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大传(周远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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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大传(周远廉)-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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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清高宗实录》卷478,页14;卷479,页11、14;卷480,页3;卷482,页4。
  [18]《清高宗实录》卷484,页15;卷485,页8。
  [19]《清高宗实录》卷486,页18、19。
  [20]《清高宗实录》卷480,页15。
  [21]《清高宗实录》卷481,页21;卷487,页20、21;《圣武记》卷4,《乾隆荡平准部记》。
  [22]《清高宗实录》卷486,页3、4。
  [23]《清高宗实录》卷485,页19…24;卷486,页3、4、8、1l;卷472,页12。
  [24]《圣武记》卷之,《乾隆荡平准部记》。
  [25]《清高宗实录》卷438,页9…13;卷490,页2、3、14、17;卷491,页21;卷499,页10。
  [26]《清高宗实录》卷481,页3。
  [27]《清高宗实录》卷490,页24、25。
再征准噶尔 平定阿睦尔撒纳叛乱
第二节 再征准噶尔 平定阿睦尔撒纳叛乱

一、烽火又起 “双亲王”反叛
 (一)大皇帝决策失误 辉特汗权势激增
  乾隆二十年九月初三日,正在木兰行围的乾隆皇帝,忽然听到陪同阿睦尔撒纳入觐的喀尔喀亲王额琳沁多尔济的使者前来奏报:定边左副将军、辉特汗、和硕亲王阿睦尔撒纳把副将军印信交与额琳沁多尔济,托言回其游牧处治点行装,让额琳沁多尔济先行。第二日,阿睦尔撒纳从额尔齐斯地方逃走,“沿途抢掠”,现已派索伦兵二百名、喀尔喀兵一百名前往追逐。[1]乾隆帝因其奏报“甚属含糊”,“尚未深信”,谕令再行详报。初四日又接到莫尔浑的报告:阿睦尔撒纳之兄贝勒齐木库尔、普尔普等,将阿睦尔撒纳私遣至游牧之人拿获,询知其告诉游牧人“先行起程,伊即从阿尔台一路来迎”。乾隆帝谕告军机大臣:阿睦尔撒纳“种种逆迹,俱已败露”,齐木库尔等能“不顾弟兄私情”,擒捉来人,“深明大义,实可嘉予”,待拿获阿睦尔撒纳后,即将其户口产业赏与其兄。[2]
  为什么蒙帝厚恩荣为辉特汗与和硕亲王,尊为定边左副将军的阿睦尔撒纳,不愿去到热河避暑山庄朝觐大皇帝?为什么这位一年以前率部二万余人长途跋涉自动降清的大台吉,要潜行逃走和起兵反叛?在这个问题上乾隆帝有无失误之处?剖析这一阶段的历史事实,使人们能够正确地解答这些重要问题。原来,阿睦尔撒纳的出走和作乱,并不是一种偶然行为,而是有着特定的历史背景和深刻的思想根源。
