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李天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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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李天晴 -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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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到晨曦,心中一动,抬头来看他。他对她微微一笑,接着说,“你休息吧。”
说完起身要走。
她伸出手去捉住他一片衣角。
“怎么了?”
他的声音在头顶问。
许久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她听见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中的水盏调匙放在一旁,又坐回来将她拥入怀中。
她不说话,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手手去捉他的衣角。
昨天落水,昏过去的一刹,她很怕,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刚才在他吩咐内侍打发兵部的几位大人时醒来的,一醒来就听见他的声音,她很高兴。
可是,他,不是应该在太庙中为她祈福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太庙的礼官们为什么没有拦住他?还有前几日她在斋戒,为什么他能来探她而没有惊动任何人……
忍不住问了出来,
“殿下不是应该在太庙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气息滑动,似乎在微笑,抬头来看,他果然正在对她笑,“弦儿你落水了,我怎么可能还在太庙祈福呢?你旧伤发作了,知道吗?我当然是要来帮你疗伤的。”
他搂着她,低头凝视她的眼中,似有潋滟波光,气息轻轻挠动她脸颊鼻翼,说完这一句,又是一笑。她的心怦怦跳起来,脸上发烫,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他明明知道她想问的不是这些……,她想知道的是,他在太庙里,怎么能知道她落水,怎么能来猎苑,这件事有违祖制,礼部一定会弹劾他的。
可是他不愿说,她再问也没有用。
原本她脸色发白,此时脸颊浅浅的粉了一片,睫毛盖住眼睛,尤在微微颤动。萧默然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角。
知道她怕痒,故意在她耳边问,
“不喜欢我来陪你?”
看她果然一边摇头,一边把耳朵藏进他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礼部那边会弹劾殿下的。”
看她涨红了脸,睁开眼看着他说了这一句。原来她担心这个。
“安心休息吧,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他怎么能这么肯定?
心下一沉,她已经知道原因了。不能再假装不知道,不能再自己骗自己。
忍不住更抓紧了他的衣角。默然哥哥,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你不去碰晨曦。
不知道能这样被他拥在怀里的日子还有多长,不想放手,不想放……
萧默然感觉到她的手抓得更紧了,想到她刚才的问话,知道她又开始折磨自己。心中一疼,忍不住捉住她紧抓自己衣角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弦儿,我不会离开的。”这辈子都不离开你。
她的手仍然紧抓着,没有放开的意思。
心中忍不住叹息,他,从没骗过她,从来没有,可是她,却已经不敢再信他了。都是他教的,要她不可以信任何人。
当初究竟是怎么狠得下心教她这些,差不多都要忘怀了。那时只怕她学不好,会着了谁的道,如今,她却日夜堤防,害怕着了他的道。
没有别的办法,就算让他再选一次,她想当女皇,也还是只能这样。
变数
自从那次落水以后,转眼已过了一年多。不知不觉,她的脸颊恢复了初见时的淡淡粉色,手也不再冰凉。
今夜又是初一,她得在月隐宫留宿。
这位女皇陛下,真是有点拿她没办法。看她明明眼皮已经快要合在一起了,还要逞强,说什么要陪他。忘了从什么时候起,被她发现了他总是一坐就大半夜,她自己也就不睡了,要陪他一起坐。
可是,所谓的习惯都是顽固的,她的作息似乎一向规整,于是每到子时,她就开始……
看她的头终于垂到了书案上,忍住笑,抱起她来。她还挣扎一下,咕噜着说,“澈,你睡不着,朕也不睡,来陪你……”
话未说完,已然睡熟过去。
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她睡梦之中依然眉头微皱,有些心疼。
这个念头堪堪滑过心间,忽生几许怅然。原来,他有生之年还能再有替人心疼的一天,于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终是没有堪破。
她睡过去之前,说明天要为太子殿下庆生。
太子月晨曦殿下,每次想到这个人,都……。初见竟王殿下之时,只以为他是这赤宫之中最大的变数,如今,已不合适再作如此肯定了。
当初她落水,竟王殿下还有他这个皇贵妃,一同被礼部弹劾。不管是擅离太庙,还是看护不力甚至累陛下落水,都是渎职之罪。最后各自罚俸一年了事。他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在月尚,所谓皇贵妃与皇夫居然是有俸禄的,而且陛下若先他两人而去,他们甚至可以向新君请辞,准了辞呈便可回佳林和竟国去。这里的风尚实在是和佳林太不同了。
不过这些现在来说都是小事。
重要的是,宫中的侍卫,因为她那次落水,有很多撤换成了太子殿下的亲兵。她想帮太子殿下培植势力本来无可厚非,只是,选了错误的时机。此时让储君有机会控制禁宫的防备,实非明智之举。她不是急躁冒进的人,何以在这件事上如此沉不住气?犯这种有可能令自己万劫不复的错,这种任何一个君王都不该犯的错。
看她眉宇已经舒展开来呼吸平稳,理不清其中原委,心下无奈。
不为她于此性命攸关之事沉不住气,只为她并不是任何一位君王,乃是月尚独一无二的元庆女皇。而他,竟不能坐视她当不成女皇。
那位竟王殿下的心思,实在是不难猜的,只须留意他看她的眼神……。深陷情网难以自拔,竟有幸与自己情之所钟结为眷属,若还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也无非就是那些了。
惟有太子殿下,他究竟在想什么?
