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李天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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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李天晴 -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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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在这里听到胡尚书的声音?上弦和胡海平经过一座假山,竟然听见胡子长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
“你倒是说话呀,已经九年了,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真的是胡尚书的声音。看不出这位胡子长大人,每日里在朝堂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原来也有激动的时候,听他的语气,似乎很是生气呀。
“子长,现在就走我不放心,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的弦儿都已经大婚亲政了,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今年就要满二十五岁了,我们的婚事,你还想拖多久?”
啊……原来,胡大人是依依的未婚夫。糟了,她今天来得不是时候,这下,出去打招呼也不是,站在这儿偷听也不是,上弦整个愣住了。
“当初,月弘溟宣你进宫,你说你只是去给她看一眼,结果怎么样?你留在宫里给她当了女官。好容易,那个竟王萧默然把你给放出来了,你又说不放心月上弦,一定要去考科举。我都依了你,如今,你的弦儿婚也成了,储君也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要跟我说怕陈之航李秉章犯上作乱,就算他们要乱,也是她月家的事,你跟着着什么急?你……你就算不顾念我,难道也不顾念爹跟娘?你这不孝女,都已经五年没有回过家了,就不怕二老为你思念成疾?”
胡子长越说越激动,连隔着假山的上弦都觉得有些难堪了。
“你……我……”
哎呀,依依要哭了,上弦很想冲出去帮依依说话,幸好胡子长见依依要哭,语气也软了下来,“依依,我也不是不让你留在尚京,可是我们的婚事,你总要给我一个日子呀。爹又来信了,他老人家信里虽然没提,可是我知道他很想念你的。”
“子长,我答应过先帝,要帮陛下的,你……你难道要逼我做一个无信无义之人吗?”
“信义?你就记得你答应过月泓溟的事,你答应过我的婚事呢?全都忘了吗?月泓溟月上弦那两个妖女,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迷得你连家都不要了。这两个夺人之妻的狗皇帝。你信不信,我这就让月上弦再也做不成皇帝?”
这个人,竟然对母皇不敬,可恶。
“子长,你……你再对先帝不敬的话,我就……,我今天不想跟你说了。”
“依依,你……”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了,看来依依和胡子长都走了,上弦和胡海平,也准备翻墙回去了,今天,还是不要去问依依那件事比较好。
回宫的路上,胡海平对上弦说,
“陛下,今天那位胡尚书说的要陛下再也当不成皇帝,是真的吗?”
上弦见胡海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动,“海平,你知道什么吗?”
胡海平正色道,
“陛下,你还记得六年前天南大旱,有人趁机煽动灾民闹事吗?”
上弦一点也不记得有这件事,六年前,萧默然在当摄政王,她居于深宫之中,这件事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这不是重点,胡海平会说起这件事,肯定是跟胡尚书有关。
“海平,这件事跟胡尚书有什么关系?”
“陛下,这件事跟胡尚书有没有关系,臣不知,不过,臣听说煽动百姓生事的主事者之一,名叫夏子长,传言中的这个夏子长正是胡尚书的年纪,而且,据说也是一位美男子呢。陛下,胡尚书的名讳也是上子下长,这……会不会太巧了?”
