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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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闺范-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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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爷既要统领步芳军、护佑内宫。又要处理宗正府诸多杂事,日理万机的还不嫌累吗?再将原属于县衙小吏所管的刑事也托付到王爷手上……”
他瞟了上奏章的路邢台一眼,那样子竟是一言难尽。却只道了一句话:“微臣以为不妥。”
路邢台被对方这么一瞄,那真是有些气闷。这是说他在其位不谋其政,将事情都推给了李延年,然后想要累死这个王爷?
“有甚不妥?”他是草根出身,因为擅长刑名之学才从一个县衙小吏一步步做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所以要论辩才他压根就不是王青鸿的对手,只是翘着胡子对王青鸿说道:“事涉皇室宗亲。宗正府接手审理再恰当不过了。总不好叫王爷郡主也和那些百姓士子一样,从那乌糟糟的刑堂上走一遭吧?如此一来。皇室的颜面何在?”
“路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吧?”站在一旁的郁宗阳听了,当即便嗤笑了一声说道:“那尔朱氏一脉与圣上子孙如何能相提并论?不过是一群蛮夷,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听着郁宗阳毫不客气的辱骂,朝臣们都不由转了头朝着“蛮夷”看了过去。
尔朱卫成暴怒,当即出列跪在地上,大声道:“圣上明鉴!郁家竖子毁我!尔朱氏世受天恩,向化之心几代可表,岂容宵小这般污蔑!不若叫尔朱一家在郁骠骑府前尽数撞死算了!再掏出心肝来摸一摸,也好让天下人看一看微臣一家的血是不是红的!心是不是热的!”
声音铿锵,语气坚定,一字字敲击在光滑如镜的京砖地面上,激荡的人心血翻涌。
是哦,凭谁被这么污蔑都不会受得住。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个藩王呢!
坐在御座上的皇帝李延平也有些恼怒。虽然他也不认为尔朱氏一脉能和李氏相提并论,但是当众辱骂人家是蛮夷,确实是太过了点呢!
你在心里骂骂就算了呗,干嘛要说出口呢!
“卫王莫要恼怒。你的心意,朕心里明白着呢。”李延平便和蔼的说道:“郁骠骑就是个武夫,又没读过几天书,说话就不太好听。不如就罚他个三年俸禄,叫他受了这次的教训如何?”
郁宗阳忙跪地谢罪,而尔朱卫成心里再不甘,却也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只好乖觉的说道:“谢圣上体谅。”
但终究觉得膈应,便又趁机上奏道:“微臣也恳请将小女被殴伤一案移交宗正府审理。”
皇帝听了,倒没有立即就答应下来,反而对一直闷不吭声的冯永祥问道:“冯爱卿,朕方才见你和郁骠骑私下聊了几句。是不是跟此案有关?”
冯永祥一惊,心想皇帝你好毒的眼力,然后便镇定如常的站了出来。低头说道:“圣上明鉴,微臣的确是有些想法。且不说这案子是否需要交到宗正府去,就说昨天夜里,犬子已将疑犯都送到了县衙,一应证词都显示此案即将告破。”
他说到这里微微停了一下,朝着李延年看了一眼,然后面露为难之色:“而此案的疑犯。正与贤王爷关系密切。王爷那边……理当避嫌的。”
这话一说出口,满朝文武皆面露惊惶。冯家这是要跟贤王划清界限了?还有那疑犯。怎么会跟贤王关系密切呢?
跟贤王关系密切的……众人想了想,不由自主就转头朝着江一鹤看了过去。
江一鹤顿时便苦笑了两声,这事与他无关好嘛?他又不能自辩,便以眼神示意李延年出面澄清他的清白。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将底下人的表情一一收到眼中,然后便转头问李延年:“十七郎,你怎么说?”
李延年在同辈中排行十七,是以皇帝一直都叫他十七郎。当然,李延年的亲眷都死的差不多了,能这么叫的也就是皇帝了。
“微臣无需避嫌。”李延年终于出声了:“要避嫌的应该是王家、冯家以及骠骑将军府。”
还没等那几家人反应过来,他又道:“同时微臣还要弹劾冯家教女不严,郁骠骑卖女求荣,王家宗妇德行有亏!”
这话一出。郁宗阳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他急忙朝着冯永祥看了过去,却见对方也是眉头紧皱。一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模样,当下便感觉头昏眼花,恨不能扑到李延年身上将对方的嘴堵上。
王青鸿却有些茫然,不知道李延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原本就乱糟糟的朝堂更是吵闹,或是交头接耳议论不休或是低了头暗自猜测,众人众相。根本无法一一言说。
皇帝便有些不悦的说道:“众爱卿莫要喧哗!且听十七郎好好说!”
真是的,一个个的都不好奇吗?这般吵闹。让他如何能听清十七郎讲的是什么!
