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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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金戈-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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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沙弥献过香茗,并端上松子银杏梅梨四果。
  元元上人摒开小沙弥,关上房门,低声道:“令主有何谕令?”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并非井上云,传讯之人之身受重伤,托在下来此一行,并带有一封密缄。”
  元元上人不禁面色一变,坐式不动,右掌迅如电光石火拂出,五缕劲风点向青衫人要害穴道。
  青衫人冷冷一笑道:“老禅师你太昧於是非了。”
  元元上人出手快,青衫人更快,三指已扣在元元上人腕脉穴上。
  弹指之间元元上人便已受制,此乃不可思议之事。
  元元上人乃五台卓著盛名的高手,即是冯翊亲身来此,也无法在一招之间令他被制,不禁大骇,道:“施主究竟是何来历,来此何为?”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来此系出诸善意,相救五台一派毁在冯翊手中。”说著取出那封密缄,松开扣在元元上人腕脉上的五指。
  元元上人惊骇莫名,接过那封密缄,察视缄上暗记实系冯翊亲事传讯,并无虚假,道:“那传讯之人呢?”
  青衫人道:“已改邪归正,从此遁迹市井,不问江湖中事。”
  元元上人长叹一声道:“事必为冯翊侦知,恐五台举山之众难免屠戮之祸。”
  青衫人摇首微笑道:“冯翊自顾不暇,已成四面楚歌,覆亡在即,老禅师不必忧虑,在下来此特来解救老禅师身罹禁制。”
  元元上人惊喜不胜,道:“我佛慈悲默佑五台。”说著拆开密缄。
  缄内另有七颗丹药,一包药未。
  两人详阅缄内冯翊指示元元上人,那包药粉命元元上人倾掺於僧众面饭饮水内,使五台全山在不知不觉中慢性中毒侵入内腑。
  青衫人暗感骇然,道:“好辣毒的手段!”
  元元上人面色苍白,目中隐泛怒光。
  青衫人道:“看来,贵派还有六人亦罹受冯翊的禁制,此六人何在?”
  元元上人黯然叹息一声,道:“老衲乃佛们中人,六尘不染,五大皆空,生死二字不复置意,何忍一己之性命贻害本山,怎奈七人不得同心,各逞私欲,为此老衲穷思苦索,无一良策可行……”说著不由泛出一脸愧悔之色。
  青衫人道:“老禅师不必难过,好生恶死,人之天性,世有几人负能看得破勘得透,切不可过於自怨自责,亡羊补牢,犹未为迟,在下之计意欲……”说著压低语音,把胸中既定之策吐出。
  元元上人皱眉摇首道:“慢说施主一人之力决难抵得本门六位高手,何况其中一人就是敝派掌门人。”
  青衫人不禁一怔,诧道:“什麽!贵派掌门人亦罹受禁制,冯翊有贵派掌门人做他羽翼,驱策全山之众,不费吹灰之力,何必多此一举?”
  元元上人道:“倘非如此,上下难得齐心,何况太显形迹,恐为强敌侦知难容。”
  正说之间,山谷间突飘传悠亮钟声。
  元元上人不禁面色一变,诧道:“此乃掌门人召集传钟,多年来轻不用此,必有非常变故!”
  青衫人道:“老禅师要去否?”
  元元上人答道:“自然要去,施主有何吩咐?”
