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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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妇-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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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终于可以整治下人们了,我等不及了,为啥不能直接跳过啊?楚夫人这样的遭遇还能不折腾儿媳们,真是个好人啊。
纳兰的词出现在这里有点穿越,不过我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了,掩面。
下面还是贴的正文,方便看不到正文的同学们,希望大家彼此理解下,谢谢。
日久见人心?婉潞笑了,秦氏已经起身:“茶也喝了,话也说了,六婶婶,我也该去瞧瞧婆婆醒没醒。”婉潞并没站起,只是伸手拉住秦氏的袖子,话里有了一分叹息:“还当三嫂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也是一样。”
秦氏那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六婶婶这话怎么说,我一直以为我和旁人并无不同。”婉潞唇边的笑容并没变化:“还记得我初嫁来时,三嫂的侠肝义胆让人敬服,我一直都当三嫂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谁知不过几年,三嫂竟泯然众人,不晓得是我变了还是三嫂变了。”
秦氏眯起眼,婉潞依然坐在那里,也看着秦氏,秦氏的头微微一抬,接着就弯下腰:“不是我变了,六婶婶,是你变了,我本以为你不过就是个……”就是个什么?婉潞侧一侧头,接着就看向秦氏:“三嫂嫂本以为我不过是个性子软和的,没多少主见的人是吗?”
这不光是秦氏认为的,原来赵府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秦氏没说话已经表示了默认,婉潞轻轻叹息:“三嫂,若前面几个哥哥嫂嫂能撑起赵府,我又何尝不愿意当那个性子软和,没多少主见,只要做自己事的小儿媳妇呢?”
秦氏有所触动,那双本来已经闪过一些怒火的眼微微垂下,气氛依旧沉默,能听到风吹过那株公孙树,带来的哗哗声。隔了一会秦氏才开口:“确是我不愿意,我并没有怪你,只是此时已不同往日,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秦氏话里有难得的疲倦,婉潞的眼里有怒火闪动,说出的话已经发冷:“三嫂竟当我是那种小人吗?我若真是小人,又何必接过赵府这摊子?六爷的宦囊,我的嫁妆,再加上此时我娘家的助力,不说大富大贵,温饱足矣,何需想现在要想东想西,处处肘襟?”
婉潞说的话有些快,不由咳嗽起来,双妙掀起帘子想进来,见里面情形又吓的头一缩回去,婉潞咳嗽几声,用拳头捶着胸口:“罢了,本以为三嫂能是我一助力,谁知三嫂心心念念想的是别的,三嫂还是请回吧,横竖我当这个家,也只会被骂不会被赞的。”
秦氏见婉潞一脸心灰意冷,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婉潞眼里的泪已经流了下来,说出的话含着冰冷:“三嫂既以为自己是鱼肉,又何必劝我这个刀俎?”秦氏扶住她,轻轻拍一拍她:“六婶婶,我也晓得你难做,这种事情人都看到你的荣耀,看不到你的难做啊。”
婉潞顺势握住她的手:“那三嫂可愿助做妯娌的一臂之力?”看着婉潞那一脸的期盼,秦氏有些迟疑,但很快就开口:“六婶婶,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服侍好婆婆,别的,我真的帮不了。”
是吗?婉潞笑了:“三嫂又诓我,三嫂当家已经数年,当日赵府还没分家,所面对的事那有现在这么少?三嫂怎么能帮不了我呢?”秦氏已经明白婉潞说的是什么,她当日当家的时候身边也有几个心腹管家,婉潞这话向自己要的就是要这几个心腹了。
秦氏的眉已经皱起:“六婶婶,你这说的,可是大忌啊。”当家理事的人有几个心腹人是常事,只是各自的心腹各自管,哪有去为别人效力的。
婉潞笑了:“三嫂,这府里的人都是赵府的,分什么你我?”秦氏的手握成拳,接着就放开,脸上的笑容浮现:“原来我果然看错了六婶婶。”
秦氏这样就是答应了,婉潞觉得如释重负:“三嫂,以后我做的事,得罪人的地方还多着呢,只是纵再如何,不会缺了哪一房的供奉。”得罪人,不缺供奉?秦氏的眉已经扬起:“如此,六婶婶不怕别人说你刻薄?”婉潞冷笑:“刻薄?天下哪有做主人的在那里算计着这银子要怎么省出来,下人们在那里吃香喝辣的?经手的管事们从中得些银子也是常事,但不能做的太过。”
祖宗的基业就那么一些,人口却是越来越多,管事们个个捞油水惯了,稍不得捞一些就一个个怨声叹气,把主人家的钱都当成自己家一般使,有些穷了的世家甚至闹出年轻的哥儿姐儿们的日子过的不如那些积年的仆人们的子女。
赵家虽没有出现这样的事,但是那做管事的,看不起族里穷的族人的事还是有的。听到婉潞这样说,秦氏的眉头彻底松开,拍了婉潞的肩:“六婶婶,你的主意确是不错,当日我也曾想出做些改变,只是稍一变了,那些管事们就怨声载道,当时我也,”
秦氏顿一顿,当时上面还有两层公婆,前头还拦着个潘氏,秦氏要做些什么就更难了,况且秦氏心里未必不怀着讨好月太君他们的心,那就更难上加难。
婉潞明白这点,脸上也绽开笑容:“三嫂我晓得,你做了你自己能做的,况且你当时也不好做恶人,现在不同了,婆婆已不管事,为了赵家日后总要做些恶人的。”
秦氏拉住婉潞的胳膊:“六婶婶,我果然看错了你。”婉潞这时的话里就透着亲热:“三嫂为人爽朗,想说就说,做弟妹的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若换了三嫂,这几个月只怕就另是一个景象了。”
若自己当了赵府的家,秦氏想一想那时的自己,本有积威,又是赵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时就比不得月太君他们活着时候,可惜啊可惜。
秦氏不过一叹就笑了:“那些事总已过去,况且出京也是我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个,六婶婶你放心,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你是赵府当家人,要做的事谁会多说半字?”
