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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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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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已开始为东瑜楚家大业防微杜渐,企图将我冠以外姓,摒弃在外。
众人听闻张令玄的话,全都止住了哭声朝我看来,哭得通红的双眼毫不掩饰那种权欲的渴望,让他们原先的伤心欲绝看起来是如此的虚假做作。
我微微昂首,道:“没错,这正是先父临终前托付于我的遗诏。”
张令玄立即恭敬道:“既是如此,那便请司空太君代劳,为我等宣读老国公的诏令吧。”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骤然有人高唱:“慢着!”
便见四哥楚泽西自跪了满地的人群中站起,走上前来,神色肃穆道:“在这道诏书公布之前,我有话要说。”
这本不合礼制,但张令玄刚刚从外边进来,收到密报,宫中正僭伏着大批军队,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心知事情若处理得不好,必然会酿成一场夺嫡宫变,届时血染朝堂,岂非要动摇东瑜基业?便整了整神色,朝楚泽西询问:“敢问四公子要说何事?”
楚泽西暗暗看了二哥楚沐晓一眼,楚沐晓点点头,楚泽西深吸了一口气,回转身去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大声道:“不管最终继承魏国公之位的人是谁,但楚沐晨和楚在劫这两个败坏伦常、有辱门楣的楚家败类,绝对没有这个资格!”
此话一出,满殿喧哗。大哥和在劫脸色皆变,在劫下意识地抬头看我,我并没有给他任何态度,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泽西那张嚣张跋扈并且带着几分得意的脸庞。他好似蓄谋已久,等的就是此刻掀起一场打波。大哥尚未发话,二娘淑夫人早已冲了出来,指着楚泽西破口大骂,责问他何以胆大妄为,敢污蔑她的儿子。
张令玄是见过世面且极具手段的一朝宰相,很快就稳住了混乱的局面,对楚泽西正色道:“请四公子慎言,为何指责大公子和十一公子败坏伦常?”
楚泽西冷冷一笑,环顾四周道:“诸位难道都忘记了么,早年溺水于井中的楚家三子,我那可怜的三哥楚洛溪!他死后便成了楚家的禁忌,在父亲一声令下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及他,也不敢问为什么。父亲身为一家之主,却对自己儿子的死采取如此怪异的态度,非但不追究其真正死因,还绝口不提这个人的存在。大家难道不觉得蹊跷,难道就不对这个楚家三子的身世感到好奇吗?”
闻言,楚沐晨的脸唰地惨白,我看到三娘司空夫人和二哥楚沐晓的嘴角淡不可闻地泛起弧度。
淑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喊:“住口!住口!”浑然没有了往日的仪态,冲上前去扑到楚泽西的身上疯狂乱打,好似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场面顿时乱成一片,众人纷纷上前将暴怒的淑夫人与楚泽西拉开。
楚泽西整理狼狈的模样,盯着淑夫人冷笑道:“二娘,你如此激动做什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你跟楚家三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淑夫人跌坐在地上,瑟瑟地抱头痛哭:“不,不,跟我没关系!”
“娘!”楚沐晨大步上前,跪坐在她身旁,将惊慌失措的淑夫人揽进怀里,愤怒地瞪着楚泽西,吼道:“四弟,够了!你无非是不想我继承魏国公的位置,好,我放弃了!这样你满意吧,别再刺激我娘了!”
楚泽西近似可怜地俯视他,摇头道:“这可不行,你放弃了,但楚在劫还没放弃,更何况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怎么还可以面不改色,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坐享荣华,备受他人尊重?”
楚沐晨怒道:“我的事跟十一弟没有一点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楚泽西捂着罪怪异地笑了几声,突然俯首逼至淑夫人面前,阴阳怪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娘,别以为你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天在看着你呢!被你杀死的三哥也在九泉之下含冤地盯着你呢!这些年来,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过日子?难道你半夜都不怕做噩梦?”
淑夫人尖叫着拼命往楚沐晨的怀里钻,反复地念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楚泽西却不放过她,继续逼问:“请问二娘,当初你为什么要杀了三哥啊?哎呀——”他怪叫一声,拍了拍自个儿的额头,做出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道:“我要迷糊了,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楚洛溪好啊,是叫他三哥呢,还是我的大侄儿?”
