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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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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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阖上双眼,“我的骄傲在你面前已脆弱得不堪一击,悦容,你知道吗,这世上我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自信,除了你的心,还有你爱不爱我这件事,你让我觉得自己滑稽得像个小丑。”

谁言心有猛虎,轻嗅蔷薇;谁道彼年孽爱,许不了地老天荒?

我无法明白,是怎样的爱,才会有这种勇气,把一颗心捧上,任人践踏?

曾有人说,人生最大的两个悲哀,一个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另一个是得到了不想要的东西。

我和他,都如此悲哀。

这时,小腹隐隐传来抽搐的痛感,体内似有热物自双腿间流出。我心头顿时大慌,孩子,我的孩子!

捧住肚子对着司空长卿哭道:“求你让我上去,带我去看大夫,我要去看大夫!”

见我面无血色,他怔住了,忙跳下河将我抱起。鲜血从我裙摆里一点一滴渗出,他的脸色比我还要来得苍白,纵身一跃快速往医馆跑去,口中反复念着:“悦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



作者有话说:今天二更了哦^_^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九十章 再回皇都如隔世,情虽艰苦亦难弃

医馆里一阵燥乱,到处都是司空长卿的怒吼声,大夫不堪滋扰,吼了回去:“司空大人,如果你还想她平安无事,请立刻闭上嘴巴从内堂出去,老夫好静心救治!”

向来目空一切的男人,第一次被人骂得哑口无言,忙从屋内退出。

大夫施了针灸,稳住小产的迹象,道:“你放心,胎儿尚且无恙,不过你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切勿劳碌,凡事还需诸多小心,下一次再出纰漏,可就不好办了。”我暗暗舒了口气,对大夫连连说了好几声多谢。

眼前形势这孕事怕是瞒不住了,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交到大夫手里。

大夫受宠若惊,“夫人,这疹金并不需要这么多啊。”

我平静地问:“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是么?”

大夫笑笑,“夫人听错了,是两个月。”

我再度冷丁丁地陈述:“是一个月。”

大夫像是明白了什么,面有难色地睨了外堂一眼,“小的实在不敢欺瞒司空大人。”

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又问了一遍:“一个月的身孕,是不是?”

大夫深深看了我一眼,无奈叹息:“是的,夫人所言极是。”

我收回匕首,低声说了句抱歉。他救了我的孩子,我却恩将仇报。

大夫没有说话,俯首整理药箱子,许久才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句:“一亩三分地,三两银子。”

我抬头错愕看他,这句话我曾从在劫口中听过,是义军互表身份的暗语。

大夫压着声音,“魁主下令各分舵堂口的兄弟暗中找您,司空长卿一直将您看守得极为严密,我等接近不得,幸得今日有此机缘,您有什么话要小的传回?”

那一刻竟哭了出来,我抹泪道:“请你,请你跟他说,阿姐在家里等着和他重聚。”

※※※

司空长卿得知我有一个月的身孕后,先是惊愕,后是狂喜,以时间来算的确是他的孩子。这本就是一开始的瞒天过海之计,有堂堂鲁国公担着,孩子就有正当的名分出世,日后就算提前诞下,也不过是早产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这日他带我回了芳兰苑,将我照顾得很好,脸上洋溢着为人父的喜悦。我总是不忍心看到他的欢喜,欺骗的罪恶感始终在心里的一处,索性闭着眼睛不说话。他却以为我还在生气,小心翼翼,甚至有点举手无措,说着对不起。

“悦容,过几日等你身子安稳下来了,我带你回金陵,娘亲一定会喜欢你的,我要以最隆重的仪式迎娶你过门,赵子都能给你的,我也能。”他伏在床畔,细细亲吻我的手指,一遍遍念着我的名字。

我睁眼看他,“不,我要回家。”他开始慌了,我忙说:“你要娶我,也须得让我从娘家出门。”他莞尔笑开了,连连点头:“对,还是悦容说得对。”

我随口问:“你在金陵还有几房姬妾?”他的手一握,紧张道:“在你过门之前,她们都会离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他将我的话打断,表情很慎重,“我说过,赵子都能给你的,我也能。”

我静静凝视他因过分认真而微红的脸颊,道:“我有两个贴身丫鬟,叫姹紫嫣红,情同姐妹,你若是要娶我,就须得将她们也娶了做偏房。”

闻言,他狠狠瞪着我,气红了眼睛,甩袖而去,走到门口又折身走回来,伏在我的腹上倾听生命的声响。

我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傻子,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听得见。”

他道:“听见了,有声音的。”

我随口问:“什么声音?”

