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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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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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众人这一盯又醒了些,便佯装不胜酒力倒在桌边,小睡着,耳朵却也没闲着去听周遭的动静,不过是何如大声地劝着酒,醉杀四方,无人匹敌,求饶声四起,醉腔笑闹不停。
  ……
  这些人喝个没完,一边跟歌舞伎搂搂抱抱亲亲,忍无可忍的我离开宴席,有些摇晃地踱步走着,准备回房间睡觉,夜风吹得更紧,看着天色仿佛要下雨了。
  后面有人在喊我:“酬弟,你且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听这声音,忽而便知道是贾澜了,他如何也出来了,早前我出来的时候见他正靠在墙角打哈欠,一脸醉的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模样。
  我回头:“有事找我?”
  贾澜几步上得前来:“酬弟,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
  我点点头:“说吧,今夜不早了,还得回房间睡觉。”
  贾澜说:“我就想跟你说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真的不喜欢男人。”
  他这话莫名其妙的,我又点点头:“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就回房间了。”
  贾澜也点点头,两人各自回了,一路上我醉晕晕的也没去怎么想贾澜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清晨却也忘干净了他对我这样说过。
  ?

☆、拗不过女儿家家

?  清晨我醒来,头疼欲裂,院子里传来何如练剑的刷刷声。
  半坐起身发现床边的矮几上一碗汤还腾着热气,闻闻仿佛是醒酒汤。我穿好了衣服,端起汤,发觉还有些烫便又放下了,敢情这汤是刚煮好的吧。
  踱步走出门外,看何如精神奕奕舞剑的那样子,仿佛昨日海量地喝酒的是我而非他。
  夜雨打下了满树的粉蕊,残红落地,鱼游浅池,飞鸟低鸣,空气也格外地清新。
  我眯缝眼睛瞧着站在池另一头的他:“师傅,你昨夜不是喝了好些酒吗,怎么今天还起得这样早。”
  何如笑了笑:“喝酒与练剑本来就是两档子事情,怎地也被你扯了关系?”
  我被何如这斗嘴的情绪渲染了,又说:“师傅,你过来,徒儿有话要跟你说,不过头疼得很,隔远了嗓子扯得难受。”
  何如闻言飞身过得池子这边来:“说吧。”
  我呲牙一笑:“师傅,醒酒汤是你煮的么?”
  何如眸子一暗:“是的,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来了一个回眸一笑:“没啦。”
  啪的一声关上门,幻想着何如长身立于门外,顶着无数条黑线,暗笑得很爽。
  这样连着过了四日,早晨鸡鸣时分开始练功,下午要么跟着贾澜秦天他们一起娱乐射猎、吟诗作赋,要么护送贾汐一众小姐去郊外放纸鸢,再有时候便会跟着何如一道在吴国境内四方游走,打探人事消息,请地仙招小鬼什么招数都使,也大开了眼界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事情。
  有时间跟贾府的主仆厮混,倒也晓得了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其中便包括了关于贾毓的那桩婚事,我也才知道原来贾毓是曾经许配过人家的。
  原本贾毓是和城中的一个少爷结了亲的,当初是两家的父母指腹为婚的一大喜事,而且这两家于吴国王室都沾亲带故,有着微妙的利益关系。
  两人因着这层关系接触过,男才女貌十分登对,那少爷还曾经许诺过此生非贾毓不娶,亦是不纳妾的,情书绵绵哄得贾毓一天到晚地眉开眼笑。
  前些时日聘礼都下了,说是等半月后的一个宜婚嫁的日子再来迎娶贾毓。谁知道,聘礼刚下,这家少爷就猝死了。
  贾老爷便把聘礼退了回去,那少爷家却不收,说什么人死了也是要完婚的,要办就办个冥婚。一听那少爷家主事的如此大口气,我就猜到那家后台比贾府还硬,不然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贾老爷过了天命之年才得了这样一个小女,分外疼惜,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冥婚那便是和死人拜堂,然后守着空房,一辈子的寡妇。贾毓自个儿也哭得昏天暗地,死活不答应这样的事情,还威胁说,要是让她去完成那冥婚,她便是吊死在自己的房中。
