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颂 作者:微露(晋江2012-04-0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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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颂 作者:微露(晋江2012-04-09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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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的话,小末也帮了我一个大忙,哦,我这是陪她出来寻亲妹妹的。”傅昱轻笑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善青愣了下,道:“亲妹妹?”
  
  我尤在想傅昱什么时候跟我那么亲近了,都以小末小末地唤我,猛然听到“亲妹妹”三个字,意识到谎言要被拆穿,我立马回神,打断他们的谈话:“师姐,我还有些话想同你单独说,我们先回房吧,华沐公子啊,麻烦你让店家煎好药,回头送我房里就是了。”
  
  不去看传昱瞬时难看下来的脸色,我暗自偷笑着将善青拉到房里,谨慎地关上门。
  
  “小末,是什么事那么急?难道是九爷有消息了?”善青忽然睁开眼,虽然依旧无甚光彩,但两天下来,她第一回冲满颀喜地对我笑。
  这笑容那么美,让我惊讶。
  
  “不,不是。”我忽然结巴了,站到她身后揉了揉她那一侧高肿的脸颊,“其实我只是觉得今天的那位大夫好似很眼熟。师姐你常常在九爷身边,可有机会见到宫里的御医?”
  
  “御医我见过大半吧,府里头的嘉国夫人身子不好,有时咳血,九爷经常请旨让御医过来诊断的,怎么了,跟这有关吗?”
  “是吗?”听到嘉国夫人,我心里便是一紧。
  
  “小末……”善青知我心思,劝慰似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没事。既然这样,师姐可有见到过一位气质不凡的老御医?”我将茅舍中老大夫的模样形容给她听。
  “这倒没见过。怎么,你怀疑跟九爷有关?”善青十分肯定的语气,让我没有什么好再犹疑不定:“恩,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小末,药熬好了。”傅昱的声音从楼梯口一直传过来。
  善青道:“你快开门?让他进来罢。”
  我玩心一起,打趣道:“就不开了,让他等着吧。”
  果然见善青急道:“这可不行。人家被你骗得团团转,一路又对我们多番照顾,可不能再欺付他了。”
  我笑得一脸得逞,牙都咯咯响。
  
  从傅昱手中接过药,喝了以后浑身乏力、头脑发胀,而让善青和傅昱独处我又不太放心,只好委屈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本以为这样睡一个晚上第二日必定四肢酸痛,不想我夜半喧哗声吵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
  
  “官爷,我们都是正经的生意人,怎么会窝钦犯?哎一一官爷,官爷……”楼下店家哀嚎着,却依旧是挡不住官差的步入。
  
  我心头“咯噔”一下,警铃大作。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旁一看,那挺立在门前,面庞肃然的不正是陈冕的得意门生,上回的新郎官何祺吗?
  
  朝廷竟然连才成婚几目的将军却派出来了,这么重视的阵仗,一定是寻九爷来的。由此可见,九爷还未被他们找到,还是安全的,我心底稍稍安慰了些。
  
  “店家不要怕,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我便是了。”何祺道。
  “是是是,官爷请问。我们绝对没有窝藏钦犯哪。”店家的声音有些颤抖。
  “有没有见过画上这个人?”何祺眼神一示意,立刻有人把画卷打开,在店家面前一示。
  
  我猜得不错,画中人果真是九爷。
  一眉一眼,温和如水,画得这般相像。
  
  店家直摇头。“记明白他的样子,这不是钦犯,是当今康王,近日下落不明,皇上念在手足之情特地找寻的。这个才是钦犯。”
  
  又一幅画卷打开,我猛吸一口冷气。
  除了一双眼睛,竟好似善青走进了画里。
  
  店家蓦地瞪大眼睛,惊恐之色一闪而过,全身肌肉止不住地颤抖,明眼人一看便知里头定有原因。
  
  “快说,是不是见过这个人?她现在双眼瞎了。”何祺接过下人递的茶,浅尝了一口,淡淡地道。
  店家煞白了脸色,抖得愈加厉害,完全就不敢说话。
  何祺状似漫不经心地催促:“恩?往哪个方向去的,有几个人,这些说了有赏。”
  “扑通。”
  我惊惶地看见店家身边的小二直直跪了下去,张口欲言。
  何祺眯起眼,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来说。”
  
  “不,不要说!”心口像被牢牢扯住,我不由后退两步。
  一只有力而温暧的手从后按住我,极低的话附在耳畔:“小末。”
  傅昱。
  
  我猛地抱住他,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善青盲了双眼,我又不会武功,他是唯一能保善青安全的人了。
  
