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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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路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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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无奈只好掏钱放人走。   
    柴爹一脸惊惧紧张,又忐忑疑惑,不过终究没问他神仙般的宝贝儿子半句多话,只是两人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又远远看了几座古刹庵堂,柴洛槿就拉了柴爹匆匆回去了。   
    回去后唤了柴爹柴妈山前山后左邻右舍去收山猪牙,忙到月上中天才堪堪收了一小柳篮。   
    翌日集市,山猪价涨,猪牙奇贵,户户疯抢。柴洛槿混在一众猎户中掀开小篮子,红了眼的人群便轰然蜂拥而至。   
    最后一对猪牙在两富户管家的争抢中卖了三百两银子。据柴爹讲他打好几年的猪都攒不到三百两。   
    回去时柴爹走在前面,怀抱一包银子惴惴紧张。柴洛槿骑着平安在后面晃悠,嘴里叼根草茎一脸写意。走着走着柴爹爵到了后头,愣愣看着前面骑驴衔草的少年……夕阳余辉洒在精致的侧脸上,嘴角笑意若有似无。柴爹想,槿儿,定是天上来的仙童……          
三、小人乃真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说前几掌太文了些,虽然也很多说并没有什么,还是稍微改一下……翻开手边卷轴,工笔楷书描绘了一个不知深浅之人。   
    『邘州博城柴洛槿,年二十一岁。特立独行,聪明有辩才。   
    柴洛槿于邘州城衅庵内叫卖奇。似干枯但形貌完好,颜如开之初,清远不败,柴洛槿谓之干。客驻足称奇,购者络绎不绝。衅庵道长叱责其扰人清修,柴洛槿舌灿莲,让道长欣然购下全部干。   
    邘州第一宝刹天门寺,有顽劣小沙弥风闻此事,笑尼姑凡心动矣。柴洛槿借题登天门寺,与主持论佛语禅,说「释迦天乱坠、佛祖西天拈而来,世人都道乃红尘物,其实最解佛近佛,干源自西天佛源处,西方人每每修心念佛、颂行法事前,必先斋戒沐,以干洒庙堂法座、洒佛祖金身、洒诵经礼佛者、洒诚心叩拜者……佛法不腐,干不枯。」主持大惊大喜,从此长购干。   
    自此文人诗词中以干吟哦为雅,商贾筵席前洒干助兴为盛,贵胄衣饰间缀干装点为。不论法度方外、十丈软红,上至咸临王爷,下至农夫村姑,邘州盛行,天下跟风。干种类不同,等级不一,价格有异,而天下唯独柴洛槿的长生坊有制作干之秘术。   
    柴洛槿的长生坊、富贵行、千计楼遍布玉水东西。三月间崛起,奇招迭出,生意已绵延全国南北。因柴洛槿领邘州人营生安乐,引邘州遍天下,邘州百姓颂其为『小财神』。邘州咸临王盛爱此子,荐其入腌臜会。   
    ——是为今年腌臜会邘州新晋商人柴洛槿。』   
    中人庄主闻一扫视到柴洛槿卷下面那一串熟悉陈腐的名字,合上卷轴。   