  我也才意识到看上去那么病秧子一个的贾毓,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竟也是个烈性子,能不烈么,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过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贾毓还是有些负情,那家少爷如何对她专情,她怎地也有所觉知吧,唉——这件事情,瓜葛一言难尽。
  综合诸多的原因,贾老爷断然拒绝,两家闹僵了。
  这两家中的另外一家便是武将赵天龙,吴国盛传“天龙一出,无与争锋”说的就是这赵将军,与这贾毓结亲的正是赵将军的独子赵天赐,亦是武冠吴地的一个人物。
  因为赵氏一族武权独大,就连吴王处事也会给上七分颜面,贾府得罪了赵天龙也是惴惴不安,于是又因着贾澜的关系,让他与赵曦的小女儿赵荷交好。赵曦和赵天龙向来兄弟两个交往甚密,他在武将里面是相可匹敌的一号人物,原来因这弟弟赵天龙的事情应该与贾家交恶,但是那小女赵荷倾慕贾澜,私下里又透露其父非贾澜不嫁的思想,所以这份情面上又和贾府关系从和。
  后来听说那赵家的灵堂上闹了一些特别恐怖吓人的事情,过了那少爷的头七之后,贾府又开始出现了那闹鬼的现象,鸡飞狗跳的时候何如便出现了,贾府自然而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奢华。
  那赵家人见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再拖拉少爷的后事,紧锣密鼓地给办了,又挑了一处好坟地给葬了,吴王还亲自参与了祭拜,这可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殊荣,吴王对赵天龙的器重可见一斑了。
  而我这个人对于八卦,有一件便和何如说一件,连带着那齐悦的事情一并也告诉了何如。
  何如晓得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他琢磨的却是饕餮如何跟这个有关系,又如何未敢再来犯事。至于齐悦八兄弟,他笑了笑说那贾府终有一日要散掉,此刻却是它金为砖玉为墙的鼎盛时期,不论是那齐悦也好,还是秦天也好,都是这贾府走向衰亡的掘墓人,只是时刻未到。
  何如说完这些后,我一时心生感概,贾府里面还住了些风流娇俏招人爱的小姐,如此一来她们的命运会不会遭到波及,还有寄生得这大大小小一家子人又该何去何从,拆掉的绝对不会仅仅是这贾府一家。
  门外有人在叫:“酬弟,该走了,今天去王陵射箭。”
  秦天他们在外面叫我,何如对我一笑。
  “早去早回。”
  对何如点点头,我飞身越过院墙出了门,秦天他们几个看着我直笑,朝峰说:“怎么从不开门让我等瞧一瞧内景,里面是不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颇痞气地吼倒:“就你喜说浑话,找打!”
  话毕我用手肘死死地夹了一夹尤朝峰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掰他的肩膀,他唉哟几声,连连笑着求饶。
  接着又满腹疑虑地问:“倒是你们怎么去王陵狩猎?这是谁想出的馊点子!”
  秦天笑笑:“哪能呢,缘这今日所去狩猎之处是个没确切名称的地方,倒是离王陵近,索性就直接用了王陵这地名。”
  秦天接着笑说:“王陵那里哪里是我等游戏之所,就是你有这个心思进去,那重重守卫也不得放你进去。”
  ?

☆、坐看别家春雨扬

?  是时,贾澜安静地站在一旁瞧着我,盯得我略有不自在。看着他这木讷的样子,我想起关于贾澜喝酒的传闻,听人说,贾澜酒品不行,酒劲要缓三天三夜。
  尤朝峰顺着我的眼光看去,瞧着我和贾澜对视的场景,转头对着贾澜一脸邪魅地又说:“三爷,昨日听你说今个儿不是约了那赵荷小姐,怎么都这个时刻了还不见你去幽会,倒想和我们去打猎?”
  贾澜略略沉吟了会,说道:“我今个儿想着昨夜喝了些酒,怕是酒劲还在,说了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得罪了荷儿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跟你们一道出去,跑马吹风醒醒这酒气。”
  尤朝峰又接着说:“哎呀,这谁不知道赵荷已经是三爷的夫人,不过是过门和没过门两说,三爷还真守着这规矩,醉了酒不过是亲个抱个,怎地……”
  玉秦天一下子打断尤朝峰,说道:“七弟,老是拿三爷开涮,小心三爷恼了治你犯上之罪。”
  看着玉秦天和尤朝峰这两个人两个性子,原以为玉秦天和齐悦比起来已经是轻浮之辈,可是比起尤朝峰这个话篓子还是要稳重得多。
  据我推测这尤朝峰概是丁点儿都不知道他两个哥哥的事情,因着那天撞见他问玉秦天他们二哥怎地半个月都没露面,玉秦天却说二哥有事去了外地。尤朝峰那个直肠子竟然还信了,没有丝毫怀疑,还怔怔地说不定是老爷给派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尤朝峰一个劲地拍着贾澜的肩膀说:“哪能呢,三爷可不是咱哥们吗,况且三爷这还处在醉酒的当口,大概明天就不记得今天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哪里有功夫来找我的茬。指不定明日就思念那赵荷小姐心切,要守在一起来个你侬我侬。”
