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第1部分

正文　第一章　让老板失控的联名信



上午10时，顾君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总裁办里正在有条不紊地办着公的美女们，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准备往茶水间走去。　
　刚抬脚，“哐！”地一声，老板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扯开，顾君感觉脚下8CM的鞋跟颤了颤，她迅速地站直了身子。　
　一抬头，15分钟前才西装革履地走进办公室的老板林援朝已在她面前皱眉俯视着她。　
　林援朝西装已脱去，白衬衣的袖口卷起，领带稍显凌乱地松开，面色铁青，挥舞着手上不知道是什么的几张A4纸，压抑的咆哮从顾君头顶传来：“为什么李晓月的电话没人接？去给我找，10分钟内我要见到她在我的办公室！”　
　顾君转头，叫了声“Linda！”一位美女应声而去。　
　感觉老板不是找自己的茬，顾君刚松了口气，抬头，却见老板阴鸷地紧盯着自己，冷冷地说：“还有，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狗屁东西会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顾君身上一寒，这是她从来没听过老板说话带着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什么呢？不仅仅是生气和指责，还有一种紧张。　
　是了，就是紧张，她从来没在老板身上发现过的情绪。　
　没来由地对那几张纸产生了兴趣，顾君伸手去接。　
　却突见老板缩回了手，把那几张纸一卷，转过身去，让人不易察觉地叹口气，带着点疲惫，带着点萧索地语气说：“算了，我自己来处理。找到了李晓月让她马上来见我，今天所有的安排全部取消！”　
　囁嚅了一下，顾君还是鼓起勇气：“可是晚上您跟黄局约好的…。。”。　
　话未说完，就被严厉打断：“我说全部取消，没听到吗？”　
　停顿了一下，老板语气稍缓：“黄局那边你打电话给他解释一下。”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办公室。　
　老板办公室的门刚一合上，几位美女迅速窜到了顾君面前，一张张八卦神情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君姐，怎么回事？没见过老板这么不顾帅锅形象哦！李总那边出大事了？不会是政府采购那个项目出问题了吧？”　
　“老大，没见过老板这么怒形于色哦？平常他见了扫地阿姨都和气地打招呼呢！”　
　顾君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想等着挨骂呢？”　
　眼看着手下成鸟兽散，顾君微微眯起眼，回想刚才老板本来拿给她又收回去的那份文件，她瞟到的抬头那几个字好象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突然想起什么，她猛地拉开办公桌最下面一层抽屉，拿出一份文件。　
　看到抬头那相同的“呈董事局、监事会、总裁办、集团各副总，各子公司总经理”的字样，以及相同的红色、加粗的4号仿宋字体，她莫名地就能肯定这是跟老板手上同样内容的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昨天就出现在了她的桌面上。　
　这是一份呈给集团所有高层的一封联名信，信是由集团下属的全资子公司，主营软件业务的星月公司的市场策划部全体12名员工联名写的，状告其部门经理欧阳曼的。　
　信里将欧阳曼从业务能力到人品均批得一钱不值，还列举了剽窃下属作品、收取下游广告公司及印刷厂商的回扣等等恶劣事例，还说得有根有据。　
　而星月软件的总经理就是由集团的副总李晓月兼任的。　
　这样一封信，按惯例，集团高层即使收到也会当没看到，不会干涉下属公司管理层的管理决策，何况目前，正值集团要求下属公司所有中层管理岗位重新竞聘上岗，出现这样一封信，搞搞小动作，不足为奇。　
　为什么就是这样一封信，会让那个一惯高高在上，雷打不动的老板如此失态呢？　
　为什么这样一封信，会让老板亲自过问，后来又不愿意让她看到呢？　
　为什么这样一封信，又值得让老板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呢？　
　是老板故意找个事拿那个一惯自诩为公司元老，不太听话的李晓月做文章，敲打敲打她？　
　不象，如果是这样，老板不会是这种反应，他情绪的失控不是假的。　
　或者跟这封信的主角欧阳曼有什么关系？　
　脑海里浮现起对欧阳曼模模糊糊的印象，只记得是个脸圆圆的小女生，估计大学毕业没两年，个子不高，有点婴儿肥，一副大黑框眼镜遮掉半张脸，短直发，一身职业装套上去总感觉与年龄不搭，怪怪的。　
　记得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哪有穿着职业装戴个卡哇伊的大黑框眼镜的？　
　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不太可能让老板失控。　
　顾君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抑下这份烦躁，顾君扯着嗓子喊了声：“Linda呢，还没回来？”　
　“来了来了”，随着一叠连声的回答，刚出电梯的Linda顾不得脚下的高跟鞋，小跑过来，　
　“怎么样？找到李总没？”顾君皱眉问。　
　看了眼四周有意无意瞟来的眼神，Linda压低了声音了两句。　
　“什么？她李晓月居然敢让老板等1小时？”顾君的声音不由得尖厉了起来。　
　“咳，咳”干咳两声，收敛了一下不经意走了调的嗓音，迅速抓起桌上的手机，顾君一边拨李晓月的电话，一边向电梯走去，她这是做了两手打算，如果电话说不通，就亲自下去请人。






