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站在门口，直接怔住。
“千……”
“雪村，”千鹤看到千鹤，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风间身上，冲他点点头。“雪村你进来。”
千鹤有些犹豫，这样的千姬让她很陌生，回头看了风间一眼，她慢慢走上前。
“我鬼族复生之术，使雪村血脉得以保存，的确可幸。”
“可我鬼族一辈，却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
一个粗犷嘶哑的声音从房间里蓦地传出，千鹤吓得一退，却见千姬在座位冲她微微摇头。
“苟且偷生尚且可耻，”
“又怎能为一条性命枉人百年轮回！”
那声音暗含怒意，说得屋中众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连风间也站在门口，低头不语。
“风间，”
那人突然开口提风间的名字。
“在。”风间立刻向前一步。
“你们风间家和雪村家联手去做这件事……”
风间一怔，
“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声音突然消失，没有再说话的迹象，千姬静等了片刻，终于长舒一口气似地起身。
“千鹤，吓到你了吧。”她飞跑下去，屋里原本跪在地上的众人也纷纷起身。
僵硬的气氛渐渐缓和。
“还好……”千鹤有些茫然，“这是……在做什么？”
千姬似是不想回答，一张脸有些发红地低着。
“在听她爷爷训话。”风间撇撇嘴，看着千姬“我就说早告诉他，你非现在说，他老人家不生气才怪。”
“……”千姬还是低着头。
“老觉得我是坏人就不听我的，这下挨骂了吧。”风间摇摇头，千姬更难受了。
“别……”千鹤看着千姬憋着一张脸，连忙回头怒视风间。
“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千鹤焦急地说。
***
“我们鬼族的复生秘术，其实很……很不好。”
“虽然效果很好，也很安全，可是因为是靠吸食别人魂魄复生自己，所以在族里一直受着很大争议。”
“我也是一时着急，贸然就用了，当时还觉得可能会不成功，就没有多想。”
“谁知道竟然真的成功了……”
“那个凉，你知道的，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他什么都符合，无论是死去的时间还是灵魂的完整性，都很适合复生你。”
“我当时兴奋地不行，因为听长辈说这种灵魂是很少能够遇到的。”
“我当时还觉得，难道是天意。”
“你出现的时候，他就是孤魂，你身体抗不住的时候，我施加在你身上的鬼力就会还原一个实体给他用来替你存活……”
“……那时候啊……那个时候……就是复生中的吸食步骤啊。”
“没办法，只有吸食你才能再次出现，否则这怎么弄。”
“他现在？在鬼境里。”
“鬼境就是鬼族统一保存灵魂的地方嘛，千鹤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本想偷偷把他放在那里，用鬼族的轮回术送他去轮回，还没弄好就被爷爷发现了……”
“我哪知道这么严重？！我以为只要几十年而已。”
“你知道人的灵魂最中心的部分是什么吗。”
“是一个叫魂晶的东西。”
“只要有它，再残破的灵魂还是可以转生的。”
“就是中间会耗费许多时间罢了。”
“……凉的啊……好像还剩最后一半吧……”
“然后我爷爷怒气重重地看着他那魂晶，说我这么一搞，他要去轮回上百年才能转生。”
“当然严重了，简直就是煎熬，我听前辈说过，每一刻都生不如死。”
“爷爷很生气喽，这不让我和你们一起解决。”
“他就剩那一半了，当然什么都不能做，连形都成不了，更别提什么附身了……”
千姬一脸沮丧，没头没尾地对千鹤说着这件事，却让千鹤听得越来越心惊。
自己……竟是这样复活的……
她的存在，原来是靠抹灭了凉君的灵魂才得以实现的……
千鹤怔在原地，眼眶越来越红，一时忍不住掉下泪来。
“好了好了，又不是没有办法。”风间有些不知所措地一拍千鹤的脑袋，说出的话却让千姬一怔。
“你有什么办法？”她睁大了眼睛。
风间无奈地说：“还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那个老办法。”
千姬蓦地睁大眼睛，“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千鹤也会同意的。”风间不耐烦地说，扯着千鹤从走了出去，“今天就这样，我们走了。”