满殿的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淑夫人突然冲出楚沐晨的怀抱,冲到三娘司空夫人面前打骂:“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你指示他说的!”司空夫人惊恐地往后跌倒在地,楚沐晓急忙将淑夫人甩开,搀扶起司空夫人:“娘,没事吧?”司空夫人摇摇头,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形态疯癫的淑夫人,眼中闪过一种复杂的情绪。她们两人争了这么多年,为了丈夫的爱,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谁也没有服过谁。时至今日,这场争斗终于可以分出胜负了,但是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这是一种女人渊源已久的悲哀。
司空夫人整理着自己的袖管儿,淡淡地开了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淑夫人怒道:“十一年前你跟我在庭院里发生争执,口不择言地把心底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的!还让媛夫人听到了,后来媛夫人上吊自杀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她是间接被你害死的!你这恶毒的女人,这一次你是要逼死我才肯罢休,是不是,是不是!”她突然转头朝楚天赐吼道:“你的母亲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被逼得自杀的,你快去杀了她,为你母亲报仇,杀了她啊!”
楚天赐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三子楚洛溪的死,媛夫人的死,竟然都藏着这样的内幕,楚家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萧夫人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面无表情的,又近似几分悲悯。
司空夫人冷冷道:“你骂我恶毒,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比起灭绝人伦的你,我实在太过善良了。”说罢,她微微昂首,向楚泽西使了一个眼色。
媛夫人注意到她的动作,随即毫无形态地跪在楚泽西面前,央道:“我求你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楚泽西枉顾她的哀求,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了,像是在说着一个停不下来的故事:“二娘既然不敢说自己为什么杀楚洛溪,那么就让我来替你说吧。你丧尽天良干下嗜杀的罪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儿子!因为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前程尽毁,背负一个背德乱伦之名受尽世人的唾骂。你只能毁了那个罪恶的证据,好让你的儿子前程锦绣,从此意气风发。而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楚洛溪,一个不过六岁的孩子,不是父亲的三子,而是他的长孙,也是你的嫡亲孙子,是楚沐晨跟他的继母婿和生下的孽种!而那个不守妇道不知羞耻勾引自己继子的贱女人,就是湘夫人——”
衣袖一甩,楚泽西手指一划,指向在劫和我,用一种嘶吼的声音大喊道:“也就是楚在劫和楚悦容的亲生母亲!”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屏息,揣着一颗坎特的心。楚泽西说得好不得意,痛斥湘夫人之后,开始质疑楚悦容和楚在劫的身世,究竟是楚幕北的血脉还是楚沐晨的骨肉?
楚泽西不屑地扫了在劫一眼,问众人:“大家说,有那么一个喜欢勾三搭四的下贱母亲,身世根本让人匪夷所思,楚在劫有什么资格继承魏国公之位?”
我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啊。拿大哥下手,再往在劫身上泼污水,一石二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除掉了两个对手。然而,他犯下了大错。他不该辱骂我的母亲,更不该辜负父亲死前最后的希望。
在这一场闹剧中,可知我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可怜无辜的受害者?不,是冷血无情的仲裁者!
又是一场悲情戏目的开始,我看尽悲欢,还要陪着他们上演。无声叹息,让自己进入角色,粉墨登场了,我往前跨出一步。楚泽西突然噤声,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神色戒备。我漫不经心问:“你说完了?”楚泽西挺起胸膛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巧言如簧来替楚在劫辩护!”
“辩护?”我掩嘴冷然一笑:“为什么要辩护?你说的根本子虚乌有,我何必多此一举。”楚泽西还想再说什么,我不再给他口出恶言的机会,大声喊道:“楚泽西,四哥!”他惊了一下,错愕地看我,我一步步朝他走去,边走边道:“念在我们兄妹一场,我最后一次再恭恭敬敬地喊你一声四哥。接下来,我就是要代表父亲之命,出去你这个坏我楚家声誉乱我东瑜基业的恶贼!”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父亲之命?”听出我话中杀意,楚泽西面露惧意。
我没有回答他,俯首与萧夫人遥遥相望:“娘亲,父亲临终前对我说,他有东西拖放在你这里,若他死后楚家一团和气,此物便可烧毁;若是楚家有人居心叵测,欲生内乱,就让你将此物拿出。可有此事?”
