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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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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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炳才狠狠的盯了过来,道:“和离?如此恶妇,我要休了你!”
卞氏一怔,待要开口,张炳才又道:“你莫拿你那不见踪影的伯父来要挟我。我又没沾着甚么好处,也不求他。你要胁迫,只对着我大伯去说!”
这话如此决绝,竟是狠了心了。
那两个婆子倒有些怕了,到底卞氏好不容易才嫁出来,家中正是松了一口气呢!若是回去,怕会送到庵里去!两人忙劝卞氏,又将厉害关系轻声说了,好歹劝着回去了。
经此一役,张炳才全胜。他将容娘腾了出来,搁置在一间上好的屋子里头,又叫人好生服侍,只待容娘养好身子,他来尝鲜。
容娘心知未脱了这张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论是与张炳才,还是与那卞氏,左右,拼了这条命罢了。
她心中拿定了主意,便好生吃,好生睡,养精蓄锐,只等恶人来。
然过得几天,张炳才竟然匆匆忙忙将容娘与八斤塞上车子,带了李娇儿,出了清平县,不知往何处而去!


第七十三章 撕咬
更新时间201448 19:45:35  字数:3212

 第七十三章撕咬
大约寻的是僻静的路出来,一路上未听到多少脚步声。偶有人过,却是小儿老妇,不管闲事。八斤不停的拿了身子去撞车壁,声响不可谓不大,然外头无人主意,八斤反被万儿打得青肿。他在张家极不安分,本挨了几顿打,如今脸上青色未退,又添新伤。
容娘嘴里被帕子塞了,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她神情哀婉,冲八斤摇了摇头。
八斤小小的眼睛晶亮,眨巴眨巴,似在安慰她。他的嘴无法动作,眼睛里却是充满笑意,竟有些喜色。
容娘看了他一时,猜了许久,到底未曾悟透八斤喜从何来。
车子一路颠簸,又跑的急。容娘身上的伤未好全,手脚又不能动弹,没有着力处,在车中不免有些稳不住,倒翻在车上。腰上一阵刺痛,想是伤口又裂开了。
八斤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个头又小,小小一个颠簸便将他倾覆,在车厢里滚来滚去。他的手在空中不停虚抓,嘴里“呜呜呜”的叫唤。
容娘看了一时,忽地明白。一个翻滚,她将自己的嘴凑近八斤的手,然车子颠簸不停,她与八斤分分合合,费了一身大汗方将容娘口中帕子取下。
两人大喜。八斤的手勾了勾,容娘看的明白,是叫她用嘴去咬绳子。容娘不假思索,瞧准绳头,张嘴便咬。谁料车子一晃,竟然停了。
容娘不防,面朝下砸倒在车上。软软的鼻头痛得麻木,只觉鼻子里头一热,一股热流涌出。
车帘被人掀开,张炳才一见车内景象,不由大惊。
“哎哟,我的小美人,可苦了你了。”
他忙跳进车内,将容娘扶了起来。只见容娘一脸的鲜血模糊,煞是吓人。张炳才天生的会怜香惜玉,也不计较容娘口中帕子如何掉的,一把抱起将容娘抱起,下车而去。
万儿却是鬼,他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回,已知始末,八斤不免又挨了一顿毒打。
万儿犹自嘟囔道:“郎君也忒胆小,怕什么,将这小子灭了,不是一了百了?家里藏一百个小娘子都无碍,再无一人知晓。没得东逃西窜,没个好日子过。”
桂儿听了,也哀叹道:“谁想他徐府竟然有左仆射这么个姻亲呢,往日也不曾听过。如今闹开来,虽咱不怕他徐府,到底人藏在家里,若搜出来,你我都要进监牢哩!那许三娘像个泼妇般,竟要搜府,连娘子那样厉害人,都吃了两巴掌哩!连着徐府,一日两次三拨的来要人,咱也招架不住啊。大郎又与娘子堵着气!——你放心,一路只管游山玩水,不出两月,大郎定要回清平。”
万儿哼哼道:“我早说了那沈夫人宅子里不对头,果然是她藏了容娘子,若非她报信,徐府如何得知小娘子被我家掳了?”他转而叹道,“合该咱们倒着霉呢,素日郎君看上个把人,不过贴些钱罢了!谁想那小娘子竟是徐府的人,冤家对头啊!”