“哎？！”千姬一顿，却见风间早已拖着千鹤一溜烟跑了。
前夜嘉雪至
为了避开与新政府军的冲突，槺窘⒍泳龆ㄔ谙涔荼狈降酿罩颈蹩堪丁�
虾夷地一片雪白，槺驹锻拍且黄笱└哺堑木跋螅ψ呕赝废虢凶诓漳诘耐练匠鋈タ囱┚啊�
推开舱门，槺究醋挪绽锬歉鱿ド吓琶海屯房醋疟榈哪腥耍障肟诰筒挥傻弥棺×恕�
土方却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一抬头，正看到一头白雪的槺荆崆嵋恍Γ骸跋卵┝耍俊�
“是啊，土方你别看了，出去吧，大家都在外面。”槺舅底牛硬彰藕蟮墓褡永锾壮鲆黄垦缶疲拔颐侵沼诘搅恕！�
“是吗。”土方放下书，目光落在船舱的悬窗上。
陌生的雪景，白茫茫一片的荒凉。
这就是我要继续走下去的地方。
你看到了吗，凉。
***
风间说的方法，无非只有那一种。
西方风间和东方雪村的家族血缘联手去拼合凉的灵魂。
对风间无非是耗费鬼力，对千鹤，却有些危险了。
尽管如此，事情还是进行了下去，千鹤虽然不喜欢风间，但为了凉的事，也不得不和风间联手。
她有很多事都不懂，鬼族的规矩，秘密，各种法力的施放，她在鬼族人中简直就像一个无能儿。
不过风间却很耐心地教她这个教她那个，美其名曰为了尽早让凉转世，好让千姬的爷爷放过他。
“你复生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不过因为早知道这件事而没通报他老人家就遭了秧了，你不能让我白淌这浑水不是。”
“那你想干什么？”千鹤皱眉。
“走，陪我去吃晚饭。”
而凉，已经被千姬家人从鬼境转移到了专门用来修复灵魂的木瓮中。
他每天坐在那瓮里，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哪。
瓮中还有许多等待修复的灵魂，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许多许多年，有的是因为修复者的死去而只能永远呆在这里，更多的灵魂，是被遗忘了。
而这个新来的小子，居然得到这么大的关照。
那些灵魂看着凉一天一天被注入鬼力，心中的怨愤之情高涨。
而凉却全然不知，他始终蜷缩在瓮底，鬼力注入的时候全身痛苦，他强忍着，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受到这种刺骨的疼痛，而等那疼痛消失，凉被疼的昏迷过去之时，就会有成群的灵魂围过来。
昏过去，被弄醒，又昏过去。
昏沉之间，凉已经搞不清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
没有光线的木瓮，疼痛是让凉意识到一天过去的唯一方法，忍过了疼，那些灵魂就会扑上来折腾他，等再熬过了这些，才是凉一天中唯一清静的时候。
抱着膝盖坐在最角落，低着头想他最近的日子，想他用来忍耐疼痛的方法。
然后，就会想起师傅。
那个夜晚，那个被师傅拥抱贯穿的夜晚，一遍遍的亲吻，一遍遍回应土方“我在。”
凉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中。
他根本就没有做到。
师傅真的没有丢下他，可是他，却被困在这里，无论对那疼痛还是欺辱都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师傅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暗暗的抽泣反倒惊扰了周围的灵魂。
想念师傅的时间到此为止。
凉惊慌失措地后退，却被扑上来的灵魂牢牢按住。
成群的拳头砸在身上，凉死死咬着牙不作声。
却更激发了那些灵魂的怒气。
***
根据地的目标，定在箱馆。
旧幕府军兵分两路，已经于槺净岷系拇竽翊�700人马以本道前往箱馆正面迎敌，而土方则带着500人以间道的砂原出发。
风雪交加的夜晚，土方带着队伍雪中行军，几个队士拖在后面，早已冻死在树林间，队伍中人心有余悸地暗暗担心这雪中跋涉的危险，尝试向土方谏言却被立刻驳回。
土方的沉默让他们不敢再说什么，却私下里怨声连连。
自己不要命，干嘛到带上别人？
可当他们经过生死关口站在五陵郭城门前，得知城主早已弃城的消息正拥到土方面前要欢呼时，他们的长官却看着城门独自离开了人群。
没过多久，旧幕府军成功占领虾夷箱馆。
土方被槺救蚊址ゾ芏剑醋攀掷锏娜蚊读税肷危偷投詷本说了声：“谢谢。”
“土方，是我要谢谢你才是啊。”槺拘ψ潘怠�
