功课好的学生到处都是,但沈佳仪那种我说不上来的好女孩教养,那种「在我的眼中,你不过是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小鬼」的成熟气质,完全克制住我。

  克得死死的。

  于是我陷入奇怪的困顿。在其它黑名单常客,如杨泽于、许志彰、李丰名、廖英宏等继续捣乱上课秩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的同时,我却因为想开口说个笑话,座位后方就会传来一声「真是幼稚」的叹息,只好抓着头发作罢。

  我回头,只见沈佳仪清澈到发光的眼睛,毫不回避地看着我。

  「喂,放心啦,我上课继续吵闹的话,赖导就会把我的位子换开,到时候妳就不用烦了啦!」我皱眉,有点烦。

  「你其实很聪明,如果好好念书的话成绩应该会好很多。」沈佳仪淡淡地说。

  简直答非所问嘛!

  「吼,这不是废话吗?我可是聪明到连我自己都会害怕啊!」我顶了回去。

  「那就好好用功啊,私立学校很贵的耶!」沈佳仪开始像个老妈子。

  于是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以一种「我的人生需要被矫正」的方式。

  沈佳仪的怪癖就是爱唠叨,明明才十五岁说话就像个死大人,更严重的是沈佳仪竟然会考量未来的事(吼!轻松点!)。而我改不掉的毛病却是幼稚,无可救药的幼稚,对于未来这种东西不就是「我总有一天会成为超屌的漫画家」如此简单的事么?

  总之,沈佳仪跟我两人的能量是处于不断正负「中和」的状态,我有预感再这样下去,我一定无法成为一个幽默的人,个性也会越来越压抑,变成一个自大不起来的普通人。糟糕透顶。

  但无可否认,沈佳仪实在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到舒服的女孩,没有让人生厌的好学生架子,功课好也没听她自己提过,尤其在与沈佳仪一来一往的日常对话中,我那份自惭形秽很快就变成多余的情绪。毕竟要遇到这么漂亮又年轻的欧巴桑可是难能可贵。

  怎么说沈佳仪是个欧巴桑呢?沈佳仪实在是个无敌啰唆的女孩,我必须一直强调这点。 

  沈佳仪住在遥远的彰化大竹,但是搭早班校车的关系,沈佳仪总是到得很早,七点就坐在位子上温习功课。

  每天早上我骑脚踏车去学校,摇摇晃晃、睡眼惺忪将早餐摔进抽屉后,我习惯立刻趴在桌子上睡大头觉,但沈佳仪会拿起笔朝我的背轻刺,一刺,再刺,直到我两眼迷蒙地爬起,回过头跟她说话。

  「柯景腾,我跟你说,昨天我们家门口来了一只流浪狗,叫小白……」

  「……小白?流浪狗怎么会有名字?」

  「当然是我们取的啊,哎呀我跟你说,那只小白真的很干净,我妹妹昨天拿东西喂牠,牠还会摇尾巴……」

  「这么懂事的狗,喜欢就养了啊?流浪狗有了名字就不是流浪狗了。」

  「不可以啦,我家不可以养狗。」

  「妳很王八蛋耶,取了名字就要替牠的人生负责不是吗?」

  「……你这样的想法很幼稚。」

  沈佳仪总是在七点半早自习开始前,「把握机会」滔滔不绝地跟我说昨天她家发生了什么事,事无大小,鸡毛蒜皮般的小事情沈佳仪都能说得很高兴。

  有时我会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静静地听她说,有时我会不断吐槽。她喜孜孜地聊着生活小事的模样,常看得我啼笑皆非,但表面上我都装作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好逗沈佳仪更卖力地跟我说这些狗屁倒灶。

  如果我趴在位子上装睡,让沈佳仪的笔在我的背上骚扰太久,我却依旧无动于衷的话,沈佳仪就会将笔帽拔开,用力朝我的背突刺,痛得我不得不大惊转身。

  「你干嘛睡得这么死,昨天熬夜呴?」沈佳仪收起笔。

  「靠,刺这么大力要死。」我抱怨,真的很痛,而且原子笔还会在我的白色制服上留下丑丑的蓝点。

  「熬夜是念书吗?你的眼睛都是红的。」沈佳仪又是欧巴桑的口吻。

  「我念书的话你们这些好学生还有得混吗?当然是熬夜画漫画啊。」我揉眼睛。

  「对了,你昨天有看樱桃小丸子吗?真的好好笑,小丸子的爷爷樱桃友藏……」沈佳仪兴冲冲地开启话题。

  常常我一边啃着馒头加蛋,一边看着沈佳仪说话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异样的感觉:像沈佳仪这么优秀的好学生,竟然老是巴着我一个从任何角度看都很糟糕的坏学生进行「晨报」,真是滑稽至极。更令我沾沾自喜的是,我越是吐槽回去,沈佳仪就越是再接再厉。

  后来,沈佳仪便养成跟我在自习课上聊天的坏习惯,聊天的内容从地理课老师的上课方式到慈济功德会的大爱精神,无所不包。

  跟好学生聊天有个好处,就是风纪股长在登记吵闹名单时,会不由自主回避掉同样爱讲话的好学生,欺恶怕善可是风纪股长曹国胜的典型。于是我们肆无忌惮地聊,我跟沈佳仪就这么成为很不搭称的朋友。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3)

  不管是现在或是以前,成绩绝对是老师衡量一个学生价值的重要标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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