两人骂骂咧咧的,又有些抱怨,倒是全然不避讳八斤。
八斤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万儿胆大包天,竟欲杀了他灭口;喜的是听万儿口气,徐府已然脱困,正在寻找小娘子!
八斤只盼早日离了这群人的魔爪,家中老娘疾病缠身,不能自理,还不知剩得条人命不曾呢?
然这回张炳才吃乖了,再不往甚亲戚朋友家躲藏,只往自家庄子上住得数天。到底担惊受怕,又赶了车子,往周边邻县逃窜。各处住上十天半月,又觉身边总有人窥探,忙忙的又换地方。竟是将各县走遍,如今狼狈往江南东路的衢州府江山县而来。
期间容娘与八斤逃了数次,奈何张炳才两个小厮诡计多端,心眼又细,将他们看得死死的,反累的八斤受了无数拳脚。
容娘不忍再拖累八斤,又哀求着李娇儿放了她两次,最远的跑了四五里地,最近的不过数步,皆被捉了回去。李娇儿往日素得恩宠,如今张炳才一路逃亡,性子愈发急躁,也不听娇儿辩解,抓了物事便是一通毒打,害的娇儿在床上躺了数天。
容娘心急如焚,眼见的沿途景色与清平县殊异。山势渐高,田地中菜蔬有好些从未见过,想必是越走越远。
离开时春雨缠绵,如今竟然已是盛夏时分,树木郁郁葱葱,田中谷物已有一人高,稻穗饱满。数月过去,不知家中如何?
六郎……!
“原来府中与左仆射是姻亲,如今大郎无事,徐府也解禁了哩……。”
数日前,八斤喜气洋洋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容娘,容娘初始疑惑,渐渐的却又心惊,想的越深,便觉得那消息越是确切。
容娘的心中越发沉重,一忽儿想到所谓姻亲,心中拔凉;一忽儿想到六郎情深,必不至于负了自己。
容娘存了心事,又加上暑热难耐,竟是病倒了,几日水米未进。李娇儿好生着急,日夜守在容娘身边,抹汗擦身,熬汤煮药,无微不至。
然张炳才越发暴躁,他们在这江山县城中已逗留了二十余日,竟是不能挪动。他一向锦衣玉食,如今困在这逼仄的客栈里,饮食不惯,被褥粗糙,又不敢出门寻乐子,直如在牢中一般,让人浑身不自在!哪有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享受!
初始出逃的兴奋已消失殆尽,与卞氏赌气的快意早已抛诸脑后。旅途的艰辛,逃亡的担惊受怕,让张炳才开始怀念清平县的悠闲日子。
这几日,他摔了几次碗碟,揍过两次人,连娇儿都被他踢过两脚。他看八斤的神色越发狠厉,连对着容娘,昔日觊觎的眼神,如今变得有些异样。这些变化,最是瞒不了枕边人!
李娇儿看了越发心惊,想到万儿桂儿几番背了人唧唧歪歪,那神色,带了几分凶残,怕是……!
