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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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妇-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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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回头见这样,伸手拉了她一把。这几年婉潞早清楚太过柔顺只会让人更欺上来,什么时候九奶奶才能参透这个道理?
前面的二老太太一点也不为四太太方才的话影响,左手拉着楚夫人,右手携着叶氏,笑眯眯地说:“大太太,我记得珍姐儿今年也十三了吧?她的亲事也该早定下来,她定下了,姑娘们才好各自议亲。”楚夫人最大的一块心病就是长子那五个孩子的婚事,听了二老太太的话就道:“二婶婶您身份尊贵,要有合适的人家您看上了,就求您去做个媒,可比我们这些去说要体面的多。”
叶氏也笑着说:“大嫂这话有理,现在族里谁的身份也越不过二婶婶您去,别说珍姐儿的亲事,就是剩下那几个孩子的亲事,还请二婶婶您闲着时候多琢磨琢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二老太太被她们妯娌这番话说的眼眯起笑道:“也别说,这还真有个孩子我见过,今年十四,是你们二叔一个门生的孙子,前几日调任来京,他媳妇带着几个小孙子来我这里问安。长的好那是不用说的,难得的是礼仪娴熟口齿伶俐。我问过他还没定亲,就想寻摸给珍姐儿,这才来问问你的意思。”
二老太爷的门生调任到京的近日只有一个姓苏的通政司的副使,品级不高却是油水衙门。又和赵府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倒是门不错的亲事。楚夫人心里打着主意,面上已经和二老太太在笑。提起亲事,水氏她们就开始叽叽喳喳,说的倒十分热闹。
四太太跟在后面,见她们说的热热闹闹,自己这里冷冷清清,比不得当年月太君在日自己在月太君身边那么有体面。恨的牙紧紧咬了起来,这分产业一事,难道是自己算错了?可要不分,等满了孝再分那时自家吃亏不少。不管怎样,这次分产,那些肥腴的产业要多划到自家来。
赵家分产,虽说请二老太爷过来主持,不过是过个面上的,具体商量还要侯爷弟兄们去商量。这事和婉潞没多大关系,她只按着楚夫人吩咐的把家里的下人花名册,还有产业详细名单列出来,好让侯爷弟兄们商量的时候调派。
这工程不算小,水氏也依了楚夫人的吩咐过来帮忙。一份份产业每年的进项是多少,府里有多少房下人,下人们每个月的月钱又是多少。水氏不曾当侯府的家,只晓得侯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见到那一份份产业被列出来,还有府里的下人名册不由叹道:“难怪当日我爹把我许给四爷的时候,我娘还不高兴,说这样深宅大院的人家,定是不好相处的,倒不如嫁个小门小户的好好过日子。被我爹骂是妇人之见。等嫁了进来见婆婆四爷都是和善的,不过就是下人们更恭敬些,吃穿用度强些罢了。心里还在笑话我娘是没见识的。现在见了这些产业和下人们,才晓得当这么个家有多少不轻易,难得六婶婶你还要应付。”
婉潞把这些整理出来的东西往一边放放,笑着道:“我也不想应付,只是事情到了头上也不得不这样,不然我更羡慕四嫂你呢,等分家析产后,你们搬出去,没了那么多烦心的事,那日子不晓得多逍遥。”水氏一张脸此时连眼里都满漾着笑。
婉潞看着水氏,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难免心里还是有些不足,果然人是最不知足的。又理了一会,丫鬟送上茶水,两妯娌就坐到窗下喝茶歇一歇,开始说些闲话,珍姐儿的亲事已经定了,两妯娌就说起这个。
那日二老太太说过之后,楚夫人就留心去打听了,苏家那孩子是苏老爷长子的二儿子。苏老爷的长孙虽没成亲已在外面任上定了亲,只等过了中秋就成亲。次孙名叫苏彻,苏太太自进了京也在托媒人给他寻亲呢。
苏彻是次孙,日后当家的事就到不了他媳妇身上。虽说赵家的门第高,但此时赵大爷已经丢了爵位,那边的苏大爷也没有功名,都是白身,珍姐儿这样门第嫁过去也不会受气,从二老爷那边算起来还是世交。
楚夫人打定主意就和潘氏说了,潘氏这些日子缠绵病榻,只盼着儿女们的婚事早点定下,听了楚夫人的吩咐倒觉得也算一门好亲,要慢慢寻,珍姐儿也未必寻不到一门世家里的亲事,不过赵大爷现在没了爵位又没有官职,他的女儿嫁到一样的世家难免会受气,倒不如嫁进这样门户不是太高的人家做二儿媳,省了许多气受。
见潘氏这个当娘的肯了,楚夫人就请二老太太出面去吹了个风,师母到自己面前吹风,有意许族里的曾孙女做自己的孙媳妇,这体面也是难得的,苏太太满口应下,隔日就遣了个媒婆到赵家说亲。
两边都说定了,不几日就定了婚事,侯府还在居丧,定亲就借了二老太爷的宅子办。珍姐儿婚事定下,潘氏又觉得心里轻松一些,也能坐起来吹吹风。
水氏说完笑道:“珍姐儿的婚事已经定了,不晓得日后瑾姐儿她们的姻缘又在何方,瑾姐儿这样的出身脾性,只怕不像珍姐儿样的落到小户人家?”
