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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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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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郡王是在曹王家被叫到宫里的,据说是因为太子妃突然病了,太子又醉着,让他回家去看看。广平郡王一到东宫门前,看着刀枪林立的样子就知道坏了。整一整衣冠,大步走了进去。

东宫里陈氏哭成了个泪人,知道有这一天是一回事,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把持不住了。本来还是木着脸的,看到儿子进来,眼泪刷就掉了下来,哆嗦着嘴唇:“你怎么也来了呢?你怎么也来了呢?”

广平郡王低声安慰她:“儿来陪阿娘,不好么?”

太子还在怒吼:“你们这群逆贼,敢挟持皇太子!”

没人理他。

直到怀恩带着旨意过来,他还要逼问怀恩。

太子冤枉死了,下决心造反是件艰难的事情,他只是想:只要竞争对手都死了,他就安全了,他爹总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没想过杀他爹,他爹那是轻易能干得掉的么?

怀恩道:“殿下欲使傅含章戗害手足、残害朝臣,事实俱在,有何冤枉?”

“是我害了傅含章。”

怀恩一笑:“傅将军在大正宫里,圣人正安抚他呢。多亏了他,不然今天可就要乱了。”

“傅氏负我!”

怀恩板着脸:“是殿下负了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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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一点消息不漏,郑家还在歌舞升平。

阿肖悄悄在郑琰耳边道:“那位李先生有酒了,吵着要再带一坛子酒回家。顾先生先允了他,两位先生都在偏院儿里了,顾先生让七娘过去看一看,趁早打发了了事,大喜的日子,别胡闹。”

名士们一大特点就是不爱看人脸色,更不喜欢看场合,场合越大,他们闹得越欢。

郑琰起身带人取了坛酒就去看李俊。

李俊心里不太痛快来的,但是师兄的儿子结婚,另一个师兄还力邀他出现。想想有酒喝,他还是去了。谁知道越喝越不痛快,他是瞧郑靖业不顺眼的,现在蒋进贤等人比郑靖业还讨厌,有了酒眼看要胡说,顾益纯把他给拖了出来。郑家专门给顾氏夫妇准退了一间小院作退步,顾益纯就把人拎这儿来了。

郑琰远远地就听到李俊说:“太子一向礼贤下士,有什么错处让你们这样针对他?!”

李俊然是个保皇派!

顾益纯知道原因:太子对名士、世家总是友好的。

李俊今天看了几个帮着诸王对付太子的,火气正大:“他们家兄弟,谁又比谁好多少?”

郑琰推开门,戏言道:“先生真是忧国忧民,一派赤诚。”连李俊这样的都知道太子情况不妙,可见是真的不妙了。

李俊一抬眼一撇嘴:“这又岂是我能保得住的?你这小丫头笑得不怀好意,又打坏主意了。你爹就够坏的了,你可千万别学他!”

顾益纯道:“你酒多了又胡言乱语了起来!”

李俊面上非常不好看,正要发作,郑琰又笑吟吟地道:“是,我爹是坏人,你家太子是好人。好人怎么就给坏人欺负了呢?我还是当坏人吧。”

李俊正在打哈欠,张大的嘴巴停在那里了,顾益纯真想扔只苍蝇进去!一巴掌拍到李俊头上:“你醒醒吧!”

郑琰走过去蹲顾益纯身边儿,冲李俊道:“酒我给您带来了。”

李俊别过脸去,嘀咕一声:“人心不古。”歪歪扭扭地起身,自拎起酒坛子歪歪斜斜地走了。

顾益纯对郑琰道:“他醉了就口无遮拦,你不要放在心上。”

郑琰耸耸肩:“不招人妒是庸材,我爹被骂我骄傲。”一扭脸走了,留下顾益纯苦笑。

郑琰刚走到院门口儿,遇到了郑靖业:“阿爹遇着李先生了?”没给你脸色看吧?

郑靖业哼道:“我还没把他放在心上。”

郑琰嘟囔着:“我只怕皇太子死得太早,倒成了个好人。”皇帝可是很看好萧绰的,万一弄个太孙出来,萧绰没什么,陈氏可不好相与。

郑靖业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是爱怜地道:“我儿不必担忧,圣人已经动手了,就在刚才。”

作者有话要说:哦呵呵呵呵~

东宫被废了~

86热闹开始了

皇太子被废已成定局;郑靖业很开心;脸上还要作忧虑状。心里已经是半点忧虑也没有了;为了自身安全计,傅含章也要咬死东宫了。下面嘛,他郑靖业只要看热闹就行了。凭你们怎么争;我只要稳坐钓鱼台就好了嘛。郑靖业决定;接下来他的目标是培养好家庭下一代、下两代;把党羽进行整合;以期度过皇权交接;使家族能够比较顺利地延续。

这就要考虑到下一任皇帝的问题了;毕竟他也上了年纪了,需要准备一下后路;怎么着也要一个至少是关系不对立的新皇帝不是?

