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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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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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下意识地捂住嘴,眼眶微红……

此刻的宁王定定地站在那里,一脸的平静,但是他紧闭的双目此刻一团乌黑,眼眶肿得比琢儿的小拳头还大……

而此刻,他的身下躺着两只墨黑的小三角蛇,它们翻着肚皮,已经死去了……

“快去叫慕容神医啊!还愣着干什么?!”宋骅影冲着一名侍卫喝道。

她的手颤抖地摸上宁王的手臂,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心疼地看着他,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痛不痛?”

“不痛。”宁王的额际浮出一片细密的汗水,脸色渐渐苍白,但是他仍然淡笑地摁住宋骅影的手,安慰道,“不要怕,一点也不痛。没想到除了食盒,那人衣袖中也藏着毒蛇,这才着了她的道。”

“你……”宋骅影咬着唇角,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怜惜。她不笨,她知道以宁王的功夫,要想躲开那些毒蛇不是不可能。他会着了道,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别人不了解,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记得他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他病了,伤了,或者是瞎了,自己会不会离开他。是不是从那一刻起,他就设计了今天的这一幕?不然怎么会这么俏,毒蛇哪里也不咬,偏偏咬他的眼睛?

下一次骗我的时候,不要伤了自己。记得自己曾这样千叮咛万嘱咐,但是他却当作耳旁风……

“真的没事?!”宋骅影咬牙切齿地磨出几个字。

他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他胆敢真的有事,她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神情雍容,气度华贵。

她气恼,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地更紧,语气带着一丝低声下气的恳求:“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的。”

宋骅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见他眼眶乌黑如墨,又一阵心疼。万般煎熬之际,慕容神医终于匆匆赶了过来。

原本慕容神医打算明日跟左姑娘启程去墨国的,现在宁王出了这种事情,左姑娘的事情就要暂时先搁一搁了。

“神医,宇凌他……”宋骅影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神医,见他捋着几根山羊须,一边把着脉,一边闭目沉思,她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如果这一切是他设计的,那自然没事,但是谁能保证他不是将计就计?而这一切,他竟然对她只字不提。

半晌,慕容神医放开宁王的手,叹气地摇摇头,“黑稚啊,无药可救。”

宋骅影手一紧,指甲掐进肉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痛楚,倒是宁王闷哼了一下。一低头,却原来是将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

“神医,您自己也说过,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您一定有办法的。”宋骅影肯定地望着他。

“老夫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万物相生相克,总能找到解毒的办法,这话是没错,但是老夫研究了这么多年,这解黑稚之毒的方法却还是毫无头绪。这黑稚虽形似黑蛇,但是其毒性比之蛇毒有千倍之烈。老夫敢说,这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解黑稚之毒!”见宋骅影心急如焚,慕容神医轻叹一声,“老夫虽然不能解除黑稚之毒,不过还可以压制其毒性,只不过……宇凌这双眼睛算是毁了……”

听到慕容神医的话,宋骅影顿时心乱如麻,看宁王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活活掐死。即使盲了双眼,宁王依旧能够感受到她的熊熊怒火,没办法,只能俯身在她耳畔……

宁王遇袭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皇宫。

但是景厉帝正在进食,听到此消息,眉宇间略微皱了一下。

等到慕容神医的判语也一并传进皇宫时,景厉帝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从来都气定神闲算计别人的景厉帝生怕第一次感到慌乱,第一次觉察到事情偏离了自己的预设。

不可能,只不过被两只毒蛇要了几口,怎么可能就瞎了?在去宁王府的路上,景厉帝一直铁青着脸,紧绷着下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马车一停下,他就疾步匆匆地往内行去。一路上,奴仆下跪请安,而他冷着脸,一律无视。

腿残了,是不能做皇帝;眼睛瞎了,就更不可能坐上皇位。废太子的准备已经在进行了,过不了多久,宇凌就可以被封为储君,下一位皇帝。他够冷静,也够冷血,他生来就是做帝王。

他不会承认,自己苦心训练的帝位接班人会因为一个蛇而毁于一旦!

