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霸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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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霸启示录-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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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扶苏未来接班以后,必然会修正秦始皇为政之失误,把南北的兵马撤回一些来,反正这些兵马在那些GDP很低的地方拓疆也没有太多油水,得不偿失,把正建的项目缓下来。同时开放言路,允许人们提意见和参议政事。经过这样一些调整,秦始皇末年风雨飘摇的局面,也就可以柳暗花明,二度逢春了。
随即,秦始皇驾崩于沙丘。
可惜的是,中书令赵高打断了秦王朝二度逢春的奢梦。
赵高是个宦官,曾经做过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的老师,他很想抱着胡亥继位,这样自己有扶立之功,未来就可以长期吃香喝辣了。于是,赵高在秦始皇死后,修改了秦始皇的遗诏,改给扶苏发去了一份假诏书,送去了北方防御匈奴的前线那里。
扶苏为人仁义,喜欢与正直的忠臣孝子如蒙恬之徒来往,现担任蒙恬三十万边防军军政委(监军),长期驻扎上郡(陕北延安一带),驱逐匈奴,尽得河套之地,边功很高。国人多听闻他很贤,连赵高都夸他“信人而奋士”。
这一天,扶苏正和将吏们在上郡一起办事呢,收到了赵高的使者送来的假木板信。打开一看,是老爹的口吻:“朕巡行天下,如何辛苦。而公子扶苏,与将军蒙恬将数十万之中,十有余年,士卒多耗死于外,却无尺寸之功。没有功也就罢了,扶苏反倒数次上书直言诽谤我的所作所为。扶苏为人子不孝,赐剑以自裁。”
“赐剑以自裁”几个字触目惊心,扶苏读到这里,就哭了。于是他走进卧室,打算自杀。
大将蒙恬追过来,说:“公子!请不要急着自杀。如果诏书是假的,您自杀了不就没法复活了吗?还是派使者去朝廷请示核对一下吧。”
扶苏说:“父亲让儿子死,儿子有什么好去核对的?我得抓紧时间了,别了!”
蒙恬劝阻不了。扶苏“扑哧”一声把剑尖插进了自己的脖子,血喷三尺,匍匐而亡。
蒙恬抱尸大哭。
随即,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在赵高的“辅佐”下,登上皇位,是为秦二世。
秦二世的恐怖政治
如果你是个二十一岁左右的大学生,正在读大学三年级,你就该知道,在你这个年纪,秦二世胡亥已经当了一个庞大帝国的皇帝了。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因为等你毕业一年还不到的时候,他就死了。
在过把瘾就死之前,秦二世有好几次机会是可以扭转帝国和自己的厄运的。但是,秦二世这人有志气,他的名言是:“凡是我爸爸留下的人都要杀,凡是我爸爸搞的工程都不许停!”于是,按照这两个“凡是”的第一个“凡是”,他打算把老爸留给他的干城名将和地方大吏,还有自己的弟兄姐妹们,全都杀了。
这是赵高教导他的,赵高说:“您应该把您父亲的老臣都杀掉,换成陛下您所亲信的人。这样,就没人能威胁您的皇位了。”
于是秦二世大肆捕杀老臣。清洗完朝堂里的老臣,他们又开始打各郡县大吏的主意。
赵高进言说:“天下各郡各县的第一第二把手,您认为不合适的,应该赶紧找些罪名,把他们都干掉。然后把一些低贱的人提拔起来,远在地方上的人弄到中央要职,穷的官吏赐予他富贵,这样,他们感恩戴德,您就有了一帮铁杆追随者,从而皇位牢不可破了。”
秦二世对这个地方人事大换血的主意拍手称善。于是像他老爹那样巡行了一次天下,一边走一边诛杀大臣,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方大吏(郡县第一第二把手)们在秦二世的这次杀人之旅中纷纷掉了脑袋。
为了干掉这些朝廷和地方上的先帝故臣,秦二世事先还修改了法令,按照这个修改后的法令,群臣和地方大吏就都有罪了。于是,法家先贤经营百多年的一套严密有效、科学合理的法令体系,被修改得毛骨悚然。
看见朝臣大员和地方官吏们都乖乖的了,秦二世的盘子稳了很多,遂开始对自己的兄弟们动刀子。因为赵高说这些兄弟们也会与您争位的!
