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有本难念的经-深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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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有本难念的经-深闺-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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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不着你们相信,湛恒他明白我就够了。”我不再看她,声音冰冷:“滚出去,我不想喊人来架你出去。”
  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逼近我说道:“何必呢,既然已经帮过王爷这么多次,何必这一次就如此不肯?姐姐就这样留恋荣华富贵吗?还是真的深爱着王爷?若我是姐姐,就宁肯和太子一起出宫过平顺日子,也不会留在一个一直利用自己的男人身边。”
  我一阵惊慌,不由得转头看向她,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什么?”
  “王爷在西北剿匪的时候曾经诈死骗过敌军,然而最开始也没有及时告知姐姐真相,而是姐姐寻死觅活,这样才让太子也相信了王爷是真的死了,不然太子派人暗杀的话,王爷可要腹背受敌了,怎能一举歼灭匪寇大获西北全境?回京受封的时候,王爷明明是去斩草除根免除后患的,但用姐姐做掩护,姐姐还帮着王爷逃出宫禁;后来又被王爷带着一起失去踪迹,让太子心神大乱,好让王爷重得兵符;及至最近,若不是王爷先带着姐姐离开皇陵,又把皇陵重新修好像是殉葬已经圆满结束了一样,再放消息给太子,太子怎么会在夺宫的关键时刻单骑出宫寻你?”
  一桩桩,一件件,竟都与太子所说严丝合缝,毫无错漏。
  我脚下有些发软,之前回避去思索的疑窦尽数翻涌而来,形成一张紧密的网,缚得我透不过气来。而佟月眉却仍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得意地看着我说:“姐姐,如此看来,对你有几分真心的人是太子,不是王爷呢。至于王爷现在为何对你处处呵护,还许以皇后位份,听我哥哥说,不过是因为利用过甚而太过歉疚,而且还顾念着从前的些许情意罢了。”她起身向外走去,回头嫣然一笑:“姐姐,别赖在这儿了,还不如趁着大家面子上还过得去就趁早离开罢,免得闹到最后撕破脸,那可真没什么好下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43

  佟月眉走了很久,我仍然伏在软榻上无法起身。把自己蜷成一团,不断地告诉自己刚才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编造的,都是和太子串通好来离间我和湛恒的!可自欺能欺人却总也欺不了自己,脑子里嗡嗡乱响,佟月眉的那句“一个一直利用自己的男人”不停在我耳边回荡,印证着太子说过的一切,由不得我不信。然而我又压根不愿相信……
  素琴进来快步走到我身边:“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大力推开她:“你去了哪里?!是不是故意走开让那个女人对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素琴跌坐在地上,委屈地说:“小姐怎么了?奴婢看小姐还没醒,那位佟小姐又要吃茶才出去的,可回来的时候遇上王爷命人抬来了好多东西,奴婢领着人收拾到现在啊。”
  “什么破烂玩意?全给我扔出去!”我大声吼着,素琴凑近看着我:“小姐,是王爷惹了你?是不是刚才那个佟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小姐你别信她啊,所有人都知道她想得到王爷都快想疯了!说的话都是故意气你的!”
  “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忍不住地哀伤,酸意弥漫在全身,努力去想着湛恒对我的好,想证明一些什么,可那些利用全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无法回避,无法逃脱。
  素琴扶住我:“到底怎么了?什么是真的?”
  我不想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只是吩咐道:“把你的宫女装束拿一套来给我。”
  每天快到用膳时,湛恒身边的宫人就会前来知会我一声,要么是说湛恒很快过来,要么是说朝务繁忙暂不前来。这一日宫人来的时候,我装作无意地问道:“王爷在忙些什么?”
  宫人讨好地向我细细汇报:“还在与监国殿下及一众大臣商议水患的事情,可能要到深夜了,娘娘先用饭吧,王爷吩咐奴才给娘娘带来了一些吃食,请娘娘享用。”
  我让素琴收下吃食,打发了宫人离去,快步走入内室换上了素琴的宫女装束。素琴担心地看着我:“小姐你真要这样吗?有什么事儿不能直接问,还非要去偷听……”
  “还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想知道的东西。”我看看外面天已擦黑,悄悄从后院的小门走了出去。
  素琴的装束是凤翔阁掌事宫女的衣饰,一路行去没有任何人阻拦,还有些宫人蹲身行礼。我装作有些咳嗽拿了丝帕半遮了面颊,微微点头便错身而过,天色朦胧也没有人看清。到了御书房门口,我故意站在灯笼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那值守的宫人看见我便笑道:“是素琴姑娘吗?这么晚了是娘娘有何吩咐吗?”
