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酿 作者:竹心酒(晋江2012-08-2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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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酿 作者:竹心酒(晋江2012-08-28完结)-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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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的不是轻尘。
  
  “谷粱?”小酒感觉自己整个人似是悬浮着,毫无着力点,一时竟分不清是梦里梦外。
  
  多久没听见过的称呼!那份只属于她的亲昵,谷粱易本打算她醒来便离去,此时却是几近呆愣,顿了良久只吐出一字:“嗯。”
  
  她却略过他异样的眼神,往他背后看去,似是在找寻什么。
  
  谷粱易本来亮堂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咻地起身,“不用找了,这里只有我在,既然醒了,我去把太医叫来。”说罢便转身要走。
  
  “你等等!”小酒终于忍不住叫住他。
  
  脚步骤停。
  
  “我们可是朋友?”
  
  背影一顿,“不是!”清冷启口,毫不犹豫,甚是决绝。
  
  “拜你所赐,现在是兄妹,以后亦是兄妹,至于以前是什么,你该清楚,对于我们来说,朋友二字是何等的奢侈。”
  
  小酒讶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生出一丝空落,如此,竟是真成了路人了。小桥流水人家,小家并入大家,大家难掩嘈杂。
  
  “殿下。”见谷粱易出来,等在外面的太医和送亲大臣忙见礼。
  
  “免礼吧。”他朝着他们挥挥手转向太医道:“公主现在醒了,是什么厉害地风寒竟会弄得人意识飘离?”
  
  太医微微颔首,“回殿下,公主是心中有疾,身上的病便一时难以痊愈。”
  
  谷粱易抿紧薄唇,复又轻启:“如此,你可有把握尽快医好?”
  
  “殿下,公主现在身子极弱,需要静养,像今日这般整日闷在马车里颠簸微臣不好说。”太医摇摇头。
  
  却是不等谷粱易开口,一官服男子便站出来,拱手道:“殿下,皇上临行前提醒过吾等,尤其是在此刻,青越危机,送亲之事在路上万不可耽误啊殿下。”
  
  本来还没有如此强烈的停留意愿,此刻听得“送亲”二字便心中一片烦闷,谷粱易留下一句“停留两日,公主养疾”便径直带着太医走开。
  
  剩下一群大臣面面相觑,那人还想追上谷粱易争辩着什么,却被其他人拉住,向他摇头,太子如此神色怕是不好惹。
  
  微曦的晨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吹落一片片绿意,闪过苍白的脸庞,不留一点痕迹。
  
  晨风下的女子呆愣地坐在石凳上,手中无意识地顺着怀里小猫的茸毛,定定地望着扶摇的枝桠,似是在默默地数着飘零,脸上的神色几近透明,不时发出的几声咳嗽,更显得万分萧瑟。
  
  谷粱易站在院门口,看到的便是这幅情境,确切地说,他每次过来,看到的都是这幅情境。心下一凌,多么希望能够就这样走过去,拿掉落在她肩上的那片残叶,搂入怀中,为她细细描摹一副好景色。
  
  若是被人注视,定会有所察觉的,就连方向也准确无误。就像现在,接收到小酒淡淡的视线,谷粱易收回因为冲动迈出的一小步,眼眸一垂,把手中的药递给一旁的小厮,一转头,一拐弯,便消失不见。
  
  也许是真的离开,也许就在院外。但有一道墙的存在,便什么都看不见。
  
  小酒看着摆在面前的又一碗黑色的药汁和带着笑意站在一旁不看着她喝完誓不罢休的小厮,微吐一口气,端起碗,迎接她最害怕的苦意。却在尝到第一口时,紧皱的眉头便猛地放下下来,看着满脸期待的小厮,她有些狐疑。
  
  “这……真的是我的药?”没有排山倒海的苦意,反而带着丝丝甘甜。
  
  “是太子殿下见公主这几天喝药喝地辛苦,特意四处打听附近的人家,到山上采了甘草,这才变苦为甜的。”说罢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变得害怕起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闷闷道:“槽糕,殿下交代过不让说。”
  
  小酒拿小勺的手顿了顿,“那这药,是谁熬的?”
  
