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吓得往后一缩，忙道：“姑娘莫恼，她们只是玩笑话，玩笑话，只是……我们店里确实是只剩下了一间客房了。”摊摊手。
小酒转头看了一眼两个如狼似虎的女人和满脸镇定、一副等着她抉择姿态的轻尘，语出惊人，“我们只要一间房！”
“什么！”“什么”满意地听到两声尖叫，连轻尘也正色起来，炯炯地看着她。
“公子，你们……”店小二却带着一脸狐疑地询问叶轻尘，那姿态倒像是小酒一厢情愿、逼迫良人般，顿时被气得不行。
“夫人，既是累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小酒今日第二次呆呆地看着他，愣愣地被他牵着径直上楼，留下三个同样呆愣的身影，幸好店小二够机灵，反应过来立马跟上。徒留两个难以消化的女人。
“原来两位是夫妻，恕小的眼拙，姑娘，哦不，夫人多多体谅，嘿嘿。”店小二替他们开门，嬉笑着道歉。
“无碍。”轻尘却似是对小二的叨唠格外有耐性。
小酒已不知道说什么了，佯笑着只希望他赶快走。
“看两位赶了许久路，可需要小的下去备些吃食来？”小二不忘待客之道。
小酒胡乱应了两声他才作罢关门离去。
“呃……我困了，先睡觉。”小酒径直朝着床榻走去，目不斜视！却忘记了放手，反手一拉，顿时被熟悉的气息禁锢。
“明日？”声音有丝异样。
小酒不明所以，“明日什么？”
“明日你师父从玄城养伤回来。”
“那又如何？”小酒被他蹭得有些痒，躲着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也能赶回去。”
嘴角已经噙满了笑，却故意引诱道：“然后呢？”
终是被狠狠惩罚着猎香一番，良久，轻尘沿着唇角一路浅酌到耳后，声音有些朦胧，“夫人……”
“公子，你们的饭菜准备好了，现在是否方便送进来？”店小二的话使得小酒一个激灵，忙开门接过小二手中的吃食，一日下来，早已饥肠辘辘，小酒在轻尘的注视下吃得狼吞虎咽，连带着把一旁的酒水当做茶水喝而不自知，待到脸上红云漫霞之际才愕然发现竟是已然喝醉。
“方才我喝的东西不是茶？”
轻尘忙接过来试闻，对着无色无味、看似装着清茶，实则烈酒的空酒壶毫无办法，对面的人早已是双颊泛红、酒意上头、昏昏欲睡，竟显出别样的媚态。轻尘下意识地把手探过去，在接触到她微烫的脸颊肌肤时才猛然回过神来：果真是醉得不轻，不由得皱眉看着酒壶，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风亦酒的醉态很好，好到只要让她一沾枕头，便能安然沉睡，然而这对于叶轻尘来说却是进退两难，因为就像是习惯地抱着枕头，她抱着轻尘就再也不肯撒手，轻尘一方随她躺下，一方又怨念地看看酒壶，这要是别人她也这样抓着不放，后果怎堪设想！
醉酒之人本就有异于常人的燥热，轻尘拥着高于常温的身子，女子幽兰的体香阵阵入鼻，格外清晰，不由得想要更多，沿着额头一路向下，却在唇瓣前戛然停下，心下明白这一吻下去便再难以克制，他忙摁住带着不安扭动乱蹭的小酒，“一醉了之，你可真残忍。”声音俨然嘶哑低沉。
轻尘甚至一夜未眠，待到即将天亮之际比小酒还要更加燥热的身体才渐趋平静，却是刚闭上眼睛便听见小酒嘤嘤的声音，“……水……”隐隐约约听见一个水字。
一阵折腾之后小酒却是有些转醒了，发丝微乱，慵懒地半睁睡眼，不解地看着凌晨仍然目光炯炯的轻尘，嘴角还有方才喝水留下的水渍，甚是惹眼，轻尘定定地看着她，伸手缓缓替她擦去。
谁知她却眼帘渐卷，索性一歪脑袋靠着他的手呢喃：“轻尘，我脑袋好晕，先睡了……”
良久，小酒感觉身子一轻，她迷糊中也不知道自己问了没问“天还没亮这是要去哪里？”只听得有些急促的脚步和耳边的一阵热息“睡吧”，便不管不顾安心地睡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风无吟，还是一脸无奈生气的风无吟，小酒摇摇晕眩的脑袋，在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忙一把抱住，虽两人已诉过母女情，但那时风无吟身上有伤，此刻见得她伤愈归来，小酒自然高兴万分。
谁知无吟却推开她，想说什么又似是不想说出来，最后只是一味指着她的额头叹气，小酒不明所以，眨眨眼睛指着自己，“娘，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风无吟终于说出话头，“等到亦清那孩子一落地，你便嫁了。”
小酒忙拉过她，“娘你方才说什么？”
“叶轻尘把昨晚的情况都跟我说了，你一个大姑娘家，这事儿不能拖，”
“昨晚什么情况？”小酒一脸茫然。
风无吟拍拍她的脸，“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你竟毫无印象？”
