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说挺远的，要坐大概45分钟呢。”
“那就不行了。”银森说：“坐车来回一个多小时，你那豆腐一般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我要去。”她拉着他的衣襟央求道。“就这一次了，这是件多么好的事啊！”
“不，我是哥哥，你应该听我的！”银森坚决地回过头。可米米一路上吵闹不休。
“狮子王，让我去嘛！”
“狮子王，让我去嘛！”
“狮子王，让我去嘛！”
。……
“好啦好啦，让你去吧。”银森折服了。
“嘻嘻，太好啦！我也可以当教师啦！”米米欢呼雀跃，银森望着她的笑容，不坦率地摸了摸她的头。 “小孩子。”希望他这次心软不会铸成大错吧。“唉…”
（二）
“啊？连书都帮我准备好啦？”米米笑逐颜开，“你们真的太周到了…咳咳。”真倒霉，又是这种被抽空的感觉，身体好疼。“对不起……哦，朝阳哥，到时约定好啦！”
米米挂断了电话，忍不住叹了几声。
“不舒服就别去了吧。”回到家后，银森套上了项圈，银色的铃铛叮叮作响。“双休日你待在家，或许我会给你做多点好吃的。”
“…没事的，我身体棒着呢。”米米逞强着说：“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笑一个吧，狮子王！”
“……哈哈。”银森半响摆出了苦涩的笑容，手掌轻轻地搓着她的肩膀。“在家里休息吧，好吗？”
“可我真的想当一回教师。”
双目对视，眼神交汇中，银森明白她的不甘与隐忍。“好吧。”他别过头去，“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他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谢谢你，狮子王，我就任性这一次。”米米脸色煞白的她捂着胸口，低低喃语道。“也许，这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了。哎…好疼啊！咳。”她拖着身子回房间。
她没有告诉银森流鼻血的事，身体的这份疼痛也从不向他提及。她心中认定，为了能跟狮子王在一起，这种不幸，就是她该受，该遭的罪。
晚上了，银森拉上窗帘，关上门。他拿起两片药干咽了下去，苦涩的干呕感恶心得他半蹲身子，靠在门边。可过了一会后，头疼就像潮退似的缓解了。他拨通了那个秦朝阳的电话，庆幸自己偷看了米米拨的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头是亲切的声音。
“哦，我那个林朴磷的…”他踌躇了一会。“我是她的监护人。”
“哈，你是一班的李银森，她的哥哥，对吧！你可有名了。”
“……”银森感到不爽。“你们那个活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
“没有，支教是没有危险的，孤儿院那边也没有暴力倾向的孩子。”
“我不是指这个”他嘱咐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能帮我多照看她么。”
“嗯，我明白。”
“如果她发生什么事，你能第一时间通知我吗？拜托了。”
“知道知道，哈哈。”朝阳在电话那头笑道。“小磷有你这样的好哥哥，还真是幸福啊！”
小磷？谁让你这么叫她的。幸好银森吃了药，不然又要发作了。“还有啊！”
“嗯？”
“谢谢你，你知道的，她很喜欢小孩子，一直想当个教师。她的小学老师一直是她的偶像。谢谢你给她这么一次机会，朝阳同学。”
“不用，我倒想替孩子们谢谢她哩。”朝阳挂断了电话，还暗暗偷笑。“没想到女生们眼中的冰山王子，竟然这般唠唠叨叨的。”
（三）
星期六，鏖战多日的学生们终于迎来了假期，正当一众宅男在奋战网游，一众宅女哭煲言情剧的时候，米米早早来到了学校门口。
一辆包下的公交驶来，“小磷，上来吧！”随着朝阳的呼唤，米米上了公交，坐在最后的大座位上，旁边有三个女生，也是来支教的。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四位女生相互熟络，米米感叹道喜欢孩子的人都不会冷漠到哪里去。
轰！轰！车发动，刚开始还好，米米还能跟她们欢声笑语。可刚到十分钟，米米就有股反胃感，随着车窗冷风的杀进，那恶心的感觉直入脑部。同坐的女伴亲切地关上窗户。“没事吧！”
“嗯……我会加油的。”米米手臂交叉环胸，尽量想点开心的事情抑制自己的呕吐感。
。……车终于下了，银森精心准备的双夹心三明治全被吐光了。
“嗨…”虽然感到空虚不适，不过吐出来后，硬挺下来的米米感觉好多了。