  青衫人略一沉吟道:“倘贵掌门人已闻知在下来此,老礼师尽可诿言在下已离去了。”
  元元上人颔首道:“老衲遵命,施主慎勿出外就是。”合掌一揖,出得云房掠出“清音禅院”,循著钟声奔去。
  一片绿草如茵山麓上,相继奔至聚集甚多僧人,山腰上红墙迤逦,飞詹耸高。
  钟声嘎然而止。
  群僧鱼贯走入山门,聚在巍峨庄严大雄宝殿广坪上,一刹那间有四五百人之众,肃立无声,冷寂如水。
  但久久不见掌门出来,众僧眼中虽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讶神光,却仍肃穆屹立如山。
  忽地大殿响起一声清磬,慢慢走出一双沙弥,立在殿合抱长柱下,同声道:“掌门人宣元元师伯晋见问话,其馀静候法谕。”
  元兀上人不禁一呆,合掌低诵了一声佛号,趋出队外走上石阶,缓缓步入大雄宝殿。
  只见一枯瘦霜眉银须老僧盘坐在如来佛祖丈八金身前蒲团上,两眼开阖之间逼射精芒。
  元元上人合掌躬身施礼道:“参见掌门人!”
  五台掌门道:“方才闻报师弟禅院中来了青衫中年施主,说是师弟昔年方外至交,不知可有其事。”
  元元上人答道:“诚有其事。”面色平静如恒。
  五台掌门人道:“此人是何来历?”
  “井上云!”元元上人道:“这位井施主并带来一封手书,极为重要,小弟特带来与师兄一阅。”说时怀内取出那封密缄。
  五台掌门一眼认清密缄,不由赫然变色,尚未伸手来接之际,突神龛内丈八金身之後如风电射六蒙面人,三男三女。
  三男蒙面人均是一身黑衣劲装,背搭奇形兵刃,年岁约莫均在中年四旬上下,馀外三女却妙龄少女,肌肤胜雪,翠衣短裳,弯腰似柳,仿佛甚美。
  一蒙面人身未落实,手出如风,迳将那封密缄接过,元元上人大怒翻腕出指,点向蒙面人腕脉要穴。
  五台掌门人忙道:“师弟不得无礼。”
  元元上人急撒右手,身形疾飘退后。
  五台掌门道:“他们均是受令主之命赶来。”
  元元上人闻言不禁大愕,暗道:“莫非青衫人来此事机不密,已为冯翊门下悉为所知么?”
  只见那蒙面人细心察视密缄上暗记,向其他蒙面男女扫视了一眼,道:“果为令主亲笔手书,丝毫无伪。”
  一蒙面翠衣少女道:“内面呢?”吐声甜脆,宛如出谷黄莺。
  那蒙面人道:“想内面也错不了。”说时抽出缄内笺函详阅及察观药丸及药未一眼,交与五台掌门。
  五台掌门看後默然无语。
  蒙面人道:“一切无讹,唯独令主派遣三人传讯,为何只一人赶至。”
  蒙面少女道:“既然无错,来人也定然假不了,或因中途为事所羁,三人仅一人赶至。”
  元元上人朗声道:“不错,来人谓中途遇袭,敌方势强,不得已施展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计,只身脱出追踪。”
  五台掌门道:“敌方是何来历?”
  元元上人道:“正要谈起,即闻掌门师兄传钟召集。”
  五台掌门点点首道:“他还在清音禅院内么?”
  元元上人毫不思索,答道:“还在!”
  五台掌门望了那蒙面人一眼。
  蒙面人将手中密缄递与五台掌门,道:“速照书行事!”
  元元上人不禁心头一震。
  六蒙面男女倏地又闪入在丈八金身之後。
  五台掌门自取一粒药丸服下,另取一粒微笑道:“师弟,你也服下。”
  元元上人不敢违忤,接过当面吞服。
  五台掌门道:“师弟,你请回清音禅院稳住来人。”
  元元上人躬身一揖,道:“小弟遵命!”乃飘然步出大殿,只觉众僧仍肃立守候在广坪内,心内暗暗叹息一声道:“劫数使然,恕老衲无能为力。”迳望清音禅院疾奔而去。
  暗房内岑寂如水,元元上人推门走入,只见那青衫人端坐椅上握卷阅读佛经。
  青衫人目睹元元上人走入,忙示了一眼色,立且即抱拳笑道:“禅师就返转了。”
  元元上人猛然省悟,暗中心神一剔,含笑道:“老衲已将令主密缄交与掌门人,并谓照书行事。”
  青衫人道:“那么在下须返山覆命,恕在下告辞了。”
  元元上人忙道:“施主慢走,掌门调本门俗务一了,还要延见施主有所商谈,务请打住一日。”
  青衫人道:“在下不过是一传讯人,无法参预机密,贵掌门宠邀,恐在下答非所问有负盛情。”
  突闻禅房内响起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尊驾三人同行,为何只身到来?”
