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酿 作者:竹心酒(晋江2012-08-2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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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酿 作者:竹心酒(晋江2012-08-28完结)-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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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们这些妇人懂什么。”一壮汉甚是高傲,“你们可知公主这次要嫁的是谁?”
  
  百姓对宫廷暗事本就充满了期许和想象,这句话更是彻底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见好几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等答案,他咧开了嘴角仰起头,道出两字:“青国。”
  
  一阵嗤笑顿起,“你开什么玩笑,上次的印城之战早已惹恼了青国,青越势不两立已成必然,你若是皇上,会把刚找回来的宝贝女儿送去和亲……”却是还没说完后脑便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说什么疯话呢,若是皇上?这种话是可以乱说吗?”
  
  见那人捂着脑袋的滑稽摸样,周围笑声突然大起,盖住了猜测,掩住了事实,一笑而过。宫廷战事,对他们来说,只趣闻闲话耳。无人会追究公主的身世和命运,就如……十七年前的改朝换代,那样的飘零,只一瞬,便截断风无吟的一生,世间有几人知晓,而这一刻,绝望蔓延,他们也只知盯着前面的粮筐,一步一步,即将领走的是自家的温饱安康,还是离人的寸断柔肠?
  
  名扬镜里,有人独弄乾坤,浮水暖月,也能乍起一番波浪。
  
  壮汉方要伸手领粮,却感到肩上一沉,被人重重踏了一脚,闷哼一声,待看到当前情景时,不禁有些呆愣。
  
  一旁的卫兵却是慌乱起来。
  
  “大胆,站住!”
  
  “敢揭皇上的亲书红榜!不要命了!”
  
  那人却甚是自如,一把揭下红榜后便塞入袖中,待转过头来,见一对卫兵纷纷用手中的兵器直指他,眼里的不耐之色有些摄人。
  
  毕竟方才的那一跃众人都有目共睹,卫兵互相对了眼色,脚上的步子不禁有些踟蹰,却又碍于百姓都在,不便收场,只好硬着头皮对峙着。
  
  耐心终于用尽,那人剑未出鞘便挑掉左边两部刀柄,大步离去。
  
  “站住!竟敢如此无视朝廷法制,罪不可赦!”却是那卫兵队长,寻常也是对朝廷忠贞不二之人,见他如此嚣张,脸上愤怒顿起,拔剑便要过招。
  
  却是刚要挨到背部稠衣,便被对方轻巧一躲。而那官兵却是下了狠力的,眼看刺中,不料他如此轻巧躲过,一时力道难以收回,便愣生生地跌坐在地上。抚上肩骨顿时一阵抽痛,还没缓过气来胸前便被一只脚给重重压下。
  
  “帮助祸国叛贼出卖前朝公主,你所谓的越朝法制就是如此?”眼里的认真让人不容质疑。
  
  抬脚,离去,甚至还嫌恶地看了一眼骚乱的百姓。
  
  “队长,你怎么样?”卫兵们纷纷围了上来。
  
  却见他突然吐出一口血水,狠狠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枉论前朝,此罪当诛。”
  
  殊不知有山饰天云,云亦清高;君不见皇天后土,可掩暗潮。
  
  一袭白衣,一棵垂柳,半沐清风,本是闲适淡雅,那微扬的衣角却硬是卷起一股萧瑟。
  
  西决抿紧唇,握紧手中的红榜,脚下徘徊不前,悲愤中夹杂着不忍,如此,该不该说?又该不该现在说?
  
  “不必说了。”一声清冷淡淡飘来
  
  西决愣住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突然害怕他要选择自我欺骗,“主上,那谷粱祁他把……”却被他突然射过来的眼神给止住了话语,“你……”
  
  “麒麟愿,天物归,西决,你可记得?”
  
  西决瞳孔瞬间放大,良久才回味过来,眉尖的愁闷被欣喜取代,却仍是不相信一般,“主上,你……你真的决定了?”
  
  微微颔首,他沉静地走过,留下三个字:“只为她。”
  
  西决愕然,片刻终是反应过来,天命,天归。是要叹息麒麟混沌入陈塘,还是该庆幸轻风几度散离殇。
  
  越宫落桑殿内
  
  “你们都下去吧,这些东西我统统不需要,本盐女之姿,再怎么打扮,也唤不起尘光。”风亦酒挥挥手坐下,内心本就愁苦,此时被一群宫女围着,更是烦闷不堪。
  
  宫女们听及此,突然全都跪了下来。
  
  一为首宫女低低道:“公主切莫如此,公主这般琅玉,怎盐女二字可以沾染。”说罢瑟瑟地等着她的反应。
  
  却只闻一声轻叹,“果真是宫中长大的,口齿甚是厉害,怎耐我只是一民间普通女子,经不得这般夸赞,更经不得这一箱箱的稀世珍宝。”说罢转过身去,也不再看着她们。
  
  那宫女脸上一僵,却有碍于任务在身,便壮起胆来,“公主,奴婢知道您在恨皇上刚把您寻回便让您去和亲,只是当下青越态势严峻,您也知道,陛下他也是迫不得已的,您该试着理解皇上……”越说越有些难掩的硝烟味。
  
  “住口!这种话也是你一个宫闱女子该妄加议论的?”
  