这日晚间,大雨倾盆而下,酣畅淋漓,一扫白日的燥热难当,带来丝丝清凉。
雨水如千万斛珠子,从屋檐倾泻而下,敲打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叮叮咚咚响得急促,又汇集成流,寻了阴沟,一路畅快流向田野。
张炳才喝了几壶闷酒,心中烧的厉害。酒向来壮胆,又能助兴。他心道,左右要走到这一步,不如今晚得了身子,明日寻了僻静处再行事,也不枉这一路颠簸。
一念之下,他踉踉跄跄,往容娘房里摸来。
娇儿扶着容娘她躺下。房门忽地被人踢开,张炳才醉醺醺的晃了进来。他两眼赤红,神色狠戾,往床上扑来。
李娇儿大吃一惊,忙赶过去抱住他,劝道:“郎君,怎生走错屋了,娇儿扶你回去歇息。”说罢便欲搀扶着张炳才离去。
然张炳才今晚打定了主意,又壮了酒胆,岂会如此容易被说服?他大手将娇儿划开,踉跄着朝容娘扑去。
容娘早瞧见,咬牙支撑着做起来,心里欲走,脚下却如稀泥般站立不起,跌坐在床头。
张炳才一扑之下,恰恰将容娘仰面扑倒,那身子沉重,直压得容娘喘不过气来。
娇儿爬起,不由心胆俱裂。须知女子的贞洁最是宝贵,若容娘的身子被污了,她可没有活路了啊?
娇儿急急的扑过去,抱了张炳才的腰身往后扳,奈何张炳才沉重,哪里搬得动。娇儿看着容娘脸色惨白,出气急促,心中越发着急,她边哭求边去拖张炳才。
张炳才听到耳边娇儿哭哭啼啼,心中烦躁,拨了娇儿的手往后一甩,犹不解气,又反脚一踢,正中娇儿小腹。
“你这妇人,忒也可恶,胳膊肘只晓得往外拐!我养了你,又养了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还不够么?如今我走投无路,居然还来挡我的路!——你想死便去死吧,莫来挡我!”恩情淡薄,莫不如是!
此时,容娘正扶着床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欲往外走。不料张炳才一手捉了她的手腕,将她一带,便摔到了床上,随即张炳才身子压了下来。
容娘心中轰的一声,残存的一丝希望变成粉齑,她原本打算,待身子好些,再次出逃。不想这一切来得这样快。
六郎……!
张炳才一口朝容娘的耳垂咬去,他早就贪恋许久,如今近在咫尺,他头一个便想要狠狠的吸了那处,定要那小娘子求饶!
哼,甚么徐府养女,今儿我要你再瞧不起人!
容娘将头一偏,张炳才咬空,不由懒懒笑道:“小美人,今晚你可逃不了罗!小爷为了你,吃了这许多苦头,怎肯让你白白死去!”
说罢,便将容娘死死捞在怀中,将脸往她脖子埋了,啃个不停。
死!
要我死么?却是容易!死在你这种人手中,我却不愿!
听到“死”字,容娘平白生出无穷斗志。脖子被张炳才咬得生疼,容娘却缓缓的笑了。蓦地,她长大嘴巴,朝着张炳才的耳朵狠狠的咬了下去!
张炳才“嗷”的一声鬼嚎,急欲挣脱。无奈容娘下了死心,咬住不放且不说,竟是狠命撕咬,生生的将张炳才左耳咬了一截下来。
屋外暴雨如注,闪电雷鸣,黑压压的天空被雷电劈开,触目惊心!
张炳才的嘶哑的嚎叫声被雷声盖过,本守在楼下的万儿见自家郎君许久不曾下来,自认郎君定能得手,竟跑去前堂看人扔骰子去了。
张炳才大痛之下,怒火喷发,他一手捂了耳朵,一手使足了劲道去扇容娘。
容娘存了必死之心,只欲与张炳才同归于尽,反倒有些力气了。她不待张炳才扑过来,便拾了床边圆凳,卯足力气朝张炳才抡去!

第七十四章 逃离
更新时间201449 20:00:12  字数:3304

 阴沟里翻船的事常有,健壮的青年郎君被孱弱的小娘子打败的事情不常见。
张炳才偏偏被容娘打败了。
他头上鲜血淋漓,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似是睡着了。
容娘呆了一呆,心头茫然。
难道打死了人么?我……竟然打死了……张炳才?
容娘又看了看张炳才,那丑陋的、令人恨之入骨的家伙,如今悄然无息的躺在哪里,竟是死人了么?