要郑靖业说,其他是很希望暂时不要立太子的,容他观察一下。嗯嗯,要仔细想一想了。

'如果立新太子的话,谁比较好呢?'

郑靖业掐指一算,年长的皇子里……尼玛!!!跟他结仇的人还敢再多一点吗?!

比如太子,郑靖业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懈努力已经把他搞掉了,这个没戏了。

比如齐王,郑靖业跟齐王是略有小芥蒂的——就是结盟结亲被拒。

比如魏王,郑靖业跟魏王他岳父叶广学、姨父蒋进贤都有矛盾。

比如晋王,这是魏王他亲弟。

比如燕王,……

比如……

真是造孽哟!

郑靖业很想掀桌,然后他也把身前那张小桌子给掀了。郑靖业心里骂娘,萧家就没一个好相与的!他需要重新开始一个周密的计划,当然,眼下需要的是拖延一下皇帝立新太子的步伐。

对于郑靖业来说,让下一个太子出现得晚一点并不很难,眼下让萧令行下岗的手续还没办完呢。

废掉一个太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且不说前期工作有多少人参与、大家一起说了多少年太子的坏话。就是眼下,虽然太子的把柄已经被抓到了,只要诏没下,没祭了天地太庙,他就还是太子。

而且,一个虽然风评不好,却只是在自家坏一坏,外面名声还没坏透的太子,总是有人同情的。太子二字,本身就代表着正统。想废,没那么容易。

皇帝想废太子,可不是跟太子过得不和谐了,冒出一句:“太子废为庶人。”就能完事儿了的。他得照顾到大家的感受,这个大家,如果有皇太后啊、皇后啊、比较有影响的亲王、郡王啊这样一类的皇室人物,需要取得他们的谅解。

然后,最重要的是,大臣们得同意。皇帝再中央集权,他也得大臣的支持。大臣之首,就是宰相。

大臣们也不能一听说讨厌的太子完蛋了就一个劲儿地点头赞同的,还是那句话,太子代表着正统,你这样毫无压力地同意废了他,你安的什么心呐?这跟人家让位给你当皇帝,哪怕是你逼的,你也要“三辞”一样,就是这么个套路。

宰相,调和阴阳,必须起一个阻止皇帝头脑发热的作用。同时,他也要维护正统。中古史上,想掐死太子的如李林甫,在皇帝问他的时候还要回一句:“此陛下家事。”也不能说,好啊,举手表决我同意。

郑靖业现在要做的,是假惺惺地反对一下。

当皇帝问他:“太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朕欲废之,可乎?”的时候,郑靖业一脸严肃地避席,一跪到底:“臣请陛下慎之。”

皇帝不高兴了,他对这个儿子是积怨已久,冷声道:“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了吧?他好大的手笔!这样的畜牲难道还要留着不成?”老子都不敢这样砍大臣啊!

郑靖业苦笑道:“太子此举,于臣等倒没什么,不能让太子满意,原就是臣等的过失。”

皇帝的心病却是:老子还活着呢,他就敢不经老子同意亮刀子砍兄弟姐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宫了?必定要废。

郑靖业正色道:“太子对手足有怨念,陛下为保全子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子也是您的儿子啊!如果废了,太子以后如何自处?”郑靖业最大的担心就是这个,弄掉了太子,皇帝又心疼起这个长子来,皇帝是没错的,同意的人就要背黑锅。郑靖业一点也不想背!

皇帝冷笑道:“难道朕的儿子都是跟他一样是畜牲不成?”瞧,他还相信呢,已经选择性遗忘掉他砍了多少手足了。

见皇帝不说话,郑靖业又添上了一句:“事发之后,陛下可见过太子?傅含章毕竟是外臣,包括臣,大家都是外臣,陛下与太子可是亲父子,无论如何,也没有外臣一句话,不问儿子一声,就定罪了的。”他撺掇着皇帝跟太子见面,还替皇帝回忆当年与太子的父子情深。

皇帝不想承认自家太子坏,奈何这几年被吹了好多风,耳朵里灌满了对太子的不满。心底还有一丝犹豫:“也罢,我便见一见这个孽子!”

郑靖业严肃地告退。回来就召开了奸党会议:“自今日起,谁都不许再说太子的坏话了,东宫之事,都要一言不发!”

唐文渊忙问:“难道事情有变?”李幼嘉的眼睛往房隔间里瞄,传说中,这里面有隐藏BOSS。

郑靖业道:“只不过是我不想中途生变罢了。他与圣人做了三十多年父子,自家的儿子,你乐意听别人说他不好么?”

