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岂知心 + 番外by林寒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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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岂知心 + 番外by林寒烟卿-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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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是想打听什麽人。他是死是活我只要句话而已。”萧真注目良久,半晌道:“他已於两年前病死在洛阳来京的路上。”风雪晴跌坐在车厢里,捂住面孔,她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哭。 

萧真叹了声:“情深缘浅,一世浮尘。”风雪晴呆坐了一会,已缓了过来。这结果她已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若非他已故去,又怎麽会不来搭救自己。今日一朝证实,只觉活著再无半点生趣。萧真道:“夫人。”风雪晴抬头看他,淡然道:“真人请勿叫我夫人,我不是左全的夫人。我是谢家未过门的妻子,要嫁也只嫁谢鸿绅的牌位。”萧真望了她一眼,风雪晴觉被他直看到心里去,所有的念头都无所遁形。萧真道:“左全野心不小,为人倒也过得去……”风雪晴摇了摇头道:“他待我很好,我也不想找他复仇。”顿了一顿道:“真人看得破我的心思,我也不瞒真人。苏慕云迫我入京,我若不从,便要加害绅哥。绅哥即已亡故,我定要杀了此人。” 萧真道:“他自有他的报应,你又何苦为了他惹来罪孽。”风雪晴道:“我今天跟真人说这番话,是盼真人带我离开京城。真人若是不肯答应,雪晴也终有办法复仇,只怕连累的人就要多了。”她听闻谢鸿绅已死,顾虑全无。萧真道:“罢了,我既听到了,可也没有办法不管。” 

风雪晴心中感激,还未说什麽。马车外传来驾车人的惨呼。车身微微晃动,萧真提著风雪晴,竟自散落的车顶上飞了出去。风雪晴看下面两辆马车撞在一起,车身歪斜。车夫倒在一边,那自车窗里落出一半的女子,竟然穿著和自己一样的衣裙。萧真的声音传来:“那车夫没事。”风雪晴迷糊的听著,觉困意涌来,竟睡了过去。 

魏紫睁开眼睛,房内温暖如春。胡晓棠欢呼一声道:“你醒了。” 

把魏紫抱起来,亲了一下。魏紫看了他一会,不可置信的道:“小狐狸?” 

胡晓棠扁了扁嘴道:“难道我没有名字。”魏紫彻底清醒了,惊慌的叫了一声。急道:“苏慕卉苏慕卉。”胡晓棠委屈道:“叫什麽,在你旁边。”魏紫回头去看,苏慕卉躺在床里,眼睛深陷下去,魏紫挣开胡晓棠,爬到苏慕卉身上,抱紧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胡晓棠道:“喂,你别压著他,他内伤很重。” 

魏紫道:“什麽?”胡晓棠道:“你愿意压就压好了。”魏紫迟疑的坐起来。伸手去抚苏慕卉紧紧合著的眼睛。叫了他几声,苏慕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魏紫害怕了,推了推他,颤声道:“苏慕卉、苏慕卉。”胡晓棠急道:“你别推他啊。”上去拉他的手。魏紫抱住苏慕卉缩到床角去,胡晓棠看他发抖,似被吓的怕了。忙站开些道:“是我,是我,小狐狸。” 

魏紫抱紧苏慕卉,头发散乱的批下来,露出衣袖的一段手臂上全是青紫。 

胡晓棠心里难受的要命,哇的一声哭了。魏紫低头去亲苏慕卉,把头依在苏慕卉身上。 

胡晓棠哭着跑了出去。才出门几步,眼前光芒闪烁,现出两个人来。他向后退了一步,做出戒备神情。 

那是一个中年的道人与一位美貌女子。萧真看见他道:“小狐狸,出来做什么。”胡晓棠噘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 

萧真轻笑了下,胡晓棠觉面前之人带着无尽的飘逸之感,不由看的痴了,出神道:“你真好看,像悬崖上的青松白云。”萧真失笑道:“好甜的一张嘴。”指风雪晴道:“去招呼风姑娘,先不要进来。”胡晓棠不由自主的依他的吩咐,过去招呼惊魂未定的风雪晴。 

