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安森-蓝色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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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安森-蓝色怪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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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一定已经看到那地方极需修理了——特别是如果房主想把它租出去的话。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整修老式房屋,汤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按说我不能找你。”格林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唾沫,回答说。
“你是什么意思?”凯思追问,“是寇斯特不让你找我么?”
“不,不,刚好相反。”格林已看出由于误会,凯思不大高兴,甚至有些气愤。他心里愤愤道:你个混帐的寇斯特。但他仍挤出点笑容说,“他说过要找人好好修整一下——特别是内部。而且他还提起了你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冠斯特叫我别费功夫找你,”格林说,“他要自己跟你联系。”

“凯思辞别格林从华盛顿·伊尔文大厅出来,已经晚了上班一小时了。但他没有回店,径自开车去了查巴夸图书馆。他想查查历史上有无把整幢房屋搬迁的记载。结果他从一本政府出版的《有历史意义的建筑物之搬迁》小册子里读到房屋搬迁的历史已经至少有了两百年。一八三八年,纽约城有一幢四层楼的砖房移动了十四英尺,连屋里挂的镜子也没有受到伤害。一八六九年波士顿工人把一座六层楼的大厦搬动了。那大厦也是砖砌的,重五千吨。一八八九年,内布拉斯加州一幢三层楼的法院大楼被火车头在铁路上拉动了九英里。一九七五年捷克斯洛伐克一幢重一万吨的峨特式大教堂被搬到了半英里之外。他们使用了电子计算机,保证了这幢十四世纪的建筑的结构准线误差不到二十五分之一英寸。
和上述例子一比较,搬运这么一幢两层楼的维多利亚式住宅就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了。但是历史上有过整幢房屋横跨整个大陆的例子么?凯思的好奇心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了。
星期三以后他一直在反复阅读那篇从西雅图报纸上剪下来的半截子文章。他想详细了解关于已判刑的杀人犯詹姆士·波佛特的更多的情况——他的审判,他那出乎意外的坦白,特别是布雷梅顿路666号凶宅的情况。
于是,凯思回到修缮店,先给西雅图打了个长途电话,问到了总编辑的名字。然后便坐了下来用打字机打了一封信,请他查一查该报发表的有关萨吞、斯文森凶杀案的全部材料。并作为特递航空信寄了出去。

大卫怀着解钱币谜的心理,在回五十七号待艺廊的路上,停下车去吃了一点午餐,待他回到滨河大道已是黄昏时候,但他没吃东西。他是有意让自己空着肚子想先作点研究。
他捧着《古代世界百科全书》,回到了起居间,在卧榻上坐了下来。在青铜枝形吊灯光的照射下,查阅关于尼禄·克劳丢斯·凯撒·德禄苏斯·日耳曼尼克斯的情况。
尼禄和卡利古拉皇帝同样野蛮凶残,卡利古拉皇帝只统治了四年;而尼禄的血腥统治却长达十四年。他有非刑拷打杀死了好几百人,包括他自己的亲人和妻子波芭娅。他叫仆人放火焚烧罗马,大火烧了六天之后,他又叫人再放了一把火。当罗马大火时尼禄不是在奏琴,而是在引吭高歌!但是大火的余烬未寒,尼禄却把纵火犯的罪名加在了罗马的基督教新派头上。在尼禄凶残杀戮斯间,罗马的地下陵墓里堆满了殉教者的尸体。圣保罗给砍了头,圣彼得被倒吊着上了十字架。
但是,大卫了解到这个杀人狂尼禄非常怕鬼。
因为尼禄命人杀死了他的母亲阿格里巴之后,他说他母亲的鬼魂回来寻他报复,他甚至用钱请了波斯巫师来驱使他母亲的冤魂别来惊扰他的清梦。
大卫想,尼禄怕鬼是否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把一个二十五分的铜钱放在炉里烧红,然后塞进快死的人的嘴里呢?联系那个胖钱币商说的话,按百科全书的说法,虔诚的罗马人总要往尸体的嘴里塞一个钱币,好让那死者有钱付给船夫查龙——那位把亡灵渡过冥河让他到幽冥世界去的船夫。只要亡灵过了那地下的河,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到对活人作崇了。
大卫望了望起居间的壁炉上框的钟,见时间已近半夜。他觉得该是开始实验的时候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慢慢走进浴室,拿起放在镜台上里面放了两个罗马古币的文件箱,回到起居间,把文件箱放到嵌大理石的咖啡桌上,然后靠在卧榻上,打开箱盖,拿出那天下午才买的那枚铜币。
大卫提心吊胆地打开方塑料袋,让铜币滑进手心。但那钱冰凉,一点也没震颤和翻肠倒肚的难受之感。他捏住钱,捏了足足三分钟,仍然没有感到丝毫异样。
大卫拿了一条手巾,轻轻擦了擦铜币,又把它滑进了塑料袋。他想作个比较,又打开装那瘪钱币的塑料袋,把那枚很难看的钱倒进左手掌心里。可是那钱一落到手心,他的手指立即便感到酸麻。
他躺在卧榻上,闭上了眼睛。种种形象立即进入他的心里——那灼热,那撕裂的肉,那惨叫。大卫攥成拳头抓住那悸动的、烧灼的钱币,他希望眼前能浮现出更多的东西,他想从中知道这一枚铜币是怎么从古罗马来到纽约州纽卡塞市一个浴盆里的。因此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承受那恐怖与痛苦的旋卷震撼。
流血和死亡的可怕形象立即开始消退。接着,空气中出现了显著的变化。他的起居室的气氛好象潮湿沉重起来,隐约带上了一种野兽的臭味。
突然,象是镁灯一闪,他闭上的眼帘后面浮出了珍妮弗·奥尔逊的形象。那幻像转瞬即逝,但大卫却看到她的脸完全沐浴在一片淡红色的光里。她瞪着眼睛,带着惊惶的神色,大张开嘴,喘着气。
大卫吃了一惊,睁开双眼。发现屋子一切正常,那座十八世纪的老钟仍在壁炉架上慢条斯理地嘀嗒着,甚至他手上那酸痛、烧灼之感也消失了。他松开了手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手内空空如也!那枚铜古币已经不翼而飞!

