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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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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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丈夫思念2妻子的情诗,他所要对我表达的情义早已不言而喻,而他能为我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如今他放弃自己的原则放弃一个帝王的道义,只为了让我早日回到他身边,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匆匆辞了柳君侯,我与蔺翟云等人上了马车,便在马骏臣和郝思去的护送下踏上了重返长川的路上。
我已怀有身孕的这个好消息,想在回到长川后亲自告诉萧晚风,故而让蔺翟云和小荷他们不要宣扬,马骏臣他们也不知我身体状况,匆匆赶路,一路颠簸,折腾得我够呛。行了半日路,我就有点受不住了,伏在蔺翟云肩膀上无精打采。蔺翟云见我脸色不好,忙让小荷去跟马骏臣说,立即停下行程休息。马骏臣和郝思去商量了片刻,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驿站下榻。
到了房间后,蔺翟云嘱咐我好好休息,便出去与马骏臣一道安排周边护防了,房间附近只由郝思去和十几个侍卫保护。毕竟若是五百精兵全都聚在驿站,不免显得过于张扬,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不就等于告诉那些叛军这里有朝中权贵投宿,到时候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隐患。
我半依在榻上休息,小荷送来止孕吐的酸梅,我才刚吃了几颗,门外便传来郝思去的通传:“皇后娘娘,有人请见。”
我不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便问:“是谁呢?”
郝思去回道:“是驸马爷。”
天赐此时理应奉旨前去冀州讨伐乱党,由长川发兵至冀州,的确会途径此处。
此番狭路相逢,是巧遇还是刻意的安排,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他楚天赐自知。
房门咿呀一声打开i,迎面习习吹来一阵凉风,天赐携着暮后凉薄的秋意踏入房中,戎装飒飒,一袭飞龙金锁甲,肩披大红袍,玉束带,腰挂三尺剑,身旁还跟着两名随从,一高一矮,都是甲衣裹身。
小荷福身行礼,恭敬道:“见过驸马爷。”
天赐淡淡点头,从小荷身边快速走过,到了我的榻前,,随后摘下头上铜色飞翅头盔,露出那张饱受岁月羁旅的冲刷而愈发坚毅的俊脸,对着我笑了笑,“总算见到你了,悦容姐。”琉璃灯的昏黄烛火照在他脸上,如月夜拉长的水影,洵洵幽然。
与我四目相对时,他的眸心骤现潋滟华光。
比起天赐的欢喜,我的反应要来得平淡得多,喊了声他的名字,便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出征前我便听闻……”天赐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郝思去,将自己对萧晚风的不敬掩饰得极为完美:“……我听闻皇上派人去白云山接你回去,这里是回长川的必经之路,所以特意等候多时,为了见你一面。”
我问:“找我什么事?”
天赐抿嘴一笑,并未回答,折身往门口走去,长臂一抬,环住郝思去的肩膀,重重拍了三下,“郝将军,我们姐弟俩要说些悄悄话,劳烦你门外守着。”随后挨在郝思去的耳旁小声说了什么,郝思去听后一怔,很快就露出了然的表情,身体些许暧昧。天赐笑道:“若事情成了,小弟日后请你去天庆酒楼喝个痛快。”郝思去哈哈大笑,道:“成,等驸马爷这次平叛大捷凯旋而归,凑个双喜临门,咱们哥儿俩再好好庆祝,来个不醉不归。”说罢也回手重重拍了天赐肩膀三下,似在鼓励什么,然后阖门离开了。
天赐只淡淡扫了小荷一眼,小荷便知情识趣地与郝思去一道退出房中。
与天赐一同而来的那两名随从,却依旧笔直地站在屏风口,宛如两尊门神。
我对此并未上心,好奇问:“你跟郝将军说了什么,为何他会露出那副怪表情?”