婉潞轻叹一声:“那就不晓得了。”春燕已经走了进来:“姑娘,表姑娘来了。”婉潞知道来者是浅草,忙和水氏起身相迎。刚走出去就看见浅草走了进来,自从去年十月,侯府事情极多,婉潞也没有心情去打听浅草的事,只听朱氏说过浅草过了数日也就回了方家。过年时候送了节礼,方家也还了节礼回来。
这是四月的天,虽是暮春这几日有些热,浅草的打扮和她们都不一样,水绿色的纱衣里是一件鹅黄色的袄子,裙子比平时的裙子要宽大些,上面满镶裙花直晃任的眼睛,一路行来如绿树上开满了花朵。
等她来到跟前,婉潞才摇头:“这才什么时候,你就穿了夏装,也不怕冻到。”浅草还是那么个性子,笑起来的时候耳边吊着的珍珠坠子已经在晃着白光。这珍珠光滑圆润,一看就是上好的南珠。
婉潞请她到里面坐下:“我还挂着你,听说你回方家去了,想着那饥荒要怎么打呢,只是家里的事太多,我忙的抽不开身,也不好去打听些什么。”
浅草一双眼漾着光:“那我还要谢谢世子夫人惦记我。”见浅草笑容满面,瞧这穿着打扮,早不是当日方姑爷不在家时那种刻意地低调收敛,反倒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样。婉潞不由笑了:“看来是有人久别胜新婚,我白惦记了。”
久别胜新婚?浅草微微一笑:“姐姐也学着别人尖嘴薄舌刻薄我,什么久别胜新婚,他过了年就去外面谋事做了,并不在京里。”婉潞刚想细问,又碍着水氏在旁边,浅草已经重新笑了:“上次在姐姐你这里喝的酒不错,再给我热一壶,四奶奶,听说你酒量极好,我们就拼一拼酒量,如何?”
客人高兴,做主人的水氏当然要答应,婉潞让春燕去吩咐厨房,按下心里的疑惑陪她们两人饮了一场。水氏喝的不多,浅草极为高兴,两壶酒几乎全都喝完,再喊第三壶的时候被婉潞止住:“浅妹妹,你已喝的有些多了,还是让人传饭,再做醒酒汤过来。”
水氏也劝:“是啊,表姑奶奶,我们毕竟是做媳妇的,听说方亲家太太又是那么个脾气,表姑爷不在家,你醉醺醺回去只怕被老人家念叨。”浅草的酒量也不过如此,听了她们的话也就止住:“我才不怕她,现在她反怕我在背后做什么,对我没说话就先堆笑,我进了方家十来年,现在才算扬眉吐气。”
这话让水氏和婉潞都怔住,浅草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她不就是想摆老封君的谱吗?我可和她说了,再想做什么,就想想她儿子是怎么丢的官,我的娘家亲戚又是做什么的?想让她儿子再当官的话就仔细思量着。她儿子的宦囊我也全收了进来,连那姨奶奶在任上得的东西也全在我这里,想做新衣裳就做,打首饰就打,闲了时让那姨奶奶过来伺候着,也不用当家,这日子岂不快活?”
这样的快活是要绝了情,断了爱,对那个男人再无半丝一毫的牵挂才能做出来吧?看着浅草扬起的笑容,婉潞和水氏都没有说话,只是婉潞伸手去握了下浅草的手。浅草已经笑了:“姐姐你别觉得有什么,当日我的情意既被他当驴肝肺样糟蹋,今儿我不过就是照样还回去。他本还要卖了那个姨奶奶,我都说不要卖,留着照顾那孩子,高兴了就叫他进来睡睡,不高兴了就让他去睡书房,姨奶奶殷勤些了,就许姨奶奶去书房伺候,现在再来我面前摆谱是不成了。”
说着浅草就起身:“姐姐,我走了,别说我这样回去,就算再醉几分,她只怕也要给我做醒酒汤。”婉潞和水氏送她出去,转身水氏就被叶氏派人找去了,婉潞一个人回来刚进屋就见赵思贤在那里看着理出来的产业和下人名册。婉潞轻轻走到他身边:“怎么,你也要先挑一些?”
赵思贤转身时候眉没有松开,只是叹气:“这事和我又没关系,只是父亲方才唤我过去,说这名册还要送到三叔叔那里一份,分家这事总要三叔叔知道。”
赵三老爷只怕看不起赵家的这些产业,婉潞没有说出来,那些是长辈的事,她做好自己的就好。名册不过几天就已理的差不多,婉潞再和水氏对一遍,就好交给长辈们,他们要怎么分那是他们的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名册交到楚夫人手里,她把妯娌们请过来:“这些都在这里,虽说是他们爷儿们的事,这各家有什么家底也要明白一些。”叶氏没有伸手去拿,她是庶子媳妇,分多分少全在长兄的意念之中,况且四爷的生意做的兴旺,五爷读书努力。自己的宦囊也好,照了侯爷夫妇平日的为人,就算分薄一点也薄不到哪里去?何必争这些让人瞧笑话?