    两年一度腌臜会。朝廷主持,百姓乐见,江湖翘首。天下名商富贾云集敛都,比才斗智,各展所长。商人虽富但地位不高,被世人嗤笑奸吝脏腐无所不包。大商们取『腌臜会』为名自嘲,是取意天下脏腐之会。朝廷每会必遣王孙朝臣来,明的主持盛会,暗的兜揽人心。不大不小一个聚会,里面随便一人都能倾一州之财富,还有明暗势力在朝在野,想要天下不背德,需此间人不离心。只是数年与会之人,反反复复就是那十几个,众人疲惫无趣,中人庄也兴味日减。   
    而今年,西北尞城万水船帮易主;东北铎州、远州、许州的混乱商户以雷霆之速归心一家;南部邘州有新晋势力迅速窜起……尞城万水船帮扼全国大小万条水道,背后有武林十阀之首的山水渡支持,一夕易主,与会者自然要换——此人到底是谁,让人翘首。东北三州的财富在短时间内如万川归海般收拢,那位老板又从不声张露面,此次参加腌臜会,也实在引人期盼。邘州携一州播天下名的『小财神』,传闻才貌德智皆备,风头正劲,同样惹人兴味。真是有趣有趣啊。   
    因此今年中人庄派出更多弟子探此盛会。消息源曰断从全国报回。各州与会商人的资料厚厚一叠摆在桌上——除了尞城万水船主和东北三州的神秘老板,这两人的卷轴上写的只有两个字:不详。   
    如果中人庄有探不到的事,那就意味着江湖要有不大不小一场动。   
    中人庄传世百年,不肖说就是天下第一庄。庄中弟子渗透全国遍及天下,但是百年来任凭朝野动荡、江湖飘血,中人庄不偏不倚只作壁上观。中人庄有三大特点——庄人样貌形容只能是中人之姿,学识武功只不过中上之才,行为处事只恪守中庸之道。但中人庄有一样溶执着很赤诚,那就是对消息和内幕的积极探索。他们可以在铁骑屠城万里飙红时在一旁以笔蘸血详实描绘,可以在武林盟主纳洞房时目不转睛观摩记录,可以在天现异象狂风摧物时用五根脚指抓住树根抵死也要亲眼目睹……他们只为有趣、有玄机、有内幕的事情奔走,一旦他们有想知道却挖不到的,那么整个中人庄必引以为耻寝食难安辗转粪,进而全国全江湖一片狐奔兔走鸡飞狗跳……   
    十月十日腌臜会,敛都城内。   
    敛都位于帝国中部。先人建城时不知是取收敛中庸之意,还是寄望能敛八方之财。言而总之敛都四通八达,是帝国八方周转、盐粮茶布的贩运中心。坊间巷弄、青楼赌场、酒楼武馆、商铺牙行、棋院书肆、甚至道观庙宇,能分割能抢夺的,天下势力都渗透其间。比如西街的堤柳林,撇开朝廷的教坊,最大的三间青楼就分别属于风临府、中人庄和山水渡,而闻名天下的金砖十里,就是十大门阀的赌场呼应其间。敛都的阳光都镶金边,敛都的水都泛银泽,连敛都的乞丐似乎都行止端庄、颇有气度。   
    为腌臜会而封门的财神庙对面。一群乞丐盘腿靠墙坐成一条线,脸上的污渍居然都在同一个位置、身上的补丁竟然是同一个款式……乞丐队的远处也蹲着一个小乞丐,蓬头垢面一身破布,用惊羡的目光望着那一溜生活不错的同行,缓缓靠过去,「兄弟,早啊。」   
    「……」   
    「兄弟的娘好能耐,生十三胞胎,都当乞儿啊。作为同行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   
    小乞丐挪了挪,对着第二个人道,「这位兄台虽然你与你哥长相相似但又不似,似与不似间有一种奇妙的平衡,生得如此神奇,兄弟的娘简直是值得问候啊!」   
    「……」   
    不一会儿功夫小乞丐已经问候了十三次乞儿队的母亲,最后把身后一只黑动物拖出来举到队尾那人面前直赞他们之间也有一种似与不似的奇妙平衡,队尾的男子脸发白吐沫不支倒地。   
    小乞丐妄图用他严谨的逻辑让倒地的男子再起来,说得正起劲身旁忽停了两双锦鞋。   