  阿睦尔撒纳骁勇机智,人多势强,早就想取代达瓦齐成为厄鲁特四部的总汗,但是,几经鏖战,接连失利,败于达瓦齐之手下,无可奈何,才逃入边卡,归顺于“天朝大皇帝”,暂时找一栖身之处。可是,他并未完全放弃独主准部的强烈愿望,时时刻刻都在寻找机会。他很清楚,自己力量太弱,加上同父异母之兄班珠尔和内弟讷默库,不过只有败残士卒五千余名,单靠这支部队,是无法打败达瓦齐返回故部的,更不用说去夺取浑台吉(即四部总汗)的宝座了。当时只有清朝大皇帝才能对付达瓦齐,因此,阿睦尔撒纳把实现自己目标的希望寄托在乾隆皇帝身上,尽量争取博得皇上的欢心。他主要在两个问题上取得了清帝的信任。一是刚入边卡就奏请率领属下从征,并进献炮九位,此后,多次要求领部厮杀,为大皇帝效劳。二是他选准了用兵的最好时间。先前,乾隆帝选定于二十年秋季进军,因为这时塞外草密水足,战马肥壮,利于奔驰。阿睦尔撒纳却提出,正因为秋高草茂,“我马肥,彼马亦肥”,开战以后,敌军容易逃窜。而且,秋季时间不长,冬夭很快就要到来,那时大雪封路,气候寒冷,草枯水冻,大军无法久驻,只有撤兵,达瓦齐就会重返故地。清军是离境数千里外作哉,供应太困难,要将米一石运到前线,往往需花十几石甚至几十石米的成本,士卒又水土不合,易患疾病。因此,清军利于速决战,希望一次就解决问题,不利于持久战,更害怕反复交锋,年年都要进军,哪一次也不能彻底取胜征服准部。阿睦尔撤纳建议于春季出征,此时,春草尚未长出,达瓦齐部“马畜疲乏”,“不能抗拒”,又未想到清军会于春月进攻,没有准备,“且不能远遁,可一战擒之,无后患”。后来实践证明,这一建议是十分正确的,准部人员“皆言大兵前来,须待明年草青”,估计清军“于出青前,断不能进”,因而没有防备,为清军的迅速进展敞开了方便之门。[3]因此,阿睦尔撒纳很快就成为大皇帝宠信和倚任之人。
  对于阿睦尔撒纳的来归,一些满洲大臣持有怀疑态度。在北路军营办事的户部尚书舒赫德和定边左副将军、二等公策楞,很早就建议将阿睦尔撒纳及其士卒留在军营待命从征,其老少子女俱移往数千里外戈壁以南之苏尼特与四子部落接壤地方。这样办的理由是,如安插在乌里雅苏台附近地方,则军营粮饷马匹军器牲畜,俱在周围,又系通往准部的大路,恐他们将明春进兵之事向准噶尔人泄漏,而且,两万余人需食用大量牛羊米粮,喀尔喀地方无法供应。
  话虽然说得比较婉转,实际上却表明了策楞、舒赫德对阿睦尔撒纳抱有强烈戒心,不相信其系真心投诚。可是,乾隆帝却是另外一种态度,他相信阿睦尔撒纳是诚心归顺,把平准的希望寄托于这位准部大台吉身上,“欲倚阿睦尔撒纳擒达瓦齐“,因此,他见到策楞的奏章后十分生气,立即严辞痛斥,指责他们“办理此事,甚属错谬”,“必欲坏国家大事”,“不知是何居心,乖张谬戾,实为朕所不料”。他着重指出,策楞、舒赫德将“远方归顺之人”,离散其父母妻室儿女,分居于数千里以外,降人必“生疑惧”,“不知将伊眷属作何发落”,“倘或心生怨望,激发事端”,就难以处置了。他愤怒宣布,将二人革职,“着以闲散在参赞上效力赎罪”,所有家产全部籍没,策楞之子特通额、舒赫德之子舒常革职,发往黑龙江披甲当兵,二人在京诸子,俱拿交刑部,“以为大员负恩者戒”。[4]
  乾隆帝对策楞、舒赫德二人如此不讲道理的训斥和严厉处罚,给予群臣一个十分清楚的信号,明白无误地告诉文武官员,他一定要重用和依靠阿睦尔撒纳,来征讨达瓦齐平定准部,不许臣子对此怀疑,谁若胆敢反对或阻挠,就要受到严惩。
  乾隆帝这样作,是又一严重失误。他对阿睦尔撒纳本来就所知甚少,此时这位败下阵来的准部大台吉还未入觐,未睹龙颜,大皇帝怎能对这未曾相见的台吉如此轻信无疑?怎能全盘否定身在军营亲理军务的将军、尚书的意见?而且退一步说,就算二人考虑不周,安排欠妥,也不应大发雷霆,滥施帝威,搞得群臣人人自危,不敢涉及此事。这样一来,阻塞了言路,封锁了军情,使乾隆帝不能全面了解阿睦尔撒纳的为人,妨碍了他及时识透这位台吉的真面目,而一味予以偏袒、赞扬和重用,阿睦尔撒纳却不失时机地紧紧抓住了乾隆帝的弱点,对其失误作了最大限度的利用。
