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大传(周远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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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大传(周远廉)-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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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清高宗实录》卷802,页11、18、19、25、26、27、28。
  [7]《清高宗实录》卷803,页11。
  [8]《清高宗实录》卷803;页22。
  [9]《清高宗实录》卷803,页25、26、27;卷804,页16…19、41;卷805;页26。
  [10]《啸亭杂录》卷5,《缅甸归诚本末》。
  [11]《圣武记》卷6,《乾隆征缅甸记上》。
  [12]《清高宗实录》卷805,页29、3。
  [13]《清高宗实录》卷807;页14、15。
  [14]《清高宗实录》卷804;页17、18。
  [15]《清高宗实录》卷808,页12。
  [16]《啸亭杂录》卷5,《缅甸归诚本末》。
  [17]《清高宗实录》卷303;页12、13。
拒谏再征 傅恒受挫老官屯
第三节 拒谏再征 傅恒受挫老官屯

一、舒赫德力谏远攻 乾隆帝坚主用兵
  乾隆三十三年二月初八日,即明瑞兵败自缢的前两天,乾隆帝下达长谕,详言用兵缅甸及其失利的原因,评论诸臣功过,宣布继续征剿。在这道谕旨中,他仍然把轻敌和任人不当作为导致进攻受挫的根本因素。他说:
  “今该酋懵驳,始则侵扰土境,继乃抗拒颜行,若不急加翦灭,何以申国宪而辑边隅。惟是明瑞受任之日,朕以轻量穷蛮,谓其不值张皇措置,惟简派巴图鲁侍卫官兵百人,并选健锐、火器二营劲旅三千人,以为可备军营调遣之用,……
  是朕之蔑视缅酋,未为深思远计,不得不引为己过者。……
  设使去年即用阿里衮分剿猛密,舒赫德镇守木邦,于中接应,大功早已告成。”[1]
  正因为乾隆帝错误地只把失利归诸于因轻敌而少派满兵,任将非人,未能认识到本来就不该进行这次企图灭缅的非正义战争,因此,当他于二十八日知悉明瑞“受伤身殒”时,立即下谕说:现在续派官兵赴滇,筹办征缅,“一切机宜,关系紧要,必须重臣前往督率调度,以期迅奏肤功”,授大学士、一等忠勇公傅恒为经略,以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一等果毅公阿里衮和兵部尚书、伊犁将军阿桂为副将军,命刑部尚书、署陕甘总督舒赫德为参赞大臣,升巡抚鄂宁为云贵总督。同日又下谕:明瑞照班第例从优议叙,以其子袭一等诚嘉毅勇公爵。后因明瑞无子,以其弟奎林之子惠伦为嗣袭爵。先后阵亡的都统扎拉丰阿、护军统领观音保、总兵李全,亦一并优予恤典,入祀昭忠祠。
