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年转向刘语：“你还看到什么消息了。”
刘语摇头：“没有了，我也没头绪。”
李祈年略一沉吟：“等我问问。”
没一会儿，李祈年便挂上电话走回来：“大概有了个方向……有人可能问到了如玉姑娘的真实身份。”
丛笑一愣：“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毕竟他们跟如玉姑娘签约，就看到过她的身份证，也隐约知道她的身份和本城但家之间的关系。所以之前对于周边的设计发行推广，他们才能毫无理由地相信如玉姑娘能做到，而且做得很好。
而且就算他们不知道，那些与如玉姑娘和做的奢侈品牌、时尚圈业内人士恐怕也早就知道了。
刘语却道：“如果只是她本身身份曝光这件事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人将她贴上富二代的标签之后，再拿两个id前后水平不同做文章，说她完全有能力找人代写一篇如此优秀的文章……“
丛笑看向李祈年，见他敲着桌子不说话就知道他多半有了主意。
果然，不一会儿对方便道：“这件事暂时与我们关系不大。“
刘语不解。
丛笑却懂了：“确实不大。书咱们已经出了，不管是写手代写还是抄袭，有合同在都是如玉姑娘那边的事儿了。如果是抄袭她要赔偿，而她是富二代更好，说明该他家里不差赔偿的钱。如果是写手代写对咱们更是没有影响。因为代写这件事说白了，版权还是在如玉姑娘手里，只是署名问题值得追究。咱们如果主动一点能找到代写的人当然更好，找不到也所谓。毕竟这次合作只是为了盟约传媒打开渠道和新的市场。从这一点考虑，咱们已然完成任务。“
刘语听丛笑这番话，觉得似乎有道理，可又心中十分别扭。
之前他和如玉姑娘的接触中，总觉得两方虽然代表不同利益却是同盟合作的关系。然而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他们应该彼此割裂开来。而他对如玉姑娘本人的名誉或者其他一切都不需要负责人。他只是出版社的工作人员罢了。
想到这里，刘语皱眉，嗫嚅道：“我总觉得如玉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他和她接触最多，对她有着直接观感。
那样淡然气质高雅的女生会是找人代笔抄袭的人？
可是那个旧id又怎么说……？
丛笑这时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不过是传言也没有定论嘛，不是更好。“
他有半句没说，那就是从图书宣传和销售的角度，如果真的有抄袭和代写问题，反而会让销量再上一个台阶。
恐怕这也是李祈年决定沉默的关键吧。
…………
但如玉是直到当天晚上，才从火因火急火燎的电话中得知这件事的。她为了专心将《遗忘之书》的开头情节奠定下来，将整个大纲和人物梳理清楚，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是只要开始写文便不看手机不上网。唯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的分心，写起来也更顺畅。
“如玉大大，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我问过技术部的小哥了，应该不是晋江的内部泄露，而是有人入侵了我们的网络qaq“火因并没有直接询问关于旧id的事情，反而最先解释了消息泄露的问题。
但如玉有些迷茫，却道：“哦，这件事很严重吗？“
火因一愣：“这……你没有上网去看？“
“还没来得及。“但如玉扶额，“今天在写《遗忘之书》的一个挺重要的部分，所以断网了。”
火因听了他她说的，再联想网络上那些对如玉大大的攻击和和质疑不由着急：“大大还是赶快去看看吧，现在很多人说你原来的id才是你的真实水平。现在的《疯子迪亚洛》和《遗忘之书》都是找人代写的！还有人说是你抄袭的。“
但如玉挑眉：“他们有证据吗？找到我抄袭的内容了，还是有人出来说他们是这两本书的真实作者？“
火因愣了一下：“那倒没有……不过有几个代写工作室的人出来讲述自己帮名作家代写的经历，暗示与你相关。樱桃果子他们现在唯一的坚持，就是因为还没看到确凿证据。不过粉丝群里也有一些人人心比较浮动。主要是你之前id下面的文章和这两篇差距太大。“
但如玉想了想：“好吧我去看看。“
火因听对面挂了电话，心情略微复杂。她是绝对不相信如玉大大有人代写或者是抄袭的。毕竟她与对方联系密切，很多情节走向和写作上的具体问题，如玉姑娘都曾经与她讨论，甚至是提前打招呼。而她的一些建议也影响到了情节。她相信，如玉大大自己是绝对能写出这两本书的！
可是那旧id怎么解释？她之前还存着希冀，希望如玉大大否认旧id。说不定他们只是ip相同而已，并不是真的与她有关。
但是如玉大大却没有否认……qaq心塞，难道之前那些小说真的是她写的？这画风这水平差距也太大了吧？！
而但如玉那边挂了电话却有些头疼。
