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止天晴by 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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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止天晴by 鱼(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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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样,女的就不是人?」明显不悦的语声,甚至带上了杀气,却是一语双关,为什么女孩就不被当人看?男孩有什么好,什么稀奇…至今他不懂,或许他永远也无法了解人们对女人弃若敝屣的观念。 
打她已经是客气了,残雪心想,昨天要不是顾及小妤在场,要不是不想让小妤成为孤儿,对这种女人,他只想一剑杀了了事。 
「是,是人」心不在焉地应了句,祁沧骥深深凝视着那双冷眸,像似想看透他眸中那莫名而起的情绪,就连昨晚的剧斗,也仅在最后回击陆尧偷袭时才显露出杀意,而今只是谈及一介卖女妇人,他全身竟散发着如此浓烈的杀气。 
难道性命相搏,生死之争都没这来的重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会对一个陌生妇人有着如此恨意?祁沧骥越来越觉得这人身上的谜团越掘越多,挖不完似的。 
「那大户人家不会正好是曾府吧?」猜测着,祁沧骥知道曾南雄来自武林世家,家大业大,好象京里就有他的产业。 
「不是,那两个老的跟你一样多事」显然不想再谈论这话题,残雪取下架上的烤鱼,用手剔去了刺骨,撕成了条状,放在叶上递给小妤,虽没说什么,细心的动作却已表露无疑他对小妤的关爱。 
「多事?一定是你打女人被那两位金把见着了,然后我猜你一定是二话不说,抱了小妤就跑,在他们面前打了女人又拐了孩子,当然就没完没了」径自揣摩着,祁沧骥知道他这猜测定是八九不离十。 
拿起一旁的烤鱼吃着,祁沧骥的视线却未离对面那个谜般的人儿,火光照映下的水灵黑瞳此时看来却显得有些空虚,是夜吧,特别让人觉得容易动摇,祁沧骥为这一时莫名的错觉下了批注。 
「她你打算怎么办?」静默许久,火光也越见黯淡,小妤已经累趴在残雪的怀中睡去,祁沧骥随手加上了几根枯柴,火苗又上窜几许。 
「…」低头看着小脸蛋上甜美的睡容,心上却泛起针扎的刺痛,残雪将视线移往林木间的漆黑,那儿才合该是他栖身的地方,但却不能是她的。 
「你带她走吧,七王爷府中环境不错,有你照应着,她该不会被人欺侮」淡淡交代着,当初带走她只是一时冲动,如果真想清楚,恐怕就放手不管了,像他这种人还能付出什么,小女孩境遇再惨也好过跟在个冷血杀手的身旁。 
「啧啧,不是送佛送上西吗?怎么现在想把她丢给我,我只是个路过客串的,不该再多管闲事了」偷笑着,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祁沧骥又起了逗弄的心绪。 
「你已经管了这么多,不差这一桩」扫了眼祁沧骥,残雪疲累地闭了闭眼,实在没心情跟他再磨嘴皮,可是他还是放不下,又是放不下什么呢?属于人的那颗心不早就丢了…矛盾的思绪悄然占据着。 
「这样吗…」若有所思地抱着膝头摇了摇,祁沧骥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王府里人多嘴杂,实在不是个好环境,再说我堂堂世子,也不可能整天顾着一个ㄚ头,下人自有下人的规矩,老妈子要管,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要把她当ㄚ头?」残雪赫然睁大了眼,这岂不是跟那女人一样的打算! 