正文　第二章　曼团子



小型会议室内，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站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最前端的那个正在讲PPT的小女人。听着她的讲解，不时地点点头。　
　“总之，我们这次新软件推出的重心就是有奖公测，所有的推广活动都是围绕这个主线来展开！”　
　欧阳曼镜框后明亮的眼眸流动着自信的光芒。　
　环顾了一下四周，欧阳曼对着几个部门负责人一一看过去，然后打开下一页PPT：“这里，在我们的计划里，列出了需要各个兄弟部门配合的时间表，请各位重点关注。其中，销售部门。。。。。；技术部。。。。。。”　
　李晓月注视着这样流光溢彩的欧阳曼，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仿佛看到8年前那个凄风苦雨的冬夜，那个嚣张乱拽的小女生，明明比别人矮了一大截，偏要搂着别人的肩膀瞎嚷：“傻大个，别怕，老娘陪你！”　
　一会又回想到两年半前，那个一脸迷茫的小女人，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对她说：“晓月，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干什么？有时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还是欧阳曼将李晓月拉了回来，大家只见她将视线停留在公司的总经理也是集团副总的李晓月身上，镜片后透出一种坚定的神色：“李总，我还有一个建议，我建议将新软件注册用户数作为市场策划部、销售部和技术部以及客服部的考核指标，每个部门的奖金都与此挂钩。”　
　此语一出，有的部门经理赞同，有的立即反对。　
　李晓月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事急不得，嘴上却打着太极：“这个提议很好，不过考核嘛是有奖有罚，这中间的度怎么把握也很重要，下次我们找上财务部门一起专题讨论。”　
　欧阳曼一急，还想再说，只见李晓月轻轻地摇摇头，给她递了一个眼色，到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走到座位上坐下。　
　李晓月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做会议总结发言，正在这时，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皱着眉一看，拿起电话，按通了接听键，同时对大家挥挥手：“今天先到这里吧，有什么回头再说。”　
　这才把手机放在耳边：“喂，顾大主任，有何贵干？”　
　顾君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看来这个跟老板一起创业的公司元老还是要卖自己这个老板眼前人的面子。　
　她故意加重了着急的情绪，用显示着比常人更亲密关系的语气和称呼说：“晓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老板连环夺命call，你也敢不回电话？”　
　“哟，刚才开会手机放办公室了，刚拿过来，真有两个未接电话，我还没看是谁呢！”　
　顾君笑着回她：“赶紧的，老板有请，要你10分钟内现身呢！”　
　李晓月打开手边的文件夹，面上的第一份文件豁然就是那封她一个月前就收到的联名信。　
　却是不动声色地说：“老板找我啥事啊，我办公室现在有个重要客人，回头我再找老板吧。”　
　趁对方还未接话，赶紧说：“就这样，先挂了哈！”　
　李晓月有些自得地笑了笑：呵呵，有人着急了吧？　
　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拨了欧阳曼的手机：“曼团子，到我办公室去一下？”语气里再无领导的盛气和职场的敷衍，而夹着一种宠爱和关怀。　
　曼团子，曾是那个人给肉团团的欧阳曼的专用爱称，后来成了他们这一帮朋友对欧阳曼的戏称。“曼团、团子、团团”，乱七八糟的瞎叫着。　
　就连欧阳曼的妈妈，后来也随他们将那感觉有点文艺化的爱称〃曼儿〃改为了“我家团子”。　
　可是，现在这个团子，除了脸上还有点肉外，其他地方已经不团了。　
　本来，曼团子来公司半年，在李晓月的保护下，没在集团曝过光，可这次却被摆上了台面。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本来只是个小角色，可是却是集团另一位副总－－－郑亚琴的亲表弟。　
　而郑亚琴却与林援朝的关系一直暧昧不清，这倒底只是因为利益冲突而使计碰上了，还是有心针对曼团子的身份而为，还真不好说。　
　照理说，曼团子与林援朝的关系，在公司里除了李晓月外，绝无第二人知道。　
　“林援朝，你最好是如我所想，在乎着你该在乎的，否则，真的别怪老娘翻脸无情！”李晓月愤愤地想着。