他笑笑,“坏肠子在你肚子打转,咕噜咕噜叫的声音。”

我的脸顿时窘迫了,一拳捶过去,被他随手抓住放在唇前亲吻,幽幽看着我,“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你,我要你快乐无忧,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我无言无语,默默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真挚如火,那一刻,灼伤了我的瞳孔。

※※※

七日后,我回到皇都,抵达楚府的时候,在劫已经回来了,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司空长卿将我从马车上抱下,嘴角带着淤青,听说是被天赐打的,后来还听说父亲也以家法打过他,现在背上满是鞭痕。天赐见着我后一直给冷脸,没个好眼色,显然是在气头上。就不知是气我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只带在劫却没带他,还是气我离家之后多了一个“野男人”捎回。

司空长卿虽拜相而无需入朝,但毕竟身份特殊,来到皇都还需觐见天子,那日将我送回楚府之后,与父亲寒暄几句,便进宫去了。后来宫中传来圣旨,赐我云凤锦、玉箸篆,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这本是妇女从夫品级,我尚未嫁人便事先受封,显然是司空长卿在天子和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我来不及与在劫逢面,便被父亲叫进书房。本以为要挨一顿批斗,但他却没有半句责备,甚至问也没问这一个月我到底去了哪里,只跟我探寻:“你确定要嫁给长卿了?”眉宇间有一抹郁色。我知道他在操心什么,因为我和司空长卿的辈分关系。

纵然没有血缘,司空长卿毕竟是我的舅父,是他妻子的弟弟。女儿嫁给小舅子,这关系的确有点乱。

在我点头之后,父亲无奈叹息。除了叹息,他也的确没什么办法了,且不说司空长卿那恣意的个性他向来没辙,就碍着鲁国公的身份,嫁给他对父亲而言还是利大于弊的。只是心里还是有忧虑吧,毕竟萧家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父亲说:“前几日我去了趟宫中跟太后商量回归东瑜属地的事,本来这事常昊王允下了,只可惜他失势后,事情周转到别人的手头管着,太后说还须得郑国公和鲁国公说了算。刚好萧晚风正在皇都内,晚上我已宴请他来府中商谈此事,长卿那方面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父亲为什么心心念念想回东瑜,且不说那里是楚家的老本营,土地肥沃牛羊健壮,便是那三十万兵马,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放弃的资本。当然,萧家和司空家也断然不会轻易放父亲回去,毕竟而今已不是常昊王时代一人独大的局面,动荡的格局潜伏着太多不安的因素,人人都在暗斗,今日的盟友,也可能是明日的敌人。我虽是应下了,却对司空长卿的心思没有多少把握。

回了房,门口站着两人,一人默不作声面色淡薄却沉郁,一人抱胸靠在门扉不住地冷笑,前者是在劫,后者是天赐。将他们请进屋内,姹紫嫣红迎了出来,我让她们上好茶便退下。谁知茶刚端了上来,便被天赐一把摔在地上。

丫鬟们瑟瑟抖索着肩膀,我眉头一挑,这性子还是这么狂妄,倒跟那个坏脾气的男人有得一比。我不由一怔,怎么会突然想起司空长卿来了?

发呆之际,听闻天赐怒道:“悦容姐就没什么要跟我这个可有可无形同累赘包袱如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弟弟说吗?”

瞧这话说的……我对着他笑了笑,“好天赐,许久不见了,姐姐好想你。”

见我这般模样,他忿忿起身,衣袖几下抖动,怒道:“好,好!你无话可说,我也无话可说了!三日内,我要是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不叫楚天赐!”说罢,拂袖去了。

我掩嘴笑个不停,这句话他每次生气的时候都这么说的,但每次都做不到。所以事后我都不叫他楚天赐,改叫楚呆子。

在劫却毫无笑意,起身也要走,我叫住了他,他停在门口没有回身。我屏退了屋内所有丫鬟,走过去轻轻地搂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的心跳,我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语卡在咽喉,最后都成了无声的沉默。

他总能感应到我的心事,闷声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凡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我能改变什么?一直都是你在选择,只因为我是你亲弟弟,就注定要成为被你丢弃的那个人。有时候我也真想,在你丢弃我之前,把你先丢弃了。”

我的心一紧,开始恐慌起来,忍不住抱紧了他。

因我的一个动作,他僵硬的身子开始颤抖,再也无法将我挣开,哽咽的声音似在流泪,“阿姐,你真是太狡猾了……”

我默默闭上眼睛,贪心的本性,害怕失去的脆弱,不愿孤单寂寞,所以任性妄为,所以从别人身上予取予求。是的,我这样的人,在情感的世界里,一直都很狡猾。

这时,门外传来嫣红的通传:“十姑娘,柳荫别馆遣来了轿子,那边的爷有请十姑娘过去一趟。”

我心头微颤,在劫从我怀中抽身而出,站在一旁不说话,我问:“是哪位爷?”

