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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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杀局-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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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看,鼻中不时闻到阵阵异香,寻味而去,才见到那些柱子案台之旁,摆着一些铜鼎铜鹤,里面点着不知名的奇香,正吐清烟,绕遍楼阁。最怪的是那些楼阁之间,往往都有门道相通,或者架起宽大的楼梯,四通八达,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往另一个想要到的地方去,想必那建筑这群殿宇楼阁的人,心思极其细密灵巧,才致这般繁杂的建筑,能布置得如此繁而不乱,宏大壮观。   
三个小童带着两人绕来走去,穿廊过梯,最后来到一间甚是宽大的大厅之外。放眼一看,只见里面一张极精致的檀木桌边,一僧一道,一站一坐,正围着桌上一副棋局大开战火。另外靠边两张条案,摆着一张古琴,一副古筝,此刻一个儒生打扮的白须老者,闭着双目,分用两手,正在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地奏乐,原来山崖下听到的似琴非琴的乐声,是他以两只手各奏一张乐器而成,若非亲见,实在难以置信。   
一个小童进去向那老道请示。那老道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只哦了一声,向门外二人一点头,大概叫二人进去。张剑飞青姑连忙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向大厅走入,拜见二人道:“仙人在上,受我等一拜。”   
那一僧一道只点点首,并不言语,老道挥了挥手指,示意二人向奏琴人问好,二人忙过去向那人拜下。那乐师好似眼盲一般,眯着眼只顾自己奏琴弹筝,并不理会二人。张剑飞只得道:“中原龙虎山张剑飞向前辈见礼了。”那乐师这才点头道:“不必,不必,你们还是看棋局要紧。”   
二人听闻,不明所以,只得过来这边往棋局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吓人一跳。原来那棋局也并不是真的棋局,上面哪有什么棋子,分明是一些缩小了的山水屋宇,枫林草丛,真人真马,在那厮杀。再细细一看,不是别的,正是数千里外,枫林寺中,那郑天行的数千人马,在围困枫林禅寺,此刻正向林中进发。   
张剑飞青姑二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看桌上棋局,再看看厅中这几个奇形怪状的人物,百思莫名。他们恐怕敲破脑袋也不能相信,这所谓的棋局,竟是现实世界中那无比残酷狠烈的厮杀。   
此刻再看局中,只见那老道一边的郑天行等人节节胜利,已经捉了小太子,正趾高气扬地向枫林寺红叶僧等人攻去,红叶僧人业已逃进后山石洞,若无去路,只有等死。情势危难如此,二人心中万分焦急,但近水救不了远火,竟只能眼巴巴看着师父师妹等人送死。   
那老僧眼看棋局将败,急得双眼通红,额头冒汗,喃喃不语,突然一咬手指,滴出血来,往石洞上点指一捺,原先灰白色的石壁之上,竟是血红一片。他对面那个老道看到,顿时生气道:“输就输了,你却缘何作弊?”再仔细一看,突然大叫起来:“不好,你这一按,是想让我们两败俱亡。”那老僧哈哈大笑,道:“引出血魔,狂吞天下,难道我这最后一颗棋子,这一步还算不了妙棋。”说到这里,那一边的乐师早已停住筝琴,急急走到棋局旁边观看,一看之下,面色顿变,大惊道:“你们两个下这盘棋几十年,一直胜负未分,现在明明是宝月和尚你作弊,你不是还有万劫不复轰天巨雷阵可用吗?怎么胡乱变局,还要来赖清云道长,真是太不识理。这本是一局棋,但你引出血魔,只怕天下将乱,到时候乾坤颠倒,六道混乱,将引发一场巨大的神灾仙禍,就是我等三人,也将入万劫不复的余地。”一番话语,说得厅中众人,如招棒喝。   
宝月和尚须眉抖动,似也怕了,叫道:“这,这可怎么办?我血也点了,再也涂抹不去,那血魔只怕转眼就醒,难道真的要被你不幸言中?”   
张剑飞、青姑二人瞧得目瞪口呆,怔在当场。张剑飞强自支撑,向那老道言道:“难道说,这一切竟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玩的一个游戏?”清云道长长眉一轩,半笑不笑道:“有什么稀奇,这当然是一个游戏了,我等在这荒岛上面无聊之余,想尽办法前来消遣,有时候轮流去外面海上救些俗世凡人,将他们放在岛上,看他们自生自灭。有时候到极远之地游玩嬉乐,极南极北都去遍了,但纵是神仙,做久了也无聊至极。后来我们终于想到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那便是这位儒雅的白老夫子想出来的办法。”说到这里,看着那位单手弹琴的乐师。   
那乐师气急败坏地道:“什么好办法,我只是羡慕九界天上的逍遥,上次随你们去昆仑山赴西王母的蟠桃盛会,看中玉女奏的琴和筝,想想我等在人界无聊度日,便将琴和筝偷了回来,顺便将这副如意乾坤棋也一并拿了来,谁知你两个一下就上了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才会闹到今天这种局面。”   
宝月和尚苦着脸摇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赶紧想个办法才是正理。”他心想大祸已经闯下,要是血魔出世,这人界将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那自己三个真正是罪大恶极了,极力想要挽回。   
白老夫子摇头道:“游戏规则已被你破去,想要挽回相当困难,除非,除非——”连说两个除非,却又直摇头不语。   
宝月和尚、清云道长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问道:“除非怎样?”   