  尤朝峰笑着学着女子抛了一个媚眼过来,扫视了这边站着的玉秦天和我。
  而我一听这“你侬我侬”四个字用在贾澜身上,差点笑翻,忙憋住气,忍着不让自己露馅儿,可是又尤朝峰瞧见了,小步跑过来挠我的痒痒,一边还说:“酬弟不老实,笑还藏着掖着。”
  这个时候玉秦天又说:“七弟别闹,三爷脸色可不好了。”
  我和尤朝峰往贾澜那里看去,这原本因为醉了,还木头似得人脸上还真的有了些怒色,十分稀奇。
  这个时候有下人跑过来,简单地对着贾澜等人行了礼之后,对贾澜说:“爷,顾婉婉和路湘君两位小姐已经上马车候着了。”
  玉秦天和我眼前一亮之态瞪着大大的眼睛相视一阵,又转眸瞧着贾澜,贾澜也一副不解情况的样子反看回来。
  天下闻名的青楼八艳,其中有两个就出自吴国,那便是顾婉婉和路湘君。这两位名妓,在吴国是无人不晓的,就连我龙涎城也常有世家大族的公子老爷千里迢迢来这吴境一睹芳容,得目真颜后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者甚众。
  婉婉善舞,湘君善弹,二人歌舞绝技名冠江南,而这二人举手投足之间洗尽铅华,不施粉黛亦倾城倾国,行事风雅不染勾栏轻贱之色。所以一些世家名流喜邀她们出来一道游山玩水,而商贾之人议事洽谈更以她们赏脸芳临为荣,生意也十桩九成,引得那些存了心思的商人趋之若鹜。听说顾婉婉和路湘君两人所在的青楼名莺坊,日日车马盈门,喧闹若市,年轻才俊、大商大贾等各色人流攒动。
  如今这下人用“小姐”二字称呼两人,看来亦是对顾婉婉和路湘君有所倾慕的。
  尤朝峰却说:“好了,三爷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那人诶了声,走远。
  贾澜面有疑色,转而向尤朝峰说:“我未曾嘱咐他去请这顾婉婉和路湘君。”
  尤朝峰笑说:“哎呀,我的三爷,你不日就要对那赵荷从一而终了,还不趁着未拜堂成亲享受一下这名妓相伴的风流。”
  贾澜面色淡了下来,看不出喜怒哀乐,我和玉秦天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
  玉秦天忙打和场说:“三爷,七弟说的正是,且就风流一次,况且这青楼八艳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多少权贵砸着银子都不定能成事,这次咱也算是得了脸了不是?”
  确实如此,重金难买佳人笑说的就是这个。青楼八艳,不论是谁,日日有出席不完的盛会,时时都有如影相随的佳客豪人,今日请到了她们,指不定闻言贾澜素日的品行才赏脸的。
  我哈哈一笑,贾澜立时看着我,我忙说:“据说湘君有一曲勾魂动魄之说,三爷不妨试一试,看有没有那定力。”
  贾澜没说什么,领路往前去,我们三个在后面偷笑着一路尾随,忙着说小话猜贾澜的心思,也喳喳地讨论着那传说中姿若拂柳、面胜桃花的两个人儿究竟是什么样子。
  天元三十七年,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三角恋的爱情故事又和吴国的兴衰存亡有着莫大的干系。而从始至终,我作为一名看客,却始终没弄明白那女子究竟爱的是谁。
  ……
  天然猎场,青青草原,一旁林木森森,侍从遥望之处,若干华服锦衣男女听琴舞剑。
  我席地而卧,仰面看着湛蓝的天空,耳畔传来湘君幽幽琴音,婉婉黄莺般的笑声衬得这温柔乡越发的迷醉。
  从刚开始见到顾婉婉开始,尤朝峰就跟魔怔了似得,对顾婉婉不停地夸赞,说得天上地下无人不晓他已经迷上了这个女子。玉秦天和我一样对尤朝峰这种表现分外头疼,看着他盯着顾婉婉流哈喇子的那副模样,恨不得将他丢进那一旁的月纳湖清醒清醒。
  而这贾澜跑猎一阵后,似是酒醒了不少,木讷颜色褪去,又现出那大家风华,引得路湘君和顾婉婉两人公子前公子后的恭维。
  远远地号角声渐近,飞矢逼得鹿兔窜逃,一队人马近前之后,贾澜等人认出是吴王的大儿子公子凌。
  要说吴王生性风流,十五岁便得一子,名曰凌。而这公子凌深得吴王疼爱,也像极了他父王风流成性,如今凌才十七却姬妾甚众。而有一个女人虽姿貌一般,但是因舞姿卓越而受公子凌宠爱有加,传说“红妆一舞天地倾,鱼沉花落飞雁吟”。
  公子凌带着一众近侍到来,见贾澜和秦天一干人十分兴奋,说着些相请不如偶遇的话,看他们似是十分熟识。这个时候我发现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一身白衣依偎在吴凌身侧,暗自揣测那便是宠姬红妆,而她看上去正像传说中的纤瘦异常。
  他们说了会话,我才知道原来公子凌是从王陵那边过来的,他说本想散散心,未料碰见了贾澜等人。我私下腹诽着公子凌的谎话编的太烂,有人去王陵祭奠还带着乐师么,有人去王陵祭奠还带着弓箭么,有人去王陵祭奠会如此兴高采烈地拉弓射箭么。
  我等市井小民只是不操办喜事撞白就行,而且我自知樱房还活着,根本不必在乎那事,可是你乃公子樱的兄长,是血亲,竟然也不顾守弟孝而带着宠姬游猎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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