  我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有些话要我带给王爷,但不想让别人知道。”
  宫人陪着笑:“素琴姑娘你看看,这里面的人哪一个奴才能开罪得起?王爷议事的时候是决不允许有人进去打扰的,奴才实在不敢禀报啊。素琴姑娘等等吧?”
  “娘娘的吩咐急如星火,奴婢也不敢耽误啊,况且你也知道王爷对娘娘是怎样,若是耽误了,王爷怪罪下来……”
  宫人急得乱转,我低声建议:“不如你悄悄放我进去,我对王爷说了话就走。王爷身后的幕帘,我就站在那里,不会被发现的。王爷见是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宫人想了想,打开了御书房的侧门。
  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那些说话声渐渐近了,我站在宽大的幕帘后,湛恒的声音就在幕帘之前。我听着那些大臣禀奏着水患事宜,湛恒间或说几句提纲挈领的话,又有太子的声音传来,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大臣们陆续退了出去。湛恒似是隐忍了许久,劈头盖脸便是一句:“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天天被你的人跟着,出入都要你的手谕,连见斯兰也只能十天一面——我这太子监国不过是名存实亡,你现在却问我到底要怎么样?”太子的声音带着戏谑和嘲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虽已没有实权,影响力仍在。”
  “你杀了我不就没影响了?”
  “你以为我愿意天天看见你?”湛恒冷哼:“若不是看在芳涵面上,你以为我会留着你的性命?”
  太子半响没有说话,之后声音干涩地问道:“是她……为我求情?”
  “央求倒是没有,不过她言语之间都希望我放你一条生路。南边那些乌合之众,我会放在眼里?”
  我有些疑惑,我何时为太子说过话?从来也没有在言语之间流露出想让湛恒放过他的意思啊?转而我心里一阵惶惑,难道湛恒又在利用我想问太子什么事情?
  太子的声音响起:“你会为了她轻视军务朝政?真是为了她不杀我么?你身边那些人天天在你耳边念叨尽快了结我,你竟能如此坚持下来——是为了地图吧?”
  湛恒笑道:“皇宫内院所有密道的地图?你要是真有,怎么不找机会逃出去?”
  “斯兰还在这里,”太子的声音带了浓浓的笑意:“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也在这里,我怎能自己逃走?”
  湛恒明显是愠怒:“你再胡言乱语,我绝不会再留你。”
  “你自己都不信,还说我胡言乱语?”太子笑得开怀。
  “我有什么不信的?斯兰以后,你还有别的孩子么?”湛恒开始嘲弄:“你的情况我有什么不清楚的?别自欺欺人了。”
  太子咬牙切齿起来:“卑鄙。明刀明枪怕打不过么?就会出阴招。”他又轻笑:“不过,你真的一清二楚么?我和太子妃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你都完全了解么?你心里也在打鼓吧。”
  “够了。”湛恒打断他:“我能让你坐在监国的位置上,也能让你沦为阶下之囚,你最好安分守己,不然,你从前折磨芳涵的点点滴滴,我会让你亲自尝过十遍百遍。”
  “原来留我到今日,是为了替她报仇雪恨出口恶气?”太子失笑:“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真的对她有真心啊?怎么,利用完了之后从愧疚可怜变成真心了?”
  我心里一惊,紧接着就是一疼,难道湛恒对我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可最初我们相恋,与太子并无半点关系……
  湛恒很快说道:“我和芳涵本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神仙眷侣,可就因为你的欺骗才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就像你当初不愿让芳涵过一天舒心日子一样。”
  我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太子的话却让我又是一酸:“我折磨她是为了报复你,你利用她是为了打击我,如此看来,咱们俩是一类人。”
  湛恒没有反驳,而是说:“生在皇家,莫名其妙就成了永远无法和解的敌人,这是你我都清楚的宿命。如果只是单纯地争权夺势,我会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但现在牵扯了芳涵,绝无可能。”
  太子的声音里终于沾染了恐惧:“你若是伤害斯兰,她也不会答应。”
  “哼,这可由不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  

  ☆、44

  我没有再听下去,悄悄退出了御书房。愁思百结的心酸微微涨疼着我的心口,湛恒自始至终没有反驳关于利用我的事,让我凭空更多了些猜测。可我有什么难过的呢?即便利用了我,也从没伤害过我不是吗?我为什么要不断纠结在这些事情上,让本来已经圆满的事情节外生枝?可却无法欺骗自己,无法忽视内心的酸涩落寞,无法回避那被利用的挫败和苦楚。
  满腔热血都在悲酸地涌动:如果是真心对我,怎会为了拖延时间而不把诈死的事情告知我?怎会让我痛苦难过得想追随他而去?如果是真心对我,怎会借着偷偷看我的机会杀死对他有害的人?如果是真心对我,怎会不带着我速速离开,而是隐匿起来失去踪迹让太子搜寻,来达到夺回兵符的目的?如果是真心对我,又怎会算好了夺宫的时辰,让我以为他是专门为我而来,其实早已计划好一切根本两不耽误,看似深情却全都与我无关!