萧真进屋时,魏紫侧身躺在苏慕卉旁边,手紧握着苏慕卉的手。听见声音,坐了起来。萧真走过去,魏紫看他身上的道袍,惊叫了一声,伸手去抱苏慕卉。萧真柔声道:“你不用怕,我不会伤你。”魏紫道:“你骗人。”萧真道:“你不松手,苏慕卉便要死了。”魏紫迟疑的想了一会,眼前人与那些凶神恶煞的道士看起来的确不同,犹豫道:“你是谁。”萧真道:“我是苏慕卉的师父。”微抬了抬手道:“你累了,先睡一觉吧。”魏紫觉他的声音落在说不分明的地方,似乎很多年前迷糊着不知外物时的混沌境界一样温暖柔软,迷糊着闭上眼睛。 

萧真自怀中取了个翠色玉瓶,将其中的丹丸倒出喂给苏慕卉。轻叹了口气。窗外星光闪烁,萧真站在窗边,渐渐物我两忘。苏慕卉午夜醒过来,看见魏紫,几疑是梦。萧真道:“卉儿。”苏慕卉抬头看见师父,忙下床来跪在地上。萧真叹了口气道:“起来吧。”苏慕卉道:“师父怎么来了。”萧真道:“你不愿我知道,为了一个花妖去惹这样的乱子。”苏慕卉没有出声。萧真道:“我这些天抽不开身,才回来便几乎晚了一步。”苏慕卉道:“师父遇到什么事。”萧真过去和他坐下。才道:“年轻时的孽缘,师父便是你的前车之鉴。”苏慕卉心虚未答。萧真正色道:“卉儿,还不去取回你的真元。”苏慕卉转头去看魏紫,修长的眉紧紧蹙着,脸上的泪痕未干。衣袍松松的穿在身上。黯然道:“魏紫根基被损,我若取回真元,他便活不成了。”萧真道:“卉儿,你的仙缘并非自天而来,是你七世修行的造化。难道要为了一个花妖,便毁了累世之功。”说到后来,语气已颇严肃。苏慕卉大汗淋漓,半晌道:“师父,我决计不能不管。”萧真道:“若我能令他保全性命呢,这花妖已染了戾气,你与他在一起,大是不妥。”苏慕卉心中天人交战,良久道:“师父,是我害了他。我决不离开他。”萧真道:“你对他愧疚,只要弥补了他的亏损,也就……”苏慕卉摇了摇头,决然道:“我是喜欢他。”顿了一顿,声音转为低柔“魏紫对我恩深义重,可纵然不是这样,我也愿意陪着他,看见他难过我便难过。看见他开心我便开心。” 

萧真微微叹息一声道:“绅园的主人谢鸿绅含冤病死,他的未婚妻风雪晴被你大哥献给了左全。” 

苏慕卉不知师父维和忽然谈起此事,听到最后一句,啊了一声。世人无不希望自己亲近之人是良善之辈。魏紫之事,已令他痛断肝肠。如今听师父又说此事,想起风雪晴对苏家的深恶痛绝,自是不会冤枉了苏慕云半分。萧真道:“你大哥有此劣行,却并非没有补救之法。”苏慕卉道:“什么方法。”萧真道:“谢鸿绅仍有魂魄。虽无躯壳,可借助灵气之体复活。魏紫的根基虽损,真身在紫云盒内,却是好的。”昔年哪吒以此法复活,实是道家的神妙法门。苏慕卉震了一下,脱口道: “不。”萧真道:“我已将风雪晴带了回来。她才知道谢鸿绅的消息,目前不过想找你大哥一人为难。可她是个弱智女流,若是寻不到你大哥的晦气,必定会利用左全来报此仇,届时连累的人必然不少,你大哥的罪孽便又深了。” 