天赐修眉微扬,将头盔搁在桌上,懒懒道:“我只告诉他自己准备纳个小妾,公主不同意还闹得厉害,想让你回去长川时帮忙劝劝,省得我在外头打仗也不痛快。”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难怪郝思去会露出那副表情,而萧晚灯的“妒妇”之名在长川也是出了名的响亮,说来还是天赐常常流连烟花巷湾,朝三暮四,把萧晚灯给逼的。
我觉得好笑,也真笑了出来:“哎呦,我没听错吧,你这粉肠子终于直了一回想要纳妾了?是哪家姑娘,敢情厉害的,连堂堂定国公主都不怕得罪,栓了你的心?”天赐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没有的事,只是为了支开郝思去随意拿捏的话。”我收起玩笑,正色道:“那你找我什么事?”天赐不急着回答,在案前坐下,随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视线触及搁在桌子上那碟子酸梅,眼角一冷,转瞬笑道:“我是来跟你说一件事的。”我问:“什么事?”天赐呷了口茶,清润过后的嗓音显得有点冷冽:“我来告诉悦容姐,你现在还不能回长川。”我又问:“为什么?”天赐回道:“;因为长川接下来会很不太平,你回去会有危险。”我闻言心惊,忙从榻上惊坐起身:“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赐不急着回答,只静静地看着我,不明深意,我却被他逼得急了,急切道:“你倒是说啊,你刚刚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长川发生什么事了?”天赐俯首望着手中杯盏,削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着杯沿,碧色的茶水映出一双冷魄的眼眸,“范建忠造反后,萧晚风就一直在考虑这次出征平叛让谁去挂帅,最后他选择了我,把守卫京畿重地的大任交给了赵家那对父子……哼,他果然还是信任他们多过于我这个妹婿,却不知他调走的不过是尚在伺机的狼,而留下的却是早已饥饿的虎。我收到消息,赵家那对父子将会趁着当下这个外患内虚的机会,有所图谋。”
“他们要做什么?”
“谁知道。”天赐冷笑,“萧晚风这个人太难掌控了,近来时日已经削了他们父子不少实权。要知道狗急了是会跳墙的,更何况赵家父子的性子,比起狗来,忠诚不足,野心有余。赵敬德可能是想逼萧晚风让出帝位给萧晚月,毕竟萧晚月是他自家女婿……又可能,他觉得萧晚月也是个狠角色,还不如拥立临江王萧染这奶娃儿做个傀儡皇帝,他们父子好做幕后掌权人……或者,直接踢掉萧家,他自己做皇帝。”
“你这消息可靠吗?”
“十之八九。”
我怒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能坐视不管,任凭他们父子为所欲为?”
天赐摇头叹息,好像我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的确是愚蠢,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悦容姐,你怎么还这么傻,我天天做梦都想着怎么撕开萧晚风那张好似什么都尽在他掌握的自信面容,让他饱受失败的屈辱,怎么可能会去帮他?我恨不得赵家那对父子与他狗咬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
灯火下,如玉的面容,嘴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却说着阴鸷狠毒的话——这真是我记忆中那个正直明朗的弟弟?
还是,纷扰俗世让我的双眼蒙尘,早已看不清他,也让他的内心生恨,淬出夺命的毒?
我跌坐床榻,像在安慰自己是对喃喃道:“不,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晚风向来深思熟虑,一定早就留了一手对付他们,而且……而且还有长乐郡主在!没错,只要有她在,那对父子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第一次,我是如此庆幸并心怀感恩,赵伊涟能够陪在萧晚风身边。
天赐“嗤”地笑出声来,我怒道:“你在笑什么!”天赐叹道:“悦容姐,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难道你没发现,在你离开长川的时候,萧晚风就有点不对劲了吗?”我一怔,天赐又道:“那天你被胡阙王子所献的孔雀披风所累,萧晚风自损元气,用内力解你危险,他的身体在那时就已经熬不住了,只是在你和群臣面前勉强支撑着,当晚你去地牢看望周妍的时候,他就已经病发过一次,为了怕你内疚担心,也为了稳住朝政,他下令那晚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守口如瓶,但宫中早有我的耳目,他又怎么能骗得过我?你离开长川之后,萧晚风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在我出征那天,他就已经昏迷在病床上了,长乐郡主如今日日夜夜守在太极殿照顾他,瞒着众人代他发号施令。但只怕再过些时日,长乐郡主她自己就要因失血过多而跟着倒下了。”
我慌张地反驳:“不可能的!晚风刚刚还写了一封信给我,让我早日回去!”
天赐问:“悦容姐,你确信那是萧晚风亲自写的吗?”我颤抖着从衣襟里掏出那封信细看起来,突然变了脸色。天赐的声音恍恍惚惚地在耳边响着,仿佛隔着一层山:“想必你终于看出来了吧,那是长乐郡主模仿萧晚风的笔迹写的,她这么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以司空怀影为诱饵,迫不及待地唤你回去,为了什么?”
“她这么做,是为了让萧晚风能凭借着对你的爱,萌生出强烈的生存渴望,度过这次生死难关。”天赐伏在案上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萧晚风也有这么一天!我一直以为这世上最望尘莫及的敌人,原来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是了,他再怎么只手遮天权倾天下,再怎么文武冠冕天下无双,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且还是一个平凡的男人,离了心爱的女人,就连活下去都是那么困难!”
