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 作者:宅包(晋江vip2013.06.02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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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横 作者:宅包(晋江vip2013.06.02正文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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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液晶屏定格在那张模糊的B超图上,男人的指尖轻触在上面,带着依稀的水渍……
  我知道我错得太多,再不配得到原谅。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愿意见我,但愿我能满足你的愿望,永不出现在你面前。
  可是这太艰难了,我办不到。
  他等不及完全康复便赶到这里。他的左腿即便经过手术与复健也只能恢复七八成,在余下的日子里他必须依靠手杖才能让自己走得稳,这是终生的残缺。
  他早在一个月前就来到顺城,每日都等在她的必经路线远远地看着。她的生活很规律,每日清晨起来散步、买早点,接着去上班。她工作的地方离家近,走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她挺着肚子走起来速度却挺快,他跟着都有些吃力。
  她的工作确实清闲,但他还是觉得辛苦。她站得太多,那样大的肚子会不会累她难受。那咖啡店开得那么偏,附近都没有地方能供他藏身方便近距离窥视。他只能隔上一阵便装做从店外走过,匆匆一瞥也觉得心安。
  这咖啡店的生意太差,一天也没几桌客人。倘若人多他便可以混水摸鱼,能再靠近她一些。但转念一想人多也劳她受累,不如他勤走动。
  顺城多雨,他来的这半个月几乎每天都有降雨。每每见她打伞在雨中行走他总是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慎滑倒。她不应该是一个人,可他却已经失去了陪护她的资格。
  柴冠允的手下倒是贴心,知道他的担忧。这个时候总有个把生面孔在她身前身后晃荡伺机搀扶,幸运的是这些人一次忙也没帮上。
  他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单调,只围着她打转。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有时看她走着走着便停下来,手轻轻地按着肚子。他知道孩子在闹她,伸展着小胳膊小腿踢腾着。偶有一次她偕同一个女孩子从他身后经过,他听见那女孩用一种很惊奇的口吻说道:“肯定是个男孩子,他踢我时多用力啊,特别给劲。……试试今晚用手电筒照照你的肚皮,看他会不会跟着灯光走……”
  他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酸楚。她的腹内孕育着他们的骨血,这个小小男子汉已经成长出完整的骨骼筋脉,十分活泼好动。他在她腹内踢腾、翻转,尽情地在母亲腹中任性妄为。任凭他有再强大的想象力,他也无法知晓那孩子的拳头脚掌踢在他掌心是什么滋味。
  他渴望得险些魔怔。
  有许多次已经走到楼梯口,却又被理智生生拖了回去。他最恨的是看到那个小警察,他总是挑在周末来,虽然呆得时间不长可足以让他嫉恨得发狂。
  他眼睁睁地看他陪着她散步、谈笑,他总能让她笑得开心。看他拎着大包小包上去,包装盒的一角露了出来,是孩子的玩具。
  他胸口发闷,喉间涌上一阵腥甜。那是他的孩子,那是他的骨肉。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操心置办这些东西?他想起澜香园里装修精美的婴儿房,粉蓝的墙纸、奶白色的婴儿小床,色彩缤纷的挂饰摇铃。相隔的阳光活动房里面满满地堆着他买来的玩具、布偶,小小的摇马还有迷你脚踏车。
  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有等来它们的主人。
  他忍了又忍,几乎没将掌心掐出血来才克制住自己不冲上楼去。等到那人下来,他胸中恶气才舒散了些。
  没隔多久她也下楼,去面包店买吃的。他侧身站在门口阴暗角落里,等她出来便要跟上。像之前无数次,远远地跟着她,只看着背影也觉得心安满足。
  万万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过身来。他一时间惊慌失措,竟然姿势尴尬地顿住。她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一点惊诧意外。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许她早已知道他来,或许她等这一刻很久了。
  她的面色冷淡,嘴角隐约有上扬的弧度,带着讥嘲的味道,“我在想你能忍到几时?”
