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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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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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明白他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取这个名,可惜终究无法参透。
不下半会在劫回来了,脸上挂了彩。我命婢女们取来药水为他擦伤口,问是不是天赐打的。在劫轻嗯一声,被药水刺痛了伤口。忍不住嗤嗤地抽气。我皱眉,不由抱怨楚天赐下手太狠,不料在劫却笑道:“阿姐放心,我也没让他捞到多少好处。”
第二天,我听闻楚天赐受伤了,躺了一整天都下不了床。
早膳那会儿,再见在劫脸上的那几道彩,开始觉得那些都微不足道了。
我咬了一口桂花糕,跟坐在对面的在劫道:“你说楚天赐这人是不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在劫为我盛了一碗白粥,捏着宽大的袖角一边往我碟子里夹小菜,一边问:“怎么阴阳怪气了?”我指着“溪凌幽欣”那副牌匾道:“你看这都取的什么名字,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劫扫了一眼,哼哼道:“他还乐呵地做起了情圣。”我颇感意外:“这么说你知道什么意思了?”在劫漫不经心道:“你反着念不就知道了。”说完立即封了口,神态懊恼,面露后悔。我反着念了几遍,不得要领。在劫见我仍然懵懂,这才舒了口气。
吃完早膳,两人便一道到罗庆殿看望楚幕北去了。
楚幕北果真病的厉害,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三位哥哥都在榻前尽孝,一副为病危的父亲忧心忡忡的模样。是真的一片孝心还是其他什么居心,只有天知地知他们自个儿心里知。
楚幕北见我和在劫进来,稍稍来了几分精神,从榻上坐正身子后,便让三位哥哥先离开。大哥楚沐晨多看了在劫几眼,与二哥和四哥一同退出了房中。楚幕北那双带着浓浓倦意的眼睛在我和在劫脸上扫视,半晌后才叹息道:“你们姐弟俩真是越长越像你们的娘了,尤其是十一,瞧这模样儿啊……”目光最终定在在劫的脸上不肯移开。
我见此颇为不屑,楚幕北生前冷落我娘,让我们备受其他各房夫人少爷的欺负,这会儿他倒好似痴情男人念起了早死的娘,做给谁看?
“怎么脸上有伤?”楚幕北出口询问,转而又想起了什么,虚弱笑道:“又跟十二打架了?”在劫点点头,楚幕北无奈摇头:“你们这俩兄弟啊,从小就没个清静的时候。”
我将神色掩饰得很好,微微红着眼睛,看上去极像一个操碎了心的孝女,在劫的演技自然不在我之下,父亲见此大为感动,与我们聊了会半会,后让我先行离开。独留在劫一人在房中谈心。我不知道他们爷儿俩要说什么,只在离开前暗暗向在劫使了眼色。现在各房少爷都在比孝心,谁最孝顺,那么离魏国公的位置就近了。
   关上房门前,我看见在劫端起搁在桌子上的汤药亲手为父亲服送,鼎炉飘渺而出的白烟弥漫在他的脸上,模模糊糊的带着一丝悲伤。我一怔,便关了门,暗暗叹息,看来在劫是真的担心父亲的病。比起在劫,我似乎要生得薄情的多。说实话,我对楚幕北没有过多的情分,除了顶着父亲的名义,他并未带给我多少属于父亲的温暖。或许我一出生就带着前世的记忆,本能地将他当做一个外人看待,但在劫不同,他生而以他为父,情感的出发点自然比我深厚的多。
刚回了“溪凌幽欣”,正闲来无聊又开始琢磨着这四个字意思,长乐郡主便遣来贴身近侍请我过去,说是为昨夜的怠慢致歉。怀影从屋内冲了出来,央着我带他一同去,我无奈将他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好好好,就带咱们的小怀影一道去。”怀影高呼万岁,捧着我的脸叭叭亲了两口,小脸红扑扑的写满兴奋。我虽不情愿让他跟萧家的小少爷有深交的机会,但见他这欢天喜地的模样,便觉得都无所谓了。
来到沂水小筑,远远就看见中殿上堂左右站着两列丫鬟嬷嬷,无一不衣着鲜华,长乐郡主便坐在众人围簇的主座上,梳着时下贵妇最流行的飞天云鬓,缀着金蝶戴帽,身穿一袭秋香色的绫罗云纱裙,裙摆绣着朵朵硕大的牡丹,恰如她高贵的出身,仪态万千,雍容华贵。
她的身旁则站着一个小娃儿,站姿十分八面威风,两手负背,双脚跨开与肩同宽,昂首挺胸,头颅微扬,显然平日里习惯了高高在上。
这就是萧家那位金贵的小少爷?我竟觉得胸口莫名地狂跳起来,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头顶银月冠,身穿雪纱袍,腰坠汉白玉,风姿体态近似萧晚月那跳脱尘世的范儿,再见他的那张脸,简直就像是萧晚月缩小后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略带一丝萧晚风惯有的那抹疏离感,脸色也过分的苍白。
当下了然,难怪我见到他的感觉会如此奇怪,原来皆是那两兄弟的余威在作怪。心里不由感慨,也只有他们才能教养出这么一个冷梅傲骨的小东西,只是可怜了他小小年纪,本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地快活,而不是如今这副幼子老成之态。
长乐郡主见我来了,欢喜地起身相迎,走了几步,又回身招手道:“染儿,快来。”牵着那娃儿的手走到我面前,笑道:“悦容啊,我为你介绍,他就是我家那天煞星、小孽障,单名一个染字。”俯首又对萧染道:“染儿,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漂亮仙子可是司空家的太君哦,论辈分是你父亲的表妹,你该喊她一声姨娘。来,先给你姨娘问候请安吧。”
隔着三丈距离,萧染抬头看我,没有依言行礼,也没有其他什么反应,只是一言不发地静静看我。随后他的小脸微皱,眉头不快地蹙起,眼神透露出一丝冷意。
长乐郡主对他的异常大感意外,低头询问似的喊了声:“染儿?”