  “也是殿下熬的。”脱口而出。
  
  “这个,殿下让说?”她状似无意道。
  
  小厮嬉笑道:“太医说公主有心疾,奴才们私下里都认为即将远嫁,离愁所得,所以想把殿下对公主的好全都告诉公主,至少也能以兄妹之情得些温暖,聊解心中忧伤,”说罢看看她沉静的脸,“殿下不让说的,公主可不要告诉殿下是奴才呀……”
  
  小酒搅了搅瓷碗,再尝一口,竟是带着淡淡的涩味,不禁皱了眉头,这涩味,方才,是没有的。
  
  兄妹?那一片浮叶,本满目苍凉,何德何能,在大雨来临时接受青荷的张臂护佑。
  
  第三日,风亦酒照例懒懒地起床,提笔练了几个字便捧着一壶清茶坐在院中接受自然的吹熏,身上厚厚的皮裘片刻不离,不想动,也没有力气动。
  
  看着眼前这个身穿官服一脸正经却有几近犹豫的和亲钦差,小酒只觉得陌生,不明白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大人有事不妨直说。”她淡淡道。
  
  他再拜,“公主身体现在尚未康复,臣本不该来催促惹公主不开心,只是皇上临行前又交代,和亲队伍路上不可延期,殿下又执着要等公主病好了再动身,臣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公主商量个对策。”
  
  出乎意料,对于延误之事她毫不知晓,喉中又传来一阵干痒,小酒极力忍下,转身便朝着屋内走去。
  
  “公主?”钦差不明所以。
  
  她回头,“难为大人了,我这就收拾东西,随大人启程。”
  
  钦差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在看到她苍白的脸时低下头,沉声道:“可是,公主的身子……”
  
  “呵……”她露出一丝笑,“风寒无力罢了,若误了和亲,怕是不止这些了。”
  
  一阵秋风吹过,截断淡漠的话语,钦差没听清楚后面的那句话,即使听清了,也不会懂,老天总是这样,给无忧者避忧,给有忧者增忧。
  
  




☆、第51章  荒崖二遇亦难为

  
  那日擅自下令启程往青,虽说一帮官员都乐得跟随,然而谷粱易的心情却不怎么好,表现便是那日送来的药是苦的,食甜几日猛地变回原来的苦涩,竟比第一次还难以下咽,小酒苦笑,对如此孩子般的抗议很是无奈,却无法不得不闷头饮下。
  
  然而顾忌她的身子,队伍却是行得极慢的,本来短短半月的路程被拉到无限长,小酒心下也是无限惆怅,不想那么快到达,偏偏又不敢停下,这样的速度倒应了她的心境,便也乐得随他。
  
  车轱辘重重摇晃了几下便在一边深深陷下,骤停!小酒抚着车边地木柩,不明所以,支起无力的身子掀开车帘便猛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先下来吧,车轮落入深坑了。”
  
  小酒“哦”了一声便扶着一旁早已等候的宫女下车,脸上吹过丝丝凉意才发现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皮裘放在车内,不由得搂起自己的胳膊,却是还没来得及嘶气身上便传来一阵暖意,白色皮裘落下,一双有力的手掌带着两根绸带滑过肩头,抹下一缕黑发,却是怎么也系不上。
  
  瞥见他脸上的不自然,小酒悄然接过,道:“我自己来。”
  
  “那个坑洼竟是连续的,马车太大,恐怕要费些时候,还请殿下和公主移步一旁坐侯,太近了怕伤着。”小厮的嬉笑的声音骤然打碎了若有似无的尴尬。
  
  谷粱易看着他指地方向,早已摆好了软垫,便径直走去,身后的小酒默默跟上,眼皮突然一跳,看着眼前的暗色景物竟莫名有些熟悉起来,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时看着周围高耸的石岩有些呆了,喉中的干痒却骤然来袭,不想荒郊野外碎石过多,脚下顿时有些不稳。
  
  突然手腕一暖,将她拉了起来,小酒对上那双幽暗的眸子,脑中咻地闪过一个镜头,在那样一个夜晚,被左哲劫持且中蛊毒的夜晚,也是这样一双手,将她从临危的马车下拉了起来,逃离了痛极狂乱的悍马。
  
  继而……继而被袭了一掌,带伤离去。
  
  她一时有些怔忪,定定地看着他,思绪却被难以抑制的咳嗽打断。
  
  “小心些。”他默默放开她的手。
  
  “谢谢。”她屏住呼吸,这口气舒得特别长。
  
  背影微微一顿,“举手之劳。”
  
  “亲自从越城跑来这里,为帮助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脱命运的纠葛可不是举手之劳。”
  
  他猛地转身,对上她真挚的眼眸,内心几近狂乱,却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毕竟,放弃在先,努力在后;放手在先,勇气在后。
  
  她却又再次开口,“蓝天暖玉断的时候,我曾经误会过你,毕竟,越国才是你的一切,我为那时的误会道歉。”说罢眼中确确实实地盛满歉意。
  
  本为她的理解感到欢喜,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突然抽痛起来,手掌紧握成拳,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咬紧唇齿,终是不想再忍了,一把抓过她的肩头。
  
  “你误会什么?越国才是我的一切?你知不知道这才是对我最大的误会!”声音几近低吼。
  
  本要近身来汇报情况的钦差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在不远处犹豫徘徊了许久,不是如何是好。
  
  还是小酒最先发现,忙清咳一声,正了正神色,扒开他的手,却是不动。
  
  她有些恼了,低沉道:“谷粱易!”
  