  他忽地释然,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缓缓地叹息,“我没有恶意。”话说出口只换来她一声冷笑,“许先生,你忘记你在我这里已没有半点信用。”
  他上前一步,解释道:“如果我想做些什么,我不会只站在这里。”他迫切地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意图,“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孩子。”
  在听到‘孩子’这个词时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弹动一下,他立刻便注意到,马上退后两步。他退得急,再加上左脚僵滞不听使唤险些摔倒。好容易站稳后他半垂下头,紧握着杖首的手手背上浮凸起青筋。
  她的目光凝在他面上许久,最后开口说道:“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
  刚刚到家。先更上。
  下午加油码。
  争取晚上再一更。
  爱你们~~~~~


☆、42第四十一章

  “你跟我来。”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大脑瞬间放空了几秒。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紧紧跟上她的脚步。不知她是不是饿了或是累了,走得没有平常快。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跟得很吃力。左小腿隐隐作痛;他熟悉这种感觉。如果他再不放慢脚步随时都有抽筋剧痛的可能;但是他不敢停下来。
  易素租住的房子在顶层,八楼且没有配电梯。孕早期的时候上下楼权当是锻炼;但越到后期便越辛苦。她每每走到三四层的高度时就停下来缓口气,今天身后缀着的那个男人比她还差劲。
  她从扶手的间缝望下去;只看到他的手扶在铁灰色的扶手上;青白的手背在白炽灯的光线下显得刺目。她忘不了这双手给予她的温暖与伤害;它的主人曾是那样的强横而霸道;将她的生命搅成一团乱麻;直到现在依然混沌不堪。
  喘息声越来越近;终于他来到三楼拐角处。这个角度正好适合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有别于她印象里的衣冠楚楚,他现在的模样竟然生出几分落魄味道来。但即使如此,他的背脊也挺得笔直。连目光都那样坚毅笃然,毫不回避她的蔑视。
  仅仅一眼她便确定这个男人的内心依然强大。即使是以如此卑微的面孔、近乎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他骨子里仍然保持着冷静、理智与刚毅,这些都是他无往不利的根源所在。
  他在拐角处仰望她。近几个月来他只能在相片、液晶屏上看到她的脸,到了孕后期她的脸有些许的浮肿,可依然掩不去她清丽的五官。她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需要用正眼看他他便已经心潮翻搅。
  她休憩了片刻便继续往上爬,他只能咬牙忍痛跟上。无论这是她对他的惩罚也好,无心为之也罢,他都不可能半途而废。
  等到了八楼他已是大汗淋漓,左腿也早没了知觉。疼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隐约间听到她开门,抬首便见她站在一团柔和的光线中说道:“进来吧。”
  这时就算再让爬个十层八层的他也会愿意,已经精疲力竭的男人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几乎是拖着步挪进她的家门。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居所。先前就连柴冠允手下最得力的狗仔都不能窥得其内容,现在他却堂而皇之站在这里四下打量。
  越是细看越觉心恸。空荡的房间、渗着水渍的墙壁、古旧的家俱还有头顶上已经不甚明亮的吊灯。这样简陋的居所以前她或许连听也没听过,现在她却是住了大半年。他想说话,可张口便语塞。
  她洗了杯子出来,问他:“茶,还是水?”
  他一愣,下意识说道:“水就好。”
  她烧水壶里倒水给他,面色平静:“刚烧的,很烫。”
  他干咽了口唾沫,生平第一次忐忑不安起来。
  他刚想唤她,她却先一步指了指旁侧的椅子,嘴角含笑,问道:“你不坐吗?”
  他心头一凛,可很快便有苦涩滋味在口中蔓延。他微垂着头,将半身的重量支在手杖上,缓缓落座。
  “爬这么高楼,很累吧。”她问道,“你的腿好像伤得很重,……是因为那场车祸吗?”
  他神色黯淡,却仍迎向她满含讥讽的目光。没待他开口她倒是先笑起来:“这次竟然是来真的。”
  “素素……”
  她抬起手止住他的话,柔声说道:“你看这房子怎么样?比起我上次住的那间,如何?”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说道:“我觉得挺好,新屋没装修,干净。虽然时不时会漏水,天热的时候像小蒸笼,但是我竟然也住得习惯。”
  “开始的时候我每夜都会梦见你来抓我回去,就像上次那样。但再可怕的梦每晚都做,哪里还会觉得可怕。”她含笑看他,“所以你来,就来吧。现在已经是最坏的状况,不会比这更糟糕了。”
  他的唇蠕动一下像是要为自己辩解,可最后所有的辩词到嘴边却化为一声叹息。
  她忽地站起来,扶着桌台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平生第一次,她在他脸上看到了由心而发的惊惧。
  “你刚才说,只是想来看看我,看看孩子。是不是?”她的声音轻柔,但杀伤力却如精钢淬炼的刀,“你撒谎。”
  在他的目光触及她的一瞬,原本满腔的勇气忽地散了个干净。他很清楚自己的来意,虽然到现在为止仍是与她保持着距离,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想将她揽在羽翼下悉心呵护,一生一世。