  当乾隆帝正在筹画大举征缅的时候,刑部尚书、参赞大臣舒赫德与云贵总督鄂宁联名上的长篇奏折,于三十三年四月十九日,送到了皇上面前,建议停兵息战允缅降顺。舒赫德、鄂宁奏称:缅人“敢于抗拒王师,必当大申天讨”,特以边末小民,“其事本不足办”。且滇省山多路远,一切筹办十分不易。满兵一千名,需骑马二千匹,驮马三百匹,运粮及跟役需马一千五百匹,如系满兵一万名需马三万八千匹。绿旗兵一万名,需骑马三千匹,驮马三千匹、运粮余丁所需之马一万三千匹,共一万九千匹,如系三万名绿旗兵,则需马五万七千匹。另外,官员乘骑,驮载粮食,安设台站,续运粮食,又需马数万匹,此系办马之难。这样大量马匹,筹办难,购备草料也不容易。兵四万名,日需米四百石,马十万匹,日需米一千石,按用兵十个月计算,需米四十二万石,要拨夫役一百余万人运输,此为办粮之难。长途跋涉,山峻道窄,边外又烟瘴盛行,水寒土湿,易染痢疾和疟痢,上年南路“官兵病者接踵”,北路“亦病者累累”。“又闻其地险隘异常”,缅人“登山下箐如平地,而我兵无可用武”。及至深入,马行险峻之地数月,“大半疲敝无用”,加之,入缅地一二千里之遥,“粮不能继,实无胜算可操”。“臣等悉心计议,贼匪虽屡次抗我颜行,皆是自救其死,并未敢稍轶内地,必有留为求作天朝仆隶地步之心,臣鄂宁当妥密访查,若得其实情,“可以仰邀恩赦之时,即行查闻请旨”。[2]二人又奏,鄂宁曾嘱布政使钱度、总兵哈国兴,“密商设法招致缅夷投诚”,今舒赫德至滇后,又“公同反复商定”,密令钱度、哈国兴“即妥速办理”,但钱度现奉谕往赴贵州巡抚新任,可否请其暂留滇省,“将军务料理清楚”,再赴新任。[3]
  舒赫德、鄂宁二人之奏,对征缅之难讲得十分清楚,筹办十万匹马,很难,运送四万名兵士的食粮和十万匹马的饲料米四十二万石,也很难,千里遥遥,人疲马倒,粮饷难继,面对登山下箐如履平地的精壮缅兵,很难取胜,“实无胜算可操”。何况缅军并未侵入内地,两次战争皆系自卫还击,颇有欲与清政府保持朝贡关系的想法,因此,可以停兵议和。这是久历戎阵熟谙边情之老臣的明智持重之见,本应为皇上采纳。兼之,舒赫德之为人,乾隆帝并非不知。此人精明能干,熟谙兵情,敢于直言。十二年以前,当乾隆帝宠信辉特汗、双亲王阿睦尔撒纳,欲图倚彼平定准部之时,就是这个身为户部尚书、参赞大臣的舒赫德直言阿将反叛,需早为防备,奏请安置其家属、部民于远方,以为人质,防其为乱。乾隆帝大怒,曾下严旨欲将其斩杀,为大学士来保劝阻,始免死革职,籍没家产,罪及其子。不久阿睦尔撒纳果然反叛,舒赫德才复为参赞大臣,授兵部尚书,但随即又因故“夺职为兵,从军赎罪”。乾隆二十三年,舒赫德以头等侍卫衔驻阿克苏时,得知定边将军兆惠被困于黑水营,立即领兵星夜驰救,与富德一起解了兆惠之围。这样有胆有识不畏艰险的老臣之见,照说应该引起天子重视,细思其议,采纳其言。可是,历史竟似重演,乾隆帝又一次勃然大怒,痛斥其非。
  他在舒赫德二人之奏折上批示:“朕早知尔等必为此无耻之见,大非矣。且舒赫德临去时朕未曾面谕乎?汝一离朕前,必有乖张之事,竞是不知改之庸愚耳!”。同日,四月十九日,他又谕军机大臣:“舒赫德、鄂宁所奏密陈情形一折,深属乖谬”,“若所称招致缅夷一节,更属无耻,大出意料之外”。“舒赫德在京,受朕调度,承办诸事,颇能尽心,而一离朕前,即有此冒昧乖张之举,实难倚任。舒赫德、鄂宁,俱著传旨申饬,……二人即一同驰驿,作速来京”。[4]第二日、第三日他又四次下谕,严斥二人之奏是“所见大谬”,“甚属乖张,可鄙可笑”,将二人“交部严加议处”,并革去舒赫德尚书和参赞大臣之职,不久赏给舒赫德都统职衔,赴乌什任办事大臣,将鄂宁降补福建巡抚。