众人一下子就噤了声,耳朵都竖直了想听一听李延年的详细故事。
“此事由步芳军一手探查而来。因为事情不涉及朝廷大义,便未曾单独与圣上禀告。”李延年却不欲多说,反而将事情推到了江一鹤头上:“详情如何,江统领知之甚祥。”
江一鹤无奈苦笑,不待皇帝催促,便主动上前将冯家如何算计郁家,郁家又如何跟冯家谈判达成意见的事情客观而简洁的讲了一遍。
众人听后,一时间竟失声呆愣住了。我靠!冯家也太龌龊了吧!为了一个傻缺竖子,竟然以客人的身份去主人家谋算人家的嫡女!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嫡长孙还没洞房呢,头顶上就先绿了!
这让人以后还怎么敢请冯家上门做客啊!太坑人了!
而郁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遇到这事后没有和冯家结仇不说,反而借机将女儿嫁给了冯家的嫡长孙!
就算你狠不下心来让女儿去死,去做姑子,那也应该将她嫁给那二傻子啊!
毕竟都那啥了是吧……
面对众人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眼光,郁宗阳一时间又恨又羞。但是他又不能跟人解释说他家女儿没*,还是处子呢!想来想去,这事都是冯家的错,心里又不由将那冯家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而王青鸿则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摇摇欲坠的恨不能当场昏过去!新婚妻子婚前就与娘家侄儿乱搞上了……
天哪!她怎么还有脸嫁给他!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王青鸿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双手用力绞着恨不能将那象牙制的笏板给掰碎了!
若是冯锦曦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亲手杀了对方!
可前两个妻子死后,他就传出了克妻的名声。这第三个,却又是个不能休的存在!难道再让她去死一死?
可是那样的话,先不说这冯家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就说这克妻的帽子他却是一辈子都摘不下来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降等

“王冯两家面上自诩是诗书礼乐之家,内里却干出这等龌龊肮脏之事,实在是有辱世家名门的体面。是以微臣奏请圣上,将其从一等世家降为二等,才能警示世人,光耀礼乐。”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史玉洁。史家是老牌的一等世家,却因为洪贼叛乱时没有战功而在重订姓氏录的时候被降成了二等,这简直是老头一生的耻辱。而王冯两家的族谱摞在一块儿也没人家史家一半高,却因为与高祖和武帝皆有从龙之功而被列为了一等!
老爷子表示不服。
一人出声,其余人也纷纷应和。倒不是这些人喜欢落井下石,而是这事的性质太恶劣了!若是不给个说法,以后再有人家效仿,今日的判决就是先例!
冯永祥和王青鸿都第一时间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只等着皇帝发话。而冯锦书及冯锦年则愤愤的瞪了史玉洁一眼,然后才出列跪到了冯永祥身后。
而郁宗阳在发现众人的枪口全都指向了冯王两家后,心里一喜便往旁边站了站。
皇帝见状,终于出声说话了。
“冯家的确是教女不当,不堪为世家表率,即日起将其从姓氏录一等世家的谱牒里摘除,移到二等一位。原先的二等一位晋为一等。”
二等一位的人家姓宋,有子弟在朝中为官的听后大喜,忙上前谢恩。
冯家几人心中发苦。却也无可奈何,跪谢过后才又站起身躲到一边。
皇帝又看了看王青鸿,然后问道:“王爱卿。尔等可要休妻?”
王青鸿听了,顿时就摇摆起来。不休妻,有那样一个不贞的女人做宗妇,王家定要和冯家一样被降等的。可若是休了妻,不仅会得罪冯家,坏了三殿下的大事。还会给天下人留下一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坏印象……
不划算啊……
暗暗权衡了一番后,王青鸿只好咬着压根说道:“夫妻本是一体。她做错了,微臣回家再教她就是了。总不好因为她以前做错了。现在却要休了她……”
一番话说的情深意重,倒让许多人对他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哎,王特进也是倒霉啊!若说冯家还算是咎由自取,但是王家却真是实打实的被猪队友给连累的啊!
既然王青鸿不肯休妻。王家自然也要降等。于是皇帝金口一开,王家便成了二等世家中的第二名。
而原来的排在第二的史家,终于挤进了一等里头,重现了祖上荣光。史尚书一时间春风满面,好不得意。
大家的注意力便从郡主被殴伤一案上彻底转移了过来。直到临下朝时,皇帝才一锤定音,将那案子彻底移交到了宗正府。
郁宗阳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出头叫皇帝再注意到他,只好默然认下。
而王、冯二家也是刚吃了教训。被李延年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倒也顾不上其他了。
诸君便一齐下了朝,有那脸色欢喜的。便也有沮丧郁闷的。冯锦年跟在父兄身边,见到宋、史两家人身边围了一圈道贺的同僚,心里便气闷到不行。转头又见到李延年和江一鹤从后面走了过来,便忍不住上前一拦,面色不善的问道:“王爷,为了一个平民之女。您竟要将我们三家都赶尽杀绝?这笔买卖,未免也太亏了吧!”