  说时一蒙面人疾如电闪掠在青衫人身前。
  青衫人身後同地掠落一蒙面翠衣少女,纤指飞落在左後肩穴道上虚悬半寸。
  只要指力点实,必然心脉震断,口喷逆血而亡。
  青衫人面目一变,冷笑道:“老禅师胆敢背叛令主,不惧五台惨遭血洗浩劫麽?”说时身形疾滑,迅捷无比掠开在两丈开外。
  一双蒙面男女料不到青衫人身法如此奇快神化,不禁楞住。
  元元上人道:“施主错了,这两位也是令主所遣。”
  青衫人冷笑道:“有何为证,分明是宵小假冒。”说著身形电欺,右手疾抓而出。
  他那手法竟平淡无奇,迳由中宫抓向蒙面人面门而去,劲风呼啸悸耳。
  那蒙面人暗道:“原来是外家名手,走的是刚猛路子。”
  他乃内家高手,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一力降十会,不禁冷笑出声,一招“飞云投虹”穿胸弧封出去,意欲卸开青衫人刚猛力道後趁机拿住穴道。
  那知青衫人来掌看似平淡无比,其实神奥已极。
  蒙面人目光锐厉,警觉已是不及,双方交臂猛撞,只觉一阵痛澈心脾,克嚓声响,臂骨折断,一条蒙面面巾迅疾无伦被揭了下来。
  现出一麻脸中年人,面色苍白如纸,额角痛得豆大汗珠,顺颊淌下。
  元元上人一见此人真面目,不禁失色诧道:“你不是点苍金龙杖林鸿基施主么?”
  这时青衫人身形疾转,迅如电光石火攻出七招,幻出漫空掌影落向蒙面少女而去。
  蒙面少女虽目睹青衫人伤了同党,却料不到他出手奇快,使她不及撤出兵刃,又失去机先,双掌还击,但守多攻少,败象已露。
  麻面中年人狞笑一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林鸿基!”说著在囊内倾出三粒朱红丹丸服下去,扶好断骨,又沉声道:“禅师怎能坐视无动於衷!”
  元元上人道:“林施主无法证明系受令主遣来,即或事实,也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恕老衲不能左袒。”
  林鸿基闻言不由一呆,冷笑道:“兄弟等人在贵掌门之前表明身份,证实无虚,还假得了么?”
  元元上人道:“那么何以证明这位青衫施主是假?”
  林鸿基不禁语塞。
  只听得蒙面少女嘤咛一声惊呼,背肩为青衫人点了数处穴道,蒙巾亦被揭下,露出娇美面庞。
  青衫人一见此女面目,不由一怔,暗道:“怎么是她!”
  原来是卫长城爱女卫小翠,显然卫长城亦陷身在冯翊的魔掌下。
  卫小翠察觉青衫人目光有异,芳心猛震,叱道:“要杀就杀,你如敢羞辱姑娘,身化厉鬼也不饶你。”
  青衫人淡淡一要道:“无冤无仇在下怎敢伤害姑娘。”转目注视在元元上人面上道:“在下不得不留在此地了,面见贵掌门证实孰真孰假。”说著手出如风,两指落在林鸿基“期门”穴上。
  林鸿基面色大变,闪身不及,只觉眼前一黑,昏倒於地。
  卫小翠花容失色,不禁魂飞胆寒。
  只听青衫人道:“姑娘尚有同行麽?”