那白老夫子看看四人,道:“除非这世界之上,有血魔的生死克星出世,才能阻挡这场人间浩劫的发生。”   
宝月和尚摇头道:“血魔既出,哪里去找一个能与他对抗的对头来将他制服?”   
清云道长也直摇头。显而易见,这血魔极为厉害,要找他的克星非但困难,简直妄想。   
一旁青姑担心师父安危,急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不成?”   
张剑飞取出怀中两半球丸,道:“当年恩师被害之时,将这东西交于我说,大难来时,可救一命。我只想问个清楚,这东西是你们中哪一位给他的?”   
清云道长哼了一声,道:“那能是谁,当然是我了。当年我只想将这个游戏玩得激烈一点,挑动你们玄门一派与魔门的矛盾,才会用这个东西哄诱你师父,谁想他还真的当真了。不过,你们今天能来此地,还算你们幸运,逃过这人间一劫。”   
张剑飞苦叹一声,道:“如此说来,我师父一生信念,竟然只是虚妄的一场大梦。”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我师父当年将一张人界皇后和皇子的画像隐于一张山水手卷之中,那小皇子难道不正是郑天行这魔君的克星吗?”   
宝月和尚叹道:“那是我为了阻止清云道长玩的一个把戏,所谓棋局棋局,不玩些花样出来,怎么能显得棋局的变幻莫测呢。”   
那白老夫子一直注意着棋局中的变化,此刻突然惊叫道:“快快,你们来看。”   
宝月和尚、清云道长以为血魔出世,吓得脸色煞白,急道:“怎么,是血魔出世了吗?”   
白老夫子道:“我看这棋局之中,还颇有些变化,你们看这个小子,他脸上虽则布满煞气,但隐隐约约又透些异样的神采出来。哎呀不好,这小子居然逃走了,你们看——”指着棋局上那被九指老祖降服于袋中的小太子,此刻不知何故,竟已脱出金蚕丝袋,向林中如飞而去。   
宝月和尚凝目细观,突然也道:“真是有些异样。我布局之时,虽然将他刻意安排,但一举一动,从不离我的撑控之下,难道他深藏血魔蛰伏之洞,竟已暗中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化。”说着看看二人,突然以掌击额,笑道:“莫非天道变化,玄机暗藏,这小子正是血魔克星,否则以他功力,竟能跟你的九指老祖相抗许久不死,还能脱身而出。”   
清云道长也咦地一声,感觉甚是奇怪,他知九指老祖虽在棋局之中,但这老祖法力无边,半人半魔,功力只比自己差些,要是单凭自己,对付他已是有些麻烦,只有三人合力才能将他制服。但那小子竟能突破九指老祖精心修练而得的金蚕丝袋,不但诧异,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起来。   
白老夫子突道:“血魔即将出世,你们还在纠缠不清,还不快快去到现场,将这烂摊子收拾了方好。否则我们三个,破了这乾坤数界的清静,以后看你们怎样受罚。”   
清云道长呸了一声,道:“我们受罚?是你偷来这如意乾坤棋,竟要将全部责任担在我俩个身上不成。”   
宝月和尚也道:“是呀,老白,你也脱不了干系的。”   
青姑见他们三个老仙,在那里推脱责任,不禁冲口说道:“白老夫子说得不错,事已如此,还请三位快快下界挽回局势,若然血魔出世,天下千百万生灵,可真要遭殃了。”   
那三个老仙如梦初醒,急急叫唤弟子石修、穆云、方宁三个小童前来,嘱咐一顿,叫他们好生看管这个岛屿。又叫他们几个,从顶楼中取来几件物事,那物件长约两丈,如船非船,形如梭子一般,放于门前。宝月和尚先坐了一个,口念暗咒,那梭子状的器物,居然化作一道白光,蹿出门去,直向西北飞去。清云道长照样也坐了一个,口念玄诀,化阵寒光跟了过去。   
只有白老夫子看看自己心爱的两件乐器,似乎割舍不下,来回看看,想要一齐带走。青姑上前道:“事情紧急,你难道还玩物丧志,天下人命重要,还是你这两件器物重要。” 白老夫子这才叹了口气,向几位道童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好生替我看管,还有那如意乾坤棋,千万莫再去碰,以前我们三个都是轮流出去,必定留下两位在这里看守仙岛,这次性命交关,只好一起出去化解此劫,能解不能解虽还是未知之数,但你们在此千万看管好一切,记住,这如意乾坤棋绝不能碰,否则你们师父同我还有宝月和尚,都要在局中化为灰烬。”三个童子吓得直吐舌头,点头直说:“弟子不敢。”   