于是,秦始皇的众多儿子(二十多个)当中,有公子十八人,按照修改后的法律,被罗织罪名,判了死刑,戮死在咸阳市。
秦二世采用不光彩的手段刚刚继位的时候,民力耗尽、百姓不堪重负的形势尚是可以收拾的。汉朝人贾谊说,秦二世初立的时候,嗷嗷待哺的老百姓们,是容易安慰和糊弄的。老百姓已经被秦始皇使唤得半死不活,疲敝不堪,家家户户被刮得饥寒交迫。这样的饿者只要给他点糟糠吃,寒者给他件军大衣,他们就会非常知足了,就会对你这新政府,歌功颂德,大加颂扬的。
但是,秦二世似乎连一点儿糊弄老百姓的假仁假义都不肯施行。小伙子秦二世对老爹也很孝顺,他认为,老爹新死,阿房宫工程可以暂时终止,但是阿房宫的役夫们都要改去增援骊山工地。
老嬴的遗体已经装进了秦始皇陵的地穴里,必须趁热乎抓紧埋了。于是,阿房宫工程队的几十万人,和骊山的几十万人,一起用力,把地穴盖上土,终于使得中国大地上最大的坟墓封顶完工了。堆起来的坟头像小山一样,高达一百多米,顶上长着苍翠的树木。坟周围建造着华丽的宫殿祭庙,全国各地都进献贡品摆进庙里放着。
为了防范东方六国诸侯的鬼兵,从地下进攻老嬴的这个大棺材,在陵墓往东仅仅一公里半的地下,特意又布置了三四大群的冥兵——他们驾驶着战车,挟弩握戟,列阵以待,这也就是所谓兵马俑了。他们看护着老嬴的遗体,不被六国人再次派出荆轲这样的杀手,去刺杀。
虽然地面以下布置得无懈可击,但是,秦二世却忘记了地面以上。在距离秦中央一千五百公里以东的淮北地区,一群绝望的戍卒,正要向这个我行我素、耗尽民力的政府,展开地面以上的收尸行动。
第二章 大泽乡起义,一次精心策划的运动
陈胜其人
在中原与南方楚地的结合部,具体是颍川郡的阳城县(今河南登封境内)的“闾左”里,生活着性情阴郁的陈胜。
陈胜住在闾左的家被汉代学者贾谊描述成这样:用一口没底儿的大瓮支成窗子,家里没有青铜器和铁器,所以他的门板也就没有金属的轴(功能类似折页,古代叫做门枢),因此他用绳子把门板捆在门框上——每次开门,他需要提扛着门转动,才能把自己弄出屋子。
陈胜少年的时候,性格似乎比较忧郁。有一次,年少的陈胜跟一个朋友一起佣耕(就是去有地的人家里种地,拿工钱),耕了一会儿,陈胜就不耕了,走到垄上呆着,然后“怅恨久之”。发了一会儿傻之后,就连嗟再叹,最后一边做着白日梦一边说:“未来我一旦富贵了,我不会忘了你的!”
他那伙伴就笑了,说:“你不过就是个庸耕(佣耕又称庸耕)的,能有什么富贵呢?”