“给！”朝阳不知哪里给她倒了杯温水，米米咕咚喝下之后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之后朝阳领着大队伍步行了5分钟。米米终于是见到那间孤儿院。米米本以为它是幻想中的糖果屋，孩子们栖身的天堂，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那儿是用“破旧”一词就能完美诠释的地方，破旧的门，破旧的窗，破旧的屋顶，根本挡不住冷风。
孤儿院是很大，可连盆花都没有，只是种了些乱哄哄的杂草，米米可怜这些孩子要在这种环境中生活。
二楼那的小房间，聚着几个孩子，最大不过6岁，米米被指派去教他们。当她心潮澎湃地接近那门时，一个男孩子正透过门缝望着她，眼睛张得大大的。
“啊！老师来啦，大家快坐好！”随着他的吆喝，那几个孩子闹哄哄地孩子纷纷坐好。
“他们都是好孩子吧！”米米带着期待的喜悦打开大门。几个孩子坐在课桌上，还摆上了课本，那都是慈善组织捐给他们的，“大家好，我姓林，是你们这一天的老师。”
“啊！林老师好，林老师好！”大家都很高兴。除了一个小女孩，她端坐在座位上，却一直紧闭双眼，嘴里也小声地喃语着。“老师好。”
她和气地说：“大家叫我米米老师就好了！”
“哈哈，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吃米饭啊！”孩子们喧闹地笑着。
“大家都叫什么名字？能跟老师分享一下吗？”
“我叫卫武，叫我威武哥！”“我叫孟达，老师叫我阿达叫好！”“我叫…”
孩子们的积极声中，米米留意着最后边那个女孩，她一直闭着眼睛，沉默不语。“她好像很害羞呢。”
因为孩子们都小，应先教他们怎么认字，米米拿起课本，给他们上第一堂课，《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考虑到孩子的基础差，米米给他们念了两遍，本来想念第三遍时，“老师让我读吧！”
坐在最前排，精气最旺的那个小男孩站了起来。
“嘻嘻，多么勇敢的孩子，你是小武吧，那就由你来带读吧！”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他念完后，自信地坐下了。
米米夸奖道“真棒，小武，你就像一只小狮子。”
“…嗯？”银森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此刻他正穿上了围裙，因为刚从超级市场买回了急冻拉面，他这就想试着煮。“不知道她爱不爱吃面。”
“嘻嘻…”那个被夸奖的孤儿眯着眼睛害羞。“我也要读…”“我也要读嘛。”大家也想被夸奖，米米就趁他们积极让他们都读了一遍，唯独是最后边那个带着发卡的女孩仍旧沉默不语。
最后米米教大家认字。她把所有字，一笔一划地写在黑板上，并让孩子们跟着她写。聪慧的孩子们学得都挺快的，一首《咏鹅》，他们已经又会读又会写了。
“那好！本课最后，老师还会检查你们的默写，可不许偷看哦～”孩子们听话地关上书本。然后米米像个真正的老师一样游走在他们课桌之间。
当走到最后座时，她惊奇地发现，那一直沉默不语，眼睛紧闭的女孩，桌上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笔也没有拿出来。
米米不高兴地说“嘿，你这个孩子，是不是看不起老师啊！”
“不，不。”那小女孩猛地摇头。
前方的小武说“老师，不要骂她，她是瞎子。老师你看看我吧，我已经默写好了”
“她是失明的孩子？”米米心猛地一沉，内疚地望着她。她才这么小，不到6岁，就看不见大千世界的光彩。
“老师！”她手拉着米米。那面黄肌瘦的女孩，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点在米米的手心上，以指头当笔，一横一撇的把字勾勒出来。
“这是！”米米诧异地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文字，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那是个孩子的小宇宙。一个失明的小女孩，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默写出了整篇《咏鹅》，那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啊！米米抚摸着她的头。“好厉害，”
她回答“我也有在努力学，虽然没有小武聪明。”
“嘻嘻，”米米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努力的女孩子最美丽。”
文静的女孩不说话，可内心多藏些了蜜糖，她微笑着。
。…任教结束后，夕阳西下，师生双方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再见，孩子们，你们是最可爱的…”