白老夫子这才放心,叫了青姑与张剑飞道:“你们两个可在这里安生,这岛屿虽然没人界多姿多彩,但也能丰衣足食,足可令你们繁衍生息。”   
青姑红了红脸,看了张剑飞一眼,并不言语。张剑飞道:“良园虽好,非是我们久留之地,还请同仙人一齐去到人界,化解此场大灾难方好。”牵了青姑的手,踏上一条飞梭。白老夫子点首赞许:“好,还是你们人界之中有真情,我等虽称神仙,可是做出这种荒唐的事,也真是没有脸面了。”说着将如何驾驭此日月神梭的方法暗咒一并传于二人,叫二人先坐好了,等二人化道白光远去,这才驾着自己那条,也念动咒语,同样化成寒光一道,霎时不见了踪迹。 
惊杀局  第七章血魔狂蛇黄昏降临,石室中更显黑暗,但见洞顶石隙,尚有一丝微弱光线斜射进来,照在红叶僧那满身血污的衣袍之上。他半倚在石桌上,此刻背上所中的箭已被小徒弟红姑取下,并指点她敷了伤药,但他先前被酒瘾道人、许铁崖、邓搏虎等人或掌或剑已伤到数处,此刻再加箭创,实已油尽灯枯,命不久矣,现在竭力忍痛,苍老而微颤的须眉,沾着几丝鲜血,正向眼前两个少年吩咐最后的遗嘱。红姑与那假太子早哭红了眼,不住耸肩点头。   
红叶僧轻叹一口气道:“好孩子,莫要哭,人谁无死,只求一个于心无悔的死法便也心足了。我这一生,所做之事,总想上无愧于佛祖,下无愧于苍生,只是你们几个,却跟随我一路命运坎坷,特别是太子彦昭,这许多年我把他囚于此处,虽说因他怪病之故,实不得已,但他从没得到我的好好照料,现在思来,还是于心难安。红姑,你以后要替我好生照看他。”他见太子虽然病态怪异,但对于小徒红姑,好像天生有一种亲近友爱的情感,否则为何将她绑于石室却不吃她血肉。那红姑看看师父,只垂首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定会照料他的。师父你莫要乱说生死,快些好起来才是正理。”    
红叶僧摇头苦笑道:“我于生死早已看透,只是放心不下你们几个罢了。现在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还有你这位弟弟,”右手指了指眼前少年道,“十三年前,我从百里外一个叫严家集的小镇花二十两银子买来,本想用你冒充太子,现在我已将死,你可复回故乡,与家中父母团聚,这山洞里面,还有一个小室,那里石柜藏有一些银两,另外柜底还有一张有你家乡地址的卖身契约,银两你们两个分了,以后生活可用。”那假太子也哭了起来。   
红叶僧半闭着眼,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血可流泪不可流,你要知道。我死之后,将我抬到后面石室的石棺内安息,你们走后,再将石室外的门关闭就可。走到外面,可在洞口封闭这个地方,免得外人或者野兽前来滋扰。”二人点头称是。   
说到这里,喉中血痰一涌,猛力咳嗽起来,喘气未定,瞑目说道:“佛说人生如梦,可我说人生也如棋局一盘,我在这困局中竭尽全力,想要力挽狂澜,现在想来,真正是痴心妄想了。你们两个,以后要好生为人,切不可再入江湖,重蹈覆辙。” 突然一口浓痰涌将上来,老和尚猛力下咽,道:“我刚才所说,你们可记住了?”红姑直点头流泪道:“弟子记下了。”那老僧突然张开双目,精光暴射,竭力道:“红姑,我还有一句话,你切切记住,前面庙中第三间观音堂里,观音菩萨后面有道机关,我一直没让你知道,你师姐青姑是知道的,那里有个暗门,你打开后把里面的大小两颗钢珠对调,让那机关自动运转起来。”红姑诧异道:“那是什么机关?”红叶僧哈哈一笑,道:“那机关叫做万劫不复,是我在这数里荒山悄悄埋上的轰天巨雷,我要叫那些妄入此地的人一个个炸为飞灰,你可记住了?你——”突然一口浓痰堵住喉头,老和尚手指两个少年,却再也无力说最后几个字,就此睁眼微笑着逝去。   
红姑与假太子两个见状,伏身大哭。       
突然清风扫来,听得外间隐隐传来几个笑声:“小姑娘,你在哪里?你在里面吗?”一个声音笑道:“这老和尚专会享受,携男拐女,定在里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另一个道:“两位师兄,这洞口直通里面,好像很深的样子,我们贸然进去,可别中了老和尚的暗算。”先前一个呸了一口,道:“我们梅岭三友武功这般了得,难道连一个行将去见阎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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