上弦见胡海平分明是怀疑,那个夏子长就是现在的胡尚书。的确,胡子长这个名字实在是奇怪,试想,有哪家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么一个古怪名字?如果说他原本不姓胡,乃是姓夏,那夏子长这个名字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想到这里,上弦心里突然一紧,六年前,那不是正好是萧默然把依依撵出赤宫的时候吗?难道……
回到琼华殿,上弦招来了姬正风,问他知不知道有关胡子长和六年前天南造反的事。
但姬正风于六年前天南灾民造反之事也不清楚,只说胡子长乃是天南胡家的嫡长子,与夏御史的确是有婚姻之约,却不知道何以迟迟没有完婚。
天南胡家的嫡长子吗?胡家在南月尚也算是望族,这位胡尚书身为胡家的长子,在朝中不见与陈之航一党有什么瓜葛,也挺蹊跷的。
是了,是因为依依是站在她一边的。
这么说起来,当初朝臣们逼她纳妃,这位胡大人也曾经帮她说过话。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他明明很讨厌她的,原来,他是因为依依才帮她说话的。
没错,自从亲政以来,虽然他从来也没有过好脸色,可是,也没有当真为难过她。不像陈之航李秉章他们,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扯她的后腿。
户部尚书……很难当的呀,与银钱打交道,总会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月尚历任户部尚书,得了善终的,可说绝无仅有。这位胡尚书,至少到现在也没有官员上折子要弹劾他,已经很应该佩服一下了。
他今天说要让她再也当不成皇帝。这个倒不是大话,如今与佳林交战用的粮草,赈灾用的钱粮都是他在布置,这两项任是哪一样出一点问题,她这皇帝……
又说他曾经煽动过灾民造反,不管是真是假,都……
夜里回到乾宁宫,萧默然正在自弈。
天已经黑了,乾宁殿上烛光闪动,他静静坐着一片荧荧光亮当中。指尖拈着一枚黑子,正自沉吟。站在殿门处的上弦,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正红色的精美袍服,还有那被拈在修长手指间的棋子。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让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看不见才好,看不见他唇边轻易魅惑众生的微笑,看不见他眸中快要将她溺毙的柔情,看不见他眉宇之间温柔的怜惜,她,才能逃出生天。
逃吗?还能往哪里逃呢?这么久了,有哪一日不是在清晨强自镇静与他辞别,忙碌一天,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和他相聚。是她没用,没有他的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以前晨曦在,还会装装样子,如今,连样子也不必装了,一做完时就飞也似的回来。回来干嘛呢?还能干嘛,什么都不敢干。就是这么静静的,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
好比今日,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他,究竟胡尚书是不是真的曾经煽动过灾民造反呢?如果是的话,那他当年放依依出宫去,是不是为了,为了招降胡尚书呢?依依曾经说过,他从来没有针对过她,难道说的就是这件事?
好想问啊,可是,不敢问。如果他答说是,她敢信吗?她,不敢。
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胆小,战场上的刀光血雨,朝堂上的鬼蜮心机,原来,都可怕不过他。他只要一个微笑,一声叹息,就可以让她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吗?但凡有借口让她相信,他,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她好,都是为了保护她,她就一定会信。以前,不管多少人跟她说他图谋不轨,她都是不信的。就算后来他送她上战场,说那是为她好,她也深信不疑。直到他不发粮草,安插奸细,如果没有石凯和胡海平他们拼死保护,她已经死了不止一次。她才终于信了。
时至今日,竟然又给了她相信他的借口。还能怎么样呢?
直到他轻轻落子,她才惊醒过来,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
棋盘上,黑子白子还在厮杀,她就这样茫茫然的看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弦儿,我听说你今天出宫去了。”
他转过头来对她微笑,她原本是愚钝,不懂欣赏的,可是,日日的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终究是开了窍,总算明白了他只需唇角微扬,便可颠倒众生。然而,他的魅力当然不止如此,只需再加一两分温柔,一点点宠溺,立时就会夺了她的神志。
若是可以,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他,一直一直看下去该有多好?可是,不可以。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回答他的问话。
“是啊,朕今天出宫去了。有什么不妥吗?”
他仍然在微笑,伸出手来轻轻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弦儿,我知道你自己有分寸,可是,如今佳林正在和我们交战,如果你出宫去的时候送来了紧急军情怎么办?就算没有紧急军情,万一佳林那边派出刺客,与你狭路相逢,你要如何是好?”