「要不,你要我把她当什么?当女儿还是当妹子,还是当我未来的小妻子?你当我是谁,一介寻常百姓?」好笑地追问着,祁沧骥始终没想透他对女孩那份异常的执着是从何而来,不意外地他看到那双冷然的眼有了小簇的火焰。 
「反正不能当ㄚ鬟,至少也…」话直觉地冲出口,却又再下一刻愕然收住,是啊,他是堂堂王爷之子,威名赫赫的靖远将军,小妤只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能攀什么?可是…小妤是决不能跟着自己,而自己身旁又怎会有人可托。 
「再说王爷府并不缺丫鬟仆役的,你不怕我把她丢在半路上?或是又差人转卖出去,甚至卖到烟花巷里也不一定」故意邪邪地笑了笑,祁沧骥摆出一付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你不会,你不是这样的人」心绪仍被小妤的去处占了大半,残雪想也没想就开口辩道,他知道的祁沧骥该…他知道…他怎会知道?惊觉自己的妄断,残雪皱起了眉头。 
「喔,那我该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说靖远将军该是什么样的人?英雄盖世抑或济弱扶倾?」好笑地看着流露着懊恼的双眸,祁沧骥不禁佩服自己的功力,任是心如止水,他也能掀起滔天巨浪。 
「你是相信我的虚名吗?还是相信旁人对我的恭维?」自己越说却也越不是滋味,心底一股厌恶的情绪莫名的升起… 
旁人总是见到他的头衔他的位阶,看到的是靖远将军祁沧骥,是王爷世子祁沧骥,是头儿祁沧骥,有谁能只单纯的看着什么也不加的祁沧骥呢?不是钦佩的眼神,不是艳羡的目光,更不是巴结讨好的神色。 
「我谁也不信,只信我自己」冷语低喃着,残雪顺势卧倒着,将小妤抱在怀中暖着,闭上疲惫的眼,心底却是思绪翻涌地想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的直觉吧,这少有出错的敏锐直觉,除了…那次是例外,例外…不会再有… 
深刻地望着那卷曲于火光下的背影,祁沧骥的眼中有着一抹粲然,扬起了抹含有深意的笑容…终于有人对他祁沧骥能从零开始了吗?今晚,该是个值得痛饮三百杯的夜。 
镜(三) 
「…哥哥,祁哥哥…」 
被稚嫩的嗓音惊醒过来,就看到小妤在眼前直打着哆嗦,祁沧骥甩甩头撇去残留的睡意,坐起身拉过小妤,那双小手竟冰冷的可以。 
「怎么了?手这么冰,那个哥哥不是抱着你睡吗?」祁沧骥感到奇怪地问着,火簇依旧燃着,这样的夜里该不冷才对,瞄了眼火堆对面的人儿,依旧是卧倒着没有动静,又是故意充耳不闻吧。 
「好冷…哥哥…好冷」小妤颤抖着说不全话,只一会儿全身的冷意就被祁沧骥掌中传来的暖流驱逐,抬手指了指对面「…哥哥他也很冷」 
「喂!你会冷吗?」疑惑地大声招呼着,卷曲的身子却依旧毫无动静,眉梢子扬了扬,祁沧骥站起身快步走近。 
尚离一尺的距离,祁沧骥就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急忙伸手将他扳过身来,双手触及的身躯已像冰块一样僵冷,而面具罩覆外的容颜也是一片惨白,双眼紧闭着,胸膛却是急促的起伏,像正在努力抗拒着什么。 
「该死,为什么不说呢?你想熬到天亮啊」一见他这样子,祁沧骥就知道是他已经压不住陆尧阴寒的掌劲,除了保持心头一口真气不散外,所剩的余力就只能极缓慢地将它逼出体外。 
手一伸将人圈进臂弯里,将前襟的钮扣解开,让自己火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心帮他保持暖意,双手则交叠在他的臂上搭着腕脉,徐徐注入内力帮他驱除体内的余留的寒劲。 
时间静静流逝着,燃烧的柴枝啪啦作响,火势却越渐式微,终于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在宁静的夜里清晰可闻,远方的天际正开始露出了肚白。 
良久,怀中僵冷的身躯开始轻微地颤抖着,双手所握的腕臂也有了丝热气,祁沧骥才吁了口气,收劲纳息,健臂却依旧搂着发抖的人儿。 