  他这才暗了暗眸子,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慢慢地无力垂下。看向钦差的眼神却是格外凌厉,“何事?”
  
  钦差忙上得前来,“禀殿下,马车可算是推了上来,只是由于沟壑太深,众人一用力便弄断了车下的一根木栏,如此,势必要赶工制作一根,否则马车很是危险。”
  
  谷粱易看着周围的形势,不禁皱了眉头,“需要多久。”
  
  “吾等没有精通木理之人,怕是要费些时日。”
  
  “周围可有食宿人家?”
  
  只见他摇摇头,“臣来时已探明道路,此地甚是偏僻,周围没有食宿人家,敢问殿下,可否就在此地将就一夜?”
  
  谷粱易侧身看了看小酒单薄的身子,道:“捡些木柴生火,今夜便在此地暂留,时刻注意周围动向,值守轮流,万不可大意。”
  
  “是。”
  
  即将入冬的天气,又是面临着高山险谷,寒气显得相当地重。小酒坐得离火堆越来越近,却还是不够,索性把一旁的被子往身上一卷,包个结结实实,如是过了许久,脑袋却越发混沌起来,往额头上一探,果真,又烧了起来,不禁有些瞧不起这具过于病弱的身子,看着跳动的火苗发泄似地咬得下唇充血。
  
  忽的,身上一重,方要回头,眼前便一黑,锦被铺天盖地袭来,整个人全都被埋住了,好不容易探出脑袋来,便对上一双歉意无辜的眸子。
  
  “对不起,不会照顾人。”说罢帮她随意拢了拢即坐在一旁。
  
  □在外面的脖子被夜风吹得一个激灵,看了他一眼,小酒索性全部缩进被子里,脑袋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终是忍不住,歪在一边沉沉睡去,梦中竟感觉身子一半冰雪,一半酷暑,甚是难受。
  
  半睡半醒间,耳旁突然一片嘈杂,接着鼻子便闻见一股异味,小酒还没来得及探出脑袋看个究竟,便感觉身子一轻,竟是被人腾空抱起。
  
  “放手!”不由得挣扎起来。“唔……”
  
  嘴巴突然被大手捂住,一股气息贴上耳朵,“小酒,有状况,别出声。”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定定地看着眼前熟悉的眸子,小酒听话地点点头,任由他带着向暗处隐去。
  
  却是走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小酒顺着他紧蹙的眉眼看到一个脑大肠肥的壮汉,粗布衣料胸襟前随意地敞开着,扛着一把过于亮堂的大刀笑得格外高傲,生生的山贼装扮!
  
  “想必这就是和亲的公主了,”说罢□的看着小酒,“本来想带回去给我当压寨夫人,只是病成……”
  
  谷粱易却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抬起脚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人连着倒退了很远,捂着疼痛的肚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毕竟是寨主,功夫也不弱,片刻便收回谑戏,满是杀意地追上他们的脚步。
  
  无意间看到不远处左哲他们也在混战,连带着一些不会武功的官员到处逃窜求饶,小酒估摸了一下,才发现这窝山贼怕是倾巢而出了。
  
  躲过了那山贼头子从背后砍来的一刀,小酒发现着实连累了谷粱易,不由得挣扎开来。
  
  谷粱易看着她脸上的着急,突然发现很久没这么轻松洒脱过,不禁扬起了嘴角,“今日要是能一块死便也好了。”笑得甚是魅惑。
  
  小酒感觉到腰上的力道瞬间变重了许多,有些呆愣,手指颤了颤,终是抓紧他的衣襟。
  
  虽是这样说,但他却是尽了全力的,即使带上小酒,稍稍正色对待,那山贼也不是他的对手。
  
  “嘭。”
  
  再一次被狠狠摔到地上,山贼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见他们转身便走,忙把手举到唇边,吹了一个奇怪的口哨。
  
  瞬间,好几个山贼便停下手中的抢掠和拼杀,迅速朝着他们靠了过来。左哲顾忌这边,没有留神一旁偷袭的山贼,尽管反应过来有所躲闪,肩上还是被砍了一刀,顿时气力大减,一时被落下很长一段距离。
  
  谷粱易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是看着怀里的小酒,硬生生忍下要硬冲出去的心思,只得在山贼形成的包围圈内一步步后退。
  
  小酒见形势不容乐观,眼中光亮一闪而过,用手臂把谷粱易的脑袋勾下一点,轻声道:“你先把我放下来。”
  
  耳旁捂出一股热气,谷粱易一顿,却在听到她的话后坚定摇头,“不行!”
  
  她无奈,只好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会轻功,跟着你,不会慢。”
  
  却是来不及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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