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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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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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尔西也从来不让他忘记,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夜晚,是他开的车,正是由于他的判断失误,才造成她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中。

    他上了公共汽车,像往常一样,冲司机点点头;然后,像每天早晨那样,他走到车尾,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提前三站下车。

    旁边就有一个电话亭,他走进去,往他的办公室打电话。

    “是玛丽吗?”他说。“你好,玛丽,我是鲁瑟福德。”

    “啊,鲁瑟福德,你今天不舒服吗?”“对,我今天不舒服,所以打电话说一声。”

    “你要我告诉斯皮克斯先生,你今天病假,是吗?啊,我希望你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这可不像你,你从来没有请过一整天病假克鲁什曼是殡仪馆的老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露出微笑。

    “先生,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们能为我处理所有的丧葬事宜,我将不胜感激,”鲁瑟福德轻声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我完全理解。我知道您现在非常难过。可以告诉我去世者的名字吗?”

    “不必了,”鲁瑟福德说。“我已经把地址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们今天晚上来,把死者运走就行了。”

    克鲁什曼又咳嗽了一声,这次可不那么轻了。“这可不太乎规矩。先生,谁告诉我们必要的情况呢?”

    “等你们晚上到达时,就知道了。今天晚上八点,怎么样?”

    “八点——好吧,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那么,多少人参加葬礼?”

    “你说什么?”

    “去世者有很多亲戚朋友吗?”克鲁什曼说。

    “啊,”鲁瑟鲁德说。“不会有很多朋友参加葬礼的。”

    鲁瑟福德这么早回家,卡西太太感到很惊讶。

    鲁瑟福德冲她微微一笑。“卡西太太,你今天也可以早点回家了。还有,”他掏出钱包。“我现在就付你工钱,另外。还要加上一点儿奖金。”

    卡西太太的脸严肃起来。“我希望今天早晨我没有得罪你,帕奈尔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对吗?我今天早晨撒谎了。我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因为你受不了我的妻子。我非常理解你。啊,我一点也不责怪你,卡西太太,一点也不。”

    卡西太太不安地扭动着。

    “我也恨她。我希望她死去,这样我就自由了。但她不死。卡西太太,我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样,一走了之。”

    听到这里,卡西太太说了声再见,逃跑似地走了。

    “鲁瑟福德!鲁瑟福德!是你吗?”

    从卧室传来尖利刺耳的声音。

    “是我,亲爱的,”他说。“我马上就来。”

    他握了握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进卧室。他径直走到窗户旁,拉起窗帘。阳光照进房间。

    “鲁瑟福德!”她尖叫道。“你发疯了!”

    鲁瑟福德从口袋里掏出他在药店买的毒药,拿给她看。“我给你带了件东西,”他说。“一个小小的礼物。它能帮助你摆脱孤独与痛苦。”

    “你在瞎说什么?快把窗帘放下。鲁瑟福德,你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见阳光!你这个无能的家伙,你是不是被解雇了?”

    “小天使,”鲁瑟福德说。“我曾经告诉你,你很漂亮吗?如果我说过那种话,那是在撒谎,我要你知道这一点!”

    “你发疯了!”她吼道。

    他快步走出卧室,来到小厨房,倒了一大玻璃杯牛奶。他听到她在卧室里大喊大叫,这加速了他的行动。他打开药包,舀了两勺老鼠药放到牛奶中。

    他端着玻璃杯,回到她的卧室。

    “别想讨好我——你知道我讨厌牛奶!”

    “但是你每天晚上都喝一杯牛奶啊,”他说,“再说,我也不是在讨好你。十年来我一直在讨好你,但一点用也没有!”

    她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轮椅被她摇得吱吱乱响。“你太残忍了!妈妈叫我不要跟你结婚!我应该听她的话。”

    “你妈妈从来没有叫你不要跟人结婚过,她巴不得早点摆脱你呢。连你父亲都受不了你这个人!”

    “鲁瑟福德!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爱尔西,你不想知道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礼物吗?自由。

    对我们俩都是解脱,让我们俩摆脱对方!“他笑了一声。”要知道,这礼物花了我三千元!“

    “三千元!哪儿来的——”

    “我兑现了我的保险,爱尔西,亲爱的。总共三千五百八十二元。另外,我取消了定期人寿保险。很了不起吧!”

