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夏娜心中的怒气已经消去了不少，悠二来到床上，坐在她对面。
夏娜看着鼻青脸肿的悠二，鼓着嘴，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靠了过来，对着他徐徐呼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化作一缕火焰，在他脸上的伤口上燃烧起来，很快就熄灭了。而悠二也感到脸上的痛楚消失，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已经消肿了。
知道少女已经原谅了自己，悠二低语道。
“……那个，如果下一次，我还偷看的话，你会帮我治疗吗？”
“你说呢！”
治好了悠二脸上的伤势的夏娜，松开了自己的手，听到悠二的话后，嘴角微微翘起，冷笑着反问道。
“会被杀！”
“那当然。”
亚拉斯托尔在枕头底下以鼻音回答。夏娜已经转过身，掀开被子在里面一侧躺下。
因为过去和爱丽丝睡在一起，而且经常有女朋友过来，悠二的床很大，完全是成年人的双人大床。夏娜的身体非常娇小，因此在她躺下后，床上还留有一大片空地。
原本想在地板上睡的悠二，鬼使神差的掀开被子，在另一边躺了下来。
感觉到悠二躺在旁边，虽然两人之间还有接近五公分的距离，可夏娜的身体还是猛的绷紧，似乎只要悠二任何不轨的举动，就会对他发起攻击。
幸好，这次悠二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而已。
房间的气氛再次沉寂下来，过了一段时间，悠二突然开口道。
“那个，我关灯了！”
夏娜轻轻的“嗯”了一声，悠二随即伸出手，在床头的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顿时，卧室一片漆黑。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无论是悠二还是夏娜，都知道彼此没有睡着。大概沉默了五分钟左右，悠二再次开口，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询问有感亚拉斯托尔和“红世之徒”的事情。
“对了，刚才亚拉斯托尔说他也是‘红世之王’？之前你也说过，是和他签订契约才会成为火雾战士的，那你原本是人类吗？”
“没错。”
原本背对着悠二的夏娜，感觉这样说话不太合适，把身体转了过来，和悠二面对面。如果灯还亮着，无论是悠二还是夏娜，恐怕根本不可能如此近距离的对着对方的脸。
不过，现在这种昏暗漆黑的环境，只能偶尔看到对方眼睛反射的光芒，恰好将这份紧张压缩到了让彼此都适应的距离。
“为何要成为战士？”
虽然看不清楚，可即使感受到夏娜说话呼出的温暖气息，悠二就感到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不关你的事！”
听到这个问题，夏娜立刻不假思索的明快拒绝。
悠二对于她这种粗鲁的措辞，有种畅快的感觉……当然啦，的确是摆明了拒绝没错。
“那么，聊其他话题也没关系，我可以问的再深入一点吗？”
对悠二而言，他不是抱着什么特别的用意才提出这个要求。只是，内心堆积如山的疑问如果没有得到解答会很难受，而且会拖延他进入夏娜所处的那个世界的脚步。
至于夏娜，则恢复了最初的明快态度，不知道是因为这份黑暗，还是因为刚才意外的余波。
“你从刚才就一直问个不停了……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悠二先从最基本的问题问起。
“请问，‘红世’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夏娜的意料，她原本还会以为悠二会询问自己的事情。不过，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可夏娜想了想，还是进行了解释。
“嗯……‘红世’……意思就是‘鲜红的世界’。为在这个世界‘所无法到达’的另一端。很久以前，有位诗人曾经取了一个矫柔造作的名称叫做‘杂踏中的伽蓝’，那里的居民就叫做‘红世使徒’。”
“就像……异次元的人吗？”
此时亚拉斯托尔答道。
“以你们的观念来表达的话，是这样没错，攻击你的不是‘使徒’本人，而是他们在这个世界制作出来的，名叫‘磷子’的仆人。”
“是不是企图占领这个世界的侵略者？”
“这个嘛，目的因人而异，无法一概而论，不过，我们‘红世使徒’籍由‘自在’操纵这个世界的‘存在之力’而得以显现，此外也能改变‘存在之力’的性质，支配各种现象，因此侵入这个世界的‘使徒’才会不绝于后。”
“……什么？”
虽然亚拉斯托尔的解说很难理解，可意外的是，悠二却很清楚的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按理来说，这些完全脱离常识的事情，一个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常识已经固定的人，应该很难理解才对。
可是，悠二听到这些信息后，却感觉唤起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一般。
