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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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妇-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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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爷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又被禁了几个月的足,人虽被放了出来,但看管他的人更多些,不像原先想出府就出府,成日只有关在屋里和那两个妾混闹。罗九爷设的那个美人局用的美人本是扬州瘦马,承恩公话里的意思,若赵大爷实在喜欢,就把这个美人送进赵府,侯爷哪里肯收。
潘氏没了管家的权,四个孩子也没接回来,楚夫人只让她安心养着身体,这几个孩子楚夫人自己会照管。潘氏只觉人生一片灰暗,什么荣耀都没有了,也只冷眼瞧着赵大爷和那两个妾混闹,不劝不谏。
正月初十,春燕和夏妍双双给婉潞磕了头,出府嫁人去了,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跟随的人也安排好了,除了春燕夫妇,还有一对老实的家人跟去,丫鬟就带了秋烟,叁儿丝儿她们三个。
董妈妈不跟去,在这里带着冬艳和五儿露儿她们守屋子。智哥儿,智哥儿的奶妈,下人也有二十来个,瞧着名单,赵思贤直皱眉:“也不晓得这江宁县的县衙够不够住下这么多的人?”
婉潞正在打点着带去的礼物,听了这话白他一眼:“先带去吧,人多总好过人少,不然真到了那时人不够,你临时雇的人手也不成。”这些事都是女人管的,赵思贤把名单丢下,见婉潞急急忙忙收拾出很多礼物,知道都是到时要打点的。江南富庶,东西预备的多些总比预备的少要好。
外面已经传来说话的声音:“六爷六奶奶在吗?老太君吩咐送东西过来。”秋烟忙打起帘子,婉潞见笑吟吟走进来的是青容,青容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婉潞忙命秋烟倒茶过来。
青容不敢坐下,只是把东西递过去:“六奶奶,这是老太君吩咐送过来的几样首饰,说这都是她年轻时候戴的,这些东西白撂着也可惜。”
婉潞急忙接过,打开一看是套鎏金镶琥珀的首饰,月太君虽只是荣安郡主的侄女,当初嫁的是侯府,嫁妆也是极其丰厚的。
赵思贤在旁看见,忙对婉潞道:“这是祖母的心意,你也到她跟前磕头谢过才是。”婉潞也有这个意思,和青容说两句就随着她到月太君上房。
刚要走近月太君院门口,就看见一个婆子跌跌撞撞走过来,青容刚要上前喝止,那婆子抬头瞧见婉潞急忙避在一边。婉潞仔细一瞧,正是许久没见的李妈妈,她神色憔悴,身上的衣衫也有些破旧,那事之后她就回了家。
婉潞见她面上还有点泪痕,眉头一皱问道:“李妈妈,听说度娘嫁出去了,不知过的可好?”李妈妈听了这话,心内又酸又苦,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出京了,撒花。
撞破

依了规矩,主人问着话又不能不答,李妈妈徘徊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谢奶奶垂怜。”婉潞嗯了一声,青容已经重新搀起婉潞,对李妈妈道:“妈妈,你现时没了差事,给老太君请过安也就快些家去吧。”李妈妈眼里方染上的一抹亮色听了这话之后又黯淡下去。
婉潞继续往前走,青容回头望了望,见李妈妈已经踉跄着走出去这才小声地道:“李妈妈也煞好笑,今儿来求老太君做主,说她女儿被主母卖进窑子里去了。她也不想想,老太君当时放她女儿出去自行婚配已是开了天恩,谁让她家不好好挑挑,嫁进人家当了妾,自然主母打也打的,卖也卖的,侯府出面不被人说是仗势欺人吗?”
说话时候已经走进月太君的上房,青容也住口。月太君的上房永远都不缺少人在里面欢笑,婉潞进去行过礼,谢过月太君的赏赐。月太君已经拍着椅子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你们要带多少人去呢。”
赵致柔已经笑了:“母亲总是这样操心,刚才操心过了女儿,现在又来操心孙媳妇了。”月太君瞧长女一眼:“我这一辈子,不为那些金子银子淘气,也只用为这些儿子孙子操心就是了。”婉潞笑着把要带去的人说了一遍,话里又奉承月太君几句,月太君更是高兴,一屋子只显得和乐融融。
从月太君那里告退,婉潞也没带人,随意地往院子里来,春天已经慢慢来到这里,小草透着嫩绿,枝头绽开了嫩芽,再过几日,这花园里又开始姹紫嫣红了。
婉潞一路赏玩这初春景色,也不知道江南此时又是何等风光?十六从京出发,这一路的春光只会越来越好。绕过一棵刚刚绽开嫩芽的柳树,婉潞瞧着那些不畏寒已经含苞的花,要不要摘几朵回去?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少女带着哭音的声音在乞求:“爷,别……”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男子的笑声。看着天上高挂的太阳,难道说是哪房的小厮在挑逗丫鬟,这是谁这样大胆?婉潞的眉头已经紧皱,见荷花池的冰已经融开,顺手捡起个石头往荷花池里一扔。
接着发声喊:“你们往那边瞧瞧,瞧东西在不在那里。”假山后面顿时闪出个小厮来,他刚要发喊,瞧见是婉潞站在那里,反吓的急忙跪地:“小人不知道奶奶在这里。”假山山洞里应该有人,婉潞一时也认不出这小厮是哪房的,既做了戏就要演下去,冷声道:“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还不快些给我出去,那些管园的老妈妈也是干什么吃的?”