    “鲁瑟福德!你发疯了!”

    “听我说完,好吗?我向你提个建议,”他双手端着牛奶杯。

    “你愿意去洗手间吗?”

    “别胡说八道,”她说。“这就是你的建议?”

    “我想你会这么说的。”

    他露出温柔、悲哀的微笑,举起杯子,一饮而荆“亲爱的爱尔西,你很快就会意识到,这儿的事并不那么难以忍受……”有那么几分钟,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





    倒计时


    天气预报很准确,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成千上万的人乘车前来,高高的铁丝网外的沙漠上挤满了人。

    在拥挤的人群中,有卖食品的小摊,还有小贩走来走去,兜售各种各样的纪念品、气球和草帽。在铁丝网边,有一些帐篷,那是提前几天到达的人搭的,为了更好地看发射。州警察在人群中巡逻,但他们主要关心的是保持交通路线的顺畅,因为来参观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什么混乱。每个人都耐心等着看发射宇宙飞船,把一个人送往火星,这是国际宇宙年最精彩的部分。

    在铁丝网内,气氛也很平静。新闻记者和社会名流都坐在指定的位置。电视和电影摄像机架在一个大木头平台上。在平台的一侧长凳上,坐着来自欧洲和美国的十几位报刊杂志撰稿人;另一侧则坐着二百多位来宾,大部分是科学家和政治家。
    那些最重要的客人,则坐在一个凉亭中,这些特殊的来宾包括三位国家首脑。

    十几位部长和几位皇室成员。所有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他们的座位上,没有人去打扰那些正在做最后准备工作的科学家和技术员。

    “还有一个小时!”

    喇叭大声宣布道。铁丝网两侧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头都转向发射架上的巨大火箭。在太阳的照射下,人们产生了一种火箭在微微抖动的幻觉,似乎它已经发动了,要冲天而起。

    法库尔靠在墙上,不安地想着可能发生的意外,他是负责发射场安全的官员。
    他以前也担任过类似的工作,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这不仅是因为这次发射的重要性,还因为这是一次国际性的行动,涉及到十几个国家的科学家,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语言,这就很容易出差错。甚至如果有人想搞破坏的话,也比较容易。

    法库尔皱着眉头,试图驱散他心中的忧虑。他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防止破坏活动。几个月来,所有与发射活动有关的人,从总指挥到餐厅的侍者,都受到严密的调查与监视,每个人的档案都有厚厚一叠,其中包含了最隐秘的细节。没有发现一点问题。法库尔的心情逐渐开朗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尽了全力,可以说问心无愧。

    “瞧,先生,”他的吉普车司机乐呵呵他说,他正站在一边。“那些女人已经开始哭鼻子!”司机咧着嘴,用对讲机的天线指着北面二十码外的地方,那里的椅子是专门为工作人员设置的。既然科学家们都在发射台或总控制室工作,椅子上坐的主要是妻子、孩子和不值班的工作人员。

    司机说的对。有几个女人正在偷偷地用手帕擦眼睛。法库尔宽容地笑笑,紧张了这么多个月,现在总算要结束了。为什么不流泪呢?如果男人也能哭的话,那么他们也可以放松一下。他特别注意到其中的一个女人,部分是因为她的美丽,部分是因为她一直站着。太阳很刺眼,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眯起眼睛。不,她没有哭。


    他觉得她有些奇怪。她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火箭。

    法库尔认出她是物理学家韦特比的妻子。看着那个女人,你会以为韦特比本人即将爬进火箭,而不是兰达佐。法库尔耸耸肩。

    在紧张的压力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在总控制室,兰达佐正在平静地吃一个鸡肉三明治,喝一杯牛奶,他好像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偶尔,他会很开心地瞥一眼那些科学家,他们正忙于核对图表、打电话、检查墙上一排排精密的仪器。

    要是换了别人,兰达佐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会让人以为他是出于绝望,才这么虚张声势,或者是吃了毒品。但是,兰达佐既不绝望,也没有吃毒品。他英俊的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他强壮、纤细的双手拿着三明治和牛奶,一点儿也不颤抖,他苗条结实的大腿优雅而随意地交叉在一起。你可能以为他只是去一趟纽约,而不是去火星旅行。

    他身边分别坐着两位著名的医生,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流露出任何不安的话,他们就会记录下来。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笔记本,但他没有什么可记的,反倒是自己显得很不自在。