抬起自己的双手,细细的看了一回,不敢相信,竟是这双手,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身后传来呻吟声,容娘蓦地记起娇儿,忙回头一看,娇儿竟然躺在一滩血泊之中,那血色在烛光的底下,竟似黑色一般,煞是吓人。
她心头一紧,忙扶起娇儿道:“如何了,娇儿姐,怎的流了这许多血,你受伤了么?”
娇儿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我的命,你莫管了,快些走吧!八斤就在楼下杂房里头,钥匙就在郎君身上……。”
娇儿脸色苍白,言语无力。容娘不放心,便欲扶了娇儿坐起。谁料身边的张炳才闷哼一声,嘴巴张了一张,却仍未醒。容娘吓得惊慌失措,仔细打量之下,她不由吐了口气,幸好未死,不然……。
娇儿却担心不已。
“容娘,你快些走。郎君醒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怕是起了杀心,若是醒来,你与八斤性命堪忧!”
容娘一惊,神思渐渐清明,她看了看张炳才那具“尸体”,又瞧了瞧娇儿,实是不忍将娇儿就此抛下。
“娇儿姐,不如你与我们一起走吧,免得他醒来,又寻你的晦气。”
娇儿神色一暗,这些日子郎君待自己如何,心中是有数的。然她总想,郎君不过行错了一步,导致如今步步错。若从头再来,他定不会如此。
想到此,她摇摇头道:“不会的,郎君只是一时做了错事,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你不必担心我,快去吧!”
容娘还待再劝,娇儿猛地坐起,作势要爬起来,去推脚边的张炳才。“你若不走,我便唤郎君起来!”
娇儿脸白如纸,眉目间淡得让人心惊。
容娘瞧了瞧她,一咬牙便起身往外而去。
八斤早听见上头动静,正急得跺脚,忽见容娘摇晃着摸来,不由大喜。他也不问,便扶了容娘往客栈后面摸去。也是活该二人今日逃脱,客栈后门虚掩,肆虐的雨水灌了进来,却并无人在。
两人摸索着走了许久,不敢停留,到后头容娘再也支撑不住。八斤便寻了处背人处所,好歹歇息片刻。待到天色微亮,容娘却又发烧,有些人事不知的模样。
八斤绞尽脑汁,待要报官,到底徐府之事未知确切,又怕那张炳才用银子了事,反倒打一耙。如今小娘子如此模样,却是一步难行呢!八斤托着下巴想了一时,又瞅了瞅脸颊绯红的容娘,眉梢一跳,便朝外跑去。
张炳才数人正在满城寻人,若是叫他二人逃出清平去,怕是自身头颅不保。桂儿回来说有人看见八斤出城往东去了,他那大嘴小眼,再无人认错的。
往东?那不就是回两浙?回清平?
张炳才大急,朝啰啰嗦嗦的郎中连连催促了数声,将那只残耳略微包扎,便叫人赶车往城外追去。
八斤鬼头,早就绕了一个圈,又回到城里。他将容娘移到人家废弃的棚子里,自己做了可怜模样,讨了残羹剩饭,与容娘果腹。
容娘却是水米不进,她两眼紧闭,脸颊绯红,呼吸甚粗。八斤吃了一吓,忙试了试容娘额头,竟是滚烫!八斤束手无措,他再年幼,也知吃不进食物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八斤咬了咬牙,将容娘背在背上,便往大街上而去。亏得容娘瘦的厉害,若不然,八斤怕是背不起。饶是如此,也叫八斤急喘如牛,汗流浃背。八斤驮着腰,一路蜗行牛步,艰难的寻了一家医馆进去。
那郎中撇了一眼两人,倒不忙切脉,反问道:“这小娘子是你何人?”
八斤不由一愣,忙回道:“是我主家小娘子,路上与主人走散,如今重疾在身。烦郎中给瞧瞧,好歹开剂药吃。”
郎中摸了摸嘴边短髭,漫不经心道:“可备有诊金?”
八斤一听,忙跪下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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