天赐一边拍打着桌子,一边笑得毫无体态,好像说着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感情最为投入的听客。
我一把拎起他的衣襟,怒道:“楚天赐,你给我老实交代,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天赐歪着脑袋看我,微笑着,不说话,身上的甲胄逆着烛火,泛出冷冷寒光。
“当日胡阙王子献上的孔雀披风无法从我身上撤下的时候,凤凰台上乱哄哄的人声中有人喊出救我性命的法子,恰恰因此才害得晚风动了内力,病来如山倒。别人情急之下没能认出那道声音出自哪个居心叵测者之口,但我楚悦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整整二十年了!”
天赐看着我,带着莫名的感动:“我就知道,我对你而言是不一样的,哪怕在你心里我远不及楚在劫重要——但千万人之中,你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我!”
我痛心疾首:“天赐,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想害我……”
天赐慌忙摇头:“不,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我失声怒骂:“孽障,你给我说,周妍的化骨粉是不是你给她的!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弄到那么霸道狠毒的东西!” 
天赐没有否认:“是的,是我给她的。我本没有指望她能杀得了萧晚风,周妍的用处不是如此华而不实,而是为了——”
“而是为了铲除路遥这个心腹大患,断了晚风的左臂右膀!”我的弟弟居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害死我唯一好友的罪魁祸首!
天赐眉梢微扬,不置可否,继而道:“本来我一直在伤脑筋,怎样才能让萧晚风同意放你离开长川,好远离即将到来的灾祸,没想到周妍一死,一切都水到渠成,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
我紧接着逼问:“那么萧晚月领着二十万兵马前往胡阙,大昭国内此时兵寡将少,是最为薄弱的时期,这个消息也是你泄露出去的?”所以那些心怀不轨的大小诸侯才敢一个个跳出来造反。
天赐笑了笑:“悦容姐,你总是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了解我。”
我怒不可遏,涨红了整张脸,“天赐,我早就告诉过你,但凡有所计划,都要事先跟我商量过后才可以行动……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背着我干尽了好事!难道为了报仇,你连人的良知都不要了,把那些无辜的人拖下水,难道你真要去做那猪狗不如的畜生!”
天赐挂在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终于难以维持,取而代之的是痛心,以及无法言说的愤怒和悲伤,一直冷冷冰冰的眼睛突然灼热地红了,怒骂回答:“告诉你那我的计划还能实施吗?不,不能。从始至终,我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该信赖你,不该无条件地依附着你。悦容姐,你已经变得陌生了,不再是我过去所熟悉的那个爱憎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好姐姐了!你的心已经麻木不仁,你的人也变得是非不分,甚至冷酷无情。难道你忘记父亲是怎么死的,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五姐、熏儿、九姐又是怎么死的?而我们楚家之所以走投无路,分崩离析,又是被谁害的?就算你真的冷血凉薄,对楚家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毫无感情,更将我楚天赐视作猪狗不如的畜生,那么楚在劫呢,那个与你一体同胞来到这个世上的亲弟弟,你难道不记得他是被谁逼死的!”
一边怒骂着,一边朝我逼来:“还是说,为了你心爱的萧晚风,你已经不再在乎这个世上任何人的死活了?”
“不,不是的……”我不断滴摇着头,泪流满面,一步步后退,退无可退,被天赐逼至在桌子边缘,围困在他手臂和胸膛之间的狭小世界里,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带着清冽的梅香,我想起小时候的他,被我捉弄着吃下他过敏的海鲜,呕吐完后虚弱地靠在白雪覆盖的梅树下,痴痴地说:“只要能让她开心,能让她不再记恨我,我吃点苦头又算什么?”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成一片,残酷无比。然而,心的破碎不是最残酷的事,最残酷的是踩着这些碎片假装着不疼痛,固执地信任着一个人,最后还是反反复复遭到了背叛。
我到底还是背叛了他对我所有的信任和殷切的期待。
天赐捧起我的脸,凌厉的视线逼迫而来,拇指扣进我的脸颊里,像是恨不得戳破我这副虚假的面孔,找回他曾经 痴迷的旧模样。
但是,岁月带走的东西,怎么要回?就如同黄土掩埋的生命,再也活不回来。
“天赐,收手吧,我不想晚风伤害你,也不想你伤害晚风,你们都是我深爱着的……亲人。”
“看到现在这样的你,我的心比死了还要难受,我宁可你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刀,让我死心塌地活在仇恨里,从此不见阳光,也好过做着美好短暂的梦,再去面对残酷漫长的现实。悦容姐,做决定吧,要么走出这个房间,告诉守在外头的郝思去,揭露我的种种恶行,再让守在五里外的马骏臣率领五百精兵杀进来,让我血溅当场——要么,跟我走,联手灭了他们萧家,得报大仇,让我再次依赖你,无条件地依附着你而活……”
暗哑、深沉的嗓音,成了蛊惑我的伤心,又是如此不安而卑微,好像我一离开,他就成了一个狼狈得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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