景厉帝目光沉寂地看着眼前蒙着白纱坐在软塌上的宁王,眼皮抑制不住地跳动,紧握身侧的手,走上前去。

“影儿给父皇请安。”宋骅影原本陪着宁王坐在床前,见到景厉帝来了,便回头给他请安。

景厉帝静静地打量着宋骅影,见她双目红肿,显然是泪水泡过,紧紧咬着唇角,脸上似有千般不甘,如此看来……景厉帝觉察到一抹不安的情绪渐渐自脚底升起。

“儿臣给父皇请安。”宁王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跨步走上来的景厉帝一把摁住。

“凌儿好生休养着,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还你一个公道!”景厉帝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是谁,只是还没有证实而已。

如果真的是他……景厉帝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就算找出真凶,还了公道又怎么样?王爷的眼睛……就连慕容神医都说王爷的眼睛再也治不好了。”宋骅影眼底的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但是为了不让宁王发现她的痛苦,所以便用手紧紧捂住,绝望地默默流泪。

景厉帝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一旁青衣长袍的慕容神医。

慕容神医名扬四海,其医术在整个幻化大陆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如果他说治好,那么整个天下就没人能够治得好了。

慕容神医轻叹一声,对着景厉帝行了一礼,“皇上,宁王的毒,确实如王妃所言,黑稚之毒太过霸道,世上本无解药,老夫能尽力保住宁王的性命,但是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

景厉帝瞪他的目光冰冷到了极点,面容扭曲地近乎狰狞,嘴角的肌肉抑制不住地颤抖……

而慕容神医却淡定地捋着白须,轻叹地摇头。

“神医虽然医术卓绝,但是未必称得上举世无双,神医治不好的未必别人也治不好。”景厉帝冷笑地看着慕容神医,示意门外的一排太医全部进来。

门外进来四位太医,提着药箱径直朝宁王走去。

分别望闻问切之后,四名太医的脸色渐渐地都青了,他们聚集在一起紧密讨论起来。

半晌之后,为首的那名张太医战战兢兢地走到景厉帝面前,诚惶诚恐地躬身说道:“回皇上,宁王中的毒极其霸道,毒性烈如熊火,微臣们讨论后确定此毒正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黑稚之毒。”

“什么黑稚?怎么治?”景厉帝见太医们得出的结论跟慕容神医一样,眉宇更是紧锁。

张太医答道:“回皇上,古经有云:南山有黑稚,其行如幼蛇,皮滑,质黑,毒性烈,喂以七七四十九种至阳之烈药……中毒者少则七天,多则半月,必会气孔流血,气绝身亡……”

“能不能治?”景厉帝黑着脸,甩袖怒道。

“……不能……”张太医咽了下口水,不敢直视景厉帝的目光,“古经上没有记载解法,也没有任何人解开过此毒,不过如果有雪莲的话,虽然不能解毒,却可以遏止毒性蔓延,暂时保住性命,可是这种雪莲只有冰山才有……”

换句话说,宁王这次是必死无疑?!景厉帝胸口有如被长鞭狠狠抽过,袭来一阵窒息的疼痛,痛得他僵硬地身子战栗了一下。

“朕不要听这么废话!不管怎么样,你们一定要解开宁王的毒,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景厉帝喝完这句话,径自踏步走了。

宋骅影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脚步,心情忽然明朗了起来……

原来他也会心痛吗?他为宁王痛苦,但是他痛的是他将失去这个儿子,还是没人继承他的帝位?

他以为每个人都是他手下的棋子,他以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整个世界,但是宁王的中毒却出乎他的意料,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冬日,寒风飒飒,巍峨的皇宫覆盖在一片冰霜中,月光清辉,照得殿顶霜白如银。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伺候的太监宫女都在殿外默默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而御书房里面,一个精濯挺拔的身影正烦躁地走来走去,忽然,他走到案边,将龙案上所有的奏章文书尽扫在地。

地上一片狼藉。

除了掉落的奏章文书,还有很多瓷碟玉碗,饭菜汤汁……

这时候,忽然自外面飘进来一条极淡的身子,静静地立在他身旁。

“怎么样?”景厉帝收敛了情绪,负手而立。

“回皇上,已经查不出来了。那个食盒虽然是太后经太后之手送到宁王府,但是真正的出处却是太子府,而且那名死去的宫女也与太子府有关。”

“太子府……”景厉帝咬牙切齿地磨出这三个字。

“太子昨日才刚苏醒过来,他醒来后,得知自己残了双腿,便喊着是宁王害得,口口声声说要报仇……”

“继续。”景厉帝手掌握紧成拳,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另外,据查太子妃昨日晚间去见了关在地牢里的宋骅倾,不知道她们讲了什么,但是出来的时候,太子妃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暗影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御书房。

“皇后那边怎么样?”

“皇后很生气,也很伤心,自从事发后,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也是,被自己的儿子毫不留情地利用,也难怪她……

暗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夜幕中,殿内一片寂静,独留景厉帝一人。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身边没有一位宫女太监,他颤抖地抚着自己胸口,忽然,他感到候间一甜,一股腥味自喉中冲出……

看着帕上一摊殷红的鲜血,景厉帝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这就是他急着要封宁王为太子的原因……

但是这一切,被那几个女人给毁了!如果不是她们教唆,太子一个躺在床上的人能有这么大能耐?