小酒忙回过神来，想着按照她的想法，这样就不行，若是知道自己早在印城之难的时候便与轻尘同过塌……她不敢想后果，忙摇摇头，“娘，我只是无意中喝了些酒，而后便睡着了，无碍的。”
“虽是这样说，然我细想之下也甚是不妥，再者，叶轻尘跟我提及，”说着一脸暧昧地笑看着她，“本也知道你的心思，便应了。”
小酒头逐渐低了下来，只听得她后来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女子多心眼少喝酒之类，她一句也没听完整。
“你和你师姐一样，没一个省心的……”风无吟说完便走了，小酒这才抬起头来，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初生的心跳格外惑人。
当时因为带着夜燕策划着进越宫救出夜莺，怕泄露消息，所以选的地方格外偏僻，只是一个边角小镇，现在有了隐世的想法，便格外注重打理起来，加上婚嫁，所有人都万分忙碌，也在忙碌之中等待着小生命的降生，风亦清显然是备受呵护的，身子虽说越来越笨重，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灿烂，然而这灿烂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因为他们发生了一个事实：十月已过，仍无丝毫生产迹象。
风亦扬顿时没了主意，待到大夫再三解释胎儿无碍、延产情况时常有之，他这才言笑开来，见人便说自己的孩子如何懂事，竟不肯让二娘嫁人，小酒低头，轻尘摇头。
只是又过小半月，仍是没有动静，眼看着备置的婚嫁喜烛之类都要蒙上一层灰尘，风亦扬对小酒戏谑道：“我儿子许是跟你杠上了，你不婚，他便不出来，谁让你要当他二娘来着，既是娘，哪能没有爹的。”
小酒头低得不能再低，待回过神来，就要踩他，却是被风无吟的一句话给生生地止住了动作，她说：“今日不生，明日便婚。”
今日仍然没生，所以……小酒一夜没睡好！
看着朦亮的窗外刚眯上眼睛却是又被亦清拍醒，小酒忙顺着她起床，不敢不醒啊，亦清现在可是纸片人，早就被风亦扬警告过，不能拍、不能碰、不能哭、不能惹怒，却还是想商量商量，“师姐，不是说晚上才拜堂吗？我昨夜没睡好，你让我再睡会儿，哈？”
亦清忙抓住她，“不准睡，放才妹婿送来了这个，你先试试，他说尺寸是他估计的，不合适再拿去改，而且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大盒子。
小酒惊悚地接过来，拍拍自己的胸口，“师姐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大个箱子是你扛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十个半月了！”还有一句没说：师兄要是知道会掐死我。
亦清挑挑眉道：“放心，自是有人替我拿过来，只是时候未到，还不能跟你见面罢了。”说着把盒子打开。
小酒只觉得眼前一闪，顿时有些看不仔细了，她垂眸，有些不明白自己日常穿的红衣不少，为什么今天看到这样亮堂的颜色竟还会有耀眼的感觉，不禁伸出手去，指尖下的触感带着一个颤栗的心。
“师姐，我紧张。”小酒歪着头看她，眼神着实有些怯怯的。
亦清指着自己的肚子，“我更紧张。”
小酒顿时被她逗乐了，砸砸嘴便把衣服拎起来，惹来亦清的一阵惊呼，小酒瞪她，“师姐，你故意的。”
亦清忙把嫁衣展开，一片红霞亮闺房，两袖银白裹边妆，一片荷叶领万绦，纹为风叶扣为笑，在加上盒子里的头冠，两屡流珠垂鬓发，双碟盘旋花自开，无怪乎世人都称之为凤冠霞披。
见小酒怔忪，亦清笑道：“这般嫁衣，我需要故意惊呼？”
☆、第65章 鸳鸯蝴蝶不逢时
嫁衣固然美丽，可是精致地过于繁琐，甚至细到腰间、袖间都有很多用来固定的锈扣，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两人一阵折腾，穿着完毕，抬头一看，天色已然大亮地不像话。
“这是谁家姑娘，怎出落得这般标志？”
“师姐，不带你这样玩的。”小酒对着袖口一阵把弄却发现亦清由点头变成了摇头，不由得没了自信，“怎么了？”
亦清再摇头，“叶轻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哈？”小酒有些没头没脑了。
亦清这时却状似无意道：“没什么，就是好奇，你说把嫁衣做得这般精致，他也不担心自己晚上解不开？”
“你！”小酒真想捏她，只是见她竟带着些正经，意识到要说什么，忙躲开去。
“尺寸这般合身，我怀疑他的估计一说了，倒像是亲手量……”