萧染这才微微笑起,好似冬日的寒冰突然融化了,暖洋洋的一片。
便见他小小的身子略微前倾,俯首拱手道:“晚辈萧染见过姨娘。”
这时,被我抱在怀里的怀影突然嚎嚎大哭起来。
我被怀影的哭声吓住了,不曾察觉萧染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我慌张地将昏迷过去的怀影抱回“溪凌幽欣”,便见庭院内薄日落照,蔺翟云正与大哥楚沐晨坐在亭子的石桌前对饮,两人含笑畅谈的一幕映入我的眼中,不知名地闪过一股怪异的感觉,也来不及深思,大声喊道:“先生,先生!你快来给怀影看看,这孩子昏倒了!”
蔺翟云闻言从石凳上惊跳起来,大步跑过来,从我怀中接过怀影然后进屋将他横躺在榻上,赶紧为他检查身体。
半刻下来,终于查出了昏迷的原因,乃左臂骨折痛昏过去的。
蔺翟云当下为怀影的左臂复位,只闻骨头“卡擦”一声,怀影被痛醒了过来,哇哇哭着:“好痛好痛,娘亲救我!”听得我一阵鼻酸,不停拂着他的脸喃喃安慰:“好怀影,你忍忍,很快就不痛了。”蔺翟云担心怀影年幼,不忍心给他下麻醉,怕影响以后的生长发育,就这么硬生生地给他接骨,然后敷上膏药,用绷带将小夹板固定在他的手臂上,以防接好的骨头移位。
事毕后,怀影早已再次昏死过去,脸色苍白,满身冷汗。我见他这模样,心都揪在了一块,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才多大啊,不过三岁,哪受得了这种苦头?
蔺翟云冷着脸问:“夫人,鲁国公是怎么断的骨头?”
我茫然摇头,带哭腔道:“不知道,我刚刚带他去了一趟沂水小筑,他突然就大哭起来,然后就昏了过去。”
“沂水小筑?”楚沐晨在一旁蹙眉:“现在不正是长乐郡主住在哪儿?”
蔺翟云的脸色更冷了,如覆着一层寒霜,道:“那里有人要暗算鲁国公,左臂是被用暗器打断的。”
话虽没有明说,但矛头直指谁已昭然若揭,我和楚沐晨都愣了一下,难道真的是长乐郡主下的手?她的用意是什么,为了萧家?
然而,深想下去又觉得不对,她若真要对怀影下手,也不会选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动手惹来嫌疑。
这时,吗,门口有人道:“若当真如此,我必然会彻查此事,还小国公一个公道!”
原来是尾随而来的长乐郡主,身后还跟着萧染以及一群丫鬟嬷嬷。
长乐郡主想必是听见了蔺翟云的话,为了以示自己的清白,正色道:“悦容你放心,小国公既然是在我的地方受到伤害,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查清来龙去脉,给你一个交代。”
我早已为怀影的事悲极生怒,也顾不得与长乐在面子上虚应,冷冷道:“如此最好,希望郡主能够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心,我楚悦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儿子一分一毫,若查出那恶贼,我定让他付出代价!”
长乐道:“悦容宽心吧,我也是做母亲的人,十分明白你的感受,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探视完怀影后,长乐郡主又留下几句保证的言辞,便携同萧染离开了。
三月份的日头温和得如一滩春水,照在石子铺成的小径上,嫩黄的一片,看着就让人暖心。长乐郡主与萧染在小径上漫步,一高一矮的身子在地面上投下一长一短的影子。
长乐郡主看了看院子里破土而出的春芽儿,那小东西虽然只是展露嫩嫩的头角,但长乐知道,只要细心地呵护,芽苗一定会茁壮成长——但若是照料得不周,芽苗儿就算长大了,也会残缺。
她慢悠悠地开了口,语气随意的像在说着今日风和日丽的天气:“染儿,你告诉娘,第一次见到姨娘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也不行礼问安?知不知道这样很失礼,有失我们萧家的风范。”
萧染那张玉琢似的小脸儿迷茫了一下,恭敬道:“回娘亲,不知道为何孩儿一见到姨娘,胸口那块红红的地方就突然疼痛起来。孩儿只顾着忍痛,所以一时忘记了行礼。”
长乐郡主闻言,沉默了半晌,近似悲悯地叹息:“你无须想太多,不过是旧伤口复发了而已。”萧染点头应是。长乐又问:“你不喜欢那个小鲁国公?”萧染犹豫片刻,轻轻嗯了一声。长乐问:“为什么?”萧染闭口不答。长乐无奈,叹道:“也怪你大伯和父亲,竟教出你这样的性子来。”萧染抬头,一脸认真道:“是孩儿不长进,跟大伯和父亲无关!”
