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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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女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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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是求之不得了。什么意思有人在传是非……为什么,他们不能带她去查查是什么毛
病吗?谁说的呢?……是,可是他们到底在掩藏什么呢?……喔,一个护士?——跟筒
纳家的女管家说的?你是指她丈夫吗?喔,是这样,大夫查不出来,……当然不,可是
人心是险恶的。我同意。这种事人们常会瞎说的,……胃痛,是吗?……可是这不太荒
谬了吗。你是说有人认为那个叫什么来着——安德鲁——,你是说家里有那么多除草
剂……不错,可是,为什么呢?……我是说,又不是折磨了他多少年的太太——她是第
二个太太啊——而且比他年轻得多,长得又漂亮……嗯,我看倒有可能——可是那个外
国女孩子又有什么理由那么做呢,……你以为也许芮斯德立克太太对她说了难堪的
话,……这小女子的确是长得蛮动人的——说不定安德鲁对她有好感——当然不会有什
么过份的——不过这也许恼怒了玛丽,于是就嫉恨了她……后来——”
    奥立佛太太自眼角瞄到白罗正急迫不耐地向她作手势。
    “请等等,亲爱的,”奥立佛在电话中说:“是送面包的。”
    白罗一脸受了冒犯的样子。“别挂上……”
    她将听筒放下,匆忙穿过客厅,将白罗拉到用早餐的角落。
    “什么事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送面包的,”白罗斥责道:“我?!”
    “唉呀,我总得找个藉口呀。你跟我作手势干嘛?她说的你都懂吗——”
    “你等会再告诉我,我多少知道了些。我要请你做的是,以你那即兴创作的威力,
替我找个可以去拜访芮斯德立克家的好理由——就说是你的老朋友,不久会到他们那一
带去。也许就说——”
    “你别管了,我会编个理由的。你要不要用个假名字?”
    “当然不必。最好别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奥立佛太太点了点头,又快步跑回到电话机旁。
    “诺蜜?我忘了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真是,只要坐下来想跟朋友好好聊聊的时候,
总是有人来打搅。我连我干嘛打电话给你都记不得了——喔,对了,是要那个女孩子苏
拉——不,诺玛——的地址;对了,你已经给了我了。可是,我还有别的事要麻烦你—
—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老朋友。一个有意思极了、不很高的男人。其实,那天我在那儿
谈的正是他,他的姓名是赫邱里·白罗。他会去芮斯德立克家附近住一阵子,他非常渴
望能去见见罗德立克爵士。他久仰大名也非常钦佩他在大战中的卓见,或许是科学方面
的发现——反正,他很希望能‘去拜望问安’,他是这么说的。你看,成吗?你能否先
通告他们一下?是吧,他也许哪天兴致好就会去的。告诉他们一定不要放过叫他说些精
彩的间谍故事给他们听,……他,什么?喔!给他们家推草的人来了。当然,不能再耽
搁你了。再见了。”
    她挂上听筒,一屁股陷在一只大椅子上。
    “老天,累死了,怎么样,还可以吧?”
    “不错。”白罗说。
    “我觉得我最好还是把重心放在那个老头子身上。然后,你就可以去他们家好好看
看,我看这正中你的下怀。女人对科学的事总是不甚了了的,你自己去的时候,再想出
点更切题的事,好了,你现在要不要听听她跟我讲了些什么?”
    “我知道,有些是非、闲话在里头。关于芮斯德立克太太的健康问题。”
    “对了,好象她有什么疑难的怪症——胃方面的吧——医生一直查不出来。他们送
她去医院看过,很快就好了,也没查出病因到底是什么。她回家之后,毛病又发了,大
夫还是查不出所以,之后,有人开始传开了。一个很没职业道德的护士先透露的,然后
她姐姐又告诉了邻居,邻居上班时又传给别人,真是太莫名其妙。慢慢就有人说她丈夫
一定是想毒死她。这种谣言本来是人们最爱散播的,可是拿这桩事来说,实在没甚么道
理。我跟诺蜜有点怀疑在他们家居住帮忙的那个女孩子,她算是照顾并陪伴那个老头子
的秘书——按理,她也没什么要用除草剂来毒芮斯德立克太太呀。”
    “我却听你说了几个理由。”
    “这,通常总会有些可能的……”
    “蓄意谋杀……”白罗沉思着说:“……然而尚未付诸行动。”
    
  








 






