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最终还是发现了。他没威胁你吗？ ”
“当时没有。直到他在一场混战中差点被联邦调查局的人杀死之后，我开始相信他会找人跟踪我然后给我一颗枪子儿。实话跟你说了吧，当时我吓得连着几个星期不敢在公众场合露面。”
“什么时候的事情？ ”
“你是说日期？ ”
“是。”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是我夫人的生日——我们正在庆祝21周年结婚纪念日，有人拿过来一部电话。是我在欧洲的一个客户。他告诉我说戴森在摩纳哥遭到美国政府雇佣杀手的伏击，他的妻子和女儿当场毙命，他自己也受了重伤。那次可能导致他终身瘫痪。妈的，我当时还记得自己在想，要是他们把他逮着就好了。有一句话说，如果你是一个王者，就一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然他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以血洗血的。那天是6 月26号。”
“就是明天。”
根据截获的电话录音，6 月26号也是巴拿马银行给鲍曼汇最后一笔酬劳的日子。
“对不起，”莎拉说，“我得走了。”
第 81 章
乔瑟夫的态度明显强硬起来。其实他根本没必要像现在这样，用他那六尺七寸高的魁梧身材压迫爆破专家那矮小的身躯。莎拉和联合反恐任务小组负责人惠特曼冷眼坐在一边，作壁上观。
“上帝，”乔瑟夫吼道，“我们现在有这个他妈的引爆装置。我们也知道一千磅的C 一4 炸弹失窃。你还想知道什么？ 一张设计图还是线路图？ 还是要一个操他祖宗的引导？ ”
可是这个叫克劳利的爆破专家似乎没有那么好对付。这个小个子留着灰白的平头，粉红的脸上眉头紧锁，曾在世贸大楼爆炸案和俄克拉荷马市爆炸案的调查中立下汗马功劳，这一点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光凭这个名声，他的话就有一定的分量。“我来准确地报告一下我们知道的，”他开口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我们现在知道这一千磅炸药可能——我再重申一遍，是可能——是用来制造炸弹的。我们不知道的是，这次的失窃到底是巧合，还是真是鲍曼干的。”
“有道理。”莎拉插嘴以示支持。
“如果假设是鲍曼干的，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要策划一次爆炸，还是一连串的爆炸事件。我们不清楚他是不是要一次性使用这一千磅的炸药。这个分量实在是他妈的太多了。”
“什么叫‘多’？ ”乔瑟夫转回到办公桌后问。
爆破专家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别忘了，一磅的炸药就可以捣毁一架飞行中的泛美103 。实际上只有400 克。所以一千磅的炸药自然比世贸大楼具有更严重的破坏力。其实世贸事件那次甚至算不上炸药——就是硝酸铵和其他东西的混合物一结果却在塔楼上留下了一个六层楼高的洞。这个爆炸威力相当于超过一千磅的TNT 炸药。”
他又解释说在爆炸物相对毁坏力度表上，TNT 是1 ．O ，硝酸铵是0 ．42，0．6 到O ．9 之间就属于爆炸物，C 一4 、塞姆汀塑胶炸药还有英国的PE一4 的相关值都达到了1 ．3 或者1 ．35之间。“这么算来，”他总结说，“C 一4 比TNT‘的威力大了三分之一。”
“那可以摧毁一幢楼吗？ ”乔瑟夫不耐烦地问。
“可以。但要看是什么建筑。世贸中心这么高大的建筑就不会。”他读过四篇分析世贸大楼工程建筑方面的文章，作者根据振动分析原理得出结论说，除非是核弹，否则一般炸弹无法摧毁世贸大楼的建筑架构。“不论是什么情况，都得考虑分析很多因素。”
“比如说？ ”惠特曼问。
“首先，炸弹的位置。是放在建筑的里面还是外面？ 绝大多数炸弹都被放在建筑物的外面，因为这样造成的损害容易被看见被拍照，因此可以最大限度地造成心理阴影。”
“如果放在建筑物里面的话……”莎拉问。
“单凭经验来说，炸弹放在室内造成的破坏是放在室外的五倍。还是一样，可以再看看俄克拉荷马市爆炸案。”
“你还是什么也没说。”这时乔瑟夫突然暴跳如雷地吼道。
莎拉看到克劳利紧闭嘴唇，知道他在强压心中的怒火。“爆破分析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程，”他压制住情绪心平气和地说，“建筑物的几何架构可以影响炸弹爆炸时释放的冲击波的最大威力。冲击波总是以和爆炸物表面成90度角的角度移动。我们不知道这个威力是呈有形的球状或是什么形状散播。有没有可能爆炸物释放后向四周扩散？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炸弹到底会放到这座建筑物的什么地方。不同的物质有不同的抗震能力。一般说来，当玻璃受到一个正面冲击力时，产生的抗压值在1 到3 之间。一块普通的石墙——一面修缮合理完整的砖墙——在压力值增加到8 和12之间的时候就会碎裂。如果是钢筋质地，那么钢有一个拉伸系数，叫做杨氏系数——”
