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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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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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像天真的孩子,浑然不懂我眼中的请求,轻轻地拉过我的手,用自己的浑厚暖和的手掌捂着,然后放在唇前呵着热气,关怀地对我说着春日般温暖的贴心话。
为什么还是觉得像死了一般的冷?
在劫那深渊般讳寞难测的心思,比死更冷。
到底他想看到我笑,还是看到我哭?
不,他是想看到我笑着哭,只因我曾让他哭着笑了。
“怎么抖得如此厉害,姐姐很冷麼?”他掀起自己披风,将我有力地裹进他的臂弯里,那英挺颀长的身影恍若托起了浩然的天地,坚定不移地为我遮风避雨,最好我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就像能永远死在他的心里。
搂住我的腰,搀着我的手,他说:“走吧,这个地方对你来说,的确冷了点,我们回去吧。”
好想看完了一出精彩的表演,曲终人散了,原路返回,怎么来,怎么去。
我仰面看着他坚毅的侧脸,那本是柔和的微笑,在灯笼的照耀下,不经意间显得那么苍白。
渐渐地,我开始出气地冷静了下来,冷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竟还能平淡地询问出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时候啊……”
仿佛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他拉长着尾声,细细琢磨了许久,笑道:“差不多与你同时。”
这个答案令我惊讶,很快地就不再觉得奇怪,这不是他一向惯用的伎俩?
他故技重施,而我死不悔改,再次充当了香甜的诱饵,替这个狡猾凶恶的猎人,引出他驰往已久的猎物,先前是萧染和阿娜云,如今则是萧晚风、长乐郡主和蔺云盖他们。
“当初在临平县府衙内,那个暗人其实是你派来的,是不是?”
那晚,檀芸的态度和她所说的太过怪异,令我不得不对在劫起疑。
本是无意、犹豫的试探,得来的却是刻意、肯定的回答。
“是的。”
他坦然自若地承认,“两个月以前,那群暗人相继出动,想要带走他们的皇后,有的被我擒拿斩杀,有的被我故意放走,本想放长线钓大鱼,找到萧晚风窝身的地方,不想那些暗人出乎意料的聪明,也训练有素,半道发现被人反追踪,纷纷服毒自尽,害我功亏一篑。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将茫茫神州的范围缩小到大雍城一带。麻烦的是大雍城还是太大了,想要找出那几个狡猾精明的前朝余孽太不容易,而后来他们似乎察觉了什么,再也没有派出暗人,这时你提出去大雍城祭祖,我不忍心拒绝你的请求,与此同时也在想,这或许会是一个好机会。”
一边慢斯斯地走着,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他的声音平平淡淡,不急不缓,如庭前散步般悠然自得。
“在临平县的时候,我派人蓄意接近你,本想试探你此行目的是真的为我祭祖以示正统,还是背地里另有意图,顺道引导你按照我的计划去大雍城引虎出山,借此除去我的心头大患。然而,最后却被檀芸这个贱婢给搅合了。念在她也算忠心护主的份上,也就没跟她计较。后来细想起来,也觉得她这样做或许是对的,试探了你又如何,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会让人不愉快,就算最后你如愿引出了萧晚风,也只能说明过往的一切美好,不过是欺骗我的谎言,到底在你的心中他萧晚风才是最重要的,而我什么都不是。我就在想,那就这样吧,让一切顺其自然,你要做什么都让你去做好了,或许事情根本不是我所猜想的那样,其实你是真的一心为我好。”
说到这里,他绵长地叹了一声,如饮沧桑,“……你说,又有哪个人能精打细算过完一辈子?人活一世,总得犯一次傻,愚蠢地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
我冷笑,“你总是口口声声说与我不再相疑,但是到最后,你还是从未真正信任过我。在劫,我的好弟弟,你最相信的人,从来只有你自己。”
他也笑了,“你总是口口声声说不会离开我,但是到最后,你还是义无反顾地转身就走。悦容,我的好姐姐,我第一次如此深信不疑,我们真的是亲姐弟,血脉相连的亲姐弟。瞧,我们多像啊,口蜜腹剑,谎话连篇,言而无信,说出口的誓言如同放屁,都是天生地养的混蛋!”
说完,他哈哈大笑不止,笑得腰都弯了下去,眼角都渗出泪来。
我也大笑出声,依附在他的臂弯,前仰后翻,癫癫狂狂。
他问:“你为什么也笑成这样,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我忙不迭地点头,笑喘吁吁地说:“是啊,说得对极了!我们俩岂止是混蛋,简直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腐肉中的蛆虫!”
他听后笑得更加肆虐,“没错,我们俩就该手拉着手一起下地狱,煮油锅,割舌头!”