陈胜叹息一声,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史记》上说,陈胜“少时尝与人佣耕”。学者们根据“佣耕”两字,就说起了陈胜是农民,领导了农民大起义,其实非也!“少时尝与人佣耕”,恰恰说明他“少时”以后就不再为人佣耕了。
而且,陈胜有字,字“涉”,字一般是在加冠礼时起的,能有个“字”,似乎也不是底层农民出身。
陈胜既然有这么大的志向,所谓鸿鹄之志,难免少时以后要开始自己的奋斗,最后他壮年被征发去戍守边境的时候,担任了“屯长”这样的军官职务。屯长不是个临时的官,而是秦国早就有的常设官职。《商君书·境内》说:“五人一屯长,百人一将”,这个“五”字后当脱了一个“十”字,否则不可能与百将并论,“五”应该为“五十”。则屯长为五十名士卒的长官。总之,屯长是低级军官。
《后汉书·百官志》云:“大将军营五部,部下有曲,曲下有屯,屯长一人,比二百石。”屯长的官则是更不小了。能做上这样的官位的人,家里似乎也不当是赤贫者。
秦二世第二年,公元前209年七月,夏蝉高唱的时节,陈胜作为屯长,戴着自己的冠,领着政府征发的闾左九百人,往北方去戍守。
这帮人首先在今安徽北部宿州地区的蕲县大泽乡集结,屯驻在大泽乡的郊外,预备开赴北方的渔阳郡守边。大泽乡也并不是乡村,当时是县乡邑三级编制,刘邦是出生在沛县丰邑,乡比邑还高一级,也是有城围的,户口以千数。
他们所要去的渔阳,就是现在的北京郊外的密云、怀柔这些郊县,如今算是不错的地方,但是在当时还都是秦朝人眼中荒远幽暗的边境地区了。至今这里还长城绵延,表明它并不是当时帝国的腹心。
陈胜、吴广他们,是非常不愿意去北方渔阳戍边的,他们也有他们的老小,正生活在盛夏时温柔平坦的淮北土地上,谁愿意抛家离子别妻地出远门呢?
这些要出远门的人正在郁闷的时候,天帝突然显灵,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天昏地暗,远近不辨,暴雨倾盆。道路也被洪水截断了。
坐在大泽乡结集地屯长办公室里的陈胜——此时应该已有三十多岁,情绪一贯容易波动,望着窗外淮北地区聒噪不已的阵雨,他更加多愁善感。他是个男人中的林黛玉,“怅然久之”是他的招牌动作。于是他把助理屯长吴广叫进来开会。
吴广也不是俗人,吴广也有字,字叔,说明他也是戴冠族。
吴广进了屯长办公室以后,陈胜说:“吴兄弟,如今暴雨下个不停,道路阻断,我们到了北方,多半已经迟到。按照秦二世的法令,迟到了就得掉脑袋。特别你跟我,都是领队的屯长,首先就得砍咱俩的脑袋。”
说到这里,陈胜的眼中禁不住开始发酸,露出要落泪的样子。
吴广赶紧安慰说:“如果实在怕死,我们就逃跑算了。”
“逃跑也是要死的。一样的死,我们不如死个大的吧,为营建一个国家死好了(等死,死国可乎?)。而且起义还不一定死呢!”吴广经过陈胜变相的开导,终于一拍脑袋说:“我们还是起义吧,陈屯长!”
陈胜脸上终于愉快了,顿时露出很阳光的微笑,点点头:“其实啊,我早想好了,如今天下受秦政之苦已久,我们造反,民众会响应的。但是,光有群众基础还不行,我们还得找两个有号召力的人去带头。光靠咱俩还不行。”
“那找谁啊?”
