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苒：“……”
这人未免也太自恋了一点吧？
看到老头子施展他傲人的轻功，从自己的面前消失，苏晓苒心生不忿，连带心里面那一点点救命之恩的感动也伴随着老头子的消失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对着老头子消失的方向，吼叫了几声，以吐出心中的烦闷之气：“你个死老头子，谁要留你了？就算你告诉我你是倾国倾城的大帅哥易容成的，老娘也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还留你，留你个大头鬼啦，你以为你是谁啊……”
气死她了！
哪有这样救人的人？救得她一肚子的气。路过的，就算了，居然还说她会想方设法地留他，他以为他是老几啊！
“苏晓苒，小老头可是陆轻舟的师父。”老头子虽然人消失了，但声音却在苏晓苒的耳畔响起，惊得苏晓苒原地跳了起来。
32远去的爱情
等反应过来老头话里的意思，她倒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成了巴结的讨好：“啊，老爷爷，原来是你老人家啊。我一直在找你呢。那个，你要不要去我府上看看你的好徒弟啊？对了，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你看看，你想要什么……”
陆轻舟的师父。陆轻舟的师父，这个人她一定要留下来，别说是想方设法了，就是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也得留下他。
依着她现在跟陆轻舟的状态，只要有这个人出现，一切都好说了。
面对着唯一的希望，苏晓苒一定要抓住。
而且，关键是这个老头子肯出面救她，就表示这人，绝对是可以被她利用……喔，不，是为她所用。
但老头子表示身份那句话之后，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不管苏晓苒如何对着天空大呼小叫的，他就是不再吭一声。
“老爷……”
在苏晓苒中场休息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停在了她的身边，轻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心，柔柔地落在了苏晓苒的心上，让她悬着多时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黑！”扬起舒心的笑容，苏晓苒叫着来人的名字。
他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在叫苏晓苒之前，江子默就已经注意到了场中横七竖八倒在地面上的人，眉心微蹙，不解为何这些人全部昏倒，是有别的人抢先救下了老爷吗？但为何却又除开老爷，不见其他任何一人？
不过，这些人怎样都无所谓，关键是老爷！
银白色的头发在黑夜里面分外的耀眼，琥珀色的眼睛正凝神定视着苏晓苒，满满的担忧浮现在眼底。让江子默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忧郁如幽水的气质，看得苏晓苒心都要化开了一般。
这人，完全不像是现实中的人，每每看到他，苏晓苒都有一种走进了漫画世界的感觉。
江子默细细地打量了苏晓苒一番，确认了她身体无碍，才慢慢说道：“老爷，大家都在找你，我带你回去吧！”
“回去”两个字如针一般地扎进苏晓苒的心里面，她原本因为看到黑而高昂起来的心情，霎时就低落了下去，垂下眼帘，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半晌之后，苏晓苒扬起了脑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黑，陪我走走吧！”
“嗯？”江子默不解地望着她。
“我一直都想这样，有一个人陪着我，在黑夜里面漫步。”苏晓苒望着远方黑着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露出了向往的目光，“迟点在回去吧。”
江子默欲言又止，最后却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轻轻地点点头。
对这样的苏晓苒，他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迟点回去，也没有什么，就让初夏等人，多担心一会儿，算是对他们疏于防范的惩罚。
在苏晓苒看不见的脚步，他的手势连动，将跟随而来的暗卫们等他们走开之后，将地上昏倒的全部人带回去，等他回去之后，再行处理。
既然老爷说一个人陪着她就好，那他一人就足以。
苏晓苒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老实说，这几天一直处在饱受打击状态下的她，真担心黑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这个人，虽然跟子默一样，都是自己的人，但比起对她百般顺从的子默，他就直接多了，想拒绝就会拒绝自己，一点也不会考虑她这个老爷的面子，还会觉得他是在为她好。
就在苏晓苒跟着江子默转身离开的时候，苏晓苒的耳边，毫无预兆地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苏晓苒，老头子最后再说一句，如果你感念老头子的救命之恩，如果轻舟那孩子想要离开苏府，你就放他自由吧。强扭的瓜不甜，你都强扭了两年了，还不够啊！唉——这次我真的走了！”
苏晓苒眉心一皱，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向着说话的方向张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而那絮絮叨叨的声音却还在耳边继续。