是啊,该如何是好呢?他说的每一句都有道理,他说的话,自然都是有道理的,不会有她反驳的余地。
“殿下的话,朕记住了。”
她看着他,看到他也正在看着她,对她说,
“弦儿,以后你若真想出宫去,就让我陪你去吧。”
是吗,要陪她去,可是,不用了,以后她都不会私自出宫了。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
“以后就有劳殿下了。”
他对她笑,好像是阳光照拂,她的心柔软下来。若是他此时要杀她,她是不是也会心甘情愿引颈就戮?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好喜欢他的笑,好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好喜欢……
她轻轻闭上眼,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突然惊醒,她刚才……吻了他。赶紧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怎么会,她竟然神使鬼差,做了这种事。
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是吞咽的声音,抱着她的手越箍越紧。
她应该说话的,说什么都好,朝堂上的事,晨曦今天送回来的信,什么都好……
她知道的,他在等,等她开口,只要开口说话,他就不会……
可是,什么都不想说,她什么都不想说。她明明知道如果不说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还没用过晚膳,不应该,今天吻了他,不应该。她都知道,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他好像等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吻了下来,她的耳垂,她的脖子……
“弦儿……”
听见他轻声呢喃她的名字。
她还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默然哥哥,我喜欢你呀,我好喜欢你。
这样的话永远只能在心里说。
夜已深了,上弦已然熟睡过去。
今天,她第一次吻了他。
他应该高兴,可是,他知道她在害怕。
她今天从夏依依那里得到了胡子长的底细,有很多话想问吧。可是,一句也没有问出口,那……是她在怕。她从来不是胆小的人,以前他要打要罚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在战场上竟然敢身先士卒,光说到胆量,已经可算得是很英雄了。
如今,让她不要再叫殿下,已然一月有余,她一次也没敢叫过别的称谓。那胡子长威胁要让她做不成皇帝,她居然也不敢来问他一问。
在她的心里,他现在是什么?是什么也好,反正不会是夫君。
他要怜她宠她,她只当他是故意要引诱于她,纵使两情缱绻之时,也是战战兢兢。在他面前,她连笑都不敢。这,当真就是他想要的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恼怒,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再想这些也是无用。萧默然啊萧默然,你现在要怜她宠她又有何用?你舍得由着她继续当女皇,让她心里装满了国家社稷,让全天下的人来跟你分享她吗?你舍不得的,就连她每日在朝堂上,和那帮朝臣们同处一室,你都受不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等她不当女皇了,要怎么宠她都行。
今天她从夏依依那里知道了胡子长的底细,这倒也无妨,只是,这究竟是夏依依的无心之失,还是,根本就是她安排好的?
这个夏依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迷梦
这里是什么地方?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迷迷朦朦,看不真切,是雾吗?虽然糊里糊涂,却似乎又有熟悉的感觉,总觉得是以前到过的地方。等等,怎么走来走去,好像都在原地打转?这里……难道是某种阵法。
上弦发觉不对,赶紧停下了脚步。雾太浓,天空灰蒙蒙的,竟然分不清确切的时辰,环顾四周,雾气迷蒙,依稀是在一个花园中,似乎有假山流水,花草婆娑,只是看不真切。但是,阵法这两个字却让她突然想起了林侍郎。
正当她心中游移不定,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萧声。
上弦静下心来,侧耳倾听,想分辩萧声传来的方向。
那乐音一忽儿远,一忽而近,上弦屏息静气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是从那里传来的。
曲意实在清冷,听得上弦渐渐觉得冷了起来。不只冷,还没来由的想哭,心里只觉得越来越悲伤,又不清楚究竟为何要悲伤。
上弦初时还未觉得怎样,直到鼻子发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方才惊醒过来。
她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没来由的哭起来呢?
想到这一点,环顾四周,雾似乎散去不少。面前数十步远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凉亭。上弦定睛细看,亭中坐着的人,衣袂飘飘,长发披散,手中持萧,好像是,好像是……林道长?真的是他,他今天穿的不是道袍,只是一件普通的灰色袍子,头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绾成髻,上弦却觉得,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像一位道长过。
是因为,因为他的神情,很……淡,没错,是淡,他的人明明是坐在那里,却又好像不在那里。那一瞬,上弦只觉得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虚空。
不知该怎么开口,上弦只觉得喉头发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忘了,应该问的,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到这里来。
上弦说不出话来,是林道长先开了口,
“陛下,言言离家已经一月有余了,她临走时只说要去办件陛下交待的差事,最多一月便可归来,如今,期限早过却音信全无。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出门,贫道很是忧心,敢问陛下可知言言此刻人在何处?”
听他说言言,上弦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言言指的自然是工部侍郎林静言了。
他有此一问,实在是人之常情,只是,上弦此时也只知道林侍郎已然离开天幕关,在回返尚京的途中。然而她一贯的行事谨慎,行踪向来飘忽,如今究竟走到了哪里,实在是不清楚。
林道长还是静静地坐在亭里,双眼不知是在凝视着她,还是在凝视着虚空。看着他的眼,上弦不由得在心中推算,林侍郎现在大约是在哪里。
“林道长,令妹已然辞别天幕关,启程回尚京,不日便可抵达,道长不必担心。”
身后有个声音如惊雷炸响,打破了上弦的迷思。
不等她回头去看,身旁已经有人站定。
霎时间一股温柔冷冽的气息包围了上弦,是晨曦,身旁的那个人是晨曦。有他在的地方,就连空气都是温柔的。只是,他身上的盔甲隐隐发出风雷之声,还有一股血腥之气,有点……冷。
上弦偏过头去看他,他的脸上染有风霜之色,是不是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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