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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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路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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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草裹冰,草上垛柴。一把火点上去,烈焰腾起一片。柴洛槿以手支颐落座坑底,火焰升腾在冰面上,妖娆诡异的景象很容易勾引出了柴洛槿心里名为偏执的把戏。她不断扔上干草木柴,爬上去一桶桶把油泼下对抗这执拗难融的坚冰……   
    坑底变成火海……   
    冰面突然开始软化塌陷束手告负,冰角消融,四方散出奇异气劲,像有生之物挥发力量执着抵抗。柴洛槿屏息闭气,此刻除了火焰剥灼之声只剩心跳,不过有个喷嚏忍了很久了,默。   
    下人被支远了,此刻她却有点后悔。万一棺材里烧出个什么东西怎么办,万一一个好端端的人被她烧焦了怎么办……   
    突然间旋风骤起,以方冰为中心加冰屑火苗席卷四方,铺天盖地肃杀凌厉的气息冲击周遭,简直是狂霸风暴……柴洛槿周围忽冷忽热不能视物,脸上身上都被抽打调害。她心里鬼哭狼嚎可惜不敢张嘴,怕吞进点人肉叉烧之类……   
    「完,激笼头了。」放下掩面护头的手,感觉头脸一片,不知道焦了几根毛刮了几寸皮,呜呜呜。柴洛槿哆哆嗦嗦爬到焦黑的坑底,呆了。   
    冰没了,有人——完整的人。   
    衣服是极品料子灰白劲装,样式不同于她身上的宽袍广袖。人躺在焦黑坑底却片尘不染,身上还有奇异白气劲从胸前发出环绕全身。柴洛槿仔细看看,不是神仙哥哥……浓眉坚毅,合上的眼线很长,轮廓里都是剑劈刀削的味道,长相不俗、气质硬朗。   
    柴洛槿拍拍僵硬冰冷的身体,死人。   
    「死就死,不需要这么拉风的,兄弟。」脏手在好料子上摸索,她极有可能遭毁容了当然要讨点损失费。   
    「呀,果然有宝贝……什么东西……」手中物似玉非玉,环形有缺,材质温润而气息肃杀,冷飕飕有白气散发,环身上有纹路还有符号,静静躺在手中却给人以凌人之感,这东西,仿佛有生之物在打量着她……   
    「……,感觉上,你是宝物,实际上,你肯定也是宝物……」   
    「咳咳!主子先上来看伤势,此物等会儿研究。」闻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当然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梦里吃胡萝卜的平安都醒了。   
    「大夫,我倾国倾城的如貌不会有事吧?」   
    「不会不会,小财神保护得当,根本没有伤到脸……」大夫眉毛抽动,忍住那几个修辞。   
    「……至于那位公子……」大夫踌躇道,「实乃老夫行医数十年所见之第一奇人啊,他明明周身血液凝固脉象已停,除了肌肤柔软没有任何有生之迹,但是老夫施以金针活脉之术后心跳渐复脉象重现,现在昏迷恐怕是体血过寒之故。移至暖榻上火炉边,不时以温水擦身活血,不日即可苏醒,醒后先以老夫的三更膏驱毒再进补,要知道补药亦是毒药,这位公子需大补,但切勿擅用人参,需噎…」   
    「神医果然妙手歧黄学贯古今!」柴洛槿慌忙站起来打断,「以后劳烦神医常来为他探脉养身,柴洛槿万言难谢!小僮给神医拿诊费!」躬身送客。   
    闻拿出用三层锦盒装着、盒内铺以丝绸锦缎的东西,「这是玦,然似玉玦。大约是有奇异力量的不凡之物,冰棺不化恐怕就与此有关,那人衣着样式有些像前朝服饰,又像是大陛之人,究竟如何还要等那男子醒过来。」   
    柴洛槿目光灼灼瞪着锦盒内白气隐隐环绕、森然冷冽的玦形物,挑眉道,「把它涂黑了挂平安脖子上吧,挺配的,嘿。」   
    闻似乎听到了宝玦的哭嚎。          
七、取名无能 
    柴洛槿果然开始动作,没有大张旗鼓但是步步为营。   
    等到众人惊觉时千计楼已悄然开张,富贵行敛、京分店已开到了第五号,长生坊更是理所当然每日门口肩摩袂接、比肩接踵。   
    京城人上酒楼如今以千几为尊,千几入驻敛都时还有百姓鸣锣诗人赋颂。千几的肯得鸡宴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传说上桌即千金。富贵行号称可以为人订制独一无二的薰料,夸夸其谈曰世上无独一的人、富贵有无二的,佛有佛,诗有诗,有、男有男,皇室有龙族……门槛被各订之人踏破,皇帝钦点富贵为圣上独制的圣与紫衣同为皇家独专忌、平民不可享。   