“师姐！”见到门口的风无吟，小酒忙打断亦清，否则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师父你来了，”亦清忙把无吟迎进来，指着小酒道：“如何？”眼里有止不住的骄傲。
抚着小酒袖口的银边，风无吟喜悦的眼神竟变得有些伤感了，“小酒，去见见他，”她定定地看着小酒，“我曾答应过他，会陪他一起守候你长大，你该去见见他。”眸中已然晶莹，却倔强地不肯流出一滴眼泪。
“娘，我去，我去。”小酒伸出手缓缓将她抱紧，仿佛这不是娘亲，而只是为一个透明的约定忠贞不渝坚守大半生的执着女人。
她说慕容深温柔可靠，她保证慕容深会是一个好父亲，她看到墓碑时献上一个温暖的拥抱，她说这辈子不离不弃，最后，她让小酒跪下来叫爹，小酒变成了泪人，可是她却至始至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说慕容深说她笑起来好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坚强执着的女人在轻尘把小酒抱向洞房转身的那一刻抱着自己哭得像个孩子，她以为小酒没有看见，殊不知一阵清风将红盖头吹起，透露了她所有的脆弱。
小酒抱紧轻尘，她想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对狄蝇视而不见，她想她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时常出外游历不肯面对自己，她知道，他们将心跳融在了一起，那个叫慕容深地男人，永远是她唯一的父亲。
揭开红盖头，毫无意外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轻尘替她擦干眼泪紧紧搂入怀里，“你娘能做到的，我们也可以。”
小酒感动着找到了支撑，眼泪更加放肆起来，“我只是心疼……心疼她。”
“我们以后一起照顾她。”
“这些年，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想着我爹。”
“乖，别哭。”
“可是我停不下来。”
“想些好的方面。”
小酒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轻尘，你今天真好看。”
有人说，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暗了，只要有你在身边，整颗心都豁达明亮起来，也许这一天正是这个有洞房的夜晚，跳动的火焰在唇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光晕，诱惑人去靠近，去燃烧。
抵着额头，轻尘的衣裳已经有些凌乱了，可是小酒的还整洁依然，看着她酡红醉人的脸蛋，轻尘强忍下心里原始的欲望，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还记得十堰那里你的画像？”
“恩，怎么啦？”
“该换了。”
“现在？”
轻尘替她理着发丝，“他们都说从没见小酒像今天这么美过，”深深地吸一口气闻着，“也包括我。”
小酒看着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布和颜料，看着他嘴角扬成一个柔和的幅度，看着他一笔一画下得格外谨慎，她想也许不用任何提醒她也可以做到端正不动，她怕一动一晃便错过了他的一点认真和一滴专注，她要将这副画面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因为，它地保质期可是一辈子……
收笔、卷轴、走近，这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把手伸向嫁衣上的锈扣，小酒才第一次发现轻尘脸上的一抹红色，还有指尖虚晃着的颤抖，紧张地竟然连一个扣子也解不开，连带着小酒也被感染，脸蛋像熟透的番茄，双手不知道往哪搁，想说“要不我自己来？”想了半天最后说的竟然是“我想看看你的画。”
锈扣上的手愕然停止，半晌见他不说话，小酒道：“其实我……唔……”吻铺天盖地压过来，吻得很深，最后终是寻着空隙道：“不准看。”
“嗯？”小酒只能发出些支吾声。
轻尘抵着她额头，气息沉重，“你看了，这衣服怕是舍不得脱了。”
小酒垂眸，拉拉自己身上的衣服道：“这衣服……”
“扣子太多，”轻尘舔着她的耳垂，“真后悔。”
小酒扑哧一声笑了，“竟让师姐猜对了。”
就着耳朵轻咬一口，惹得小酒一阵发痒颤栗，“再笑，我可没那耐性解了。”
“什么？”小酒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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