“该死！ ”乔瑟夫打断了他。其实他不是一个粗暴无知的人，根本不是，但是显然此时此刻他已经毫无耐性倾听一个专家在那儿从所谓专业的角度大谈特谈什么可能性。“你就是要说只要有人把一千磅C 一4 炸药聪明地放到曼哈顿办公大楼的某一间大小合适的办公室，就会造成他妈的非常严重的破坏。”
“是的，长官。”克劳利说，“他妈的非常严重的破坏。”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乔瑟夫踩着很重的步子走过去砸下开关，说：“该死，玛琳。我说过不接电话。”
“对不起，长官，事情非常紧急，是找莎拉警官的。”
“哦，老天。莎拉？ ”
莎拉大步走到电话旁边：“喂？ 帕帕斯，我正在——嗯，啊………我没明白，他自己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好的。”
她挂上电话，转身面对一直看着自己的三个FBl 人士。
“是帕帕斯·帕帕斯。罗斯接到纽约警署凶杀组的电话。他们在华尔街地下的下水道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好像就是在曼哈顿银行植入计算机病毒的人。”
“鲍曼？ ”惠特曼呼吸沉重地说。
“是鲍曼雇的一个人，可能是个电脑高手。”
乔瑟夫忽然坐起来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
“好像是死者死后打电话到911 。”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莎拉警官？ ”乔瑟夫显然对谁都开始没了耐心，吼道。
“是很复杂。好像是说这个玩电脑的人担心自己被干掉，所以制作了一盘报告自己死亡消息的录音带。我也没有很明白。关键是——”
“可信吗？ ”惠特曼说。
“答案很明显。一队医疗人员和几个消防队员到隧道找到了尸体。凶杀组和我们的几个人已经立刻赶往死者的公寓。”
第 82 章
阿尔顿从一个黑客崇拜者的角度仔细检查了一遍里奥房间里的电脑设备后，吹了一声口哨。这个家伙有一台配置极高并配有迷你音响的苹果牌Macintosh Duo 型号的笔记本，两个苹果牌彩色显示器，IBM 奔腾处理器，Unix系统的SPARC 一2011作站，所有这些设备都用网络连接在一起。另外还有一台崭新的分辨率为1200的彩色打印机，一台施乐牌彩色扫描仪。
乖乖，竟然还有一台Hewlel｜t Packard／Intel ／sun 三家著名电脑公司联合发行的alpha —test测试原始机，HPIS一35。这间高科技工作室里面连接了五台高端SPARC ／奔腾系列的RISC服务器，另外还有三台HP （惠普） 实验室制造的砷化镓多处理器。
太酷了。
他试着把HPIS一35和SPARC 一20连接起来，可是需要密码——这是当然。“妈的！ ”他骂了一句，站起身来继续在屋里晃悠。
“什么？ ”罗斯问。
阿尔顿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边晃边思考。
卧室的床头几上，阿尔顿发现了一个掌上电脑。问题解决了。
掌上电脑可以通过展布频谱技术和工作站建立连接。换句话说，他就可以通过掌上电脑在卧室里面控制起居室的工作站。当然连接仍旧需要密码。可是这个就容易进入多了。
就算是天才也有犯懒的时候，阿尔顿是这么认为的。
很快，他列出了每台机器上的文件列表。有些文件看上去很有意思，就在这时，SPARC 工作站上的有几个文件吸引了阿尔顿的视线，因为它们都有一个JPEG文件扩展格式。JPEG是一种标准图像压缩格式，名字的来历是开发这个程序的小组——联合图片高手组——的名字的首字母组合。每一个39KB大小的JPEG文件刚好可以容下一个清晰度不错的黑白照片，不过也可能是没有储存色彩的空间。
啊，阿尔顿想到了。是扫描仪。把一张照片放进扫描仪，文件存放的格式要么是彩色，要么是灰白色。一张黑白照片被分成许多小点或者叫像素，每一个点或者像素被分配在高亮度灰阶1 到256 的网点上。JPEG程序先吸取这一大堆的数据然后确认其中多余的部分，最后再压缩文件。
这样用户就可以得到一个电脑文件，也就是一个由一串的一和零组成的二进制文件。这种压缩技术当然也不是完美无缺一技术上称为“损耗”——但是它却能在用户使用缺省配置的时候制作出足够小的文件。
阿尔顿不是很清楚JPEG程序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只听见几声嗡嗡作响的程序运行的声音，像是离散余弦转换、色调部分取样、还有系数量化——但是他却知道怎么用。这就够了。