四太太已经拿起名册细细瞧了起来,惊叫出来:“怎么前面大街上的得意楼没在上面?还有后面新置办的那三进宅子也不在上面?大嫂,你这样行事是什么道理?”
叶氏皱眉,楚夫人已经开口:“那得意楼是四侄子用二婶婶的嫁妆办的,连店面都是二婶婶的陪嫁,后面那新置办的宅子也是四侄子用得意楼的进项置的,我们分产,分的是公婆留下的产业,哪能把别人的私产分了进来?”
得意楼开了这七八年,已是京里数一数二的酒楼,用日进斗金形容并不过分,四太太一眼盯上的就是这酒楼,听到是二房的私产,就冷笑道:“大嫂你哄我呢?二婶婶的嫁妆多少,你我心里有数,什么二婶婶的嫁妆,不晓得婆婆在背后贴了多少,这难道算不得公产?”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可以尽情鄙视我,我一写到分家这些就鸡血上头,于是写啊写的就写多了。
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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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虽出身忠远伯府,父亲却是老忠远伯的庶子,娶妻就分出来单过,家境不过温饱而已。当日定安侯府去求的本是忠远伯的女儿。忠远伯夫人膝下只有个嫡出的女儿和二老爷合适,虽没明说却有些嫌弃二老爷是庶子的身份,但回绝定安侯府又有些舍不得,就在族里挑选。
见叶氏这个侄女年纪合适,又因家境没有定亲,人看起来也是温柔大方,就和定安侯府说不嫁女儿嫁侄女。这些事也是常有的,定安侯府答应就把叶氏娶了过来。
虽有忠远伯府助了些银子,那嫁妆看在众人眼里也是不够厚的。叶氏嫁进来三十多年,头一次被人说自己当日嫁妆单薄,再好的性子也不免要动一动气,冷笑道:“四婶婶果然算的精,难怪成日都说自己忙,原来不光是管着自己院里的事,连别人家院里的事也要探过头来瞧瞧。”
四太太被叶氏出言讽刺,心中也怒起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二嫂你当日的嫁妆,全卖了也不够开得意楼?况且就二伯的身份地位,哪里能请来那些名厨,还不是要大伯出面?说的是二嫂嫁妆,四侄子打点,背后还不是婆婆贴补,大伯帮忙,这样的产业怎好算是二伯家的私产?”
四太太虽然尖酸,有些也是实情,月太君虽不心疼庶子却心疼孙子,当日四爷有主意要开酒楼的时候,月太君晓得叶氏手上没有钱,若从公中拿钱,到时分产也要扯。就自己拿出两千两,又让叶氏变了些嫁妆,对外说的全是叶氏嫁妆,这才开起得意楼。
平日生意,侯爷又多有帮衬,这得意楼才红红火火开起来。这事家里的人都知道,但月太君要贴补孙子,难道别人好说个不字?侯爷夫妇也早把得意楼视作二房私产,分家时候当然不算进去。
谁晓得四太太这个时候竟把底根说出,竟是为了这份产业不要脸面了。叶氏看着四太太,四太太眼神冰冷地瞧着她:“二嫂,都这样了,难道你还有脸说得意楼是你的私产?这么些年,得意楼的出息一直都没交到公中来,这七八年你一家从得意楼赚的也够多了,又买宅子又置地,真打量我们都是傻子?现在不过是让你把得意楼拿出来,又没让你把这些年吞的都吐出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夫人已经拍了桌子:“四婶婶,你够了没有?合着你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嫁的也是这样的人家,怎么说出的话全是那外面市井尖酸刻薄没见识的女人的话?得意楼的事情早有定论,你今儿还逼着二婶婶把得意楼拿出来,传出去你也不怕人笑话?”
楚夫人历来都是和和气气,少有这样沉脸说事的。四太太一张脸顿时变的委屈:“大嫂,我这打算难道是为了我自家?还不是为的侯府,我难道能独占了得意楼不成?”
见四太太拉楚夫人做同盟,叶氏心里不由一惊,别的产业都可以不要,得意楼是怎么也不能吐出来的,刚要开口分辨楚夫人已经又道:“得意楼的事既有定论,这时再来说这个也太晚了,四婶婶,那日已经说过,你家是幼子,公婆生前也多有疼爱,就由你家先挑。横竖田地铺子下人都在这里。每家多少也是有份定的。”
四太太见得意楼到不了手,对别的产业顿时失了兴趣,手一摆就道:“大嫂你虽这样说,到时候还不是要他们男人家说了算,还是等他们男人家商量去。”楚夫人看向叶氏,叶氏此时已经想出法子,笑着道:“当日得意楼筹划之时,婆婆曾拿出两千两,后来生意好的时候也曾和婆婆说把银子还回去,婆婆说这是她给孙子的,谁也不许还也就耽搁到现在。四婶婶既提到这个,我就拿出两千两交给大嫂,我这边也不用分了,就你们两房分了。”
两千两虽然不少,但在四太太眼里也不过是极轻的,听到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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