不喜欢别人诋毁自己心目中最尊敬的英雄,又不忍心反驳娘亲善意的抱怨,于是把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推。长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过是三岁的孩子,懂事又孝顺得让人心疼,慈爱地伸出手想摸他的脑袋。
手僵硬在半空半会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长乐转身离开了。
萧染在她身后喊了声:“娘亲!”
长乐郡主回身:“还有什么事吗,染儿?”
萧染动了动嘴角,最后也只是回以微笑:“没事,就是想喊喊您。”
长乐点点头,回过身后闭上眼睛无声叹息,道:“走吧。”
萧染应了声是,回头往“溪凌幽欣”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跟着长乐郡主走了。
蔺翟云将怀影小心翼翼地抱去了里屋,正在照料。
我在外殿招待楚沐晨:“抱歉啊大哥,刚才怀影出了这档子的事,我一着急都怠慢了你。”
楚沐晨体谅地摇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让我别太在意,然后道:“我本是想找你和十一弟谈谈心的,刚来那会儿你没在,是那位蔺兄弟代为招待。我和蔺兄弟在院子里聊了半会,发现他饱读诗书,极有见识,不知十妹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对蔺翟云向来尊敬,也极为他自豪,笑笑说:“蔺先生本是周游各地的浪人,有次路经金陵,机缘巧合之下与我相遇,便投诚与我麾下。大哥夸他饱读诗书,那还是贬低了他。蔺先生乃当今天下少有的英才,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周易药理无所不精,堪称旷古绝伦也不为过。”
“哦,当真?”楚沐晨闻言眼睛一亮,随即问:“那十妹是否知道他今年贵庚,祖籍何处,祖上都有些什么人?”
“先生虚长我六岁,今年二十有六,只听说有个父亲,早已亡故,还有一个叔叔,现定居长川,至于祖籍何处,我也不得而知。”我瞒下了蔺翟云叔叔的身份,毕竟解释起来身份过于尴尬。
楚沐晨微微低着头,喃喃念着:“二十六岁,父亲亡故……”
我见他神色怪异,不由关心道:“大哥没事吧,蔺先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楚沐晨忙摇头,牵强地笑道:“不,我只觉得如此人才能投诚十妹麾下,十妹真是好福气,大哥羡慕之余不由口杂了些。”我由衷感慨道:“的确如此呢,得先生相助,实乃悦容三世修来的福气。”
楚沐晨复而与我小聊半会,便告辞了。
后来蔺翟云出来了,我问:“怀影怎么样了?”蔺翟云安抚我道:“情况已经稳定了,夫人不用再担心,接下来我只需每日为他针灸一次,命下人熬些壮骨的药膳让他吃下,相信不出十日便会痊愈。”我舒心地吐了一口气,感激道:“幸亏有先生在!”
蔺翟云笑笑,说一切都是分内事。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盏轻啜。
我说:“刚刚大哥还向我问起了你,看来对你很欣赏。”
蔺翟云的手一抖,茶水溅湿了衣袖,他也不在意,忙问:“他问夫人什么了?”
我笑道:“问你的年龄和祖籍,怕是也想去你故土寻个像先生这样的人才来。”
蔺翟云咧嘴一笑,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能得楚大少的赏识,那是在下的福气。”那一杯茶,他喝了许久都未见落空。
我没有在意,起身往里屋走,去照看怀影了。
翌日,楚幕北派人来传话,让我过去罗庆殿一趟。我本想让蔺翟云代我照看怀影,却没想寻不到他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便让当值的女官替我照顾,谆谆嘱咐了好几番,女官忍不住赞道:“鲁国公大人真是有幸,有夫人如此慈爱的母亲。”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啰嗦了,讪笑着离开“溪凌幽欣”,往罗庆殿去了。
刚过罗庆殿的前堂,无意中发现一道熟悉的青衫身影,正匆匆往幽禁小路走去,不正是蔺翟云?
我心下觉得奇怪,便跟了过去,尾随他来到偏远的小院里,那里正有一个人在等他,看那身姿体态,便知是个出身高贵的女子。
蔺翟云走到她身后三丈处,朝她跪下叩拜,恭敬地喊了声:“夫人!”
那女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华贵的面容。我乍见她,捂住嘴抽了口冷气。
微风徐徐 吹来,吹得满院子的数目簌簌簌地作响,也吹起了她的裙衫,吹乱了她的发髻。她微微抬袖,葱玉的白手拢了拢微乱的鬓发,俯首看向脚下跪着的蔺翟云,双眸子好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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