5  恶梦、炸雷、电铃
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卫仍坐在起居室卧榻上。他虽已精疲力竭,但却满腹疑云,一腔烦乱,无法入睡。
古币在他掌心里不知不觉突然消失,使他大为震惊和惶惑不安。难道自己的指头曾不自觉地张开过?大卫赶忙先在沙法垫下寻找,没有;又揭开阿巴松地毯,也没有。他走进厨房,倒了一杯威士忌酒,想喝杯酒定定神再说。可是那钱怎么会不翼而飞?那阵浓烈的野兽臭味又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解!
于是,他走进图书室,希望从自己的藏书里的某本书中能帮助他解开这个疑团。但是翻了半天也一无所获。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边喝边苦思苦想。壁炉架上的钟指到一点半,他心里的疑团仍然一个也没有解开。而两杯威士忌下肚倒使他有了些醉意。他感到倦怠,便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
他在床上又躺了十来分钟,慢慢地闭上眼睛,他不知不觉地开始做起梦来。

也是夜里,天黑沉沉的,他好象站在乡下某地的大路边上。他的前面是一大片向远方延伸的荒凉的不毛之地。这时大卫惊讶地发现有什么东西冲破沙石地,往地面上冒了出来。接着,大片大片的泥土翻开了,崩散了,从一个房顶上滑了下去。一座房屋正从地底升起!渐渐地看清那是一幢新上过蓝色油漆的两层楼的建筑。有烟囱,有前门廊。但是,那屋子没有护壁板,而是满身鳞甲,象条大爬虫;一堵墙上还镶着一只硕大无朋的昆虫的复眼,直勾勾地望着他。直把大卫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大卫看到地基周围的土地开始流起血来。蓦地一声惊雷传来,大雨哗哗而下,似乎要想冲走血迹。但是,房屋还在向上生长,石块还在从砾石质的地面往外冒,还在叭哒、叭哒往下落。血流得更快了,从水泥地基上淋漓汹涌地往外流。
屋子完全冒出了地面,地基下再也不是泥土,而是人的血肉之躯。鲜血从屋基的洞里往外喷射,滔滔不绝地漫过大路往大卫流来。他骇得拉开嗓门叫喊,但是叫不出声来。他感到空气沉重而潮湿;他感到窒闷,他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缠着他的脖子。他扯开喉咙大叫,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他突然醒了过来!但他仍然听见远处隐约的雷鸣。他的身后又传来了一阵砰!砰!砰!的巨大的响声。
大卫翻了个身,望了望床前的钟,已是星期五凌晨四点过了。他打开寝室的灯,起床往窗外望去。楼下的街道闪着雨水的光。又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雷声。很显然这城市刚经受了早春的雷雨的袭击,他在睡梦里听见的便是这个。
于是大卫明白了那砰砰之声是一墙之隔的邻居雅各布斯夫妇敲墙壁的声音,他明白准是梦魇时他曾大喊大叫,虽然自己没听见,其实已经叫出了声音。吵醒了邻居。
大卫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又回到床上。但是他却再也睡不着了。他只能心烦意乱地躺在那儿,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大卫梦魇的同时,雷声把珍妮弗·奥尔逊惊醒了。珍妮弗从小就怕闪电。现在她听见雷雨袭来,便吓得不敢动弹。
晚上凯思把她抱到床上,两人缠绵作爱,直到半夜以后才入睡。凯思一向睡眠很好,特别是作爱之后。
珍妮弗往凯思身边靠了过去。她感觉到了他的背是光溜溜、暖烘烘的,很结实。但是他连动也没有动。
突然,黑暗之中一道耀眼的电光闪照在他们的臣室窗户上。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一声霹雳。那雷打得极迫近,虽然珍妮弗看不见打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却再也受不了了。她见身边的凯思仍然睡得十分安详。就用力摇着他的手:“凯思,你醒醒。”
凯思立刻醒了过来,听到外面雷雨大作,他含糊地说了声“倒霉”。他后悔没及时把烟囱那漏缝堵好。现在眼看要遭到一场大雨了——阁楼里的水会越积越多的!
又是一道雪亮的闪电传来,随着是一声炸雷,吓得珍妮弗打了个哆嗦。凯思知道妻子怕闪电,便转过身子用胳臂搂着她。她也紧紧偎着他,把脸埋到他的脖子里。