    风无名自己也喜欢去千几,不过不是千计楼而是千几食驿。这柴洛槿果然是不世奇才,全国每日赶路跑马的镖师探子商人无数,这些人为求速度是不惜钱财的,她倒把钱赚到了他们身上。千几食驿的特点是,客人入座马上就有饭菜流水般端至眼前,若不喜菜式,挥手则有下人端开立换别菜。立等可食无需点菜,省时又合心。千几食驿比千计楼更多更广遍布天下。   
    他大概是每日尞城马道上的千几食驿里,最悠闲之人。这个诡谲善变子他倒不惧,她的生意行当都是于天下争没有助力的,不足威胁。虽然古今奇子不少,但人毕竟是人。   
    师傅如一抹掀飘进食驿,坐在对座。   
    「风儿,吃完回水山庄,有会。」   
    「水不是在出云勾引十王爷么,回来了?」   
    「注意言辞。」山水渡百代宗主,风无名大约是最偏只驯视规矩如狗屁的一个。   
    「这件白衣沾过肉渣秽物,师傅不必再穿了,看着烦心!」风无名洁癖严重,为师的只有顺着他。   
    「嗯……」左右看看,「山风从耘岭正往这儿赶,估摸快到了,你携众迎他一迎,师傅先回。」衣袂飘飘,潇洒离身。这里只有风无名才知道那斗篷下是怎样一张惊世的脸。他从不乐意师傅随意摘下斗篷,即使在山水渡众面前,不仅仅是因为师傅的俊逸绝,还因为那双眼。师傅并不知道,虽然他眼神清冷英锐,但却有一股吸引神魔凡夫的气韵,有如轻触灵魂的质询与对话,又如不经意地安抚。   
    「属下山风参见宗主!」哗啦啦几排人跪下,高呼山水威名。   
    「起来,山风舵辛苦了,本座原想出城十里相迎,却及不上山风舵的如风脚程啊。」   
    「属下为山水渡赴汤蹈火断头不惜!宗主金贵之躯,比不得山风粗蛮身体,不该厚待属下如此!」   
    「好了,事情干的漂亮!今日晚宴给你庆功!」   
    山水渡数百人浩浩荡荡为风无名马首是瞻,跟从一路赶赴水舵的水山庄。尞城百姓沿途恭敬伫立,甚至有望尘而拜者,山水渡权望如此。   
    水山庄依山傍水,顺拓川而建,绵延数百里,是山水渡两舵之一水舵所在。水舵主与山风舵主一般,代代都是长老或前任宗主从孤儿贫中捡来精挑细选之人,代代姓名都是水与山风。   
    水居首,水山庄数千庄众齐齐跪在大堂之中俯首一片,呼告声冲天干云。   
    「起来,我山水渡铁中铮铮、庸中佼佼的英豪,为本门奔波辛苦了!尔等就是我山水渡百代传承、逐鹿江湖的根基缘由,就是我山水威名、天领渡化的铿锵傲骨!」   
    「山水威名,天领渡化!山水威名,天领渡化!……」众人山呼。   
    晚宴过后查视分舵,白衣天人走着一贯不疾不徐的随意步子。他无声无息站在风无名旁边仿若一个符号,一身白衣气质清雅好似不问世事的简单颜,却只有山水渡人知道,他才是兴百年山水于十载、决断山水渡大业于万里的那只无形悍腕,是当年灭叛门夺位数百人全家老幼、血海翻腾飞溅在十岁的脸上而面不改,凌厉狠辣的大辅座。   
    「辅座。」水衣袂翩然一袭绛印边的桃红,袅袅婷婷站在身后。   
    「水,」轻轻摘下斗篷,露出无双的俊脸,「近日累着了。」   
    「辅座还是戴上吧,我怕宗主门规降罪。」水轻轻笑着,丽的脸庞除了疲倦还有些炕出的酸涩。   
    眼前的妖娆子,竟与少时同山风轮流给风儿守打蚊子的朴质孩是同一人,饶是他心狠无缝也不嗟叹时光。风儿调皮、水老实、山风憨厚,后两人常是被捉弄的对象,但水与山风对风儿却细致忠心,大约因年纪比风儿大些。风儿是他唯一关爱纵容之人,养成这样不可一世的脾,他的责任。   
    「十王爷那里……可好?」   
    「已是我囊中之物,只等宗主点头探囊了。」水的眉眼妖之极,眼角一挑的样子能把空气都变旖旎,明明是一张容易让人戒备的脸孔,但男人们还是排着队逃不出她的温柔陷阱。   
    「……还是厌恶雨天滴水之声么,」水仰头看他,「看着雨点涟漪都皱眉头。」   
    「想事而已,去看看风儿,回来你还没与他说上话。」   
    「他讨厌我我就要去缠着么……,知道的。」水扯了把墙上枯败的凌霄叶子,喃喃走远,「终是在这里不愿活么……」   
    凤无名喝多了酒刚要休息,就看见让他烦厌之人,「水啊,辛苦了。」   
    「宗主要睡了……」   
    「是啊,水舵主要陪么?」   
    「……,宗主想的话,水幸甚遵命。」   
    「嗤,水舵主上能耐过人,风无名不敢领教。」   
    「风……宗主休息,水告退了……」   
    「慢,你知道邘州柴洛槿吧?」   
    远在敛都听闻先生念账本的柴洛槿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闻,快天了还这么冷……那活死人还是躺在上瞪着牛铃大眼不说话?」   