旧id毋庸置疑是当初但如意留下来的。她重新开新id写《疯子迪亚洛》的时候，就是怕有人发现她前后画风突变，引起怀疑。可是现在这问题到底被翻出来了。
什么ip相同？她不熟悉现代科技，对计算机网络只是会用，其他一知半解。
原来除了id意外，还有个ip？只要在同一个地方上网，不管怎么变化id都能被发现？真实的，那还要id干嘛，一人一个ip算了！
但如玉不知道她的想法多外行，只是对当前情况感觉有些棘手。
是承认她就是绮罗零落？还是否认？
是直接说她改变了写作方式，之前只是年轻不太懂？会不会有人相信？
而还会不会有其他她不懂的高科技方式，能把她换了灵魂这件事也曝光出来？
因为心烦索性不想去思考。但如玉翻看了半天的微博之后干脆关了电脑，又走进画室里。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没有在企鹅群和微博出现，只是设定好的《遗忘之书》在十点左右自动更新了一章。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新章节的评论就攀升至三位数，点击更是疯狂增长。
虽然这比之平时更大的流量让晋江网站方面开心不已，却文章页面下面的混乱令所有如玉姑娘的粉丝，《遗忘之书》的读者皱眉反感。
曾经大篇幅讨论情节发展的留言被挤下去，反而复制粘贴绮罗零落文章中较“雷”片段的评论，嘲笑和谩骂的评论，让如玉姑娘退款赔钱的评论被顶在最上面。
如玉姑娘的读者群里有大批读者愤而退群，也有不少留在群里看热闹的。而城堡群的所有人虽然心里有怀疑，却更相信如玉大大不会是这种人。
只是如樱桃果子和很多忠实读者一般，他们心中疑惑：为什么如玉大大还不出现，还没有发声？
凌晨，恭静真实再发微博。
“#如玉姑娘抄袭#如玉姑娘=绮罗零落=但如意，是本城但氏企业掌门人但潮升的独生女，标准的富二代白富美~啧啧。怪不得这周边搞得那么高大上＇挥手＇＇挥手＇对了，为了粉丝的好奇，本人找到了如玉大大的‘玉照’给你们看。”
恭静真实贴出来的是但如意在但如玉进入她身体之前的照片。小姑娘疏于打理的面容，微胖的身材，宅属性凸显的着装让她在照片里看起来十分不起眼，非常路人。
而很快，随着这个身份的曝光。更多但如意之前的照片被她原来的同学和所谓朋友发出来，在网上不断流传。
第二天，但如玉早早起来准备去上早晨十点的数学课。虽然走得早了点，但是她希望占个好位置。
却没想到她刚走进教室，就发现所有人兴奋起来，带着好奇和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而当她在座位上坐下时，就听到旁边一个女生忽然念了起来：“我的心好痛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镇天那忧伤的眼神让我几乎崩溃。可我却不得不背对着他，残忍地拒绝他。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诺诺~我的诺诺~”
但如玉低眉敛目，眼底浮动的光芒暗了几分。
☆、第 51 章
“滚！”
砰地一声，董安妮将书砸在了那几个大声朗读的女生的桌子上，吓得那几个人身子一抖。
其中念得最起劲儿的人抬眼看到是董安妮，便拍着桌子站起来：“董安妮你有毛病吧？”
“你有药？”
“神经病！”
“事儿精儿！”董安妮拿起书，瞥了她一眼，冷冷的神色让她看上去颇有几分平时没有的凶狠。
只是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女生，虽然耍了狠，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后却不怕她。她们很快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说话非常难听。
董安妮脸色铁青，却不想继续跟她们吵，只想让她们闭嘴。
而那些女生见她不还嘴更是骂得凶了，还扯上但如意：“你个sb不就是知道人家家里有钱，白富美富二代想抱大腿吗？这种人见得多了！也不知道人家吃不吃你这套，我看是拿你当枪使，衬托自己呢吧╮（╯▽╰）╭”
“就是，看但如意到现在屁都不放一个就看着你跳脚出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哈哈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怎么知道是但如意拿她当枪使，而不是她凑上去给人当炮灰？”
但如玉皱眉。她本来不想理会这几个人，觉得她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却没想到她们作为女生，嘴能脏到这种程度。说出的话也是满满恶意，仿佛要将董安妮和她置于死地一般。
而看向为自己出头的董安妮，就见她浑身发抖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绷着一张脸目露凶光。
唉。
但如玉将手伸进口袋。虽然她很不想在学校里使用术法做这种事，但是眼见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而对方越来越嚣张，她不得不做点什么了。