疯癫的笑声中怒骂不休,骂对方,也骂自己。
黑夜,冷风,世间万物仿佛都凌乱了。
指尖拂过乱发,割伤了发红的瞳孔,怀着阴霾的心情,发出愉悦的欢笑,牵手欣赏这一路的风景,森森凛冽徘徊于凄迷的世界,拼命佯装曾经是多么生死相依患难与共,可笑得足以令我们人事不省。每次我都告诉他要相亲相爱,抵达有爱的地方就是极乐的家园,只可惜路太远,我们都走得太急,分开了两个方向,到最后谁也赶不上谁。
他终于停止了发笑,疯狂过后的面容还带着诡异的红晕,眸心却落寞异常,他说:“我是真的想信你一回,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你就是不珍惜呢?”
苍白的手微微收拢,提着灯笼环视一周,“你看。”
灯火里,雪地里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分外的触目惊心。
“昨日傍晚,我对我的部下说,追踪你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保持百丈距离。他当时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我,就像在说,尊敬的皇帝陛下,您是呆了还是痴了,隔了百丈距离还怎么可能追得上一个会武功的女人,不早就被她遛远了?……那真是令人厌恶的眼神啊,像是提醒我堂堂一国之君是多么可笑——我又怎么会可笑?我必须得向他证明,可笑的是他!所以我对他说,要是追丢了目标,我就剐了他的双眼拿去喂狗,砍断他的双腿拿去填土。”
他将我轻轻搂了过去,拇指暧昧地抚着我的脸庞,耳根处传来他低迷的嗓音:“可你怎么就对他那么好呢,明明素不相识,就是舍不得让他的眼睛、腿脚分离,最后还是被他追到了踪迹。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以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都能费尽心思、小心谨慎地瞒住所有的人,找出那么隐蔽的小道,躲开所有的巡逻卫兵,做得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怎么就没有察觉大雪在昨日黄昏就停了,为什么还要那么粗心地忘记抹去雪地上的脚印?为什么不给我相信你的机会,留下那些抹也抹不去的证据,证明绞尽脑汁去相信你的自己其实才是最可笑的?……真的好恨呐,都那般为你留下余地了,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我凄楚地笑笑,“下一次,我一定会记得聪明点,不再让你失望。”
轻拍我的脸颊,他宠溺笑道,“这样才对。”
回到渊澜院,在劫说:“折腾一夜了,姐姐也应经累了,回去洗把脸,再好好睡上一觉吧。”
留下这句话,不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南苑走去。
我并未依他所言,依然不屈不饶地跟他的身后,一路跟进他的房间。
他却像看不见我,抚掌两下,立即有成列宫奴进来为他更衣梳洗,置上暖洋洋的火炉,点起飘飘欲仙的熏香,卸下冬日臃肿的锦衣华服,换上宽松舒适的白色便衫,解去束发的金冠,散下漆黑如墨的长发,松散地挽在肩侧,以紫金发带束之,金盆洗脸,银盆净手,羊脂盏漱口……房间内静谧异常,只有细碎的脚步声,细致的衣衫摩挲声,还有沙漏低落的簌簌声,所有人都恭眉顺目、有序不稳地伺候着,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多喘,甚至看也不敢都看我一眼,仿佛我的存在不过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
又一宫娥端着金盆进来,我拦住了她,从她手中接过金盆,并让所有人都退下,他们迟疑地看了那个四平八稳坐在床榻旁的君王一眼,在他漫不经心地摆手之后,众人恭敬地唱了声是,低头弓腰地退出房间,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合上。
在劫终于正眼看我,指了指周围,淡淡道:“姐姐似乎去错地方了,这是我的房间。”
我深呼吸道:“在劫,我们得谈谈。”
他让人包围了整个书卷草堂,尤其是那片假山,围得密不透风,并且置下火药,却没再下其他任何命令,只是带我过去逛了一圈,我就知道他此番不过是威吓我以泄心里的愤怒,却不愿把事情做绝了彻底冷了我的心,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谈谈?”
他嗤地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连眼神都是如此的嘲讽,“你觉得像我们两个这样满口谎言的混账东西,能谈出什么结果来麼?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好姐姐,快回去休息吧,也许一觉睡醒,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厚颜无耻地扮作姐弟情深,然后信任有加地相互扶持。”
他的话令我难堪,令他自己更难堪。
我默不作声走过去,将金盆端放在他旁,然后托起他的脚为他褪去鞋袜,他本想躲开,被我蛮横地攥了回来,他的口气不再如先前那般平淡地讽刺,有点败坏:“你在做什么!”
我伏在他身旁为他洗脚,水声哗啦啦地荡漾开来,让我浮躁的心情也安静了下来,专注地洗着,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尝试着让我们对彼此重拾信任。”
他冷笑道:“用这种卑微的姿态?”