    「小疯子,天下何处不逢君啊。虽然你这次比上次看上去更为疯乱,不过那双眼睛我倒识得……师傅,这就是上次枳椇古道上承蒙点化让我感怀至今……呵……的那个小疯子。」被唤师傅的人头戴斗篷一身胜雪白衣,薄纱斗篷下的头在徒儿和小乞丐间转了一圈,转身往财神庙门走去。他的好徒儿一脸兴味,缓步追去,不管身后小乞儿满脸莫名其妙。小乞丐回了半天神,想起他是那日与肥马一起踹他一身土的衣冠。   
    后面诡异的乞儿洱掏出纸笔齐步记录,前面却走来一个让小乞丐头疼的人。来人面容端庄、步履稳健,紧闭的薄唇上有两撇漂亮的小八字胡。   
    「主子,」来人俯首拜小乞丐,「时间到,要换衣了。」   
    小乞儿一撇嘴,忽然兴奋道,「闻先生你看他们这一串儿整齐否,敛都果然新鲜啊!」   
    闻先生顺着看去,万年不化的脸上冰山忽地片片碎开,身子轻颤,好一会儿平静下来转过头说,「属下先行打点,主子赶紧回。」   
    乞儿队望着慌忙离去的闻先生和后面骑着驴儿一颠一颠的小乞丐,沉思片刻又齐齐开始记录。   
    敛都有财神庙无数,腌臜会址正是最大的一庙。越过那道有些剥漆的紧闭大门,里面变成一派与道法庄严完全不耗富丽奢华。   
    偌大正堂,地上铺的是水火刀枪不侵的均天锦,左右两边顺序安置一寸一金的月华玉桌椅二十张,桌上净手的是金盆、擦嘴的是贡锦、装秽物的是万年珊瑚篮子,尤其让人惊骇的是喝酒盛菜的杯碗,竟全是传说中西方的玻璃!梁上垂下一条条一丝十二、十二丝无的人间至宝虹蚕丝缎子无数,飘飞其间,其难描。   
    此刻侍者穿梭,金玉交错,正主儿还未来一个。未几,庙前鸣锣三下,后门就看见了人影幢幢。   
    「达州运通钱庄印封良印老板到——」   
    「冶州济世药行许晋紫许老板到——」   
    …………   
    「尞城万水船主风……风公子到——」   
    堂间揖首交谈的各位老板转过头来,只见财神像边偏门走出一位负手公子,清俊不凡、精锐气盛。公子身后除了仆众还有一位头戴斗篷白衣胜雪的人,挺拔颀长,炕见脸却能感觉到疏离清高的气韵。   
    风公子见众人停声打量,各个眼中似笑非笑神清浅,揣不出想法,暗赞诸人清秋仪态,朗声道,「晚辈尞城风无名,初登台面不懂规矩,怯请前辈指点了。」   
    「风公子雅号无名,却是名如风动,万人翘首,天下皆知啊。」人群中笑着走来一人与风无名互揖一下,人群复又言笑晏晏欢欣非常。   
    「邘州长生坊柴洛槿柴老板到——」   
    「到、到、到!我到了!」柴洛槿打着大哈哈牵着小平安走进来,身后只跟了一个脸上四平八稳、眸中精光内敛的端庄师爷。柴洛槿一进来就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叠物什呈与见面之人。大家往手中一看,一方上等锦帕上线钉了几朵七瓣的奇异干,帕角写有两行字是『长携福,生天下』,纵列右起又是『下福天,携长生』暗合坊名,帕子背后细细绣有全国二十八州的长生坊主店地址。他边递还边说,「叩谢各位前辈照顾,晚辈无以为报,前辈若执此帕来各州主店,必有神秘礼物获赠。」   
    诸人笑呵呵接过手帕收好,赞他果然年轻人热情澎湃,均觉得这个年轻人眉目俊秀常带笑容,令人清爽见之忘忧。风无名接过锦帕时顿了一下,盯着柴洛槿双眼好一会儿,才扬眉笑转脸去。那位斗篷白衫公子视线似在柴洛槿身上停留,柴洛槿抬头探究他的斗篷时他脸庞立时飘转他方。   
    柴洛槿声音清越又有些磁,混在人群中如穿林清风石间流水。只见他从堂首唧唧喳喳到堂尾,在见到乐川河畔『十丈轻红』的流萤和绵城云纺绣楼的云璇玑两位老板后却呆了一会儿,听闻先生在背后轻咳才道,「人间至,见之忘俗啊。」当下拖闻先生到角落,「闻,本国可有子不得从仕经商、抛头露面的律法?」   