徐烈很认真地分析:“这个太子是非废不可了,不用咱们再做什么他也是废了的。相公,眼下最要紧的是——谁会被立为太子。”

郑靖业捋须道:“圣人现在是没有心情想这个的,”有心情也要搅黄掉,“再看看诸王是个什么情形吧!人呐,最怕得意忘形,现在没了太子,人心浮动,最是现形的时候。”

众人齐声称是,各自回家约束家人,留下郑琛弟兄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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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后,郑琰从帘后转了出来,笑吟吟地道:“阿爹英明!”郑靖业在家里掀完桌子郑琰就知道了,果断来看她爹,当时就再次提醒她爹:“郑家根基浅,有些恶名能背,有些恶名是宁死也要甩掉的。”比如谋废太子的政治包袱。她那会儿是以为他爹秉承一贯原则把事情做绝,才有这一个提醒。废太子呗,都在帝都亮刀子了,是必废的,想踩他,什么时候不能踩?

对于一个合格的坏人来说,难的不是做坏事,而是洗白,或曰逃避惩罚。

郑琛郑琬眼珠子凸了出来,知道父亲疼妹妹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丫头“垂帘听政”又是另一回事了。郑瑞一点也不惊讶,他妹子就是头上长角他也不奇怪,他妹夫就是身后有尾巴也是正常。

郑靖业没好气地道:“这下你放心了?”

郑琰道:“本来就是,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是一点儿也不能马虎的。话又说回来了,太子如何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操什么心呢?咱们饿了,要吃饭,吃什么不是目的,吃饱了才是。我吃半碗就饱了,管它剩下的半碗怎么着了!非得硬塞下去,不怕撑坏了自己。”中心目标不应该是郑家的存续么?其他的都是手段好吧?郑琰的目的又不是让太子去死,然后踩上一万只脚。

郑琛一想,他妹子年幼的时候就有惊人之语,眼下会这样说,倒也正常。伸手把眼珠子按回了眼眶里。郑琬心道,这说的有理,下午圣人还看太子去了呢。

妹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生物,没有之一!郑瑞心里的小人儿咬着手绢儿泪眼汪汪。

郑靖业道:“就是这个道理。”

又召集家人:“眼下京中情势不对,都不要惹事生非!”

郑琰回到房里就把头上的新簪子给卸了,往匣子里一装:“这个收起来罢,什么时候喜庆了再戴。”

阿肖道:“七娘这话说得奇怪,这快过年了,可不就是喜庆的时候么?”

郑琰叹道:“年关难过啊!”

把一干婢女逗得直乐。

郑家笑语盈盈,东宫愁云惨淡。皇帝是来看太子了,结果被恶心走了。太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儿无心加害父亲!是他们诬我!”

皇帝被气乐了:“无心加害于朕?是啊,你是没想加害于朕,你把你的弟弟们都杀了,就是没想动我!”就剩你一个才肯给父慈子孝是吧?

太子强辩道:“是他们先害我,儿自幼承欢膝下,可有甚不足之处?从来都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自从他们长大了,就……”回忆起小时候的美好,又诉说弟弟们的可恶。

郑靖业早给皇帝打过预防针了,什么温情都当不得免罪金牌了。更兼太子还状告朝臣结党,声称他们都党附诸王,意图夺嫡。反正逮着机会了,太子也豁出去了,一盆盆脏水泼了出去。他现在最恨的是傅含章,傅氏的坏话他也没少说,什么本来答应得好好的最后反水啦,什么收了他的东西啦,又是什么称他为主啦,怎么恶心怎么说。

皇帝越听越生气,你说他的大臣们或许有私心,这个他承认,必须的,肯定的,他也有意无意地进行制衡。但是吧,总的来说大家都还算克制,对吧?你让个老板承认他手下的全是流氓,那老板是什么?黑道头子啊?

更兼皇帝还认为郑靖业这样他一手提拔的人是心腹,是比较纯朴可靠的忠臣——不认为是忠臣他也不会给郑靖业这么大权柄。太子连这样的人也要告一状,真是失心疯了!

皇帝甩袖走了:“你真是死不悔改!”郑靖业还为你求情呢!

回来又召了宰相来问,韦知勉一直低调,干脆说:“伏听圣裁。”

蒋进贤被召进宫,听闻皇帝问他的意见,他是一百个乐意,但是嘴上还要再顺溜一下:“此陛下家事。只有一件,储位动移,天下震动,愿陛下早定新储,以安民心。”

皇帝心头一跳,看了蒋进贤一眼,没吭声。

蒋进贤告辞回家,心里略有不安,又甩了开去,蒋氏根深蒂固,有何可惧呢?皇帝就算是知道了他有私心,又能怎么样呢?他的外甥都是很好的,单凭素质也能取胜。他就是把目的合盘托出,皇帝也怎么不了他。

皇帝却把这件案子一拖拖了半个月,趁这半个月的功夫,郑靖业又请示皇帝:“今年雨水不丰,臣恐成灾。前者犬子入京,私下亦说有旱相。东宫之事,是否有征?”

皇帝果断地道:“东宫德不堪匹,故致灾。”东宫之所以叫东宫,就是因为它在东面,东方青龙主木,应生长滋繁。皇帝就把这个歪楼成了太子不乖,所以旱得不长草。别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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