第三章



    奥立佛太太将车开进了波洛登公寓的天井内。停车坪已经停满了六部车子。奥立佛
太太正在踌躇,有一辆车倒了出来开走了。她立即很熟练地将车停进了空位。
    她下了车,砰然一声将车门关上,站定仰头朝天空望了一眼。这排建筑是新近建造
的,利用的是上次大战中被炸毁的一处煤矿留下的空地。奥立佛太太推测:这地区可能
本来是大西路整个一段大街,先想让人忘掉“云雀羽毛刀片”的栗人传说,然后决定你
建造公寓楼房的地点。这排公寓看起来功能很高,但不论是谁设计的,显然全不把外表
美观放在眼里。
    这正是忙乱的时刻。下班之后,天井中出出进进的人与车辆很多。
    奥立佛太太低头看了看手腕,差十分七点。恰是时候,她自己这样盘算。这是上班
的女孩子该回来的时候;或是重新打份一番,换上奇形怪状的紧身裤或是自己认为时髦
的衣装出去玩;要不,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或清洗内衣、长袜。反正,这是个很合理的
时刻去碰碰运气。这排公寓,东、西两边完全一样,中间都有一扇自动推开的大门。奥
立佛太太选了左边,但立刻发现自己的错误,这边的门牌是一○○至二○○。她又掉头
到了另一端。
    六十七号在六楼。奥立佛太太摁了电梯的电钮。电梯门令人生厌地吭啷一声像只打
哈欠的嘴般张开了,奥立佛太太赶忙钻进了这个哈欠连天的洞窟。她从来就害怕新式的
电梯。
    吭啷一声,电梯门又关了。猛地上升,几乎立刻又停了下来。(这也够吓人的!)奥
立佛太太像只受惊的兔子仓皇逃了出来。
    她往墙上看了看,然后顺着右手走廊走过。她来到一扇门前,门中央镶嵌着金属制
的号码六十七号。就在她停下脚步的时候,门上的七字,正好掉下来砸在她的脚上。
    “这地方大概不欢迎我,”奥立佛太太自言自语地说,忍住痛后退了一步,小心翼
翼地把号码捡起来,又钉回到门上的原处。
    她摁了门铃。说不定人都出去了。
    然而,门却几乎立即开了,一名高大、英挺的女郎在门口站着,她身穿一件剪裁考
究的上装,一袭很短的裙子,白色丝衬衫,脚下穿得也很讲究。她的黑发梳理得很齐整,
脸上的化妆很好却不甚显露痕迹,不知怎的,反令奥立佛太太有些心慌。
    “呃,”奥立佛太太鼓足了勇气要表现最适度的应对。“请问,芮斯德立克小姐在
吗?”
    “不在,抱歉,她出去了。我可以替她留个话吗?”
    奥立佛太太又“喔”了一声。她要先耍个花招。她取出一只包得并不妥善的牛皮纸
包。“我答应送她一本书,”她解释说:“是我写的,她没看过。希望我没带错了。她
不会很快就回来的吧?”
    “这我就不敢说了,我不知道她今晚有没有什么事。”
    “喔。你是瑞希·何兰小姐吗?”
    那女郎流露了一丝惊异的神色。
    “是的,我是。”
    “我见过你令尊,”奥立佛太太说:“我是奥立佛太太。我是写书的。”她加上这
一句时,又是以往表明身份时那一成不变的歉然表情。
    “请进来坐坐?”
    奥立佛太太欣然接受,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带她进了客厅。这排公寓的房间都是
一式的墙上嵌着人造粗木的薄板。房客可以随自己喜爱挂些现代画或任何的装饰。房内
有固定的碗柜、书架等等简单家具,一张长靠背沙发和一张可以摺合的桌子。另外,房
客可以自己添些小摆设。房中也多少可以看出居住人的一些个人口味;墙上贴着一张巨
型小丑海报,另一边墙上贴着一张钢版印刷的羊齿树枝上有只猴子在晃荡的画片。
    “我相信诺玛看到你的书一定会高兴极了,奥立佛太太。您要喝点什么吗?雪利葡
萄酒?琴酒?”
    这女孩子有最佳女秘书的轻快仪态,奥立佛太太婉谢了她的招待。
    “你们这儿的景色真棒,”她望着窗外说,夕阳正朝她直射过来,她眨了眨眼睛。
    “的确,可是电梯坏了可就不够意思了。”
    “我可想不到那架电梯会出毛病。看着很,很——很硬朗嘛。”
    “最近才装的,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克劳蒂亚说:“经常要修这儿修那儿的。”
    另一个女郎边说边走进屋里。
    “克军蒂亚,你知不知道我把——”
    她停下,望着奥立佛太太。
    克劳蒂亚立即为她们介绍。
    “法兰西丝·贾莉——奥立佛太太。雅兰·奥立佛太太。”
    “喔,真幸会,”法兰西丝说。
    她是个高瘦的女郎,黑色长头发,白灰般的脸上化妆极浓,眉毛与睫毛都有些上翅,
由于涂着浓浓的眼膏,更显得突出。她穿一条紫色紧身长裤,一件厚毛衣,与轻快、精
明的克劳蒂亚相比,恰是绝妙的对照。
    “我给诺玛·芮斯德立克送书来的,我答应了她的。”奥立佛太太说。
    “可!——真可惜,她在乡间。”
    “还没回来吗?”
    很确然地,可以感觉到一阵沉寂。奥立佛太太感觉到这两个女孩子交换了一次眼神。
    “我以为她在伦敦工作的。”奥立佛太太刻意表现由衷的惊呀说道。
    “呃,对的,”克劳蒂亚说:“她在一家室内装潢设计公司工作,有时会被派到乡
间去送图样。”她露出一丝浅笑,解释说:“我们三人在这儿各过各的生活。出出进进
没有一定,彼此也懒得留话,不过,她回来我一定记得把书交给她。”
    这样随意的解释,是最容易打发事情的了。
    奥立佛太太站起身来。“那么,就多谢你了。”
    克劳蒂亚送她到门口。“我会告诉家父与您见了面,”她说:“他是个侦探小说
迷。”
    关上房门之后,她回到了客厅。
    那女郎法兰西丝正靠在窗口。
    “对不起,”她说:“我出纰漏了吗?”
    “我刚告诉她诺玛出去了。
    法兰西丝耸了耸肩膀。
    “我真想不通。克劳蒂亚,那个女的到底在哪儿?她星期一怎么没回来?她到哪儿
去了?”
    “我也想不出来。”
    “她没在家里住吗?她不是回去度周末的吗?”
    “没有。我打过电话,当然是要打听一下。”
    “我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反正,她——她有点怪异。”
    “也不见得比别人怪了多少。”但语气却不很肯定。
    “哎,当然,她当然很怪,”法兰西丝说:“有时候她令我浑身发毛。她有点不对
劲,我告诉你。”
    突然,她放声大笑起来。
    “诺玛不正常!你知道她不对劲,克劳蒂亚,虽然你不肯承认。我猜,你是对老板
太忠心了。”
    