我终于抬眼看他,辉煌的灯火下,他的五官明灭着一种奢华的精致,如精雕细琢的美玉,就连发怒的眼睛,能黑得如同曜石,而我依然能从他愈发弥漫成熟男人魅力的面容上,寻找到他小时候惯有的表情,一种受了委屈似的哀怨,笑道:“儿时还经常伺候你洗澡呢,你身上哪处地方是我没看过的?洗个脚怎么了,我并不觉得卑微,在你我之间,从来不存在着贵贱之分,就同你照样会毫不犹豫地弯下身子为我穿鞋一样,只是一种情感的表达。”
他紧抿着嘴巴,不再说话,一瞬不眨地凝视我。
我继续道:“更何况你也说了,人这辈子谁能精打细算地过一生,总得去相信别人一次。”
他再度冷笑起来:“相信?经过了那么多次背叛,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麼?”
我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话:“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许下的承诺么?”
他依旧尖锐地嘲讽:“承诺,那是什么东西?我连你的承诺都已经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承诺?就算记得,我们这种言而无信自私自利厚颜无耻说话犹如放屁人格下贱如同猪狗的混蛋,会去履行所谓的狗屁承诺?”
我已经悟出了一个道理,在他心情败坏的时候,如果对他的气话过分较真,那就是我傻,所以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取来白帕擦净他的双脚,然后伏在他的膝盖上,仰面看向他,“在劫,你说过的,如果……如果我跟了你,你会答应我的请求,放萧晚风他们一条活路。”
刹那间气氛冷凝,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此刻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咬牙切齿道:“你可以滚出我的房间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一刻也不想!”
我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埃,并不在意他粗暴的态度,一个转身,就坐到了他的腿上,还极为放肆地环臂勾住他的颈项。他恼羞成怒想再度将我撩开,我哀道:“轻点,在劫,我疼。”他就不敢再用力了,两人拉拉扯扯好一会儿,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床榻上,我探身上去吻住了他的唇,他身子僵硬了片刻,然后无力地将手垂下,像是冰被火融化了,火被水熄灭了,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任凭我亲吻他,没有回应,也没再拒绝,双目怔怔地盯着悬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结束了一吻,我微微起身,迷惑地望着他。
他忽然笑了,“是麼?为了就萧晚风,这次你连美人计都要用上了?”
我妩媚一笑,“对你有用麼?”
他抬手拔出我挽发的金簪,长发垂泄落下,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一丝丝地撩起,又让其以极为哀艳的姿态一丝丝地落下,他就躺在锦绣的绫罗床榻上,痴迷地回望着我,嘴角淡出淡淡的笑:“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久久凝视了他一番,我最终下定了决心,双腿一跨,坐在他的腰上,缓缓地解开他的衣衫,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沿着起伏的弧线下滑,撩拨着一种暧昧的情愫。
“我有身孕,现在不能侍寝,不过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俯下身子,再度吻住了他的唇,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和挣扎。
在道德和情感面前,那些不可改变的原则和无法触碰的底线,总有一个人要先屈服。
双唇相碰的瞬间,我想起有那么一句话,生命只需好不需长,年轻是最残酷的武器,只要过得了自己那一关,根本不必理会他人看好或看坏。
我还想起另外一句话,一个人最擅长的事,是对别人很苛刻,对自己很宽容。
这两句话都说得对极了,我宽容地过了自己那一关,拿起女人仅有的武器,只为了挽留生命的美好。对自己说,一切都是为了让晚风活下去。至少这么想着,尚能够填补内心的罪恶感,让所有背德羞辱的事情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不当他是弟弟,只当他是一个迷恋着我却又求之不得的男人。
他真的很敏感,嘴唇不过轻轻地从他小麦色的胸口拂过,都会忍不住微微弓起身子细细地战栗,我笑了笑,含住他饱满的耳垂,低声问:“多久没有碰女人了,反应这么强烈?”他没有回答,抿着嘴发狠地瞪我,两颊可疑的红晕早早出卖了他的羞涩,在我再度轻笑出声后,窘迫地低吼:“要你管!”像一只嗷嗷小兽,与平日里霸道蛮横唯我独尊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在床上谈论太多的闲语不合时宜。
沿着耳廓下滑,当嘴唇亲吻道颈窝时,我听到他忍不住低吟出声,于是更加肆虐地嗜咬他的脖子,双手不作停歇地在他全身游走,想要在他身上寻找出更多的敏感点。
房间内隐隐响起喘息声,香炉内喷吐而出的熏香都带上了香甜淫靡的味道。
我微微起了身,眯了眯眼睛看着身下衣衫半裸的少年,见他颊艳若春桃,双眼迷离似水,凌乱披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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