萧夫人颔首,面容平淡,击掌两下,便有侍女手托木案快步走上来。
木案上放着两样东西,一道诏书,一把青锋宝剑。
诏书由张令玄宣读,已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证实楚家三子乃楚幕北亲生骨肉,因公爱其深故而不忍面对死别。又委以楚家十女以青锋宝剑,以斩乱贼,直至新主上位,归还宝剑。
也就是说,在新一任的魏国公继位之前,我可以拿着这把宝剑杀任何人,只要我说他是乱贼,他就得是乱贼。
众人闻诏色变,司空夫人和楚沐晓怎么都没想到楚幕北死后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简短的几个字,让楚泽西方才的那番慷慨之词成了一场猴戏。
这个时候,谁还去管楚洛溪和楚在劫到底是什么身世,只知道楚悦容一个不高兴,你就得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我微微侧首,看着萧夫人高深莫测的笑容,也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能保持超然的姿态置身事外,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并预知了结果。她早知楚幕北最后会让我来收拾残局,所以那日才会无缘无故跟我说焦骨牡丹的故事,还告诉我,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做我想做的事?不,是替她杀她想杀的人。
说到底,楚家的安定现在就控制在我和她两个女人的手上。
我知道她接下来要打什么注意,我会让她如意,也不会让她太如意。
从萧夫人手上接过青锋宝剑,我一步一步地朝楚泽西走去。杏黄色的纱袖缠绕在清湛的剑锋上,刚与柔,冷与暖,两种极致的美感,让人失了神魂。
杀人美吗?是的,一种悲哀的美。
父亲终究对我是残忍的,他要我去杀自己的哥哥,为了保住楚家其他的儿子,也为保住楚家最后的实力。
他说:“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敢杀,弑兄又有何惧?为了楚家,你必须这么做,你不能让萧家趁机管制整个东瑜。悦容,父亲求你,除了你没人能帮父亲了!”
楚幕北病重卧榻,实则慢性中毒,皆是萧家干的好事,也是萧家阴谋的开始。楚幕北提放了枕边人这么多年,最后还是着了她的道。他告诉我:“我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千方百计想害我,一个背叛了我爱上我的儿子。”
其实,楚幕北最大的错误,不是爱错了人,而是这么多年来不曾早立继位者,冷眼旁观各房夫人少爷互斗以稳固自己的权利,才会导致今日众子夺嫡的恶局,让萧家有机可趁。到最后他只能以错就错,杀了那个愚蠢地受到蛊惑而被推向风口浪尖的儿子,以保住其他的子子辈辈,而我则成了他弥补错误的执行者,因为我是金陵的监国夫人,是东瑜的十姑娘,是他所爱之人为他生下的女儿!是因为,我楚悦容在世人的眼中够无情,够冷血!
弑子皆可,何堪弑兄?
两名侍卫上来架住楚泽西,拖到我的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拉,楚泽西一脸痛苦地面向我,眼中藏着恐惧:“十妹。。。。。。你、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哥哥!”我一言不发,缓缓地提起了剑。楚泽西惊恐道:“不!不!你别杀我!我没想过要针对你和十一弟,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萧夫人打破了沉默,突然发问:“指使者是谁!”
司空夫人和楚沐晓瞬间惨白了脸,楚泽西支起手正要指正,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剑狠狠地对准他的心窝刺下去。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我,扭曲着脸痛苦道:“我是你兄长,你真的杀我,你真的。。。。。。好狠的心。。。。。。”口呕鲜血,瘫倒在地。
内殿响起“啊啊啊”的尖叫声,我神色不变,下令让侍卫将楚泽西拖下去。萧夫人冷眼看我,我关心道:“娘亲,恶贼已被女儿除去,请原谅女儿嫉恶如仇,下手过狠,有没有吓到你?”萧夫人淡淡道:“无妨,只是可惜了,没法揪出背后主谋,让真正的乱贼逍遥法外。”我回道:“楚泽西阴险狡诈,分明是他自己企图作乱,死到临头了还想诬陷别人拉人陪葬,娘亲不要上他的当。”萧夫人深深看我,淡不可闻地笑了:“悦容说的有理。”我暗暗舒了口气,幸好她没当场向我发难。
青锋宝剑还在嗒嗒滴着血,在青石地板上溅出哀艳的红梅,朵朵刺目。我环顾四周,厉声问道:“父亲临终托我空白遗诏,命我代其册立新公,你们有什么异议吗?”众人经我恫吓,皆一致摇头。我又问司空夫人和楚沐晓:“三娘和二哥对此有意见吗?”他们早已被方才一幕镇住了,顿觉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惊魂过后身体发虚,皆疑惑地看向我。
我知道他们困惑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刚从楚泽西分明是看着他们母子俩的眼色行事的,我却视若无睹,不惜与萧夫人对着干,也要放过他们。是的,我是故意的,司空夫人不能死。二哥楚沐晓统领八万禁卫军,司空夫人母凭子贵,有绝对的权威与萧夫人分庭对抗。淑夫人经过此事多半要被人落井下石就此失势,若司空夫人也失势了,这东瑜后庭不就只剩下萧夫人一人独大了?萧家日后想对东瑜暗渡陈仓岂非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司空夫人和楚沐晓还在发愣,我再度重重问了一遍,他们这才恍若梦醒,司空夫人龃龉回道:“便。。。。。。便听你父亲的安排吧。”
我命人取来笔墨,在空白的诏书上奋笔疾书。当我写到继承者的名字时,稍稍停顿了一会,墨汁溅在布帛上,散开一层黑晕。我失神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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