  三十三年六月初四日,协办大学士、公、副将军阿里衮关于缅甸乞和的奏折送到北京。阿里衮奏称:五月十六日,游击巴勒塔等押送被缅军于木邦俘获的贵州兵许尔功等人,来到永昌,许带有缅甸“乞降文书”,和杨重英之书及许之供折。据许尔功供称:被俘至阿瓦后,分给被俘清官使用,“闻缅酋懵驳之母,不愿与天朝打仗,时常劝沮伊子。懵驳与其属下头人等,闻大兵到来,亦皆望风生畏,是以商议乞降”。“杨重英所呈之书称:被俘后解到阿瓦,“讵料缅王不杀,屡有投诚之议,且缅国各头目,俱愿投诚。……如蒙允准,望即差官兵持文前来,该国即办贡物,遣令缅目,同杨重英等解送前来。”[5]
  缅人“乞降文书”是缅王的掌事官写的,其书说:
  “暹逻国、得楞国、得怀国、白古国、一勘国、罕纪国、结砦国、大耳国及金银宝石厂、飞刀、飞马、飞人有福好善之王殿下掌事官,拜书领兵元帅:昔吴尚贤至阿瓦,敬述大皇帝仁慈乐善,我缅王用是具礼致贡,蒙赐段帛、玉器,自是商旅相通,初无仇隙。近因木邦、蛮暮土司从中播弄,兴兵争战,致彼此损伤人马。今特投文叙明颠末,请循古礼,贡赐往来,永息干戈。”[6]
  缅王掌事官所写的“乞和”文书,追述早年吴尚贤促成中缅和好通商之情,将此次战争归咎于木邦土司之播弄,未言清政府贪功开衅之过,请求恢复朝贡关系,罢兵和好,“永息干戈”,应当说确是诚意议好。可是,乾隆帝却因其仅遣被俘掠兵丁送书投献,缅王未“束身归命”,又未“专遣大头目赍表前来”,而认为其“甚属狡猾,殊难凭信”,“显系尝试于我”,拒而不许。[7]

二、广调兵马拨银千万两 大举攻缅
  乾隆皇帝拒绝了舒赫德、鄂宁停兵议和的建议,不允缅甸“求降”,广调兵马,赶运粮草器械,准备大举进攻臣服全缅。
  早在乾隆三十三年正月二十六日,他即因将军明瑞“悬军深入,接应最为紧要”,而谕派北京满兵六千和索伦兵一千名备马一万匹。[8]二月初五日,即明瑞败死小猛育之前五月,他谕军机大臣:福建水师兵丁,于驾驶战船等事,素称精熟,著于沿海营伍内,预行简选利捷谙练兵丁,酌派三千名,以备应用,待再降谕旨时,即令漳州总兵叶向德领往永昌。过了三天,二月初八日,他又下谕:征缅需用水师兵丁,吉林兵“平日渡河战阵,勇敢得力”,调熟习水性能造船之兵一千名,令明亮带领来京,领往云南。同日他又谕令云南巡抚鄂宁备办造船所需一切物料。同月十三日,他因“绿营兵甚为无用”,调荆州满兵二千五百名、成都满兵一千五百名,令其迅往永昌。十五日得悉木邦失陷,乾隆帝谕增派索伦兵一千名,前往云南。其后,又增遣索伦兵一千名、厄鲁特兵一千、四川瓦寺和杂谷土兵二千名,增成都、荆州满兵二千名,以上增派满兵九千名、索伦兵三千名、福建水师三千、瓦寺土兵二千,厄鲁特兵一千,共增兵一万八千名,加上云南兵一万六千、川兵七千、贵州兵四千余,满汉官兵多达四万余人,备有马骡六万余匹。
  乾隆帝因前征官兵多受瘴害,染病者多,于三十四年正月十三日谕两广总督:闻药材内有阿魏一种,“善能避瘴,番舶多有售者”,广东省自然易于购买,但假造乱真者不少,令该督“即悉心备办真正阿魏,务在多多益善”,解往云南。[9]过了五个月,大学士、经略傅恒上奏说:广东已办送阿魏三千斤,统计兵数,概行散给。“查沿边虽有瘴气,讹传太甚,人心遂因疑生畏,今使人人得有避瘴良药,不特实能避瘴,并可释其疑惧,于军营大有裨益”。[10]