若他执意要让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有个结果……,或者,他想帮她达成心愿,助她成为盛世明君,又或者,他不忍看她日日劳累想要多帮帮她,不该帮的也一并帮了。或者或者再或者,已经仔细留意一年多,太子殿下完全没有破绽。
猜不透他的棋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床上上弦犹在酣睡,他的心也渐渐静下来。
其实,她离所谓盛世明君只有一步之遥了,身上就差一样紧要的东西。
“陛下,只要你自己相信能当盛世明君,深信不疑,便成了。”
这句话居然说出声来,他自己也是一愣。随即摇头,若让她相信自己也像说话这么简单,他又何必在此替她担忧呢?
当上弦抵达兆阳宫时,天还未亮,但晨曦已然备好点心,在那里等着了。
烛光摇曳,兆阳宫中层层叠叠的红色被染上一层金色的辉光,晨曦静静的坐着,似乎盯着身旁三尺高的树形铜灯,脸上也有一层温暖柔和的淡金色光彩。
上弦静静走过去,在他身旁不远处站定。
有的时候,天天见面的人,反而不一定认认真真地看过。就是因为朝夕相对,便不再去注意了。好比晨曦之于她,日日朝堂议事,琼华殿中批折子,而她,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看他了。
她静静看他,他便回过头来,对她微笑,
“姐姐,你来了。”
他的笑容,让她觉得温暖。
在他身旁坐下,
“晨曦,过了今天,你就满二十周岁了。”
他只是看着她微笑,并不答话,为她倒了一盏茶。淡淡茶香氤氲开来,他仍是微笑不语。似乎在等她接着说下去。看他唇边一抹浅笑,眼神温柔专注,他……真的是很迷人啊,难怪,难怪有姑娘只见过他一面,就芳心暗许。
那句话在心中反复了好久,终于还是整理了出来,“晨曦,你二十岁了,也该纳太子妃了,你见过陆将军家的小女公子……”
“姐姐,”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轻轻打断了上弦接下来的话,脸上笑意稍退,凝视上弦片刻,又淡淡笑着说,“姐姐还记不记得,你当初从成国战场上回来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她记得的,因为一直记得,所以这是直到今天才提起。他并不要她回答,只是接着说,“姐姐答应过我,我的新娘自己选,君无戏言。”
点点烛火映在他眼中,他就用这样一双眼眸静静凝视上弦,微笑着说出这句君无戏言,好像是玩笑,又好像……是质询。
片刻之间,上弦心中想好的说词全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他,脑子拼命想着该怎么说下去。而他,却在这时转过眼去不再看她,又是凝视烛火,轻轻说,“姐姐想要让陆家的小女公子做太子妃,是不是因为陆将军手上的兵权?”
是啊,有那么多可选的名门淑女,单单挑中陆家幺女,除了因为兵权,还有什么呢?握有全国三分之一兵权的陆将军,负责守卫尚京周围重镇的陆将军,如果可以迎他最最宠爱的幺女为妃,那晨曦……
“姐姐,你要我掌管禁宫防卫,又要我与掌握尚京四周防卫的陆将军家结亲,你就不怕……”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烛火静默。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为了当这个皇帝,读了好多好多史。不可以让储君掌握京城防卫,她知道的。可是,他是晨曦,他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如果,如果她这个皇帝当得连他都看不下去,想要替下她,那她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不怕的,她只怕有人要对他不利。她,只想让他有足够能力自保罢了。
“晨曦,如果我说我不怕,你愿意娶陆将军的……”
“姐姐当真不怕?”