「休息会儿」耳语着,祁沧骥突然伸指点了残雪的黑甜穴让他昏睡,这一晚下来,即使有他从旁相助,也仍旧会让人疲累不堪,再加上前一日的受创失血,他还真佩服这家伙能撑到现在,就怕这小子还继续不顾死活地硬挺下去。 
真是倔强的性子…抿唇笑了笑,祁沧骥下意识地伸手替他理了理散乱的发鬓,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看了眼已卧在一旁熟睡的小妤,祁沧骥抱着怀里依旧打着轻颤的人儿缓缓卧倒,犹细心地将手臂收紧了些,让他能更靠近自己汲取温暖。 
「你可是本世子第一个抱拥而眠的人,只可惜却是个男人,看你以后该怎么补偿今晚我的损失」轻声取笑着,看着怀里人儿熟睡的倦容,祁沧骥心底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却是快的让他抓不住是什么。 
又打了个呵欠,拉过淡紫的宽袖遮眼,祁沧骥打算好好补眠一番,毕竟他也是整夜没睡的人,反正他决不急着赶路,倒是有些急着想看醒后的他会怎么表达他的感谢…呵,那一定会很有趣。 
* * * * * 
「失火了!失火了!快来人啊」 
烈焰冲天,火光染红了整片夜空,原本巍峨的房舍很快地便被无情的火舌吞噬,一座座开始倾倒崩毁在烈焰中,仓皇的人们正呼天喊地奔逃着,却难快过烈火的升窜。 
「…老爷,求您快走吧,咳…老黄已经在门后套了辆车,现在走还来的急…」带着一阵阵呛咳声,苍老的声音着急地哀求着。 
「…相公,孩子无辜啊,你看看他们,别再犹豫了,快走啊…他们都已经逼上门来了,你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年轻的女声苦苦哀求着,她已不懂什么责任什么道义,她只在乎她的丈夫孩子,其它的她都不想管。 
「…走…又能走到那儿去?君要臣死,臣又怎能不死…哈…这就是我欧阳磬奉献了十数年岁月换来的下场…哈」凄厉地笑着,笑声却显得恁地伤痛。 
「…媚娘,带孩子走吧,只怕他们不会就此死心,你们好好保重自己…孩子们若能平安长大,让他们作一介平凡俗人,不要像我…不要像我…」 
「啊!老爷!」「磬哥!」悲呼声中,利剑划开了男人的颈项,鲜红的血如烈火般飞溅,染红了每个人的衣衫,更染红了角落那两双小小的黑眸… 
行行复行行,几番躲避敌人的追击,同行的伙伴却是越来越少,女人只剩下她的孩子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仆,还有辆破败的篷车及那匹如今变得瘦弱不堪的病马。 
「…主母啊,恐怕他们又追近了,这匹病马也不行了,您和少爷小姐先走吧,老黄把车往另个方向赶赶,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悲泣着,女人只能在痛哭声中挥别忠心的老仆,狼狈地带着稚龄的孩子在暗夜中仓皇循着逃路。 
「小雪小晴!抓紧娘的手,快,快点,再跑快一点…呼呼…他们快要追来了」数次跌倒了又咬牙爬起,她已没有后路了,只能期盼前方有处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然而前头的路却是那样的长,彷佛永远也走不出这片黑暗… 
「娘…我好饿好渴…娘,我想吃个馒头…呜」啜泣着,一脸脏污的女孩已是瘦的皮包骨,身旁的男孩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因为身为男孩子让他紧咬牙忍着。 
「小晴乖,再忍忍,娘等会儿去找吃的」女人疲累地拖着孱弱的身躯,蹒跚地牵着两个孩子在巷弄中躲躲藏藏地走着,却不知这样的日子她还能撑多久… 
能撑多久…这样的日子…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缓缓地睁开眼,又被刺眼的阳光逼的闭了闭,残雪轻吁了口气…又是个好累的梦,梦里饥饿逃亡的日子彷佛永远过不完,那暗夜的崎路也漫长的让他望不到尽头。 
缓缓地转过头,就发现一张特大号的脸盘竟贴在面前,差点儿他就要碰上那张红润的丰唇了,残雪被这暧昧的情景惹的一阵心跳加剧…这是怎么回事? 