  乾隆帝知道明瑞进攻时,缅兵“寨栅俱用湿木排列,人力骤难摧陷”,很早就谕令多铸大炮。他说:“因思攻坚之策,莫如用炮,所向无不溃裂”。现在军行所带,谅不过子母等炮,其力量未必能如“大炮之得济”,此外未知曾否带有其他“炮位,足资应用”。内地所用威远、大神等炮,重而大,山路崎岖,长途驮载,不易运送,但滇省产铜,若将物料运赴木邦、铁壁关、虎踞关等适中之地,选调工匠,就近铸造,以备军营之用,“其势较为便利”。[11]傅恒到云南了解情况后奏称:“询问缅匪情形,专恃木栅,抗拒我师,向来用寻常枪炮攻取,无济于事”。访闻茂隆厂一带,有善造大炮之人,将来进兵时,兵弁各带铜铁一斤,遇攻栅时,随地暗铸大炮,出其不意,自可立破敌寨,用过后、仍可熔化携带。乾隆帝赞同其法,批示:“果破一二大寨,亦自如破竹之势,贼望风而散矣。”[12]不久,傅恒奏述试铸之情说:铸炮工匠,现已熟悉,六月初五日制成大炮一位,用铜二千余斤,装大铁弹子一个,重十六两,又装小铁弹十余个,各重二两。竖立木栅于三里外,安好大炮施发,“炮子直冲木栅,复迸散山石,入土五六尺”。若将铸炮的模子略为放大,可铸三千斤重炮。铸炮的方法和程序是“先分节做成泥坯模子,将模子对缝埋入土坑,然后灌入铜水,过三个时刻,“炮身可就”。土坯必须自干,不能用火烘。需预制铁杆。待铸炮时,将官员兵役分带之铜立时熔化,即可铸成。炮身退热,约需二日,掘挖土坑,钻打火门,总计不过四五日,“即可对敌施放,无论木寨砖城,无不应手立破”。乾隆帝读过奏折后,非常高兴,批示:“欣慰览之”。[13]
  军机大臣根据帝旨,安排运送了冲天炮四位及测量仪器的官员和炮手。四川原存九节炮十位,先已解滇四位,现又运去六位及纯铁炮子,不久又因劈山炮“最利军行”,运去八十位。此外还有京城之神机火器、河南的火箭,湖南的铁鹿子,云南亦铸造了大量枪炮弹药。
  乾隆帝调拨大量帑银以供军需。三十一年杨应琚征缅时,拨银三百万两,三十二年五月明瑞统兵时又拨三百万两,到十二月,一年半的时间用银二百零五万两,存银三百九十四万余两。乾隆帝因两淮盐商奏请捐银一百万两交内务府供帝赏赉,命将此银解运云南,备军需之用。三十三年三月任傅恒为经略时,帝谕户部于各省留协项下,拨银二百万两解运云南。四月,内务府奏请将广储司银一百五十万两交户部收存备用,乾隆帝下谕说,“现在户部库帑充盈”,此银无需存贮部库,著解往云南供以军需。三十四年二月傅恒离京出征时,云南巡抚明德因办理军需,请拨银三百万两备用,帝以江宁藩库有“历年积存银两”,命拨其银二百万两解滇,又令户部另运银一百万两前往。过了四个月,六月中,乾隆帝又下谕:内务府广储司“积存银两既多”,拨银一百万两交户部存贮。“但部库帑藏亦甚充裕”,此银即备拨滇省军需之用。[14]以上共拨银一千三百五十万两运往云南,还有户部备用银一百万两,确系充裕,足供军需之用。

三、老官屯身陷险境 傅恒与缅讲和撤兵
  乾隆帝在士卒、战马、粮草、枪炮、军装、帑银等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后,于三十四年二月举行了隆重的授与经略敕印的仪式和出行宴会。
  在钦天监择定的黄道吉日二月十八日,礼部、工部、鸿胪寺官员,设敕、印黄案各一于太和殿内东旁,设綵亭二于内阁门孙,经略大臣大学士、一等忠勇公傅恒,以及随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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