  卫小翠尚未答言,元元上人已自抢著回答道:“共是六人,三男三女,施主伤了他们两人,恐後患无穷。”
  青衫人沉声道:“同室操戈,徒贻人讥笑,最多在下与他们赶回总坛,面见慕容香主辩理,在下不信他们乃奉令主之命而来!”语声略顿,又道:“老禅师请守住门外,察视他们有无同党赶来,在下须向这位姑娘问两句话。”
  元元上人面色略现犹豫,终予首允,飘然走出。
  卫小翠目露悸容,面色惨白如纸。
  青衫人微笑道:“姑娘放心,在下决不伤害你,请至邻室叙话。”
  卫小翠闻言芳心略宽,道:“此处说话不是一样麽?姑娘所知不多,恐阁下问话未免多馀。”
  青衫人道:“姑娘最好听在下之话去至邻室。”
  卫小翠穴道受制,步履维艰,轻蹙柳眉慢慢走入邻室。
  青衫人随著走入道:“卫姑娘,你为何落在冯翊手中?”
  卫小翠听得语音甚熟,诧道:“阁下是谁?”
  青衫人微微一笑,揭下人皮面具,正是南宫鹏飞。
  卫小翠眼神一亮,脸绽出百合般笑容,道:“是你!”
  南宫鹏飞迅将人皮面具戴上,道:“姑娘千落不可激动,慎防败露。”说著伸手落指,解开卫小翠穴道。
  卫小翠目露幽怨之色,凄然一笑道:“我随家父及司马玄坤兄妹连同赤城高手撤出落魂谷後,忽风闻冯翊潜藏在一名王世恭,浑名王八爷王豪庄中,侦明地址即行赶往,陷身在果林禁制内。
  家父及司马玄坤均谙晓星遁奇门之学,在阵内悟解禁制变化之际,忽感神智一阵恍惚,软弱不支倒地,均被擒住……”
  南宫鹏飞道:“司马玄坤兄妹乃毒尊者之徒,怎会为毒制倒?”
  卫小翠叹息一声道:“他兄妹两人也不明所以。”
  南宫鹏飞忽恍然大悟道:“你等均中了冯翊慢形奇毒,在体内潜藏已久,正好在果林禁制内发作,令在下不解的姑娘等何以会罹受冯翊的慢性奇毒。”
  卫小翠诧道:“什麽慢性奇毒?”
  南宫鹏飞便将冯翊研制一种慢性奇毒,无色无味,服下後不知不觉,将毒性蔓延脏腑才发作,但冯翊不知此慢性奇毒是否实有效,用量亦因人而异,是以心有顾忌,不敢放手畅所欲为。接著问道:“那麽姑娘等见著冯翊了?”
  卫小翠凄然一笑,道:“未曾见过,但见著了慕容彤,赐服解药後以家父性命为胁迫我效力吕梁!”
  南宫鹏飞颔首道:“在下已明其中梗概了,容在下解开身罹禁制,姑娘可先将林鸿基解开穴道再说,”遂低声嘱咐卫小翠如何向林鸿基说词。
  卫小翠含笑应允。
  南宫鹏飞遂步出禅房外,只见元元上人立在屋角飞檐上,巡视四外情景,忙飞身拔起。
  元元上人道:“他们如何发落?”
  南宫鹏飞道:“老禅师不必耽忧,同是吕梁门下,尚惧他寻仇麽?”
  元元上人低喟了一声,叙出见掌门人经过,接道:“老衲已服下药丸,那包药未谅已洒在僧众饮食中,此乃劫数使然,天意加此,未必能逃脱。”
  南宫鹏飞微笑道:“药丸与药末俱为在下换易,皆为助长精神药物,有益无害。”
  元元上人面色一变道:“那慢性奇毒必然按时发作,掌门人定察觉书信有假。”
  南宫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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