  看似深情!
  这四个字轰隆鸣响过脑中,我腿脚发软地缓缓走回凤翔阁,无法回答素琴的疑问,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接连几日,湛恒来的时候我都装睡避开,素琴只好一次次说是因为有了身子贪睡,湛恒常常在我身边坐一会便离开。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全是质问和怀疑。他依旧对我无微不至,每日我的饮食起居甚至心情神色都有专人向他细细禀报,哪怕是他忙到深夜也会抽出时间从无厌烦。素琴见我总是避而不见,担心地说:“几天还好说,小姐要是长时间这样,王爷总是会起疑心的,再说,那佟小姐一直缠着王爷,王爷要是喜欢她了那可……”
  “人要变心,拦是拦不住的。”我冷冷地打断她:“何况,还是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心。”
  “小姐,就算……就算王爷利用过你,那他这不是不得已么……小姐你也常说,大位之争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王爷一直如履薄冰,你不是也说愿意为他做一些牺牲或者做点什么帮助他吗?现在看来小姐确实帮了王爷不少啊,为什么还这么难过?”
  “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堵着不舒服。”我落寞地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还记得府里那个喜欢你的小厮吗?你当时喜欢着我堂兄,想知道堂兄的心意,故意让他常常看见你和小厮在一起说笑玩闹。你没有对小厮说过喜欢,看起来也没有伤害到他,他并不知道自己和你玩闹的时候,正在充当你猜测其他人感情的试金石。我那时也觉得没什么,无可无不可,即便看到那小厮最后知道真相一脸难过的样子,也不过一笑置之。可现在,我真的能体会到他当时的痛苦。太子,湛恒,我,不过是加诸了威仪皇权和高贵身份,和从前的你,堂兄,小厮,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你是用他猜测感情,而湛恒,是用我权衡斗争的胜算。”
  素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不一样,我不喜欢那小厮,可王爷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你和那小厮走得很近的一段日子,不是也有人误会你们俩是两情相悦的?纵然从前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然而此刻,自从知道那些利用以来,我真的不能确信无疑了。”
  素琴瘪了瘪嘴:“奴婢说不过你……可奴婢看得真真的,王爷绝对是真心的!那不然,不然问问王爷就知道了!”
  我含着淡淡苦涩地摇头微笑,靠在软榻上望着窗外。是我懦弱,是我逃避,是我无法开口。我怕的不是他承认绝情的彼此争吵,也不是他愤慨怒目地决然而去,而是不愿看见那曾经深情满满的脸上突然变换了神色,变成我完全不熟知的陌生人,目光如刀般锋利,一寸一寸刮过我的身体,刀刀见肉,白骨淋漓。
  回避湛恒的第五天,宫人依旧来禀报他的行踪,说是今日一直没有时间过来,但却没有像从前一样说清楚是何事。我没有多问,素琴却最快地说:“什么事情支支吾吾的?”
  那宫人偷瞧我一眼,低声说:“是佟将军进宫了,所以……”
  “说谎也不看看是在谁面前说。”素琴哼了一声:“是那个佟小姐也进宫了吧?一直缠着王爷么?”
  宫人又飞快地瞟我一眼,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素琴急道:“娘娘面前你也敢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
  “佟小姐跟着佟将军一起来的,不过,不过……不过佟将军很快就出宫了,佟小姐还在……还在皇上那里……”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下去不敢抬起。
  我的心上忽地凉了一下,开口的声音都透着寒意:“在哪里?”
  宫人不住磕头:“娘娘饶了奴才吧!娘娘饶了奴才吧!”
  我站起身:“你不说也罢,我自己去找,一宫一宫地找过去总能找到的。”
  宫人跪着挡住我的去路:“求娘娘开恩!要是娘娘这样一直找累着了身子,奴才可真是几个脑袋都不够赔!娘娘请开恩!娘娘请好好休息!”
  我绕过他向外走去,素琴连连跺脚骂那奴才。没走两步,果然听见那宫人在身后叫道:“娘娘!皇上在海棠苑!”
  我快步疾行,素琴扶着我又是半拉着我:“小姐慢点!有身子的人怎么能走这么快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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