    「没有。」   
    「可有列律三从四德约束子教化的书籍?」   
    「好像……尚无……」   
    「子商仕者多否?」   
    「不多。」   
    「子商仕者奇否?」   
    「不奇。」   
    「嗯……」   
    闻先生只道他又打起什么赚钱主意,转眼然见了他踪影,再见他出来未及询问就听小童报,「东北三州王代王老板到——」   
    满堂人齐刷刷回首。只见一人排场宏大仆众如云,侍立两旁的人眸深笑浅,一看就是出类人物,只是那王老板却长相不俊、气质也平平,进来只是轻轻揖首,难以相信这就是翻覆东北的人物,一时间有些奇异安静。众人或远远打量或上前清谈,说话声音清晰可闻。忽然锣鼓大作、金钟齐鸣,两排小童子扯亮嗓子次第高呼,「铎州信阳王郑显千岁驾到——」满堂丝绦齐飞,飘下无数异朵,竟也是长生坊的干,柴洛槿不滋滋往堂前看去——堂前一张镶金月华玉桌前,负手方步走来一位足踏云纺天绣、身着紫衣锦织的堂皇公子,肩宽腰窄、身材颀长劲瘦,飒爽不凡。郑显脸微一抬,堂下响起一片抽气声。众人都知他是皇上宠爱的佑王郑留之子、新领铎州的信阳王,然知他如此俊逸夺天工,剑眉入鬓、凤眼微挑,鼻梁如挺拔远山,薄唇似精巧瓣,脸如刀削,嘴角带笑。   
    郑显唤起跪呼千岁的诸人,展开圣旨颂四海升平、褒奖恭贺,请群商入座。举手投足,天家威仪。   
    郑显来历颇奇。诸皇子除太子外,及弱冠必领封地封王,不奉诏不得入京。郑显之父佑王郑留为第五子,虽封王却未领封地长住宫中,名为伴生母西宫太后。尤其郑留未纳一而育郑显,皇上又在郑显五岁就封之为信阳王伴太子读,方行弱冠礼就领京都之门户——铎州,恩宠可见。此事民间最喜,饭后嚼舌添油,可叹皇上曾经的文治武功不世圣明,晚年竟群臣言此,圣上铁腕撼天,朝臣无人敢谏。   
    「每两年列位栋梁聚此小试牛刀,是我朝廷期盼乐见之盛会。腌臜会有七日,今日先蒲肴,再揭题目。诸位请——」   
    「信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觥筹杯盏,往来交错,把酒言欢好不热闹。郑显执箸不下,不着痕迹扫视席间。右首是控制敛都与京城一线盐粮贩运的伍诚,与十皇叔沆瀣一气蝇营狗苟。这一片心脏地区在他们影响之下,是肉中之刺。旁边紧握敛、京、黔三城鲜货生意的尤其宣勉强可以挤入敛京线分一杯羹,将之拉拢与王代的三州势力合围,有可趁之机。可惜抢不到伍诚的航线马道,终究不成……万水势力被姓风的小子撬走,西北无论士农工商、朝堂江湖都被山水渡控制,西北归心不易。南边混乱,各自为政。印封良有钱可以卖国,许晋梓济世不问时事,一个收的拢抓不牢,一个清高不烦实务……还有邘州。邘州这个人,出现在诡异的一天,又出现在邘州这个地方;饶是暗羽卫通天彻底也查不出属于何方势力……郑显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筷子一拍,身边暗羽卫没来由集体心惊。   
    郑显看着那边正在啜手指的某人:颈部无结、胸前隆起、腰肢纤细,面庞俊秀娇俏,这是暗羽卫资料上的男子么?!   
    「本王一直以为,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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