嗯，他想，如果死者存放了图像文件，那么就应该有显示该图像的程序，这是一种交互式图像编辑显示程序，可以对图像文件进行先抓取再转换的操作。
阿尔顿往电脑里面输入了“xv brit ．jpeg ”的命令再按下Enter 键。
这是一个一般性显示命令。
“你在那儿干吗呢？ ”罗斯站到阿尔顿的背后问。
“桌看看……”阿尔顿说。
几秒钟以后，一张高清晰度的照片占满了整个荧光屏。这是一个男人，黑发黑眼，容貌俊朗，年纪在40岁左右。虽然看得出这张照片是通过长镜头从饭馆之类的公众场合拍到的，可是这个男人的脸却是相当清晰。
“是死者的照片吗？ ”罗斯问。
“不是，”阿尔顿否定地说，“里奥在给911 的录音带上说，有一张收买他的那个男人的照片。这个可以作为嫌疑对象。”
“这是——？ ”
“我想是鲍曼。”
阿尔顿敲了几下键盘，将JPEG文件转换成打印格式，最后输送到打印机。
“嘿！ ”罗斯扭头朝其他人大喊一声说，“我想我们逮到他了。”
第 83 章
格林尼治信用银行信息处理部门的负责人格里募今年52岁了，主管银行在摩尔街的部门，就靠在曼哈顿市中心沃特街的旁边——并且就在机密网络中心所在的同一幢大楼上。
格里莫在这家银行已经待了16年了，之前在商业银行呆了12年。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也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同事。而且，如果再对他多了解一些，就能知道尽管他是个CPA（注册会计师） ，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会计。从来没有过。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喜欢的是在新泽西州缇奈柯的家中享受悠然自得的生活。他早就已经开始数着日子等退休了。
可是，还有好长一段日子呢。
就像平时一样，今天他又在想着提前退休的事情了。这天一大早，银行金融部总管的新任助手就打来电话说，FDIC马上要来检查。好啊！ 这个算什么？ 也许下一次再去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就会发现我身体里长了一个鼻息肉呢！ 嚯，FDIC，这个该进地狱的FDIC，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简直成了格里莫的毒药。
FDIC负责监管所有的州银行，也就是那些非美联储成员、非国有以及名字抬头缺少“N ．A ．”字样的银行。监管公司对这些银行按照从一到五的级别进行排序，一代表最好。这就是所谓的银行统一等级评比制，俗称CAMEL 等级制。“CAMEL ”是几个评比要素单词的首字母组合而成：资金（capital） 、资产质量（asset quaIity）、管理（managerment） 、收入《eaming） 以及流动性（IiqLJidity）。
凭借这个对监管银行采取保密态度的银行等级评比制，FDIC每年或者每18个月进行一次盘查。18个月一次的盘查只针对等级为一或二的银行。
三级或者以下还有资产在250 万美元左右的银行每年都得接受一次盘查。
格里莫虽然不是很有把握，可是他想格林尼治信用银行可能是在三级左右。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每年FDIC都会派8 到12个监察员闯入银行一待就是6 个星期。他们查看银行的放款业务，查看相对于放款风险而言银行的资金是否充足，查看收入的稳定性，查看资金的流动性。
然后他们和银行总裁和执行委员会进行一次综合评估结果报告会，为整个监督活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多有意思啊！ 格里募啊格里募，真有福气哟，竟然被定为银行和FDIC的联络员，真是荣幸之至！ 今天早上打电话来的这个人，也就是金融部主管的助理，打电话主要是为了让格里莫知道FDIC此行是进行附加检查，好像一年一次觉得不过瘾。电脑数据处理已经准备妥当了，FDIC需要检查的一打文件今天下午会送过来，格里莫得去签字。
这和曼哈顿银行的倒塌有什么关系吗？ 是因为这个FDIC才会突然造访吗？ “那12盒文件我要放哪儿？ ”格里莫哭丧着脸说，“我这儿没地方容得下12个盒子啊！ ”
“我了解，”助理很是同情，“快递公司的人会把文件直接放到大楼的地下室，等。FDIC的人明天来取。就一晚上。然后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地下室？ 我们不能把文件放那儿！ ”
“格里莫先生，我们已经和物业经理谈妥这件事了。你只要去签个字就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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