***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风间借口给千鹤送药，每天出入幕府原来的军营，倒也让人渐渐习惯了起来。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风间摇摇头，将千鹤递给他的茶接过来，“还真是快呢。”
“我觉得很慢啊。”千鹤坐在地板上说。
“要不要这么讨厌我啊。”
“……”
“都没对我印象好起来？”
“……”
“我知道你以前觉得我爱找新选组的麻烦。”
“可是那是工作。”
“我们鬼族，是要知恩图报的。”
“何况我们也死了人了。”
“你总不能拿这个恨我一辈子。”
“对吧，老婆。”
“谁是你老婆！”
“哎唷，好疼。”
“哎，老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
“把凉那小子的灵魂复原，送他去转世之后，你怎么办。”
“……我想去虾夷。”
“什么？”“难道还是土方？！”
“……”
风间气得摔杯子。
“你是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
“不行我不许，本大爷的老婆怎么能跑去找别的男人。”
“谁理你！”
……
尽管风间再怎么不乐意，在千鹤坚持下，他还是答应要带千鹤去虾夷。
“不用这么急吧。”风间皱眉。
今天早上千鹤收到一封从虾夷寄来的急信，看千鹤那样子就恨不得立刻飞去。
“我等凉君转世了就走，你随便。”千鹤忙不迭地收拾着手里的东西。
风间无奈地摇头，“好好好。”
***
千姬家的密室。
一个黑色的木瓮放在场中，千鹤和风间站在旁边，最上面站着的千姬更是一脸严肃。
“我们开始吧。”
她说着，抬手放在木瓮上方，瓮口的密封石随即就被旋转打开。
凉被疼的满地打滚，他重喘着气，等待着那疼痛的渐渐消失，旁边对那鬼力垂涎已久的灵魂正虎视眈眈，却蓦地有刺眼的光线从瓮□进来。
“凉。”
“我们鬼族亏欠与你。”
“现将你灵魂复原，送往转生。”
女子的声音带着阵阵回音，瓮中的灵魂都僵在原地不敢做声。
凉的眼睛被这光线刺得睁不开，他只觉得自己有出去的希望，他伸手捂住眼睛，冲瓮口大声呼喊“放我出去。”
风间听到那声音，忍不住一笑，“都说了去转世了，笨。”
千鹤却摇摇头，她冲着瓮口，轻声说：“你不要着急，马上就送你去转世。”
凉一怔，转世？
“我不要转世！我要见师傅！！！！！”
“让我见师傅！！求你们！！！”
……
近乎嘶哑的呼喊充斥着密室，千鹤和风间都愣住了，反而是千姬一脸平静。
“千鹤，抓紧时间。”
啊？千鹤一怔，她看着千姬，对方显然是要让她继续。
她的手僵在原地，脑中猛地回想起无数个醒来的时候……
凉君……和土方先生……
千鹤愣着不作声，瓮里的灵魂正因为瓮口长时间的开放而奋力向外攀爬。
“千鹤你在等什么！！快！！”
千鹤喉咙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却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打断了动作。
瓮口猛地关闭，转世的程序蓦地终止，风间站在千鹤身边，上前扶住她有些站不稳的身体。
他看着这木瓮，面无表情：“够了千姬。”
“你这么逼她，她还是迟早会后悔。”
“到时候我个做老公的可就遭殃了。”
长夜何所遣
“小千鹤……”千姬一阵难受，猛地上前抱住千鹤的肩膀，“你怎么回事啊！”
“我好不容易复活了你，你怎么这么折腾你自己啊！！”
千鹤低着头，她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千姬。
但是，她更对不起凉。
无论如何……
“没事的小千~”她笑着，“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我已经复活了，不会再死了。”
***
红色的衣角渐渐消失，风间面无表情看着面前消失的少女，
还有渐渐出现的少年。
凌乱的头发下一双紧闭的眸子，身体被黑色的外衣紧紧裹住，外露的脖子却有浅浅的红痕。
风间一怔，想起千鹤说的那句“凉君一定很想去土方先生相见，我理解他的选择”，他忍不住就笑了。
上前将少年从地上扶起来，少年微微睁眼，正对上一双红色的眸子，在金发下暗含笑意。
他还没反应过这人是谁，突然身上一阵凉，他低头，这才发现身上披着的衣服竟被面前这男人扯了下来。
“你……！！”凉一把扯回那衣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