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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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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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屋内有动静,几个守卫探头探脑地在窗子那里偷瞄,朝峰和我都看在眼里,他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扯住我的手,还是一脸犹疑。
  我看了一眼通向侧院的窗子,想着要不从窗子蹦出去?
  这样就不用和前门的守卫碰面,可是——转念想了想,若是从窗子出去,不定看在他们眼里觉得是勾搭朝峰做贼心虚,我这个情节就不仅仅是断袖了,还是个花心的断袖。
  朝峰注意到我盯着那窗子看,蹙眉说:“想从窗子出去?”
  我笑笑,忙说:“不是,不是,我瞧着你这窗子雕刻得不错,比我那处房间精细得多,所以停下来欣赏一番。”
  他眉眼俱是不信的神色,一副看你继续编的模样。
  我干笑几声说:“那不,夜深了,我先走了,你安歇吧。”
  踱着步子顶着守卫异样的眼神跨出了门,走得不远不近的时候还听得有人说:怎地生了副风流俊秀的皮囊却是个龙阳癖,不过这个模样比起王上的幸臣仇颜还要清秀。
  这守卫见过仇颜,我暗想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守卫,还是个见过市面的守卫,竟然连深居王宫的宠臣仇颜都见过。
  转念,我忽而意识到,那守卫是王宫派来的,也就是说朝峰一直是被王宫来的人监视着,也许秦天那边也是这样,齐悦那边说不定也是……
  ?

☆、不堪忘道骨侠风

?  踱步回西苑去,何如不知睡了没,这几日他总是忙到很晚才回,大有可能还在千里之外的某某坟边找游魂野鬼打听事情。
  途中穿过颐峰榭,贾澜的住处,风有些大,廊上的灯笼晃晃悠悠的。
  瞧着那灯笼摇晃,我贴着内侧走,怕它们冷不丁地脱了铜丝掉下来正好砸中我。砸——子息上神——暗暗咬牙,咱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公子离……上神……他还真给我改了命簿子,摊给我这样一个夫君?若真是这样,还不如二十岁都嫁不出去来得好。我该嘱咐他几句莫要插手的,他这神看东西不清明,醉的浑浑噩噩,早应料到事情会越弄越糟,失策至极。
  子息,九重天清闲度日不好,为何要插手我姻缘之事。如今掉下一个亲事,还是与一个断袖,叫我情何以堪。
  风呼呼地吹着,树影摇晃得兀楞楞的吓人,我收回了一腔苦闷,不禁叹了口气,瞧着那屋内的一片黑暗,想着这和我扯上莫须有的断袖关系的人该是安歇了,不定睡得口水都流出来,而我还在这里暗自神伤,不公平,还是笑笑好,高兴也是过,不高兴也是过,还是高兴地过吧。
  迎着凛冽的寒风龇了一个牙,忽然耳畔一声雷,响彻四方,异样气息涌动。
  我瞪大眼睛瞧着四周,抬头看时天空隐隐几道闪电。
  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贾澜拿着剑从门里冲了出来,只着了身单薄寝衣,拉着我一边往庭中去,一边说:“来了!”
  好巧不巧,一个值夜的家丁撞见了这一幕,赶紧又躲到隔墙后面去,以为撞见了什么不该见的画面。
  来了,来了,你倒是加上两个字先,我知道你知道是饕餮来了,可是那个路人甲不知道!拜托,大哥,你下次到底是加两个字好吧!
  这真是比那狗血的话折子还要狗血的场景,怎地总会在这个时候有那么一两个路人甲。
  我叹了口气,瞧着贾澜这副穿得单薄而着实秀色可餐的好身材说:“走吧。”
  千言万语想要咆哮,堆到喉咙,临到说出口时望着他那副认真至极的神情,却只能说出这两字,我这是怎么了。
  挣开了贾澜的手,我运气御剑,瞧着他迎着猎猎夜风奔在前头,暗自在想冻死这说话不走脑子的家伙算了。
  上天后很快发现那夜幕中执光飞得侠风道骨的何如,当真是比我和贾澜不知道要英气多少倍,瞬间到我们跟前,只见是一道黑影划天而过。
  何如瞧了瞧我一脸受气包的模样,有些疑色说:“这是打哪儿来的气?……如今饕餮定是元神伤愈,你们自当小心它因上次被伤的事情更加暴戾。”
  黑夜如织,浓得抹不开的那种雾气萦绕着。
  贾澜一副严肃的表情说:“前辈,不知这次我们要如何制服它,神兽聪明狡黠,定是记得上次我们如何抓住它的,这次如是故技重施,它若有所准备,我们可能会吃亏。”
  何如点头,鬓旁的长发在风中狂魅地翻飞着,清冷的眼神在黑发的遮遮掩掩中投射过来,他淡淡地说:“见招拆招。”
  我发现何如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变成这个样子,高深莫测,遗世清冷,仿佛并非凡尘中人,一如他从前活在传说中的陌生难近。
  贾澜说:“前辈,现下我们是否要分开寻它。”
  何如摇摇头:“不需,这次定要一击即中,你们不用插手,记住一件事情,闪远远的。”
  贾澜一愣,我闻言一惊:“师傅,莫非……莫非你要用辉蓝阵法!”