  








 






第四章



    赫邱里·白罗沿着长麓村的大街走着。以长麓村来说,这也是名副其实唯一可以如
此称之的大街。这是个似乎愈伸愈长而毫无宽度可言的村子。这里有一座塔尖耸立的教
堂,堂院中矗立着一棵老迈而凛然的紫杉树。村落各式各样的店铺,全坐落在这条街上。
有两家卖古董的,一家摆的多半是杉木剥落的壁炉屏风;另一家堆满了古董的地图、缺
口的瓷器、虫蛀了的橡木柜子、满架子的玻璃杯、一些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银器,由于
地方不够,都胡乱地塞在一块儿。两家小食店,都看起来够恶心的;两家很可人的篮子
店,陈列着各色手工制的家用器具;一家附带邮局的杂货店;一家布料行,卖的多半是
女人的帽子;一家儿童鞋店与一家应有尽有的大百货店。另有一家兼卖烟草、糖果的文
具与报纸的小铺子。一家毛线商店,想必是此地最上流的店铺了。两名白发、一脸严峻
的女人看守着架子上摆满的针织材料,另外还分出一个柜台,专卖刺绣与缝纫的花样与
图案。几家旧式的杂货店,一下子随着风尚改装之后都自称起“超级市场”了,架子上
摆满了铁线纲篮,里头堆着彩色花纸包装引人的货品,从麦片到卫生纸样样俱全。一家
只有一扇橱窗的小铺子,窗上花哨地写着“莉拉”的店名,展售的一件时装是一件法国
的女用宽大上衣,用的宣传字眼是“最新流行的帅劲”,一件蓝色的裙子和一件标名叫
“套装”的紫色条纹毛衣。这些衣物都像有人随手一扔地展示在这个橱窗内。
    对这一切,白罗只是无动于衷地浏览着。如果他那没有耐心的朋友奥立佛太太与他
同行,必定会质问他何以如此耗费时间,因为这儿距离他要去拜访的那家人家,还有四
分这一哩的路程呢。那么,白罗就会告诉她说,他这是在品味这里的地方色彩,这些景
象都是很有意义的。走到村落的尽头,景色突然又有了转变,被马路挡住的一边,是一
排镇公所新建的国民住宅,前面一长条草坪,每户人家的大门都添了不同的颜色,倒也
平添了一些生气。国民住宅后头,又呈现了随风摇摆的田野与树篱,偶尔四下点缀着几
家房地产商所推荐的“优雅住宅”,每幢都有自己的树、花园与一股孤芳自赏、拒人于
外的风格。在他前面马路的顶端,白罗发现了一幢房舍,顶楼上盖了一个很奇特的球状
建筑物,显然是几年之前才加盖上去的。无疑地,这一定是他此行朝拜的目的地。他来
到栅门前,见门上挂有“克洛斯海吉斯”的名牌。他细心端详这幢房子。这是一幢该是
本世纪初建造的普通住宅,也说不上美或丑,平凡两个字该是最恰当的形容字眼了。花
园远比房舍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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