这种感觉，第一次遇到夏娜，听到她提到“红世”、“使徒”、“磷子”……等这些名词的时候，他也有过。仿佛这些信息早就储存在他的脑海里，只是因为时间太久，而渐渐忘却，沉入到了脑海深处。而现在，听到提示，立刻就回想了起来。
夏娜紧接着解释。
“这个世界具有‘存在之力’这种形同基本能源的力量，有了这股力量，任何事物才得以存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红世’、一开始‘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使徒’，籍由取得这个力量，因而得以存在于这个世界……听得懂吗？”
“嗯，完全明白！”
悠二点点头，只是听了一遍，已经彻底将这些信息消化完毕。
“如此一来，为了留在这个世界，自然必须持续使用‘存在之力’，因此他们才从人类身上搜集这个力量。”
“所谓搜集‘存在之力’，就是前天黄昏的那次袭击一样吧！”
悠二的脑海中浮现出前天那两个磷子啃食化为火团的人们的光景，想起了消失的平井缘，不由的用力握紧了拳头。
夏娜不假思索的颔首。
“没错，由于他们各怀不同的鬼胎与企图，才会‘自在’操控那股力量，营造神秘现象或者制作仆人。”
“创造一些合乎这个世界常理，原本不应发生的现象、原本不应存在的存在，最过分的是为了创造这些竟滥捕力量，这很可能导致这个世界与‘红世’两个世界的均衡遭到破坏……简直就是一群蠢蛋的游戏。”
亚拉斯托尔以意想不到的响动沉重话语做出结论。
“为了不让这个均衡遭到破坏，所以火雾战士要收拾滥食者，对吧……”
悠二彻底明确了火雾战士和“红世之徒”的关系。就像人类也有好的和坏的，从这一点上来看，“红世之徒”和人类还是蛮相似的。
只是，双方的力量根本就不在同一层次。
不过，一定要是人类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惊骇 脉动
悠二心里升起一股新的困惑，继续问道。
“要吸取‘存在之力’的话……呃，听你们一番说明，觉得应该还有更糟糕的状况……但是非找人类不可吗？只要实体的存在，哪怕是空气，应该都有存在之力才对！”
听到这个问题，亚拉斯托尔口吻中透出了一丝赞赏。
“你的这个问题非常好，确实有这个方法。可是在历史上，只有一位‘红世之王’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其中的限制非常大，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的核弹一样，不是每个使徒都能够掌握的力量。所以，必须是与我们最为接近，具有强烈深沉意志的存在，才有取得力量的意义。而且，吸取了过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只会让力量变弱。”
“最为接近？那岂不是说‘红世使徒’跟我们人类是一种非常相似的生物，只是彼此的力量不同而已？”
“嗯，你的描述非常好，不过具体的话很难以你们这个世界的观念加以说明，如果真要以言语形容的话，恐怕需要的是文采而非理论。”
亚拉斯托尔毫不吝惜再次称赞道。
只是，悠二的情绪却不是很高。
“不过从昨天到今天为止，以我所见的情况，相信人类被榨干的日子不远了。”
这两天，悠二在街上看到的火炬数量之大，令他对于人类的未来充满了绝望。而且，他还有这那么多女朋友，万一她们不小心卷入某个“红世之徒”的狩猎场。
悠二现在对于力量，充满了无尽的渴望，所以他希望了解更多有关“红世”和“红世之王”的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虽然自古以来不断入侵这个世界，但人类也不断持续增加，早在你出生之前，世界就是如此运做的，并没有太大变化。而负责制止‘使徒’失控行为的我们这群火雾战士也早已存在。”
“是那样就好了！”
悠二面露苦笑，伴随着话题的结束，他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向对面，夏娜那双明丽的大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及闭合，同时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在悠二和亚拉斯托尔对话的时候，她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悠二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很快，他也进入到了睡眠的状态。悠二已经习惯了和女性一起睡觉，哪怕是在睡梦4中，也会毛手毛脚。
而这一次，虽然床上的人换成了夏娜，悠二的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变。
在大概三四点钟的时候，正是人类最为熟睡的时刻。悠二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跨越了中间的那五公分的距离，触碰到了夏娜的身体。
他的右手放到了夏娜的胳膊上，将她抱进了怀里。两人都脑袋也挨在了一起，彼此的体温相互融合，仿佛磁铁的阴阳两极一样，吸引着对方，身体的四肢慢慢重叠。悠二隔着单薄的睡衣轻轻的抚摸着夏娜的后背，沿着光滑的背脊来到她下面的臀部，张开手掌握住一团，下面那根早就坚挺起来的部位，也顶在夏娜的小腹上。