“凯思,”她低声说,“那最后一声雷好象打在什么东西上了呢!”
“我去看看,”凯思下了床,赤着脚,光着身子走到窗前,拉开了百叶窗,隔着洒满雨滴的窗玻璃往外张望。
突然,一道闪电钻进了对面屋子的烟囱,紧接着便轰隆隆响起了一声炸雷。
凯思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从窗前跳了回来:“那幢新房子给雷打了。”
“你看会不会烧起来?”她问。
凯思眯细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色,借着远处还在不时闪着的电闪光,看到那屋子的轮廓:“我说不清,但是那儿没有住人,不会有人报告的。我最好给警察局通个电话,让他们检查一下是否出了问题。”
珍妮弗拉开了床头灯,拿起床前的话筒。灯光突然闪了一下,暗淡了,随即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警察局的号码,”凯思告诉她,一面拖了一件浴衣围住身子,“是792……”但是他看到了妻子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珍妮弗没有拨号,只听着话筒。
“电话断了,”她说。
“我看看,”凯思从她手上接过话筒,电话里面一片空寂,他按按话筒托子,仍然没有声音。
“我相信是附近什么地方有电线坏了,”凯思说。
第二次炸雷又打在沟对面的烟囱上。一片蓝色的火花顺着屋顶飞溅,象是焰火,紧接着又是第三声炸雷打来。
凯思皱了皱眉。他想闪一般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第二次的。但是刚才那烟囱却在一分钟之内挨了两次雷击。
高处的云层里,电光又闪亮起来,把屋子照得绿幽幽阴森森的。在那一瞬间,凯思看到对面的烟囱仍然安然无恙,但他却看到楼下面出出一奇怪的现象。
“凯思!”珍妮弗声音里带着焦急地说,“快离开窗户!”
“等一会儿!”他回答。床前的灯光又闪了一下,但是凯思没有注意。他在观察着那新屋的起居室里的一片朦胧的血红的光。
雷声在天空隆隆地滚来滚去,仿佛是什么巍巍然的巨人在寻找猎杀的对象。凯思看到同样的红色的光照亮了前门门廊。那团红光竟然走出门来了!它的直径约有三至四英尺长。他眯细了眼睛想看出那红光是在什么人手上。但是那光却在门廊正中停了步,开始缓缓地跳动起来。
“凯思!”珍妮弗叫道。
“来了,来了,”他正转身离开窗户,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又劈向他家的门前,震得墙壁摇晃了起来。
“天啦!”凯思低声叫道,“一定是打在房顶上了!”但是珍妮弗却紧张地抬起头听着。这时,凯思也听见了。
那是自家前门的门铃,不停地响起来,好象有人靠在门铃上了。
“这么半夜三更难道会有人在外面?”珍妮弗低声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故了!”
在铃声中两人一起走下楼去。凯思轻轻拉开门闩,然后猛力打开大门。可是前台阶上并没有人。他往黑暗深处探头望去,只见一条巨大的树枝横落在前门的人行道上。
“一定是枫树受到雷击,”他对珍妮弗说。
门铃为什么为响?C人道是门铃给雷打了,接通了电线?“
“看!“珍妮弗指着门前台阶说。凯思一看,原来是他平时用的一个铲把斜靠在门框上,压在了门铃按键上了。但这耙子是去年十月,是凯思亲自把它放到车房后面的工具架上的。可现在它却水淋淋地靠在门框上!
他推开大门,把铲耙从门铃上推开,铃声立即停止了。但是凯思却望着门前台阶,露出惊奇的神色。

十分钟之后,雷雨过去。凯思关掉了寝室的灯,再望了望窗外的夕照溪666号。那边门廊上没有人,室内也没有红光。
珍妮弗不到几分钟便睡着了。但是凯思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不通在这样雷雨交加的深夜里为什么有人能从锁着的汽车间取出铲耙来!但是更叫他奇怪的是他把铲耙从门锥上推开的时候发现那耙把是湿淋淋的。……这种现象说明那铲耙是在下雨之后才从汽车间里拿出来的。拿耙的人无论是谁,从门前湿漉漉的路上走来一定会在台阶上留下脚上的水迹。但是除了从耙上滴下的水滴之外,屋顶遮住的前门台阶上却完全是干的。这事太奇怪了!

早上,珍妮弗还没醒,凯思悄悄起床,穿上牛仔裤、工作衫和鞋,一个人下了楼。他先到厨房里在炉子上放好一壶咖啡。然后便走出大门,把折断的树枝从门前的路上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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