正文　第三章　风过无痕



宽大的大班台后，林援朝身体稍朝前倾，眼睛盯着电脑，在看着什么，右手上一支红色的铅笔似乎无意识地转动着。　
　听到高跟鞋在地毯上轻微的闷响声，林援朝抬起头来，看到顾君，眼里闪过一丝诧意，随即用一惯的云淡风轻的语气问：“有什么事吗？”　
　仿佛刚才在总裁办里什么也没发生，仿佛他已不记得要她找人，更不记得他让她取消了所有的行程安排。　
　顾君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白皙而书卷气十足的人，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点温润的笑，有点怀疑，自己现在说李晓月的事，会不会显得小题大做了呢？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了口：“我刚打通李总电话了，她说她办公室有重要的客人，她处理完了就回复您。”　
　林援朝右手上转动的笔停顿了一下，顾君听到一个温和声音说：“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记得处理下黄局那边的事，谢谢！”　
　顾君轻笑一声：“这么客气干什么？”转身朝门口走去。　
　办公室的门刚一合上，林援朝把笔往桌上一扔，把身体重重地往大班椅上一靠。　
　闭上眼，记忆中那张小圆脸立即浮现在眼前，感觉一丝锐痛，细细地从心口直抽向咽喉去。　
　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口里喃喃地念着2年多来轻易不敢去想，一想就抽疼的那两个字－－－“曼团！”　
　早上他一进办公室，看到那封信，只看到标题中的“欧阳曼”三个字，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轻颤。　
　再把标题“关于罢免星软公司市场策划部经理欧阳曼的联名书”几个字看完，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　
　“她回来了？她为什么回来？她就在星软？她为什么要来星软？为什么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立即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李晓月的号码，却无人接听。　
　他按下心里的悸动，当他把信的内容看完，却早已忘记了那些疑问，已是怒火冲天，不能自已！　
　那个人，即使当初自己那么生气的时候，也没舍得骂过一句的那个人，居然能有人敢以如此不堪的文字来辱没她！　
　于是，当他再次打李晓月电话无人接听时，从小便接受着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育的他，失控了！　
　清醒过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了他的私人助理－－－郝建军，郝建军跟了他多年，他的个人事务都是由他处理的。　
　“去查欧阳曼这两年半的行踪，包括这半年来在星软公司的情况，今天下班前给我！”　
　“什么？她这半年在星软！对不起，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郝建军一面惊呼一面自责。　
　尽管心里早已如猫抓似的，乱成一团，林援朝现在要做的事却也只能是等。　
　他要从资料中分析出心中疑问的答案，才敢行动。　
　那个他忍了那么久不在心里去触碰的名字，他，不敢轻易动！　
　林援朝看着手上那份罗织了欧阳曼种种罪名的联名信，不由怒极反笑：　
　剽窃新人作品？　
　哼，那些人可知道，多年前，她就已是广告文案策划的大神？　
　收受1万元的贿赂？　
　笑话！那些人可知道，她的身家是多少？






正文　第四章　疏离的儒雅



顾君原先有些不安的心，随着老板的话音落下而安定下来：还是那个表面儒雅的男人！没有什么能令他失态！　
　是的，儒雅，曾经有人跟她说：“你们老板不象个生意人，倒象是个儒雅淡泊的学者”。　
　但跟了林援朝两年的顾君，却深深了解，这个儒雅，真的只是表面而已。　
　是的，他对谁都谦和有礼，甚至对扫地阿姨，他也能主动笑脸相迎。　
　每一个初见他的人，都会被他的风度翩翩而吸引，跟别人交谈时，他的眼神会带一丝丝的笑意和专注，正是这丝笑意和专注，让刚进公司的顾君怦然心动。　
　但时间长了才发现，那眼里的笑意只是浮在面上而已。　
　有时，那笑意背后隐藏着发自内心的是傲然，是戏谑或小小的讥讽。同时，那专注也不是发自内心的专注，而只是出于一种礼貌和涵养，更是一种让人不得亲近的疏离。　
　对于这一点的发现，源于一次西餐。　
　那是顾君刚到公司不久，有一次跟老板一起去西餐厅吃午饭，当老板礼貌地问顾君吃什么时，面对老板的专注看着她的目光，顾君突然一阵心慌，胡乱点了一客“公司三文治”。　
　老板轻轻一笑，语气貌似真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