    兰达佐是从五十名自愿者中挑选出来的,他非常聪明,很快掌握了操纵宇宙飞船中复杂设备的技术。艰苦的体力考验淘汰了许多很有希望的人,但对他却毫无影响,他曾经参加过奥林匹克运动会,并为他的那个小国家赢得了四枚金牌。兰达佐的业余爱好,是独自一人徒手猎熊、购买名贵的兰花和用拉丁文写剧本。此外,兰达佐风流成性,这也是闻名全球的。为了这次发射,最近几个星期他过着半封闭的生活,但这并不妨碍他偷情。

    “还有五十分钟!”喇叭叫道。除了宇航员本人,屋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兰达佐淡淡地一笑,当总指挥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开玩笑地用德语说:“别忘了在飞船上放够牛排,嗯?”

    总指挥笑笑,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在三个月的航行中,食品主要是特制的、像药片一样的浓缩物,即使这样,总指挥也觉得占据了太多的空间,挤占了保护性的密封和降温系统。

    但是,总指挥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飞船的温度调节系统显示,它的自动控制系统不那么灵敏。在几个月的实验中,这是唯一一个不完美的设备。当然,兰达佐可以通过手动控制系统进行调节,但是——“给我接通发射台的韦特比,”总指挥命令他的通讯官说。

    在他等待时,他望着窗外的那些客人和远处的火箭。

    “还有四十五分钟!”

    总指挥用手帕擦擦出汗的额头,心想,机器太复杂了,有太多的相互联系的部件,太容易出错了……“我是韦特比。”

    总指挥严厉地问道:“温度调节系统怎么样了?”

    “好像现在很正常,”韦特比回答说。

    “好像!”总指挥吼道。“你想到没有,如果——”他控制住自己,没有说下去。韦特比教授当然知道。如果自动温度调节系统出一点问题,如果手动系统也失灵了,那么兰达佐要么被烤焦,要么被冻僵。

    “韦特比,如果你有一点怀疑的话,那现在就说出来,”总指挥说。

    “据我判断,温度调节系统很正常,”韦特比细声细气地说。

    “那就好,”总指挥说。“所有的日用品都装好了吗?”

    “除了食品,都到了。等一下——安德斯博士带着食品来了。

    好了,两分钟之内,我们就可以把一切都装好。“

    “很好,”总指挥说,把话筒交给通讯官,他沉思地转过身,打量着总控制室。真是千头万绪,他想,不过,当他的眼睛落到兰达佐身上时,他感到非常乐观。
    在这个庞大的行动中,至少人的因素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报纸称这个人为“完人。”

    在发射台,韦特比教授用铅笔在他最后的核查单上打了个勾。

    “你迟到了,马克斯,”他略带责备地对博士说,这位化学博士正在帮助两个技术工人把几只长铁箱装进电梯,他是个高个子,一副惟悴的样子。

    “只晚了十八秒,”安德斯博士平静而准确地说。他皱着眉头,沉思地看着那些铁箱,然后满意地拍拍离他最近的那只。“好了,”他对电梯工说,“把它们送上面吧。”

    他转向韦特比。“我猜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吧?”他这是随便问问,因为他们两人对那一套程序知道得非常清楚。

    韦特比从最后的核查单上抬起头。“当然,”他说。他的眼睛有一圈黑晕。“一切就绪了,”他补充说,“我们走吧。”

    两人爬进等候的吉普车,向那些留下的技术员挥了挥手,这些人一直到发射前十分钟才能离开。他们乘车越过炎热的沙漠,驶向大楼和观看的人群。

    “那位完人一切都好吗?”安德斯博士问。

    韦特比瞥了他一眼。“他很好!”他厌恶地皱起脸。“他在肉体上也许是个完人——智力水平也不低,但是……”他没有说下去。

    安德斯博士询问地扬起眉毛,但韦特比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三十分钟!”

    兰达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该穿晚礼服了,”他说,看到两个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拿着他们自己设计的宇航服走过来。

    “先生们,把错误改正过来了吗?”他眨眨眼问。

    两位科学家冲他笑笑,但站在一边的心理学家很感兴趣地凑过来。“请问你说的错误是什么?”

    兰达佐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啊,他们没有留出足够的空间,就这么回事。”

    “没有足够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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