小厮虽然应声站起,但自家主人还在山洞里面,管园的老妈妈虽被自家主人哄出去了,但这六奶奶不走,主人也出不来。
山洞里面一对野鸳鸯这时更是急的没办法,女的忙穿上方才被扯下的外衫,咬着牙掐了男的一下:“叫你等夜里我悄悄出来,哪有这青天白日在这里的事情?”男的慌的急忙掩住她的口,在她耳边悄悄地道:“我的心肝,择日不如撞日。”
他们在里面急的没法,婉潞心里明白自己撞破了什么,嚷出来只怕也不好。一个婆子匆匆忙忙走了过来,收了爷的钱躲往后面放风去了,听见声音急忙赶过来,瞧见婉潞站在那里,婆子的一张脸吓的煞白,六奶奶要把这事抖出去,自己不要说饭碗,就是这脑袋也不晓得能不能保住。
婉潞见婆子来了,横他们一眼:“你守的好园子,竟让小厮混了进来。”这小厮此时醒过味来,急忙磕头道:“小的是要往二门那里寻人,贪图这边近才走了这里,奶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婆子的脸红一下,也急忙跪下道:“六奶奶,方才前面有人传话,小的想着没人会来,这才离了一会,谁晓得这小崽子这时就进来。”
说着就伸手去揪那小厮的耳朵,小厮也佯装被揪到,哎哟连声叫唤起来,婉潞低头理一理裙子,这才抬头道:“好了,你们各人都有失误,下去管事那里各自领十板子吧。”婆子和小厮急忙应是,婉潞又道:“这园子,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说完这才转身往另一条路出去。
等她的背影消失,小厮这才走到山洞跟前:“爷,出来吧,六奶奶走了。”先出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美婢,她把一只紧紧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打下去:“我的爷,还是算了罢,难道你不怕六奶奶杀个回马枪?”这男子只装听不见,抱住这美婢狠狠亲了两口这才放开,他一松手,美婢一溜烟就跑掉了。
婆子的冷汗都下来了,这才上前对男子道:“爷,这事可不敢再有下次了,再有了下次,小的这吃饭的脑袋都要搬家了。”男子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丢到婆子怀里,不等婆子谢赏男子就懒懒地道:“你放心,六嫂既不说破,她是知道轻重的,倒是你?”
男子瞧着婆子脸上开始似笑非笑:“要我听到半点风声,我先灭了你。”婆子扑通跪下:“八爷您放心,小的嘴一向紧。”男子这才拍拍手踢小厮起来:“方才六嫂的话你没听见吗?去管事那里领十个板子再回来。”
男子走出园子,脸上的笑容又变成平时一向的无害,前面传来笑声,男子定睛一瞧,急忙迎了上去:“祖母安。”月太君停下脚步用手里的拐杖点着他:“猴啊猴,怎么不在书房,跑这里来了?”虽说是表兄妹,但吴朗吴期姐妹还是后退一步,侧过身去。
男子早上前扶住月太君,恭恭敬敬地道:“今儿老师家里有事,只学了一上午就散了,孙子想着这春光将近,特意到园子里踏踏春光。”月太君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拍着孙子的手:“你说的是,这成日在书房里关着也闷的慌。”
见吴朗姐妹侧着身子,月太君笑着道:“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是表兄妹,原来也见过,这样扭捏不免有些小家子气,大家说说笑笑,才显得亲热一些。”
吴朗姐妹对看一眼,双双应是,这才上前对男子道:“八表兄好。”此时的赵八爷哪有方才在园子里的色心和戾气,双手拱到胸前还礼:“两位表妹好。”
见吴朗姐妹还是有些局促,赵八爷忙对月太君道:“祖母,孙儿突然想起还有一篇书没写,孙儿先告退了。”月太君眯着眼,点头让他下去。
临走之前,赵八爷状似无意地对吴朗姐妹望去,这一望让吴期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月太君想起那日四太太说的亲上加亲的话,自己的外孙女做了自己的孙媳妇,也不算什么坏事,只是女儿不乐意罢了。
婉潞回到房里时候,才觉得扑通乱跳的心平静下来,这样的事,不光是被撞见的人不好,对撞见这事的人也不好。只是那山洞里的人究竟是谁,既有小厮把着,定是个爷了。只是若是成了家的爷,这喜欢哪个丫鬟和妻子说一声,收了就是,也无须在山洞里这样急色。
难道说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思贤见妻子一下皱眉一下叹气,上前拍着她的肩问:“难道祖母又说你了,你怎么这个样子?”婉潞急忙收一下思绪:“没什么,我在想还要给娘带些什么东西回去。”赵思贤昂起下巴一脸思考之状,虽然知道自己丈夫不会,但婉潞还是问了一句:“你方才没出去吧?”