  他自认为自己有能力克制住这样*,也可以将这样的野心很好地掩盖起来。但却是被她一眼识穿,于是顿觉窘迫难堪。
  “我太了解你,你怎么会轻易放弃。”她再逼近一步,站定在他面前,“这里有你的孩子,你怎么会善罢甘休。”
  他猛地抬起头来,眼底似有两簇火焰跳跃。她笑起来,这才是她认识的许慎行。半死不活的猎物没有屠戳的价值,滴着血的困兽才会让人有复仇的快意。
  她的手背轻抚过他的脸颊,拇指指尖划过他薄薄的唇,叹道:“我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是我们都不年轻了。”他的唇微张像是想咬住她的手指,可最后仅仅是轻抿一下。她的手从他的脖颈、肩膀、胳膊一路滑下,最后覆在他的手上。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可心脏处却猛地鼓躁起来,闷闷地疼痛。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握着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凸起的腹上。
  他仿佛被电到了一般险些从椅上滑下,耗尽了自制力才避免自己继续失态。她的额抵住他的,似哄孩子一般地轻晃,“他有八个月大,会翻身、会踢腿,也会打拳。他闹起来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痒痒,忍不住想笑。这孩子力气很大,有时肚皮都会被他顶起,这感觉真的很神奇。”
  他怔怔地不知反应,仿佛全身的感觉神经都集中在覆于她腹上的手掌。他用尽全身心想要感受她所描述的那般神奇经历,于是屏神凝气地等候了数分钟后,他终于等到她腹内传来的一阵震动。
  不知是小家伙的脚还是小拳头,隔着母亲的肚皮从他掌心划过。只一瞬间他便如铜浇铁铸般定凝不动,直到小家伙再次翻转过身体捶打着他的掌心,他才蓦地回神。他缓缓抬头,望向她的眼里满是狂喜与慌措。他哆嗦着唇,眼里却是蓄满晶透液体。
  “很有意思吧。”她的额离开他寸许,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越到后面胎动就越厉害,他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压迫着我的内脏、骨骼和神经。我怀他足六月就小腿浮肿,时常半夜会惊醒,腿部抽筋,心悸慌乱。到了现在,每晚起夜时几乎直不起腰,背脊酸疼得不像是自己的。我得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动。……我受的罪不比你少。”
  他想拥她入怀,可她却先一步退开,“我本不该受这罪,可是我运气太差而他又太过顽强。我迫不得已……”
  他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唤她,“别再说了。”
  她低头看他,双手合着他微颤的手掌,轻声问道:“你想要他吗?”
  他的目光转为错愕。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要他吗?”
  他一时未领悟过来,顷刻间大惊失色,“你——”她吃吃笑起来,“我生下他,你即刻带他走,别让我看一眼。这辈子,你们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他万万没料到她竟然打这个主意,惊骇下方寸大乱。她不要他,连带他的孩子也不要。她能忍得下心,一辈子不见自己的亲骨肉。不应该是这样,即使她恨他入骨,可她怎么能对孩子狠得下心。
  她的手掌贴熨在他面颊,感觉到掌心一片濡湿。啊,他竟然也会流泪,他也尝到了六神无主的滋味。腹中的小家伙似是感觉到她似悲似喜的心情,有些烦躁地翻过身。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或是让他跟着我,永远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将为人父的喜悦中,感受那顽皮小脚从掌心滑过的惊喜。转瞬之间便要面临这样的残酷抉择,她要他下决定,让他亲手将血脉亲缘撕裂开来。
  她,和他们。
  还是他们,和她。
  一生一世不许相见,连名字都是禁忌。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抽痛得近乎麻痹:这就是你要做的?这就是你想做的!给我希望,再逼我亲手撕裂它。他赤红着双眼看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照办!
  她依旧笑得温柔,“我忍受你给我的屈辱,我忍受这十月怀胎之苦。我忍受他挤压我的内脏、忍受他日夜分享我的血液呼吸、忍受他在我腹内拳打脚踢。我或许不会爱他十分,但我仍然给他生存机会,给他成长的空间。这一切你永远无法否定。”
  他被激至极限,太阳穴处的血管鼓跳不已,攥着手杖端头的手已簌簌发抖。
  她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你已经习惯夺走我的一切,我也习惯接受。”他眼中的暴怒与痛苦远比她想象的要强烈许多,“你不止一次毁掉我。这次,我愿先你一步。”
  他将牙咬得咯咯响,被激得红胀的面色却渐渐转为灰败。明明是坐着,可他却出了一身的汗。他几次欲撑杖而起,可屡屡因脚下脱力而失败。最后他狠狠地摔倒在地,手攥着拳重击地面。
  她退后两步,轻按腹部抚慰着情绪躁动的胎儿。她的嘴角无意识地弯起,可心里却满是迷茫。太多的哀痛找不到出口,于是滞留在身体里无望地来回涌动。
  他整个人都笼在桌台的阴影里,低垂着头如濒死的困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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