  一个沉静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室沉闷。小酒看向来人,微微垂眸,脸上不自禁地松了松。
  
  那个宫女却是瞬间慌了手脚,“皇后娘娘,奴婢拜见娘娘,娘娘恕罪啊,奴婢一时糊涂,只因公主一直不肯梳妆学礼,奴婢无法才口出疯言,娘娘请恕罪。”
  
  皇后睥睨道:“这么说,岂不是都成了落桑公主的错?”
  
  宫女忙摇头,“不不,公主没错,是奴婢的错,奴婢的错。”
  
  皇后方要出口再训,却瞥见小酒无奈地朝着她微微摇头,转而长袖一挥,“罢了,都给本宫下去,以后落桑公主殿里,谁胆敢放肆,便是对本宫的不敬。”
  
  待众人鱼贯而出,小酒才向她盈盈下拜,“娘娘风寒近来可好了?”
  
  皇后忙扶起她,柔声道:“风寒而已,吃了太医开的药,早无大碍。”
  
  小酒眼里泛起一抹歉意,“老是劳娘娘费神,小酒实在过意不去。”
  
  她拍拍小酒的手,叹道:“见过你的风雨,自然怜惜。”说罢脸色有些微沉,道:“你自小在宫外生活,不懂宫中的人情世故,虽说越国无龙子夺位那般血雨腥风,但后宫中人的心思却不单纯,”见她有些迷惑,皇后摇摇头自顾说下去,“甫听说你刚被封为公主便要出使和亲,他们便一个个妄加论断,说你只是皇上找来平息青国的工具,若再这般忍气吞声,他们可要爬到你头上来了。”
  
  风亦酒有些讶异,愣愣地看着她,“这般言论,我怎丝毫不知。”
  
  “毕竟你的身份摆在这,怎会当面言说,宫廷最叹无心人,如你这般,以后要到了青宫可如何自处?”她有些不忍。
  
  小酒顿了顿,突然扬起一丝笑,望向皇后的眸子却透着凄哀,“娘娘,越宫没有龙子夺位,青宫有,越宫有人心险恶,可是青宫也有,然而越宫有娘娘这般袒护之人,青宫却没有。”
  
  皇后把手覆在她手背,传输着点点暖意,脸上满是怜惜,“这么多年,皇上他…竟还如此放不开。”似在对她言,又像是自语。
  
  小酒却眸光一动,定定地看着她,道:“娘娘,你……你知道什么?”
  
  她却宛然一笑,缓缓侧过身,“那一年,易儿出生,你娘出现,我失宠。”她咻地盯着小酒,“知道为什么皇上只有易儿一个骨肉吗?”
  
  小酒愕然,眼前女子的落寞尽收眼底,一时竟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皇上他爱了多少年,便恨了多少年。”
  
  




☆、第47章  金缕嫁衣重桑叠

  
  “对不起。”
  
  那是孤星独影下的对镜贴黄,那是肃穆兰亭里的萧瑟琴响。望着眼前的这抹幽兰,小酒几次尝试着开口,不想最后说出来的竟是这三个字。
  
  皇后回过神来,冲她宛然一笑,“傻丫头,何故说这样的话。”
  
  “我娘她……”
  
  她淡淡摇头,“任何人站在你娘的立场,都会是同样的选择,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嗯。”小酒轻声应叹,垂下了眼眸。
  
  “就像是现在的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听及此,小酒心下猛地抽痛起来,离去前轻尘的睡颜还历历在目,眼中顿时充溢着凄哀,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她,“娘娘,我……我待如何?”声音几近哽咽。
  
  默默地把她搂过,轻轻地拍着她的肩。
  
  “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此,你怎知前方出现的是荆棘,还是阔路?”
  
  只得坚强地点点头,靠上这个像母亲的怀抱,内心顿时柔软起来,耳旁朦胧传来,“孩子,明天的赐封大典,如果可以,让我为你梳妆。”
  
  盛装,锦袍,簇拥,欢闹。
  
  风亦酒静静地坐在前往乾坤殿的辇中,自从皇后亲自帮她梳好妆把她送上辇车后,所有的一切便都与她无关了。感受着手下华丽的触感,身旁恭敬的宫女,小酒唇边勾起一丝嘲弄。
  
  谷粱祁,忘不了所有人都忘记的过往,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不禁眼神放空,思绪不定,有人,有物,亦有欢笑,有哀伤。
  
  待到眼前出现一只手掌,她才微微愣过神来,以为是宫女便下意识地放了上去,却不料猛地对上一双熟悉的眉眼,只是深,一味地深,似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神色。
  