他依然凝视烛火,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问完那一句,才转过头来看她,眼神温柔如水。是不是她看错了?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点点,一点点悲伤。
被他这样注视,她答不出话来,可是他已经看出她的答案了。那悲伤似乎一闪而逝,他脸上重新扬起笑意,对她说,“姐姐,以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事,都是为姐姐好的,这个姐姐一定要记住。”
上弦没在意这句话,因为她突然想到,
“晨曦,你是不是有心上人?若是有,姐姐可以替你去求。”
晨曦依然微笑,对她说,
“这件事,姐姐帮不上忙的。”
上弦听他这一句姐姐帮不上忙,片刻恍惚。说得没错,他长大了,很多事她都帮不上忙。
伸手去拿他倒好的茶,却恰好被他先一步拿走,“这茶凉了,我给姐姐换盏暖的。”
上弦看他静静重新斟一盏茶,放到她面前。神情淡定,眼神专注。倾茶入盏,世间一切仿佛只在他手中的这一壶茶上。
这动作如此熟练,自然而然,她才忽然发觉,在他身边,她从来也没有喝到过温度不合适的茶。他斟给她的,永远都既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烫。
岂止是茶,在他身边,哪一件事是不合适的?他永远知道她需要什么,总是安安静静先一步准备妥当。
就是做得太好了,好到她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为她做了这许多。
是从何时起,她再没花心思关注这些琐事,而他,就在她的无知无觉中变了,变得温柔缜密,沉静内敛。
以前,他是飞扬跳脱的性子,总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忍不住说出来。他一直都能猜到她的心思,而她也从来没有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的时候。
可是如今,连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这样的事,她都不能肯定了。
他长大了,她该高兴的。虽然她其实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让自己高兴,不过,她决定要高兴起来。
“晨曦,我的生日也快到了,你这次准备送我什么?”
换上快乐神情,笑着问他。他果然也微笑,说,“等到了那天姐姐就知道了。”
正说着这话,忽然之间兆阳殿中明亮了起来。日出了。
“晨曦,祝贺你又长一岁。”
他听了这话,只是笑,没有再说这几天和她一样大的傻话,她有一点点失望。
“姐姐该去上早朝了。”
没错,是该去上早朝了。
小休止
“殿下,还没好吗?”
今天是她的生辰,一早起来,就开始梳洗着装。今天要穿正红色的礼服。
他把头低下来,在帮她整理领口。手指碰到她的脖子,呼吸轻轻挠动她的鼻翼,好痒,脸好烫,怎么要这么久,还没好吗?
他听了这话,停了下来,抬眼来注视她。
他看她,她就不由自主地也盯着他的眼看。他目光澄清温柔,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一样。四周太静了,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怦怦跳,脸上好烫,不能再看,慌忙别过眼去。
刚一动,就感到他的手抱住了她,忽然之间他的气息席卷而至,一个吻印在了脖子上,她吃了一惊,本能的想要躲开。他手上却加重力道,挣脱不开。
“弦儿,别动,让我亲亲你。”
这样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片刻迷醉,忘了该有的动作。
“弦儿,吸气。”
还有些眩晕,迷迷朦朦的听到他的声音,呀,她好像又忘了要呼吸。
“你还是没有学会要呼吸吗?”
他放松了力道,让她可以吸气,声音几分无奈。
不是,她不是没学会,只是他这一次,这一次太……,她才会忘记的。
萧默然看她脸颊粉红一片,眼神迷离,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眼角,这才放开她。
一早开始,给她更衣,换上精心准备的礼服。她虽身为女皇平日却很少着红色,总觉得太过明亮艳丽,除非万不得已,一般是不穿,平常爱穿的都是鹅黄月白之类的浅淡色彩。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其实他最喜欢看她穿正红色,衬着她粉色的脸颊,柔软的长发,让他想……一亲芳泽。
可是,他喜欢看,不代表他愿意让别人看。
每次不得不和她一起出席什么仪式,比方说像今天在她的生辰接受外国使节和百官朝贺,总会遇到令他不悦的事。
她渐渐长大,越来越美,光彩照人动人心弦。偏偏她自己毫无所觉,又生来的温和性子,端不出帝王威仪。
所幸她平日里喜欢素色,又不会挑剔,给她什么她就穿什么,听话得紧,他自有办法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秀色可餐。可是一到重要典礼,她就要换上正红色礼服对着朝堂上那一帮男男女女。
朝堂之上,果然如他所想,周围那些个邻国还有底下的各个藩国派来的使节,除了几位女使跟几个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老先生,年轻的,莫不趁着向她致礼的机会,偷眼看她。
这也罢了,外国来的使节,要看也就这一时片刻。接下来是文武百官来献礼。朝臣们也还好,就是凤藻阁的几个年轻的编修,平日里想是书读多了,把脑子读坏了,只会瞪着她看。
坐在上弦另一侧的独孤澈,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没有看向竟王殿下,却也能大约猜到他此时的心情。
又见凤藻阁一位年轻编修不会掩饰,就这样看着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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