苏慕卉哑声道:“我大哥的罪孽便是他的罪孽。既已做出来,也只能用他自己来补救。纵然不是魏紫,我也不会这样做。”站起来走到魏紫身边,轻抚魏紫的头发,不解道:“我们修道之人,常常收妖。可是有些妖并无罪过。害死人是罪孽,害死妖为何不是。他们一样是天地的灵物,有血有肉。”萧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半晌道:“罢了,痴儿,和我年轻时候真是一个脾气。魏紫是花妖,或者长大后不会乖戾。”苏慕卉喜道:“师父准我和他在一起了。”萧真了然笑道:“我准不准,还有什么关系么。”苏慕卉把魏紫抱在怀里,凝神查看。萧真道:“清风观那些废物,这样小的妖精也收拾不了。卉儿不用担心,三五年便会恢复旧观。”苏慕卉皱紧眉头,神色黯然。萧真无奈叹了口气,道:“我出去了,你先在这里陪他。”苏慕卉道:“师父,风雪晴心地善良,师父能不能搭救一二。”萧真道:“这女子与道有缘,否则我怎会管。只是也和你一样,痴的很,看不看的透,就看她自己了。” 

门被轻轻掩上,苏慕卉抱紧魏紫,解开他的衣服。温柔的抚摸那些青紫。粉嫩的腿上淤血痕迹连成一片。苏慕卉扶他躺好,亲吻魏紫的唇,发誓一样的许诺:“我的魏紫,我会永远像爱护一朵花一样小心的爱护你。” 

微微的笑声响起,魏紫睁开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苏慕卉喜道:“你醒了。”魏紫伸手环住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苏慕卉抱起魏紫,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魏紫笑了一会,抱住他放声大哭。 

苏慕卉在他背上一下下轻抚,眼泪一滴滴落到魏紫的头发里去。 

魏紫哭的累了,贴著苏慕卉微微抽噎。苏慕卉柔声道:“再睡一会。” 

魏紫想了想道:“我害怕。”苏慕卉道:“我陪你。” 

魏紫忽然笑道:“你会像爱护花一样爱我。”苏慕卉道:“会。”魏紫眨了眨眼道:“难道我是其他的什麽麽?” 

苏慕卉道:“我从前盼望你是个人,也把你当作人来看待。”低头亲了亲魏紫,接道:“现在我会永远记住你只是花,是小小的妖精。可我苏慕卉偏要和妖精再一起。”魏紫道:“你喜欢人胜过妖精?”苏慕卉道:“没有,我只喜欢我的魏紫。”魏紫满意的点点头,合上眼睛。又倏地睁开,撒娇的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苏慕卉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我是你的。”魏紫笑了下,放心的躺在枕上,呼吸渐渐平稳。苏慕卉也疲倦的很,拥著他睡了。 

胡晓棠趴在窗户上道:“他们两个怎麽回事,到现在都不醒。”萧真在院子里与风雪晴说话,胡晓棠听见风雪晴笑出声音来,越发觉得无趣。喊了一声:“喂,你有什麽可高兴的,宰相夫人也不做了。”风雪晴道:“宰相夫人有什麽稀罕,若能与心上之人相知相守,皇后我也不做。”胡晓棠吐了下舌头道: “外面这麽冷,你们进屋去吧,打扰我。”风雪晴道:“外面这麽冷,你还偷看。”胡晓棠叫:“谁偷看,这是我的房子。”风雪晴笑道:“谁偷看谁心里清楚。” 她听萧真说可将谢鸿绅的魂魄聚于灵物之上,只要自己勤于修行便可令谢鸿绅再现人间。心情之好,真是无以形容。竟又闲心于与胡晓棠斗嘴。绅园本事灵气蕴藉之地,是以短短几十年便出了魏紫。风雪晴听胡晓棠说了半夜魏紫与苏慕卉故事的详情,又得萧真指点。一颗心在油里煎了三年,终于安稳下来。胡晓棠看她笑得开心,长叹一口气,坐在窗户下面的雪堆上。 