  却不待她细究,只一瞬,他便撇过脸去,“皇妹,为兄接你上殿拜礼。”
  
  惊雷一霎,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言语。
  
  五指渐渐收拢,小酒甚至感觉到了他轻颤。顿了片刻,终是垂眸,放松身心,沉静道:“有劳。”
  
  一百七十步台阶,从下辇到走上乾坤殿,小酒没有看立在一旁观礼的大臣,而是一下一下地数着他的脚步。坚定却虚晃,若不是她离得太近,怕是也察觉不到。看着那挺直的脊背,此刻的距离正被一点一点无限拉远。
  
  终是沉下心,不置一言。不是不能,是不敢。就如欠了的债,还不了,便也不敢提。
  
  “落桑公主到!”
  
  第一百七十一步,太监尖锐的声音乍然响起。同时,他放开她的手,黯然退走,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徒留指尖的卷曲,一时难以舒平。
  
  “皇上吉祥!”
  
  众大臣顿时睁大了眼睛,无不惊诧万分,落桑公主赐封之日给皇上行的竟然是寻常的问安礼!
  
  碍于皇上在场,众人不便惊呼,却还是响起了点点议论声。
  
  总管太监见皇上脸上的神色不明,一时也不敢妄加猜测,只是见气氛僵持不下,忙跪下道:“奴才该死,定是选了个不中用的婆子,竟是连公主的拜礼都忘了教……呵,忘了教。”
  
  看到风亦酒脸上的淡漠,谷粱祁顿时扬起了嘴角,对他挥挥手,假意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朕怜惜落桑来自民间,不宜过于受礼教束缚,这礼,是朕特准的。”
  
  太监听罢长舒一口气,“陛下当真对公主宠爱非常,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风亦酒却顿时沉下脸来,本想借此即使不能让他蒙羞也能坐实他把自己当做棋子的口实,不禁咬紧贝齿,看来是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
  
  殿内的气氛却是瞬间轻松了下来。众人的言笑看似温馨和睦,然而在风亦酒眼里却显得格外好笑。
  
  看着宫女太监们围在自己身边做些奇怪的礼仪,便眼神焦距渐离,像木偶一般随他们去,既然谷粱祁乐得纵容,她便也不管不顾,嘴角竟噙出一丝冷笑,吓得一旁的宫女不知如何收场,便也草草作罢。
  
  随后在引往坐席的时候见几人面面相觑,几人窃窃私语,身形一顿,片刻便释然开来。如此,谷粱祁的脸该是被自己给丢尽了。转念一想,心下又不禁一凉,通过这种小把戏来给他添堵,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幼稚了。
  
  “众位爱卿,朕偶然寻得落桑,甚为欣慰,特设此赐封礼,望诸位尽兴。”说罢接过太监手中的酒樽,“这第一杯,为越国的落桑公主干。”
  
  一饮而尽,酒樽重重落下,嘴角噙着笑,利落、痛快、狠。
  
  见皇上如此爽利,底下人纷纷干尽,顿时丝竹乍响、宾主尽欢。
  
  “只是,如今我们与青国情势严峻,前日方抓获数名青国奸细,细细询问之下方知有毁我边疆之意,诸位皆知我大越向来以和睦治天下,如此,怕是……”他看向底下大臣,假意止住言语。
  
  一锦衣男人位置甚是靠前,瞬间便明白过来皇上的意图,出列拜道:“圣上处处为百姓安居着想,实乃百年难得之明君,想必公主也能够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以解燃眉之急。”
  
  风亦酒神情一窒,果然是个会广做舆论、收买人心的好手!愤愤地拿起手边的杯子,发现是酒,眉头一皱,便又重重地放下,愣是弄出了好大一阵声响。
  
  见有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便索性道:“如此,落桑提议尽早前往青国”手指微微握拳,咬着牙一字一句,“以解越国开战之忧。”说罢眼神像利剑般射向上位的谷粱祁,似在叫嚣他的狠厉。
  
  “哈哈哈……”一阵大笑应声响起,“落桑有如此忧国治世之心,不愧是朕的女儿!”
  
  那两个字听在耳中竟是如此的刺耳。而身旁亲贵的附和声更是刺耳万分,不由得咬紧下唇,深深地换了一口气,心下却还是闷得难受。
  
  “古来被赐封之人大典之后均需拜会皇陵、巡游祈福,如此草率和亲,是否不妥。”一袭沉静传来,倒与此时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风亦酒一怔,定定地看着他。
  
  谷粱祁竟是缓缓点头,“如太子所说,当待如何?”
  
  谷粱易长杯一饮,艰难咽下,“告知青国和亲意愿便可,待所有礼罢完婚亦不显迟。”随后询问似的望向皇上,似是寻常谈话一般,目不斜视,丝毫不沾染外来神色。
  
  “不妥!”一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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