嫣红回答:“是萧大爷。”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九十一章 晚风如車纵横行,晚月似马攻守坚

这是我第三次来柳荫别馆了,还是那熟悉的龙涎香,午后松懒的日光透过镂空的窗架斜射在他身上,一条条光线明暗变幻,细微的尘埃显得清晰可见。

萧晚风正盘腿坐在蒲团上,跟自己下棋。这令我有种无敌寂寞,唯有与自己过招的感觉。

以往每次和他私下见面,他都是一身闲装,今日却出奇的正式,内着黑底红绫里衣,外着繁重云纹五爪紫金莽袍,明月瑞翠银丝腰带,缀着一根红缨白玉挂坠,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束成岌岌高冠,扣着与衣衫同色的紫金冠,鬓发两侧垂落鎏金色冠穗,衬得他那张白净清癯的脸庞神采奕奕,少了几许往日的苍白和病态。

这才想起,他晚上是要来楚府赴宴的。只是有什么事非要在那之前找我过来一趟?

他抬头见到我,笑了笑,招手让我在他对面坐下。我朝他盈盈欠身,为先前在刑场上的失态致歉。他摇摇头,“我不在意,你也别在意,我知道你当时很难过,痛苦和悲伤都需要发/泄。”

那一刻我想问他,你的痛苦和悲伤呢?犹记得当初在刑场上,他唯一一次露出悲哀的表情,却是对我说:“我从来不奢望别人的理解和原谅。”

但如果真的从来不奢望,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表情对我说?若非与他几番深交,怕是也跟世人一样,看不穿他冷漠的表情背后,藏着丰富而浓烈的情感。

“这段时间一直没去打扰你,是知道你心情不好需要静养,前些日子听说你出府游玩去了,今日方回来,所以请你过来小叙。”

他道明此番请我过来的用意,略微俯首舒着广袖,冬日厚重的衣衫发出嘶嘶响声。

又听他说:“待日后你嫁去金陵了,怕就再没这个机会了吧。”

我刚回家,就连父亲也才刚知道我的亲事,却早已传到他耳朵,也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静坐在他对面,维持着礼节性地微笑,“你我也算知己好友了,就你一句话,别说嫁去金陵,天涯海阁也会回来与你叙旧一番。”

“你……”他深深看我,似有话说,最终还是搁下了,指着棋盘,“陪我下盘棋吧,总是一个人下挺无趣的。”

我眨了眨眼睛,“那就献丑了,别怪我事先没声明哦,我这个人非但棋艺不精,就连棋品也很差,常常落子之后又悔棋的。”

他扑哧笑出声来,深意道:“没关系,跟我下棋,你想悔几次都可以。”深邃的眼眸,似要将我整个人的魂都吸了进去。

我干咳掩饰,俯首整理棋盘,将棋子悉数摆好,我执黑方将,他执红方帅。

虽口头上说自己棋品差,却没一次悔过棋,倒是萧晚风今日的布局,带着一股杀气,让我溃不成军。

几回败下来,我笑道:“你啊,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棋手,玩转天下,棋子尽在你掌握。”

他沉默稍许,道:“无论棋手还是棋子,再厉害,最终都逃不过规则的束缚。帅只能行走在九宫格,相行田字格,马行日字格,炮要隔子打,而我最喜欢車,它可横行霸道,随心所欲。”说完,手中红車落定棋盘,一句:“将军!”我又陷入危机。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身后探出一双手替我出棋,“马进四六格,解杀。”

这声音……我身子骤然僵硬,不敢回身去看,只觉得他的胸膛贴着我后背的地方,滚烫得像在燃烧。

萧晚风略抬眸扫了他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

他笑道:“大哥今日杀气太重,会吓到悦容的,便让我做回小人吧。”

萧晚风无甚表情,继续行車,步步杀招。

萧晚月道:“若说大哥喜欢車,我则更喜欢马,八面威风,进可攻,退可收。”

两人竟将其他棋子闲置,仅用車马争天下。而萧晚月则一直靠在我的背后,丝毫不避讳男女之礼。我想躲开,却又被他无言地牢固在双臂中间,令人无处可逃。心跳愈发凌乱,隐隐闻得他吞吐在我耳畔的鼻息,温热,酥痒,让人耳红心跳。

一直晃神,也不知道他们战局如何,回过神来,竟成了死局,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正在僵局时,萧晚风抬眼见我一脸红窘,眉梢略微一蹙,居然自动让了一步坏棋,让萧晚月棋胜一招。

一局终了,萧晚月才起身从我背后退开,仿佛所有压力卸去,我暗暗松了口气。依旧不敢正眼瞧他,只余光瞥去,他仍不减往昔风采,云发高束,白衫如袂,一副出世仙态,视线却如火如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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