  阿睦尔撒纳的一大成功,是利用大皇帝错误的用兵部署,掌握了北路军权。乾隆帝因阿睦尔撒纳等人提供的情况和建议,而对用兵方案作了重大修改,从以满、蒙兵士为主,改为“以准攻准”,委任阿睦尔撒纳为定边左副将军,带领北路“前队”六千人(主要系其部众)进攻,命令号称为主帅的定北将军班第带领少量士卒相距前队十日路程尾行,以树立副将军的威信。班第最初带察哈尔兵一千五百名出发,后只领六百名前行。阿睦尔撒纳利用乾隆帝的这一差错,“建其旧纛前进”,沿途发号施令,招纳降人,实际上掌握了北路用兵大权。
  阿睦尔撒纳凭仗乾隆帝的宠信、厚待与手中的权力,急剧扩大个人势力。他抢掠各部人口,收纳降人,属员迅速增加。十九年七月入边卡时,他和班珠尔、讷默库统领的辉特、和硕特、杜尔伯特三部人员,一共才四千户,而进军以后,短短几个月的时何,他自己的属人就增到五千余户。他大量劫夺财畜,仅从达瓦齐的游牧,就掠取马、驼各一千余匹(头)、羊二万余只。他诬蔑和硕特部大台吉沙克都尔曼济叛逆,实即欲图排斥异己,兼并邻部,彻底扫除完全统治和硕特部的障碍。
  阿睦尔撒纳尽力提高自己的威信,扩大个人势力,贬低大皇帝和清军的作用。他宣场自己军功卓著,下伊犁,檄令回部霍集斯擒送达瓦齐,皆其之力,并一再“妄自夸张,谓来归之众,俱系向伊投诚”。他不穿清朝官服,不佩御赐黄带翎顶,不用清朝副将军印,而私用达瓦齐所用的“浑台吉”菊形小红印章,“移檄各部落”,隐瞒降清之事,“不将已经内附受恩之处,告诉厄鲁特人众”,而“以总汗自处”,“言统领满、汉、蒙古兵来平此地。”他“擅诛杀掳掠”,残酷虐待不听命于己的“宰桑等大员,抄没家产”,“凡有仇隙者,任意杀害”。他排斥主帅定北将军班第,不让其知道,便藉口防御哈萨克、布鲁特,“私用图记,调兵九千”。他竭力拉拢喇嘛,“送银与喇嘛熬茶”,声称“将来统据准噶尔之后,当即善为照看”。在与邻部的交往中,他也讳言投降清政府蒙受厚恩为帝臣僚的事实,而以厄鲁特四部总汗自居。他行文哈萨克首领时,“隐讳投降受恩之事”,仅说是“借兵报仇”,“总统准部”。[5]经过几个月紧张活动,阿睦尔撒纳的军事力量大为增强,网罗了一批党羽,又得到伊犁喇嘛的大力支持,因此他就向清政府正式提出要当厄鲁特四部的总汗。
 (二)求当总汗未遂 阿睦尔撒纳作乱
  乾隆二十年五月,阿睦尔撒纳秘密会见清定北将军班第,进行了一次十分重要的谈判。他首先提出,若以噶勒藏多尔济为绰罗斯汗(即准噶尔汗),“众心不服”,不如待事定以后,召集各宰桑得木齐等,广为咨询,于噶尔丹策零的亲戚中,“不论何姓”,“择众心悦服能御哈萨克、布鲁特者,公同保奏,俾领其众,则舆情既协,亦可永远宁怗”。[6]阿睦尔撒纳对噶勒藏多尔济被封为准噶尔汗之否定,以及其对新汗所举三个必具的条件,理由是很不充分的。第一,既然是要册封准噶尔部的新汗,那么,这个候封的台吉必须首先是准部之人,而且还应是被清政府承认的浑台吉的家族,怎能说是“不论何姓”皆可充当!早在进军之前,乾隆帝即已宣布要在噶尔丹策零家族中选择合适之人封为准噶尔部的新汗,而噶勒藏多尔济既与噶尔丹策零皆系巴图尔浑合吉的曾孙,又拥有大量人畜,是准部之中一位人多势强的大台吉,完全符合清帝所言的条件,为什么不能受封?