  此处省略贾澜听到这对话后的种种惊讶之情词恳切仰慕已久,什么前辈就是剑仙乱七之类。
  他眸色清冷坚定,点头。
  我接着问:“真的要这般吗,辉蓝的气场若是制服了饕餮还未消退,不是会影响气候、山川一干事情的吗。”
  何如说:“如今也只得这样了,不然仍由饕餮横行,祸患无穷,你未曾见过那毁天灭地的厉害,自然是不懂得它如何弄得下界民不聊生。”
  我见过,血流成河、瘟疫肆掠、绝望的眼神,四处慌逃的身影。
  何如继续说:“饕餮本身存在于人界就会干扰气候、天象,若落在玄家之手,吸收饕餮之精气炼了什么邪术更是危害一方,用辉蓝来封印它不失一个好办法。”
  贾澜终于从崇敬仰慕之情中缓过神来说:“前辈,其实我早有猜想,近来王城附近雨期延长,比之往年已经多下了一个月,是不是就因为这饕餮。”
  我瞧了瞧两方说:“师傅,既然饕餮如此凶猛,为何天界无人掌控此事,它们莫不知道神兽危害下界的事情?”
  何如眉头一拧:“如今天界歌舞升平,粉饰太平者甚众,此事若未闹到天君那里,就不会有天界派兵来镇压,还是得我等出这份气力,也不枉大地之母给予了我们这术法。”
  贾澜对着何如拜了一拜,虔诚至极地说:“前辈,若非前辈有此大道之心,恐怕贾府已然是一片废墟,哪里有当前这样的安宁,请受我再拜。”
  因着刚才又在那回忆里游走了一番,晃过神来时发现又见到了那九重天上的幻景,不过这次不仅仅是星宇楼阁,还有冲天的光柱。金色的光柱在半空中虚化为一团,仿佛一片金色的泉眼,而那金色泉眼四流之处又是一片异景,似乎有飓风、又似乎海浪滔天,星辰在那处一片混沌模糊,似乎星辰之光也被吸了进去,才幻化了那处极致的流光溢彩。
  我遥指前方金辉烁烁之处,问道:“师傅,可知那是什么地方吗?怎地会有光柱冲天?”
  何如抬眸看去:“正是仙门所在,你能瞧见光柱?”
  我点点头:“早前与饕餮大战那次就已经瞧见过仙阁琼楼,不过断没有现在这样看得清楚,而这光柱是现在才看得到的,而说清楚其实也不清楚,因着在半空中光柱模糊了些许,好像是有个气旋。”
  何如有些笑意:“看来你这徒弟我是收对了,竟然颇有仙缘。仙门有五处,五处仙障之光都不一样,如今你瞧见的正是金门所在,那便是东殿引仙使把守的,从那里升仙,仙阶要高于从其他仙门晋升的仙,不过要历经的天雷劈顶可比其他仙门进去的要多七七四十九道。不少人命丧升仙途中,若是遇上千年不遇的玄天气阵更是……”
  何如眸色一变。
  我问:“更是什么?”
  忽地何如说:“你见到的那气旋正是玄天气阵!”
  贾澜闻言朗声道:“我们可以把饕餮引到那边去!”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剩下我望着那冲天的光柱想着。
  何如说过,有人升仙的时候光柱才会出现的,那这个今天飞升的仙家是倒了八辈子霉,飞升的路上碰见何如要打大怪兽,浑水这个仙是淌定了。
  玄天气阵是个什么东西,玄天气阵就是连上神卷进去了都九死一生的地方,传说千年不遇,然后我看见了,可以预见今天那个飞升的谁谁谁是倒了十六辈子的霉,碰上了那个气阵,又碰上了乱七要来搅局,而按照乱七自己的说法是借他升仙的光道用一下,据说那个有指引修士飞升、保护修士不受其他外力侵害的作用。
  升仙光道,何如本身仙道已成自是看得见的,而我是因为仙缘看得见,贾澜便是那个看不见的凡人阿三。光道贾澜是看不见,但是贾澜应该看得见今天要飞升的那个小仙,所以他有了一个艰巨的使命就是把那个小仙稳住。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可大了,万一小仙飞升了,那么光道就会消失,我们就少了一重保护,也不知道光道消失之后玄天气阵会不会消失。
  何如说凡事小心,把饕餮逼过去就好,自己切莫卷进去了,我们两个小辈只是点头。
  ?

☆、十年怨饕餮之祸

?  饕餮来时总是气场先铺排开,却没见个实影来,让我觉得这个神兽也是个将排场的,打雷刮风了这么久,本尊还不到。
  就在我碎碎念的时候,饕餮不知从什么地方扑了过来,似乎它就在近旁然后来了一个猛扑。何如反应快,立刻用了灵辉之青,借助辉青的时空转换力将饕餮乾坤大挪移,把它从我们眼前移到了百米开外,我知道如果是个人,何如能够把它移到千里之外。
  饕餮在那边自个儿扑了个空,那愣愣的模样似是没弄明白我们三人是怎么从他面前消失的,然而它不知道其实是它从我们面前消失的。
  贾澜这个时候也不忘赞道:“前辈厉害!”