风雪晴道:“怎麽了。”萧真笑道:“他喜欢我徒弟的心上人。”风雪晴啊了一声,笑道:“天下好孩子多的是。别惦记著一个不放,白白难过。”胡晓棠委屈道:“我认识魏紫比他早多了。”萧真笑道:“先下手爲强你没听说过麽。”胡晓棠道:“你们都是一夥的。”萧真正色道:“你若和魏紫倒好。”胡晓棠道:“算了,谁让他喜欢你的混蛋徒弟,放著像我这麽好的人不要。” 

房门被推开,魏紫奇道:“你怎麽在门外。”胡晓棠道:“我在赏雪,这是高雅人才做的事情。”魏紫道:“哦,那你赏吧。”才要关门,看见风雪晴,诧异的张开口,迟疑道:“雪晴……”风雪晴也怔住了,三年来从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她是绝顶坚强韧性的女子,也不由心酸,眼泪倏地漫了出来。魏紫忙过去给她擦了。萧真道:“大家都进屋去吧。” 

苏慕卉正在屋内凝神调息,不久後睁开眼睛。胡晓棠让手下人摆好饭菜。魏紫偎到苏慕卉怀里去坐。苏慕卉心疼他吃的苦,随他去了。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盛了勺子粥喂给他。魏紫喝了几口,昏睡过去。苏慕卉轻按在他的手腕上,半晌道:“师父,魏紫他……”萧真道:“关心则乱,他只是神气疲乏,慢慢修养便会好了。”苏慕卉松了口气。萧真道:“皇帝幷非傻子,更有许多能干之臣。你自幼修道,决瞒不过去。魏紫自宫内丢失,皇帝定会挖了坟出来看看。”苏慕卉苦恼道:“清风观爲皇家卖命,施了障眼法也是无用。”风雪晴道:“皇帝只会去难爲苏慕云,他那种人,革了官只怕比死了还要难受。”她语气极爲不屑。苏慕卉知这已是看在自己面子上分外客气了。魏紫听道皇帝和苏慕云的名字,在梦中颤抖了下醒了过来,抱紧苏慕卉。苏慕卉柔盛安抚战栗的魏紫。胡晓棠仗义道: “你不用害怕,他们再来欺负你,我就吃了他们。”萧真咳嗽一声,胡晓棠想起他的身份,乖乖闭上嘴。 

一顿饭吃了有半个时辰,苏慕卉耐心听魏紫和风雪晴说话。萧真递了个细瓷的瓶子给他,低声道:“爲师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在这里住三个月便回洛阳绅园去吧。”苏慕卉点头答应。萧真对风雪晴道:“我们就此去寻访灵物。”风雪晴点了点头,苏慕卉不知师父爲何这样急著便走,还未说出话来,眼前微光闪烁,萧真与风雪晴已消失了。 

魏紫忽然坐直身体,盯着窗外。苏慕卉感觉他紧张的厉害,柔声道:“怎么了。”魏紫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才放松下来道:“坏妖精来了又走了,蛇。”他体内雪青娘的妖气尚未完全消退,感应远比苏慕卉与胡晓棠灵敏。苏慕卉这才知道师父匆匆离开的原因,他自看见魏紫的紫云盒已知师父与这蛇妖必然有所纠缠。不知道这蛇妖有了什么新神通,竟然敢找上门来。 

苏慕卉道:“走了就好,魏紫不怕。”魏紫已渐渐缓了过来,坐在苏慕卉怀里玩他的袖子。胡晓棠大觉无趣。叫他:“魏紫魏紫。”魏紫抬头看他,露一个极漂亮的询问表情。胡晓棠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道:“我没有事。”苏慕卉抓住他放肆的手,拎到边上去。魏紫咯咯的笑,胡晓棠道:“魏紫,你认识我更早的。”魏紫想了想道:“园子里有很多狐狸,我不知道你是哪个。”胡晓棠道:“真没良心,早知道早就吃了你。”魏紫道:“你真吃过人么。”胡晓棠也不答话,半天才道:“你敢提吃人,小心苏慕卉的师父收了你。”魏紫担忧的看了苏慕卉一眼,苏慕卉道:“不会不会,师父很喜欢你。”魏紫听了放心的依在他怀里。胡晓棠撇了撇嘴。魏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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