他声音不大。却也能叫他周围几人都听清楚了。王青鸿和郁宗阳一起看了过来,都想从这位王爷口中听到个解释。
江一鹤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厉声喝道:“冯统领,你敢以下犯上,对王爷出言不逊?”
一边说一边就要抽刀拔剑,将冯锦年拿住。四周围巡逻的步芳军也都停住了脚步,眼睛眨也不眨,全都盯住了这边,只等着一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冲上来救人。
李延年拦住了江一鹤,然后平静的看了冯锦年一眼,语气平缓的说道:“周小姐是本王早就订下的王妃。原本因为她刚刚出孝不好提亲,现在看来,若没本王护着,那些个魑魅魍魉便都要吃了她了!是以下个月初,本王就会到周家提亲。不过冯家人做客不太厚道,本王却是不敢请你到家里做客来了。若你想要讨杯喜酒,不如找个酒楼,本王当众敬你一杯?”
江一鹤毫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冯锦年却是气疯了。
贤王要去周家提亲?
众人也是又惊又疑,惊得是贤王终于想通了想要成亲了;疑的是这周家到底是哪家?不过按照那冯锦年所说的,对方竟是个平民之女?
李延年左右看了看,见众人也没什么反应,便也没什么在意的,施施然便走了。
只剩下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恨不能现在就回家查一查这周家的背景,好对症下药,早些和未来的贤王妃搭上关系。
冯永祥与王青鸿也是震惊无比,他们不是没想过贤王看上了周思敏,要将周思敏弄进王府去的。却没想到李延年一出手就给了那周思敏一个王妃的头衔!
那女人到底给李延年下了什么*药,竟叫对方待她如此不同。
郁宗阳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发现这事是真的以后,才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而他一进门就被秦氏请进了正院厢房。他知道妻子关心何事,所以还没等对方发问,他就没精打彩的说道:“你别问了。案子已经被移到宗正府去了。我就是想要干预也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要移到宗正府去啊?”秦氏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想象的那般顺利:“不是县衙管得吗?就算县衙管不了还有府衙。还有提刑司……宗正府这样不是越权了吗?”
“圣上都恩准了!算什么越权!”郁宗阳一想起早朝上所受的嘲笑和奚落,脸色就特别的难看:“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丢人都丢到金銮殿上了!害的老子一下子就被罚去了三年俸禄!差事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再折腾下去。这爵位也要没了。到时候全家都卷了铺盖回山沟沟里吃糠咽菜!那样你们就满意了!”
他总觉得皇帝不会忘记他,一旦想起来,他这个羽林军将军的职务只怕是保不住。而一旦李延年将怀化郡主的案子查清,他这骠骑将军的虚职也要没了……
秦氏一惊,尖叫道:“事情不还没查清楚吗?怎么就闹到金銮殿上了?”
若是那样,郁凌南岂不是完了!
郁宗阳整个人都有些沮丧,摇摇头说道:“不是那案子。而是乔迁那日的事……”
李延年真是太狠了。一箭三雕,将得罪了周思敏的三家人全都坑了一遍!
秦氏听说乔迁那日的事在朝堂上爆了出来后。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有人知道那事?”
所以知情的婢女都给毒哑了,剩下的人要么是自己的媳妇女儿,要么是冯家的媳妇和女儿,她们都不可能将事情透露出去的。因为这一曝光。两家人的名声都要毁了,连带着剩下的儿女婚姻都会艰难。这样一件对她们白害而无一利的事情,除非脑子坏掉了,否则谁敢往外传?
郁宗阳却呵呵冷笑起来,不得不感叹道:“是我大意了啊!在这皇城里,到处都是皇上的耳目。而管理这些耳目的,不正是贤王么。人家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但我们非要去招惹他,不给我们一点厉害瞧瞧。我们又怎么会死心呢。”
他终于后悔起来。首阳王府和平西王府为什么历经几代而不衰,靠的不就是手里的兵权么?他却不信,非要到这京城里闯一闯。结果兵权丢了,却只换来了一个骠骑大将军的虚职……
“就为了那个姓周的,王爷不惜得罪了三家人也要保她?”秦氏还是不肯相信,歇斯底里的叫道:“那女人有什么好!她是给王爷吃什么*药……”
“够了!”郁宗阳厉声喝断了秦氏的话,怒斥她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上你的嘴!说不定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那人都清清楚楚!”
秦氏被郁宗阳说的话吓了一大跳。停下来后左右看了看,甚至连房梁都确认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后才又心有余悸的落了泪:“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么。老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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