往后仰首保持着距离,想要坐起身,才发现两条手臂竟横在胸前紧箍着,而手臂的主人虽似睡的酣甜,两臂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放松了意思。 
残雪试着推了推,在发现推不开时便放弃了挣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吵醒身后这紧粘着自己的家伙,虽然不喜欢他这过于亲近的侵略性举动,但传来的温暖却又让他觉得有股依恋的不舍。 
温暖…啊,脑子倏地清晰起来,残雪逐渐忆起了昨晚的事情,一日的奔波让他再也压不住陆尧赐予的掌伤,当他正努力将体内爆发的寒劲一丝丝抽离时,彷佛有股暖劲柔和地帮着自己…是他? 
竟第二次欠了他的情…残雪心里怪不是味道地想着,从他出道以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哼,等他知道了自己是谁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表情,想着想着,残雪不禁轻笑了起来。 
「怎么,醒了也不打声招呼,一个人在偷笑什么」懒懒的声音从顶上传来,残雪蓦然一把推开了祁沧骥,迅速地脱离他的怀抱站起来,身形却显不稳地微微晃了晃。 
「别急别急,慢慢来,我又不会吃人,你跑这么快干嘛」投以哀怨的眼神,想他堂堂的王爷世子,多少人想在他怀中寻得温暖而不可得,偏偏这小子避他如蛇蝎…虽然两个大男人抱做一块是有点怪,但他可没介意什么啊。 
「跑这么快,我都还没想到要怎么跟你收谢礼呢,呼」伸了个懒腰,祁沧骥也一个跃身站起,扭动腰身伸展着四肢。 
却发现始终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那个从怀中逃离的家伙理都不理他,径自走到一旁拍醒了犹在梦周公的小妤。 
「喂喂,就算是我多管闲事,你好歹也可以说声谢吧」早知道,就让他冻成冰块算了…祁沧骥忍不住在心底咕哝着。 
「…」回身望着这个与自己所知差上十万八千里的祁沧骥,残雪的唇畔挂上了个邪魅的笑容,他想玩,好,他奉陪,看看这个无赖等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 
「要我谢你?…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邪魅的笑容带着一丝愉悦,残雪等不及想看他等会儿的表情,多年以来,这还是他少有真心的笑,没想到会是为眼前这无赖而展颜。 
「想,不错,你这个谢礼很实用,免的我老喂来喂去」奇怪着眼前这别扭的家伙怎会突然这么大方,祁沧骥的眼神透露出一抹疑惑,却也想着下一步是不是能骗下他的面具。 
「残雪,我叫做残雪」 
镜(四) 
「开玩笑…残雪这家伙就算不是个魁武的彪形汉子,也不会是你这风吹就倒的模样」是有霎时的错愕,祁沧骥却掩饰的很好,尽管嘴上仍反驳着,心底却极为认真地探讨着这个可能性。 
「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前一阵子我才取了陈茂梁那条老命,四个抬轿的再外加一圈的陪葬」直承不讳,邪魅的笑容更加炫烂,连冰冷的黑眸都泛起了丝笑意,戏谑的笑意。 
「…」又是投下颗巨石,这下连怀疑的空间都不剩,陈茂梁为残雪所杀这消息的确没几人知道,何况眼前这家伙奇怪的用词却形容的贴切,一圈的陪葬…可不是,那十人的确是倒成了一圈。 
「如果你是残雪,为何不趁我没防备时杀了我呢?我该是你们的头号眼中钉才对」要说没震撼是假的,祁沧骥的面上却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微笑。 
「你以为你很值钱?我没那么多闲功夫,尽管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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