  第二,阿睦尔撒纳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他要当新的准部之汗,可是按其所提三个条件来挑选,其他人都难入选,只有他最合适,因为,只有他才为“众心悦服”,只有他才有力量防御哈萨克与布鲁特,而且,他还是噶尔丹策零的亲戚,他的母亲是噶尔丹策零的妹妹。由此可见,所谓噶勒藏多尔济不为众人信服,所谓不论外姓等三个条件,皆是藉口之词,其真实含意是要封阿睦尔撤纳为准部新汗。
  对这种含意,三朝为官,历任理藩院侍郎、兵部尚书、都统、巡抚的定北将军班第,不会不明白,但他却坚决反对这一要求,告诉阿睦尔撒纳说:遵奉圣旨,四卫拉特各封一汗,“令自管辖”,如果另举外姓之人,不仅违背了圣意,“即准噶尔众心,亦岂允服”。[7]班第的话不多,却很有分量。他把当时最有权威、最有力量、最厉害的法宝——圣旨,搬了出来。按照国法,任何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文武大员,甚至贵如王爷,都是大皇帝的臣仆和子民,都得听从帝命服从圣旨,不得有半点违抗。四部各封一汗,准噶尔汗封授与噶勒藏多尔济,这是圣旨所定,必须照办,如要“另选别姓”(包括阿睦尔撒纳本人),就是抗旨,就违背了圣意。这个罪名可担当不起。班第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出“准噶尔众心”不服,来回敬阿睦尔撒纳,暗示说,你这位辉特部台吉如果要当准噶尔汗和总汗,四部人员是不会“允服”的。
  阿睦尔撒纳虽然碰了一个大钉子,但话已出口,势难收回,何况清政府很快就要向厄鲁特四部公开宣布分封四汗之事,那时就难以扭转了。因此他又对班第讲了下述一段话:
  “我蒙皇上重恩,已极尊荣,复有何求。但我等四卫拉特,与喀尔喀不同,若无总统之人,恐人心不一,不能外御诸敌,又生变乱,俟与额附共同商酌,再为陈请。”[8]
  阿睦尔撒纳的第一句话,有真有假。他所说蒙帝重恩,“已极尊荣”,这是事实。十个月以前,他遭达瓦齐东西夹攻,接连失败,无处安身,逃出准部进入边卡,乞求大皇帝保护。正是由于他适应了乾隆帝欲图平准和以准攻准的需要,博得了天子的欢心,他才由一个濒临灭亡的台吉,一跃而为辉特汗、双亲王,当上了“天朝”定边左副将军,威行厄鲁特四部,确是极为“尊荣”,四部大小台吉上百,哪一个能和他比,哪一个有他这样为帝宠信地位显赫?但是,他向班第说他无有所求,却是一大谎言。他不是无所求,而是大有所求,求的是要当四部的总汗。他的后边那几句话,实际上是直接针对着乾隆皇帝说的。皇上多次讲过,要象对待喀尔喀四部那样对待厄鲁特四部,实行扎萨克制,四部各封一汗,而阿睦尔撒纳却说,厄鲁特与喀尔喀不同,不能分为四汗各辖其属,必须要有一“总统之人”,没有这个总汗来统管四部,人心就会纷乱,就没有力量抵御外敌,内部还会发生变乱。这简直成了公开的威胁了,不封阿睦尔撒纳为总汗,厄鲁特四部就要大乱,就要“生变”。他所说与额附商议,这个额附就是乾隆帝的女婿科尔沁亲王、固伦额驸、参赞大臣色布腾巴尔珠尔。阿睦尔撒纳极力拉拢这位额驸,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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