  何如喝到:“往光柱那边跑!”
  贾澜御剑比我快,可是他却不得不跟在我后面向光道飞,因为他看不到光道。
  何如飞得快,可是他得把住后防,将饕餮移来移去,那情状很危急也很逗笑。
  我一个急刹停住,贾澜也就势停下,我们感觉这里有很大的风,还有一股吸力将我们往一边卷去,毕竟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气旋涡流。
  贾澜忽地一声大叫:“来了!”
  又是这一句,愣是没把我逗死,我顺着他激动的眼神看去,果然几十米开外的光亮中,一个已然遭受天雷而被劈得晕乎乎的男子,正循着光道的指引向九重天飞去。
  何如喊道:“抓住他!”
  贾澜领命向那男子扑了过去,那本来眯缝着眼睛的男子忽地惊恐叫了一声,死命地腾云往上赶。
  一个有气力,一个有气无力,用脚趾想都知道谁赢了。
  那边贾澜按住了男子,似乎还叨叨地在跟他解释什么,而这边何如法力将竭,腾挪饕餮的距离越来越近,闭闪得有些惊险。
  我稳住玉白飞行的方向,冲进了光柱,一种气泽滋润得灵识十分舒畅,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感觉到那种快意,立时大喊道“师傅,快过来!”
  何如很快也过来了,饕餮紧追其后。
  贾澜还在跟那男子扭斗,我不知道帮哪一边好,而何如最后用了一次辉青将饕餮腾挪进了玄天气阵,饕餮的嘶吼声从刚才就一直很恐怖地震着耳朵,现在被玄天气阵弄得叫声令人更加心惊肉跳。
  就在饕餮狂吼乱叫一阵后,玄天气阵消失了,接着我们身处的光道也开始褪去,何如忽地对贾澜说:“快放了那修士!”
  贾澜闻言倏地放手,那修士就像在水里扑腾了一下往下沉了沉,而何如喘了口气后用法术将那修士往上送去,眼看着那修士一面轻飘飘地往上飞去,一面瞪着尤为惊恐的眸子瞧着下面的我们。
  何如蹙起的眉头松了下来,干笑几声说:“差点误了他飞升的好时辰。”
  这时贾澜遥指饕餮那边对何如说:“前辈,饕餮还有气……看那光线。”
  何如一看,说:“时候刚刚好,饕餮与那人的主仆印将解未解,我们可以循着这印线找到那厮的住处。”
  我知道主仆印的封印引线只有在将解除和将缔结的时候出现,而且只有当主仆两者距离不超过一里的时候显现,也就是说一直一来由着饕餮胡作非为的那家伙就在附近。
  话毕何如飞身过去,贾澜也过去了,我仰头一看那光道不见了,那飞仙也不见了,脑海里那小仙的眼神挥之不去,那是多么惊恐的神色。
  何如将饕餮收入封兽瓶,记得何如说那里曾经锁住过这个世界上最狡猾的狐狸,但是后来有一次他中计打开瓶子的时候那妖狐跑了,而这只妖狐身上还背负着何如下的主仆印,只是主仆印尚未完结,还需要给他戴上一个铃镯。而这个铃镯何如把它送给了我,因为那时我总说这是谁谁谁的定情信物,所以何如就给我了,为了证明它不是个劳什子的信物。
  随着封印引线找去,三人来到了一处山洞。
  “师傅,你才跟饕餮斗了一阵子,真的要进去吗,我们可以养精蓄锐再来。”
  何如说:“等你养精蓄锐再来,这厮也远走高飞了,你如何寻他?”
  我笑了笑:“那就不寻他。”
  何如飞身落定,踱步进去了,贾澜随着他进去了,我慢他们一段路疑神疑鬼状跟在后头。
  这里的山洞充斥着一种阴暗的气息,那种气息不是冷,而是一种死亡的感觉。这种不好的预感让我毛骨悚然,加紧了几步窜到何如和贾澜中间走。
  何如和贾澜都对着我看了看,什么话都没说又各自打量着这山洞去了。
  山洞从来住的都不是人,要么就是野兽啊,山妖啊,哪里会有人喜欢住在这种地方的,如今说来我们要对付的极有可能是个大妖魔,不定是血盆大口、四头六臂,关于妖怪的各种图式一股脑地想了起来,越发地觉得周身阴寒。
  何如手中的封兽瓶在发光,我猫在何如背后,一步一脚地几次踩到他的脚跟,何如沉声道:“自己走路。”
  我嘿嘿地笑了笑,望了望贾澜,自然我是不能往他那里靠的,还是自己走吧。
  忽地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深渊,无尽的深渊,暗不见底,一群白衣人。
  那画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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