  与此同时,客栈的大门忽然敞开,带进来一阵凉风。
  “店家,早上有两位病人来我那问诊……这是一一”竟是早上那位老大夫,依旧是一身粗糙的自布衣,长须鹤发,飘然若仙。
  
  我讶然,此时夜半三更,他竟会找这个时间岀诊,实在岀人意料。抬头看向傅昱,但见他抿了抿唇,神色淡然地望向堂中一切,并无惊诧之意。
  发觉我在看他,他微微一笑,像在说别人的事:“整个客栈都被包围了,我们暂时岀不去,除非,我们一起冲出去吧。”
  
  老大夫不管众官兵的目光,与店家道了一声便缓步走上楼来,他走的很慢,年久的木板发出“咯吱”的响声。
  
  我急道:“可是我不会武功,师姐又盲了双眼,要想三个人都走是不可能的了,还是你带师姐先离开,若我没事,一定去找你们,就定在医馆吧。”
  傅昱不动,半晌才道:“万一店家招出你与善青本就是一伙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我师姐就交给你了。带她回宋贤楼。”
  “我问的是你。”他咬牙切齿道。
  我垂下头:“转告我师姐和许先生,我杨末,舍身取义了。”
  
  场中,何祺的目光望向老大夫,像夜间的凶兽盯着猎物看:“站住。”
  “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夫好像没有听到,依旧是往上走来。
  
  “回大人的话,他是镇上的大夫,他……”店家的话还未说完,“啪!”何祺一章打在桌上,裂开的一个角像有眼晴一样直往老大夫这边袭来。
  
  傅昱皱眉道:“好深的内力。”
  我哆嗦道:“比你如何?”
  “短时间内难分高低。”
  我再一哆嗦。
  
  一个何祺就足够傅昱对付了,何况我与善青的托累。
  
  眼见那一角木桌乘势生生击在老大夫的脊背处,他整个人顿了一顿,猛得跌在一旁,吐了一口血岀来。若不是抓着围栏定从二楼摔下去。看他一把老骨头受这残酷对待,见到的人多有不忍。
  
  恐怕何祺只为抓人,对无辜人并无心存怜悯之心。也许是他成亲不久就被派出来彻查此事心中怒意不平,也可能是他本性若此,但我知,善青决不能落在他手里。
  
  “你们快走。”我推了他一把。
  傅昱转过头,神色复杂地望向我。
  “我不走!凭什么你要留下!小末,你们走吧,这事本就与你们无关。”不知何时,善青从侧面的窗户爬进来,一脸怒意。
  “师姐!”我还欲再说,她去撇过头完全不想听一个字。
  
  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我的房间本就是拐角第一个,而搜罗的官兵正拾阶而上。我心急如焚,示意傅昱将其打晕。他为难了一下,终于趁善青不注意,一掌将她劈倒。我松了口气。但善青挣扎的动静太大,想来何祺与楼下官兵都听见了。
  
  “你们一间一间的搜仔细了。”何祺指着几个随士,眼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房间的这个方向。
  
  我忙拉起傅昱,跑去打开窗户。就在何祺推开我房门的一刹车,傅昱带着善青纵身跃岀。我心满意足地笑了。
  
  “快追!”何祺一眼就看见善青被人带走,气极败坏地跺脚,“抓到的有赏。”
  
  我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何祺发现我的存在,转身挥来狠狠的一巴掌:“是你放走了他们,你是同党。”
  “来人,把她也带走,和那个老头一起押回大牢!”
  
  只是挨了一个耳光子,虽然差点站不稳,但我还能承受。好在只是关押大牢,何祺并没有因为暴怒而将我一刀砍死,换成是善青处境一定比我危险得多。
  
  目送傅昱和善青的身影远走,直到官兵再也追不上了,身上突然多出一个冷硬的木枷。
  
  随行的兵士七手八脚将我绑住,押至客栈楼下。
  经过老大夫身边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一声叹息。我吃力地扭头,对老大夫道:“对不住了老先生,害你进大牢。”
  
  他的目光炯然一亮,然而后面的随士很快就先将他带走了。
  
  陈冕确实是个能干的人才,教出来的得意门生一点也不比他差。
  何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我与老大夫一同收监在一间不分男女的大牢里,并且以为无论是吃喝拉撒睡都要与老大夫同室的时候差点就要投降。
  
  地牢里阴森寒冷,我裹紧身上破旧的棉絮团,想老大夫果然经得起考验。
  他分明是一个大夫,沉着冷静,却又分明不是一个大夫而已,老实说,像他这样被无辜关进大牢而一句怨言都没有的大夫委实少见了些。
  