看这苏晓苒的表情有异，江子默也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却跟她一样，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不是很早就走了吗？”苏晓苒忽然怒气冲冲地冲着虚无的空气叫喊道。这个死老头子，一定是在耍她！
又没有回音了！
“老爷？”江子默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今晚救我的人是谁吗？”苏晓苒歪着头看着黑，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显然并没有期望黑做出回答，她就自己回答了下去，“是轻舟的师父诶。刚刚还在跟我说话，估计是传音入密之类的，所以你没有听到。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这次问完了问题，苏晓苒就没有自己回答了，而是默默地望着黑，似乎有些期待他的猜测。
江子默露出了些许的诧异之色，陆轻舟的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寻找了他很久，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夜却出现在此，还凑巧救了老爷的性命。
只是，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压下心中的疑问，江子默略一沉吟，便回答了苏晓苒的提问：“他要老爷放大公子自由吗？”
“宾果！”愉悦的声音，苏晓苒的脸上却是不适时宜的苦笑。继而想起黑或许不懂“宾果”二字的含义，又忙着解释了一遍，“你猜对了，对得不能再对了。”
江子默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他，要挟老爷？”
“不，不是，”到底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陆轻舟的师父，苏晓苒不想让黑误会他，“他只是劝我，强扭的瓜不甜而已。”
江子默沉着的脸色因为苏晓苒这句话轻缓了一些，竟然点着头，赞同了老头的观点：“他说得很对。”
苏晓苒：“……”
“你也觉得我该放轻舟离开？”憋了一阵，苏晓苒到底是没有忍住，又开口问道。
黑至少是她这边的人吧，怎么可以站在敌人那边呢？就算是合情合理，也不行，应该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不行，”黑断然的语气让苏晓苒吃了一惊，“就算强扭的瓜不甜，也不能成全了他跟薛柔。陆轻舟可以离开，薛柔绝对不能放！”
如果按照江子默最初的想法，是两个人都不能放，全部关进地牢，老死不让她们想见，一辈子也不给其自由。但念到二人的师父对自家老爷有救命之恩，加上他并不认为自家老爷能狠心到将陆轻舟软禁一辈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已然调查出来，苏晓苒第一次被人推下落水的真凶，就是那最会装着柔弱的薛柔。相关的协助人等已经被他全部处理，而这个女人，也休想逃脱。
苏晓苒很无力，虽然她很感动黑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是她留下薛柔做什么，要留的话，也只留陆轻舟啊！
话说回来，陆轻舟自己也不是给她说了吗？只要她放薛柔走，他就一辈子留在她的身边。
一辈子啊——
只是，他的心，她留得下来吗？
还有沈慕帆的问题，她回去后到底要怎么跟他解释？
那个人，压根就不会听她解释吧！
一想到那张冰冷的眼望着自己，苏晓苒现在就已经倍感寒冷了，更别说还要站在他的面前说话。
无法想象！
还有南轩，她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他？跟以前一样，嬉笑怒骂、调戏打闹？可是，那个人曾经想要她的性命，现在更是想要绑架她，她如何还能给他摆出笑脸，这不是欠虐吗？
要不，直接关进地牢？
好像也有点……舍不得。
想来想去，苏晓苒觉得四个侍郎里面，只有江子默最让她安心了。
没有可疑的师妹，没有冰冷的脸，没有暗算她的企图，没有……只有顺从，无限的顺从！
“顺从”两个字出现在苏晓苒的脑海时候，她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心中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既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犹豫了大约一刻钟之后，苏晓苒使劲地一咬牙，忽地扬起视线，盯着黑问道：“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需得老实回答我。”
“是。”
“子默，子默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命令，才当上这个四侍郎的？”
“是。”这个江子默回答地既快又肯定。
当初，他是不愿意当这个四侍郎的，他觉得就这样一辈子默默守在老爷的身边挺好。反而当了这四侍郎，在属下的眼光下面，自己连那点小小的在意也不敢表露出来。就怕做了不好的表率作用，给老爷增添麻烦。
苏晓苒听着这个干脆的答案，喉咙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喃顺。好半晌之后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忽然笑了。
原来，她以为唯一真心的侍郎，居然也是自己强权勉强来的；原来，一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原来以为拥有的幸福，全是假象。
可笑的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居然才看清楚。
一刹那之间，苏晓苒忽然觉得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眼睛涨涨的、鼻子酸酸的！