在枕头底下，察觉到悠二动作的亚拉斯托尔，原本是打算开口阻止悠二，或者唤醒夏娜的。
然而，在他发出提醒的那一瞬间，悠二体内的那团灵活，在悠二触碰到夏娜身体的瞬间，猛的跳动起来。一股股无形的波纹，从那团燃烧的灵火中心散发出来，让亚拉斯托尔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提醒收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骇的感受着悠二体内灵火的脉动，那种感觉，就仿佛悠二的体内，沉睡着一头史前巨兽，正在渐渐苏醒一般。那强有力的心脏跳动，散发出来的强烈“存在”让身为“天罚神”的亚拉斯托尔，都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能够威胁到执掌“审判”和“断罪”的他，只有千万年前被放逐的“破坏神”毁灭之龙。
不，就算是毁灭之龙，也不会令他感到恐惧。
亚拉斯托尔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哪种“权能”如此崇高，如此宏大，如此威慑，仿佛混沌一般。
其实，亚拉斯托尔倒是猜中了，在悠二体内那团灵活的深处，如同新生的“种子”一般，正在慢慢发芽成长。那种脉动，不是巨兽的苏醒，而是雏鸟的诞生而已。
结果，因为悠二身体的异状，亚拉斯托尔完全忘记了提醒夏娜，等到那股脉动慢慢停止，悠二恢复正常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清晨。
翌日，天明之后万里晴空。
清新的晨光也透过窗帘映入房间。
在悠二的异状平息后，因为顾虑到敌人有可能趁着拂晓动攻击，亚拉斯托尔在枕头下面一直保持警戒，也没有去管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了。
可惜，这段时间并未发生任何状况，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因此熟睡中的夏娜并未受到打扰。
除了某个人！
闹钟突然铃声响起。
悠二在半秒内察觉声音来源，看也不看边伸手往闹钟的开关一敲，让它安静下来。……嗯……
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眼所看见的物体是——夏娜精致的睡脸。
好可爱！
大概是闹钟的铃声只响了半秒就被关掉的关系吧，完全没有醒来的动静，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悠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用力搂了搂夏娜，让两人的身体更加的贴紧。
然后，时间延迟了三秒钟！
悠二再次猛的将眼睛睁开，身体宛如触电般向后跳起，落在了地板上，惊骇的看着床上左手落空，掉在他之前躺的地方的夏娜。
不仅是悠二，昨晚夏娜貌似也不由自主的抱了上来。
不过，虽然两人都睡着了，可还有一个人，一直清醒着呢。
亚拉斯托尔调侃的声音从枕头下面传了出来。
“看来你还算没有睡糊涂！”
虽然是在调侃悠二，可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保护多少愤怒的感觉。此时的他，正为悠二体内所能容纳“存在之力”再次扩充了近十倍感到惊讶不已。
昨晚的每一次脉动，悠二的身体所能容纳的“存在之力”都会随之扩宽。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可是等到今晚零时，悠二体内的灵火恢复的时候，明天，他的存在之力将是今天的十倍。如果按照这种提升方式，悠二所能使用的存在之力，很快就能超过“使徒”达到魔王的地步。
尤其可怕的是，只要在零时之前，他的存在之力没有消耗光，第二天，他马上就会恢复前一天所消耗的存在之力。
当然，这种状况只是猜想，不说零时迷子有没有能够恢复那么庞大的存在之力的能力。就算有，悠二本身能够扩充的容纳存在之力的量，应该也是有限的。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可惜，直到很久之后，亚拉斯托尔得知悠二的真实身份，才发现当初自己的侥幸之心，是多么的幼稚。悠二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极限。
悠二静静直立以免吵醒夏娜，并推开连接阳台的玻璃窗。
他走到狭小的阳台上，遥望屋外景色。
深吸一口早晨的凉爽空气。
上班上学的自行车来往于自家的门前马路。
在马路两旁有昨天留下的黑色水塘。
天空，一片蔚蓝。
一切，都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清新早晨。
（……改变的是我……站在这里，感觉一切的我！
现在，身体所感觉的事物，动辄让他将所谓存在的消失这类，只能用言语或理论解释的事情视为无稽之谈，足见他真的很现实。
在身后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