  他背对我直挺着脊背,鹤发中有几缕青丝。
  这样的身姿,仿佛在我脑海深处烙印着,却一时不能跟名字对上。
  
  狱卒走后良久,他苍老的唇慢慢吐道:“你看够了没有?”
  “你——”我浑身一震。
  这个充满调笑的口吻,竟完全不像是年迈的老者。
  我愈加肯定,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唔,人生有时寂寞~来,给我评论和花花~




☆、狱中受刑

  我以为我和老大夫没犯什么错,应该两天就能被释放,不料我想错了,在大牢昏天暗地的日子持续四五天后,除了伙食越来越差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差别。
  
  以我的定力向来是没有逆来顺受这一项,待到这日午膳,送饭前来的狱卒与往常一样从铁栏中塞进食盒,我猛得冲过去,扼住狱卒的咽喉:“识相的赶紧把钥匙交岀来,不然——”说着,加重指上的力道。
  
  几日下来,我已知这个送饭的狱卒没有武功,因而我虽然只会些空架子,却依然能唬住人。
  狱卒果真吓得全身发颤,我暗自得意,转头看了看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老大夫。
  他依然闭目养神,只不过嘴角微微上扬。
  他这个笑容很奇怪,不像是为我即将越狱成功的赞赏,反似一个七老八十的老者看见孙儿吵着要糖吃的无奈。
  
  我轻咳一声,道:“你怎么还杵在那,不过来帮忙?”
  老大夫只略一抬头,眼眸清澈透亮,却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恼了:“你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来。”转而对狱卒喝道,“怎么样,钥匙在哪里?”
  狱卒指了指自己腰部,又指了指喉咙,咿呀咿呀的,说不清话。
  我一怔,莫不是抓了个没有钥匙的哑巴狱卒!
  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咿呀——”狱卒脸色如猪肝红透,几乎要喘不过起来。我赶紧放开手,却又下意识地立马扼回去,“你要是敢说出去,有你好看的!”
  狱卒咿呀咿呀地一通乱指,我也看不懂,见他的表情诚恳,松了手指打算放开。
  
  忽然一阵风逼近,速度快得吓人,等到眼前的狱卒哑声一阵低呼,我才意识到老大夫竟不知何时已来到铁栏跟前,手如利器,爪着狱卒的咽喉,只消这一会儿,就足以让刚才还在为求生挣扎的狱卒完全失去甚至呜咽的能力。
  
  我惊愣着,等到身后浑厚的真气从掌间传来,“你刚才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要是就这么放了他,万一他出去跟狱头说了你要挟他拿钥匙的事,等下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是你了。”
  “所以,你为了救我而杀了他?”我缓缓转向他,那一汪幽蓝色的眸子里,平静地像口湖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但我跟你同一间牢房,难免会被认为同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狱卒死在这里,他们一样会知道是你做的。”
  他抱着双臂,好整以睱地看着我:“是吗?你一看就没有江湖经验,而我是一位年迈的老大夫,谁会想是我们动的手?”
  
  此时牢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着湿重的水汽以及食物发霉的臭味显得愈加沉谨,好在官靴的踢踏音特别,我们立刻打住谈话,分开坐在牢房两个角落,只像是两个互不关心的陌生人关在一起。
  
  许是杀了那个狱卒的时候声音有些大,惊动了一队狱卒。其中一人手上拿着长鞭,能透过铁栏打进大牢里,他朝我们挥来一记,发出巨大的回音震响整座大牢,他是狱长的威严不言而喻,猛然厉喝:“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倒在地上?”
  
  我心跳都差点静止了。
  方才以为那涂过辣椒水的长鞭要打在身上,禁不住一个激灵,差点就要扑到地上磕头认罪。
  
  我颤抖着不敢说话,怕做贼心虚,反而说了不该说的。正犹豫间,牢房另一头传来冷静沉着的一句话:“大人,刚才有人要来劫狱,把这位送饭的大人一头击晕了。”
  狱长将信将疑地望向说话的老大夫。
  “让老夫把把脉,看还有没有救。”老大夫又恢复在茅庐的神态,俨然一位救苦救命让人尊敬的老医者。
  
  若不是之前亲眼所见,我真要被以为事情就像他说的那么无关己。
  
  狱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了,他已经断气了。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谅你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耐吧。”
  老大夫静默不语。
  狱长犀利的眼神紧紧注视着我:“劫狱,劫谁的狱?那个人又是长的什么模样?”
  在这个节骨眼,我反而有些镇定下来:“他劫狱当然是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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