赵思贤更加奇怪了:“我在这里理这些东西呢,这些书都要带去,不然路上实在寂寞。”二爷三爷七爷都在上值,四爷出门料理铺子里的事情,五爷不在家,丈夫没出门,剩下的就是大爷和八爷九爷。
大爷成了家,未必这样急色,九爷今年刚满十二,难道说是八爷,见过数面,都是翩翩君子,说话脸都会红那种。
赵思贤手里握着书把书放进箱子,回头见婉潞还是皱眉摇头,笑着问:“你今儿是怎么了,掉了魂儿?”婉潞迟疑一下:“今儿有没有本族的爷儿们进来给两位老人家问安?”
赵思贤又笑了:“不年不节,又没什么大事,谁会跑来问安,你今儿到底怎么了?”婉潞决定还是不说破,只是笑着说:“方才我从园子里过来,见个眼生小厮在里面,管园的婆子们也不管管,就让他们各自去领十个板子了,怕这小厮不是府里的打错了人。”
赵思贤把书箱整理好了,也不在意地答道:“是小厮们贪近,瞅园子里老妈妈们不注意的时候悄地从园子里穿过去也是有的,你才打十板子,该打二十板子才是。”
婉潞扑哧笑出声来,用手捶一下自己丈夫:“得,这堂还没做呢,就有了官威了。”赵思贤把身板挺直,肚子一挺,抚一下并没长出来的胡子,拿腔做调地道:“本官乃江宁县正堂,下跪妇人有何冤屈,速速诉来。”婉潞笑的腿都软了,连连拍着丈夫的背说不出话来。
在床上睡着的智哥儿被婉潞的笑声吵醒,嘴一撇就哭了起来,婉潞急忙掀起帐子把儿子抱起来在怀里哄,嘴里还笑着说:“你爹要发官威,就不管自己儿子还在睡着。”
赵思贤拿起拨浪鼓往儿子跟前凑,智哥儿撇撇小嘴,瞧都不瞧自己爹一眼,手抓着婉潞的衣襟继续把眼泪擦在自己娘的身上。
哄了半日,还是奶妈听见声音过来接过孩子,抱下去喂奶智哥儿才不哭。婉潞又继续收拾着东西,赵思贤歪到榻上瞧着她,用手一拨她耳边的耳坠子:“哎,你给我生个女儿吧,智哥儿越大越不乖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挺喜欢写偷情的,掩面,我真不纯洁。
出京

赵思贤的声音不大,呼吸喷在婉潞耳边,让婉潞觉得从耳朵到心里都渐渐地麻酥酥的。生个女儿?她抬头瞧丈夫一眼,牙轻轻地咬了下下唇,唇边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心里的话还是先不要说出来。赵思贤瞧着妻子,手从她耳边渐渐往下,婉潞转过头想去瞧瞧门关好没有。
赵思贤有些微的不满,伸手把妻子的肩转过来,手越来越紧,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接着是董妈妈的声音:“奶奶和爷在里面呢。”秋烟的声音也响起:“二奶奶请进吧。”
听起来是苏静初来了,婉潞急忙推开丈夫坐直身子,不等帘子被打起就站起身带着笑迎出去:“二嫂今儿玉趾踏贱地,有什么指教?”苏静初笑着携了她的手,那眼往她脸上一瞟:“你这是和谁学的?满口油腔滑调,全不似你刚进门时那么稳重。”
赵思贤也掀开帘子走出来,对苏静初行礼道:“二嫂来了,请屋里坐,小弟出去一下。”苏静初含笑应了,等坐下来接了茶才笑着说:“这大白天关在屋里,不晓得说什么悄悄话呢,早知道我再等等来。”婉潞的脸顿时红成一片,狠狠剜了苏静初一眼,坐到她身边拍她肩一下:“你还说我,你怎么也这样油嘴滑舌的?”
苏静初也笑了,笑容里带有一丝怅然:“等你走了,我还真寻不出人来说说心里话呢。”婉潞听出她话里的惆怅,握一握她的手:“二嫂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分别时候想着见面,岂不胜过离别惆怅?”苏静初微微低头,接着就抬头笑了:“说的是。”
说着苏静初就把手里的一个小布包递了过来:“我不长于针线,这是我平日闲着,描的一些花样子,你若喜欢就带了去,在路上做做针线,也好解了寂寥。”婉潞打开布包一瞧,非花非草,竟是几首诗,再瞧笔迹,分明就是苏静初自己写的。
婉潞眼圈一热,泪差点掉了下来,接着就仰头笑道:“二嫂这份礼比千金还重,等回来时,一定绣几幅好的让二嫂瞧瞧。”苏静初伸出一根手指抹平那布包上根本没有的细纹,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董妈妈端上茶果,苏静初接过时候笑着道:“还没恭喜过董妈妈娶儿媳妇呢,明儿做婆婆了,今儿就该在家歇着才是。”董妈妈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大操大办,等明儿挑的时辰到了,请几个相好的伙伴把新娘子搀过来,拜了天地,再摆几桌酒请请大家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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