“老师不走好吗？”“老师，再见！”“我会想你的。”
“再见啦，孩子们。”米米下了楼，望着破旧庭院的杂草，它们竟然也变可爱的。
“嘿，小磷，感觉还不错吧。”朝阳问候道。
米米感叹着“真是件难忘的事，我会永远记住它的。”
这时，一只稚嫩的小手抓住了她。米米回头一看，猛地一惊。“啊，”是那个带着发卡，失明的小女孩。
“怎么啦，给老师送别吗？”
她却不放开手，哭着央求道。“我的眼珠掉在草里了，老师你能我捡回来么。”
“啊！眼珠掉在草里了？”米米受到了惊讶，软到在地上。
“您好！小莓。”朝阳认识她。“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的眼珠在草里？”
“朝阳哥哥，阿达跟我说，从前有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在草里找回他的眼珠。我看不见东西，说不定就是因为眼珠也掉在草里了。”
“可怜的孩子…”朝阳安慰道。“然而草里不可能会有你的眼珠。”
“啊！为什么啊？”那女孩咬着唇，紧闭的眼睛挤出泪水。“大家都说要永远记住老师的样子，可是我没有眼睛。”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米米拂去她的泪花，轻声地说：“小莓，我知道你的眼睛在哪？”
“真的吗？”
“不在草里，也不在房子里，就在天上。天上的某颗星星就是你的眼睛。”
“老师，这是真的吗？可为什么我的眼睛会在天上啊？”
“因为天使觉得小莓太乖了，要精心为你挑选最好的星星当为你的眼睛。你现在虽然看不见，可未来小莓你的眼睛最美的。嘻嘻，所以你就先等等吧。”
“嗯，知道了。”女孩猛地点头。“努力的女孩最美丽，我信老师，我要坚信下去。我的眼睛会回来的。”她昂起头颅回去了。“老师，再见！”
“唉…”望着离去的背影，米米久久不能平静。
“该走啦…“朝阳扶起了她。“司机应该还在等我们呢！”
“嗯…”米米振作了起来。不管多难受，日子还得过下去，就像孩子们一样。
（四）
公交车上，米米主动地坐在朝阳旁边，她心酸的问道“那个孤儿院…是怎么回事？”
“条件很差，对吧？”朝阳无奈地笑道。那些孤儿们，他们的父母大都因疾病逝世的。这里虽说能给孩子们吃饱，但窗户没有一个不是破损的，冬天的时候，孩子们就开始争夺毛毯，就连厕所，都只是一个能通下的坑。”
米米问起她更在意的事。 “…嗯。不过那个孩子，是叫小莓吧，她是什么情况？”
“哦，她啊。”朝阳哀伤地回答。“一次商城的火灾事故，她的父母全被烟熏死了。昏迷的小莓被消防员救出后，也因视网膜受损而失明了。看不见后，她才误以为是眼珠掉了。”
“这真的件悲伤的事呢。”米米默默叹息着，“就没有办法让她复明吗？”
“如果有可供的□□，就还有希望。捐赠它的人不少，可失明的人太多了。”
“有了那个什么□□，她就可以复明了？那我可以捐吗？”
“嘿，别急别急。”朝阳摆摆手。“捐□□是要生前向眼库提出申请，然后死后才能捐赠的。”
“这样啊！”米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轰！轰！车开动了。
那些孤儿无父无母，不享天伦之乐，还要受饥寒孤苦，不单单是小莓一个，恐怕还有很多残疾的孩子，在那严峻的地方受着苦。
“唉……”想到这些心里就很压抑，那份痛楚竟让米米意识模糊起来。
“喂！小磷，你怎么啦？…”
“啊？”米米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校医室。
朝阳正在她旁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是难过得猝死了。”他掏出手机。“我得向你哥哥汇报才行。”
“不…”米米搪塞地回答。“我只是轻度贫血，而已。不必告诉他。”
“那好吧。”他放下手机，语重心长地说：“孤儿那边就交给慈善组织吧，我们虽然很挂心，但也要珍惜眼前人啊！”
“嗯…”米米点了点头，老是这样情绪激动得晕倒是不太好。
“哦，对了，给！”
“这是？…”
（五）
黄昏，是日落之际，但并不代表哀伤，它的光芒柔和而充满着希望，米米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哼！我记得五点车就回到学校了吧，你又去哪里逛达了？”银森以一种戏谑地语气问道。“开心么？当了一回教师。”
“嗯，开心。”米米走到他跟前，“给！”她兴高采烈地交出了五十块钱，这是她支教的工资。“我知道狮子王每天都要花钱，也想帮上你的忙。”
“……”银森颤颤巍巍地接过那皱巴巴的五十元，这多多少少给他一种杯水车薪的感觉，他不缺钱。
不过，小狐狸第一次挣的钱竟然给了自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