“我们找两个已经死了但是人们都以为他们还活着的人,这样用他们的名义,人们相信,他们也不会跳出来揭发我们。我听说,秦二世是小儿子,不应当立为皇帝,应当做皇帝的是老大公子扶苏。公子扶苏因为数次进谏的缘故,被皇上派到了外边去带兵,如今有人听说他没有罪,秦二世却把他杀了。百姓大多闻知他是好人,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可见陈胜交游广泛,消息比老百姓灵通)。还有项燕,原是战国时代楚国的大将,数次有功,爱惜士卒,楚人都怜之。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亡了以避秦难。如今若以我们的人,诈称是公子扶苏和项燕,应该响应者很多,可以汇集攻秦。”
“这个主意很好啊,看来你为此筹划已久了。”
“那当然,实话告诉你说,我这个人一贯志向远大,与天地等高。造反的事,不是这简单一场暴雨就逼迫我突然萌发的。不过,我们还得多做些准备工作。”
吴广说:“那好,明天不下雨的话,我们就去准备。”
起义前夕
第二天,雨暂时停了,天空里一碧如洗。太阳泼溅出耀眼的金光,好像水一样流溢回旋。陈胜、吴广两个居心叵测的人出了军屯,直奔大泽乡城外,路边一个小湖,刚好有人设下一副渔网,俩人决定搞鬼。
我们说,当时有一种渔网适合懒人使用,就是用木架子固定了网,样子呈锅形,沉到水里放着,等着鱼儿跑进去乱吃。人呢,可以先溜开去别的地方玩儿。回来的时候,突然一拉木架子,一些没吃完饭的鱼们,也许竟会被抄上来几条——这样的渔网叫作罾(zēng)。
陈胜看见罾的主人没回来,四周无人,就剩一个罾在水里扔着,于是对吴广说:“我说过了,你一定要听我的,这样才能做出大事。”
“是啊,你让我干什么呢?”
“现在你有机会表现对我的忠诚了,你去偷一些鱼吧。”
“我们马上就要革命了,还偷东西,不太好吧。”
“没关系,等革命胜利了,我们都会加倍还给老乡的。你快去吧,不然我生气了。”
吴广赶紧脱了衣服,趟水到罾的旁边,琢磨着怎么才能捞出罾里的鱼。这时候陈胜从岸上帮忙,一拉罾的绳子,把木架抬出水面——但其实并不抬出水面,而只是刚好抬至水面,使得鱼儿刚好游不出来。吴广好像一只猫那样从上面盯着玻璃缸里的鱼,非常惬意。鱼们则白了他几眼,顾自优雅地游着照旧找东西吃。吴广把爪子伸到罾里,立刻一条活鱼被摇头摆尾捉了上来。鱼大约是嫌被打扰了吃饭,于是拼命挣扎,大喊大叫。吴广说:“不许喊,再喊我就淹死你!”鱼于是奇怪地看着他,喘着气。
这时候,陈胜已经写好了一个传单卷成了卷,让吴广拨开鱼嘴,塞了进去。鱼被塞得狼吞虎咽,吃相极其不雅,鱼流着眼泪好像在说:“看清楚了,我又不是鸭子!”
这两个变态又如法炮制,往另外好几条无辜的青春期的鱼肚子里塞满了传单,像怀了孕一样,直到陈胜说主人回来了,吴广才慌忙拴牢罾的绳子,在鱼们的怒目而视下逃离现场。
当天午后,戍卒们的炊事班班长从大泽乡城内的农贸市场买回来几条大腹便便的鱼——鱼们一边喘着气,一边打着饱嗝,要吐的样子。班长心说:“这是吃了什么污染物啊?”
打开鱼肚子,他就看见了传单。一连几条都是如此。传单是用红笔写在丝帛上的,是小篆,三个大字:“陈胜王”。这是天帝给陈胜的委任状,派鱼使者送来了。炊事班长连忙给朋友们传阅,大家一致认为这是真品,因为笔画弯弯绕绕,像鬼画的符一样。
正在迷惑不解的时候,日影慢慢偏斜,直到斜成了斜阳。斜阳又很快熄灭下去。
夜里,陈胜睡不着,望着如烟的夜色,就对吴广说:“我们在这里清宵独坐,良夜孤眠,也不是办法啊。”他又“怅然”上了。
吴广说:“那咱们出去找地方唱歌吧。”
“好的。老吴,我听说你会口技,我教你说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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