    「是,今天已经施行了主子制定的第二套方案,依旧不开口。」   
    「好,启动第三套方案,那就是本尊我亲自出马……」柴洛槿拍案而起,闻打了个寒战,默默为不素男子念了句阿弥陀佛。   
    「阁下是人是鬼是仙?」手戳。   
    「……」   
    「来者是客,阁下最好自报家门别让我们失了待客之道……」筷子戳。   
    「……」   
    「那!我给你三个选择,你到底是愿意开口说话呢还是愿意开口说话呢还是愿意开口说话?」   
    「主子……」   
    「闭嘴,给我抄家伙,今日我无功不返!」匕首戳!会痛啊姑娘。   
    「主子……中人庄有请帖拜上……」   
    「中什么?哦那个无能庄?何事啊……」闻先生脸绿了,无能庄……   
    「中人庄与各派无甚交流,但每年阳会邀群豪在千里镇举办棋会以示联系,名曰千里棋枰,是次邀主子与会。」   
    「棋是君子道,我不行,谢好意回了吧。」   
    「这是扬名夺势之机,主子应下吧。」宫雪漾不知何时径入了里间,青衣翩翩毫不惧柴洛槿责怪。「小草啊,今天穿得好漂亮啊完全是我喜欢的风格哎,以后进来还是先桥哦,如果我和闻正在干点什么就不好了呀……」   
    「主子!」「主子……」两属下第一次默契。   
    「那就去吧,闻每次提到中人庄都语焉不详,博闻如你会不了解天下第一庄……说,跟他们什么猫腻!」   
    闻突然脸通红顾左右而言他,宫雪漾解围道,「此人是谁?」   
    「我从冰棺中烧出的活死人,眼珠滴溜溜转就是不开口,气煞人也。」   
    宫雪漾提步上前,轻轻探脉,又在曲池、足三里、臂三里缓缓敲击,转身道,「不是不开口是开不了口。有人从藏血穴注力致他死,他必有奇遇才活得下来,之后全身寒气郁结,气血不畅,真气滞涩周身,故不能动不能说。这样下去会重伤身体。」   
    「怎么办?」   
    「输真气通经脉啊,巧的是我练的就是阴寒内功,可以给他通气无阻,只怕他受不住冷。」   
    宫雪漾示意柴闻两人最弘远些。此时以柴洛槿的视角看过去他手舞足蹈妖魔鬼怪好一阵,就步下懒汗说,可以了。   
    「小草你是不是元气大损?电视上说要大补,要不要采阴补阳?不对你练的是寒功那要不要采阳?闻快点上!」   
    「……,」宫雪漾的万年倜傥笑容出现裂痕,「谢主子关心,此人好生调养,不日正常。还有……属下的升迁谢宴,主子你,有必要弄那么大排场么……」   
    谢宴下感百姓厚望,中敬朝臣同僚,上谢皇恩浩荡。本来意思即可,他本想朴素以示风骨,柴洛槿倒好,送来邘州王特茨百马金雕,纯金打制,硕大明晃摆在堂中吓死人,又全国二十几州富商买她面子各奉珍宝,还请来敛都求一面都登天的三大魁同席献艺……差点让他端杯之手抖了出来。   
    她这一手无疑昭告世人他宫雪漾是柴洛槿之人,断他后路,终究还是不相信他么……   
    柴洛槿敛起笑容,「我不是贴你标签断你后路,这样让你木秀招风弊大于利,第一等不智之举。不过,我就是想做……」一屁股坐上上人的肚子,听到他瓦一声还用力坐了两下方道,「你见人惯于躬身,脸上常挂笑面,显然是久居人下。平日讲话不经意露出的轻佻玩世,是瞧不起别人也是轻贱自己。眼中有深物,人后木然无神,是惟余执念仇恨的心死之人……这样由恨意驱使的人,是最无常之人。你绝对是个佼佼人才,我惜你;你义无反顾跟我,嗡你。我要相信我的人得偿所愿,我更要我爱护的人真正幸福,那是很难的、我一直无能为力的事,但是我想做。」柴洛槿突然站上,踩在男子肚腹上表情激越真挚地说,⊥要你排场撼天,用最俗的方式疼我的小草,不捍?」扬起小下巴一副无赖刁蛮样子,让宫雪漾直叹此人到底心智几何,但是心里终有个地方,轻轻笑,也轻轻哭。   
    闻先生轻哼一声,睨了宫雪漾一眼。「闻,你也一样……」鹿眼圆溜溜亮晶晶,不由人不信……   
    三人各自心事各自感动之时,体虚已极的男子拼着最后一丝力哼道,「姑娘……请下来……」   
    柴洛槿踹了一脚跳下来,带着闻宫二人拂袖而去。          
八、西风何事悲画扇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烧钱日,不是人挤人的话,很想出去玩啊手中的扇穗被揉乱,那是娘亲给自己亲手做的……今生唯一的温暖。轻吻着软软的穗子,犹如娘亲身上的。   
    「王爷,邘州小财神有拜帖上。」她?她来做什么……   
    「传。」   
    来人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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