一只手放在口袋里轻轻搓揉符纸，但如玉凝神闭目，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掌心。柔软而温暖的掌心贴着符纸的地方渐渐发烫，而那黄色的软纸也在这过程中不断团紧，突然灼烧起来。
但如玉感受到温度变化，立刻握紧掌心，将符纸的每一寸都牢牢握住，与空气相隔绝。
疼痛刹那而来，转瞬即去。
再摊开手，已经空无一物。
“你——！”骂得最凶的女生仍然不愿意停下，却在这一刹那忽然神色凝滞。
董安妮本来被这几个人嘴脏心脏的叫骂声搞得十分烦躁，脸色难看，却忽然发现她们都停了下来，脸色也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忽然，“噗……”的一声，其中一女生瞬间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如同刷了漆。
“卧槽！好臭！谁放屁了！”
“尼玛不是放屁……”刚才还乐呵呵地围观的人忽然指着那脸色难看的女生，“她拉裤子啦！”
董安妮忘了之前的愤怒和激动，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抱着书跑远了。而那几名女生刚刚还白得可怕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尤其是那个拉了裤子的女生，脸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旁边的同学迅速抱着课本移开座位，而有几个则小声提醒：“还不赶快去厕所，别漏了……”
“呜呜呜~”再也受不了这些，那女生忽然站起身一边捂着脸一边小心翼翼地跑了出去。
而另外几人则同样脸色难看地跟了上去——她们虽然没有拉裤子，却觉得肚子十分不对劲儿想要上厕所！
这时下一节课的老师走了进来：“咦？这屋里怎么有古怪味儿？”
他话音刚落，全班爆笑起来。
“不是怪味，是有人拉裤子啦！”
“刚刚有个女生……可能吃坏肚子了吧。噗……”
老师听了也不禁惊讶，随即叹息：“哎，谁让你们现在年轻人，就喜欢在吃路边摊，拿东西能干净吗？”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大部分人虽然觉得那几个女生可怜，却仍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
董安妮咧咧嘴在但如玉身边坐下来：“我靠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吵着吵着拉裤子。”
但如玉笑：“这不就见了？”
“你没事吧？”
但如玉摇头：“没事。以后你也不用在乎，随他们说去吧。”
董安妮看到了昨天晚上网上的一切，却半点也不相信但如意会是抄袭或者请枪手写文的人。因为自从开学以来，多少次都是她亲眼看着她往电脑里打字，整理文章进度和稿子。
至于她的旧id名下那些略显幼稚的文字，董安妮也觉得完全可以理解。不是科学上还讲量变引起质变吗？更何况但如意之前经历了车祸，性情大变，导致文章风格突变也不是不可能。而她因为有着过去的积累，改变风格反而更加适合自己从而一炮而红成功转型……
这完全解释得通啊！
但是很可惜，除了董安妮这么了解但如意又这么相信她以外。其他只看了片面之词，对她完全不了解，又不相信她，甚至本身就怀着恶意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董安妮见但如意一脸淡定，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一时有些拿不准她究竟是真的浑然不觉还是只是装出来的坚强。
哎，董安妮叹气：“也不知道盟约那边会怎么说。如果要澄清这种言论，恐怕还得他们出门帮忙宣传运作一下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算到时候如玉姑娘的真的被证明没有任何抄袭，也没有请枪手，恐怕许多传播了她负面言论谣言的人也不会愿意帮忙澄清。
但如玉道：“不知道，还没联系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有人曝光了我的真实身份。”说到这，她顿了顿；“回头看看吧。其实只要不给我的生活造成印象，别给你们造成困扰，我还能继续写小说就行。”
她想到什么，也不由叹气。
她置身事外泰然自若，或许只是因为那些人的指责并不是真的，而他们嘲笑的东西也不是她写的。若是但如意还活着，看到其他人这么嘲讽她写的东西会不会难过？
念头刚刚闪过，但如玉忽然错觉耳畔闪过一丝戚戚的哭泣声。
恩？她转过头去，却只见班上冷漠的同学们仍旧冲着那几个女生的空位发笑，冲着她这边指指点点。
“怎么了？”董安妮问。
但如意摇摇头：“没什么。”
………
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