景厉帝双目赤红,满眼狠绝。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厉声吩咐太监去将太子等一干人等全部“请”过来,还有宁王和影儿和皇后等。

金銮殿内灯火通明,太监宫女站了一地,一个个面容严肃,神色端敛,凝神屏息站得挺直,一点也不敢开小差。因为他们知道,今晚万岁爷已经暴怒了,情绪走在失控的边缘,伺候的一个不小心,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皇帝和皇后在高位上端坐。

太子妃、宋骅倾两个人跪倒在地,而一脸憔悴的太子则瘫软在轮椅上。

此时,宋骅影扶着宁王也走了进来,景厉帝给宁王赐了坐,宋骅影就立在他身边,。

宋骅倾死死地、怨毒地盯着宋骅影,恨不得扑过去将她撕得粉碎。但是宋骅影却理了不理她,一直静静地立在宁王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影儿,朕昨日答应过你,定会将一切查得明明白白,给你们一个交代,你可还记得?”

宋骅影目光扫了下地上跪着的太子妃和宋骅倾,狠狠道:“影儿自然记得。”

“很好,你和凌儿且在一边等着,朕现在就还你们一个公道!”景厉帝目光转向太子妃她们两个,声音带着一抹轻柔的残酷:“你们两个可知罪?”

“妍儿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原纪妍瞥过脸。

“倾儿也不明白。”

“不明白?”景厉帝讥诮地看着她们,“既然不明白,要不要朕亲自跟你们解释一下,你们是如何在食盒中下毒害宇凌,啊?!”

“父皇,宁王的眼睛是中毒了,但是凭什么说是我们做的?而且太子的腿已经……就算害了宁王,于我们有什么好处?”太子妃不服气地辩解道。

“报仇就是最大的好处!”景厉帝冷冷地说道:“你很聪明,借皇后的手将食盒送进宁王府,这样就算事发,朕也会将事情算到皇后身上,毕竟,皇后有很大的动机,因为,一个母亲为失去皇位的儿子报仇,怎么也说过去,是不是?”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听得人心底发毛。

“可惜你千错万错,错在不该设计皇后。因为换宁王为储君,早在五年前,皇后便提出来了。”景厉帝边说,边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景厉帝狠狠地瞪着她们,自内侍手中接过皮鞭。

除了皇帝和皇后,在场的人全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宋骅影偷眼向皇后瞧去,只见她脸色黯淡,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父皇,什么食盒,什么黑稚,妍儿什么都不知道,您是一代明君,不能因为一些人的挑衅,便将所以的事情往妍儿身上推。”边说边恨恨地瞥了宋骅影。

“倾儿一直被关在地牢里,所以的一切全都不知情,请皇上明察。”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景厉帝气极,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的左右开工,朝两个人身上抽去!

原纪妍细皮嫩肉,这一鞭痛得她冷汗直流,而宋骅倾之前被太子用马鞭抽过,伤口还没结疤,这景厉帝这么一抽,旧伤崩裂,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我们没有做过,请父皇明察……”

虽然皮鞭很痛,但是如果承认了,就必死无疑了。更何况……她们是真的没有做过。

“还不肯承认是吧?”景厉帝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好,好,朕就叫你们尝尝害人的后果!”

景厉帝狰狞着脸,手中长鞭飞舞,一鞭又一鞭,重重地落到她们身上,直抽得她们皮开肉绽,血迹横飞。

宋骅影看着盛怒中的景厉帝。此刻的他就像来自地狱的魔鬼,脸上的狰狞冷笑,平日的贵气威仪早已消失殆尽。

她知道景厉帝需要发泄。

宁王的眼睛瞎了,他处心积虑布的局也就随之破碎了。他输得一败涂地,不疯掉已经算很好了,现在发泄出来,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骅影握住宁王的手。虽然不能深情对望,但是两人心意却是相通的……

“父皇……我们真的没有做过……您……不能听信小人之言啊……请您明察……”两个人被抽得瑟瑟发抖,如风中落叶般残败不堪,还在不断地苦苦哀求。

然而景厉帝此刻正在气头上,见她们还狡辩,顿时火冒三丈。

丢下皮鞭,雍容走回龙椅坐下后,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嘴角扯出一个让人骇到骨子里的冷笑,“不肯承认没关系,将她们指甲剥了,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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