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面对苏晓苒忽然之间沉默的态度，江子默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老爷刚刚误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但偏偏，他不能问，更不能解释。
“黑，”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江子默以为苏晓苒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像是最好的朋友一样，不是属下的那种顺从。”
事到如今，苏晓苒只期望自己身边能留下一个可以跟自己说话的人。
33第九日
“会！”江子默的语气更加的斩钉截铁，只要老爷期望，他做她的什么人都可以。只希望她的脸上不要露出那样孤单的笑容，仿佛抛弃了这个世界一般。
苏晓苒忽地笑了，眉眼弯弯：“太好了！不管怎样，我身边还是有真心人的，这样就好了！”
望着天边渐渐盈满的圆月，苏晓苒大大地吐出一口气，似乎是想借此将心中全部的烦事一口气全部吐出去。
不过，不管吐没有吐出去，她几个呼吸之间，心中那沉甸甸的重量，似乎真的是轻松了一些。
或许，是自己一直太纠结了，仔细想想，这个时空有那么大的一片森林，自己又何必一定要吊死在家里那四棵树上？再则，主动权，其实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没有自己的点头同意，那些人，一个也别想离开她。
将烦心事暂且放在一边，苏晓苒手指着前面隐约可见的宅院，带着隐隐的期盼，对黑说道：“黑，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顺着苏晓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江子默唇角有些抽搐，但还是沉默地点点头。
也罢，那里也算是可以坐的！
“得罪了。”先给苏晓苒告罪了一声，江子默伸手揽在了她的腰，脚尖点地，就朝着苏晓苒所指的地方飞过去。
那里，赫然就是刚刚他们看到的宅院最高的屋檐。
坐在上面，再抬头看夜空弯月的时候，忽然之间，有种两者很近很近，似乎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圆月的感觉，苏晓苒一时之间，不觉有些痴了。
有的时候，看似很近的距离，其实稍稍一想，却是天地之别啊！
一阵微风轻轻扬起，吹送如雪发丝，软软柔柔地打在苏晓苒的脸颊上，让她痒得不禁发笑出了声，没空再伤怀少女心思。
抓住在自己脸庞上肆虐的发丝，苏晓苒看着望着，不觉地将其拿到了鼻端轻嗅，淡淡的味道，有些熟悉。
苏晓苒却没有深究那熟悉的味道到底是来源于何处，只一路顺着江子默的发丝闻下去，身子也在不觉间歪倒靠在了江子默的身侧。闻到了最后，苏晓苒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些暧昧。
因为将黑当着自己的朋友，苏晓苒不愿意让他误会自己好像是个男人就想靠上去一样，赶紧地又端坐回了身子，望着弯月，托腮想着无论她怎么不想想却时时出现在她脑海里面的烦心事。
其实，她也深深明白，逃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她总得回去，事情总得有一个解决的方法，那些人，她总得给一个交代。
“黑，那些昏倒的人，怎么办？”苏晓苒想还是先从最眼前的问题开始解决。
“全部带回去，”江子默犹豫了一下，才问出了后面的话，“老爷，想要自己处理吗？”
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面，江子默一点都不希望苏晓苒插手。现在的她，将南轩看得太重，也将感情看得太重，很容易——感情误事。
苏晓苒对自己倒也是了解，这些人交给她，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索性挥挥手，大度地说道：“交给子默就好。”
苏晓苒说话的手，稍稍顿了一顿，想到那些人到底还是南轩的人，本想开口让子默绕过他们的性命算了。但一想到，自己被绑架，做人质不成功的话，还不是只能落得一个被杀的下场，顿时心中的那股怜悯，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即，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过，这一次，苏晓苒再也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打算，她只是默默地望着弯月，心中想着陆轻舟师父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也想着沈慕帆看到暖窖那一片狼籍之后想对自己说的话，也想着自己安全回去苏府之后南轩还能不能跟自己如往常一般地说话，更想着再看到子默的顺从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如平时一般跟他说话……
最后，努力挺直腰杆的苏晓苒还是没有禁得住睡意的袭来，闭上眼眸的时候，还是靠上了那个刻意避开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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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苒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苏府了。
有些搞不清楚时辰，只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甚是刺眼。
用过明显已经晚了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