目的既已达到,婉潞这下才全松了下来,家里的人若在背后说些七七八八的话,当家的人那就难了,你来讨情,他来讨情,久而久之,那些规矩就全成了空文。
双妙掀起帘子,见她们妯娌的话似乎已经说完了,这才壮着胆子道:“两位奶奶,方才丫鬟来说,太太已经醒了。”秦氏哎呦了一声就要出去,才走了一步脚就被跑进来的小姑娘抱住,秦氏低头看见是自己的女儿,抱起她道:“怎么跑过来了?”
跟着手牵手进来的是瑾姐儿和福姐儿,福姐儿已经跑到婉潞身边撒娇要她抱,瑾姐儿规矩行礼才说:“三伯母,妹妹一醒过来就吵着要来寻您,祖母说我们姐妹难得在一起,就吩咐妈妈们把我们送回来了。”婉潞在福姐儿脸上亲了亲,笑着问秦氏:“昨儿没听真着,侄女的名字是叫碧姐儿?”
秦氏把碧姐儿往嘴里塞的大拇指拿出来,瑾姐儿已经递上帕子给碧姐儿擦着手,秦氏笑着说:“是呢,生她那天,恰好我娘家的催生礼也到了,里面有一双碧玉环,就用这个给她起了名字。”
说到这里秦氏有些黯然,那时秦府正是轰轰烈烈,哪里会想到过不得几年,那些荣耀就成了明日黄花,婉潞的下巴抵着福姐儿的头,轻轻晃着怀里的福姐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嫂现在又是赵家的人,想那些做什么?”
秦家靠了皇帝的势,升的太快,又娶了公主,无数的人都眼红不已,就盼着皇帝退位,新上来的人家把秦家整整。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驸马的命被填了进去,秦家又有子弟上了战场,在皇帝面前的恩宠全消,以后只要约束着子弟们,安生度日的话也能保住平安。
毕竟,秦家是皇帝的舅家,不招摇的话是惹不上抄家灭族之罪的。秦氏也想到这点,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只是今日秦府一事,已让秦氏对娘家有些心灰意冷,这些婉潞不好再劝她,天下像朱氏这样的继母确实很少,总不能自己遇到个好继母,就要秦氏也忍着她的继母吧?
秦氏回京数日,秦氏和婉潞是亲亲热热,再不说别的,那些等着秦氏一回京就要看婉潞倒霉的下人们大失所望,毕竟秦氏积威已久,她的手段也有人瞧在眼里,哪是一个在他们眼里一直性子软和的婉潞可比的?
也有聪明的看出里面的机关,晓得婉潞并不似平时看起来那么软和,还是各打主意的好,也有些仗着自己家在赵府已经百来年,府里多一半的下人都是联络有亲的,哪肯对婉潞就此服软,还想联络起别的人家再给婉潞点颜色瞧瞧。
“哦,这几日你三奶奶院里常有人去问安?”婉潞拿起旁边的一支珠花比了比,觉得不合适又放了下去,春燕给她递着胭脂:“奶奶,还不光这个呢,奴婢听我当家的说,这几日常有人请三奶奶带回京的管家们出去吃酒,商量事情呢。”
他们没动作才怪,婉潞把唇上的胭脂点好,让双妙从首饰匣子里捡出一支玉簪来别好,拿起镜子左看右看,觉得妥当了才笑着说:“你三奶奶几年没回京,她当日带去的人里面和这府里的人本就是一家,他们常在一起也是常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常去问安本就是下人们的事,我还要怪你们没去给你们三奶奶问安呢。”
春燕有些急了:“奶奶,你?”婉潞站起身:“别你啊我的,孩子们都起来了吗?服侍婆婆吃完早饭还有别的事呢。”春燕是一心为主的人,听小董说的,这些人常聚在一起,总是要挑唆秦氏和婉潞斗一斗,愁的一夜没睡好,巴巴地一大早就起来告诉婉潞,谁知婉潞跟没事人儿一样,只得叹气。
婉潞听到她的叹气声,停下脚步敲她额头一下:“你既信得过我,也就要信你三奶奶,这才是正理,别的都不要管。”春燕哦了一声,也只有服侍婉潞去见楚夫人。
隔老远的就听见秦氏的笑声,婉潞不由停下脚步,想起当年月太君在日,每次去请安总是这样,能听到秦氏的笑声,这样看来她是真的放下了。
低头走进楚夫人上房,还没行礼秦氏已经招呼婉潞:“六婶婶你快过来,我给婆婆梳的这头好不好看?”婉潞微微道个福,举目往楚夫人头上一瞧,却不是梳的往日那种,而是把上面的头发高高拢起,堆成高髻,下面的发却没有梳上去,做了一个雁尾,高髻之上插了一根步摇,雁尾之上别了两支蝴蝶样的押发,显得比平日精神许多。
婉潞笑了:“婆婆这样一来,显得年轻许多,这样发式还从没见过。”楚夫人已经把发上的首饰取下来,有些嗔怪地说:“你三嫂嫂说这是外面的时兴头式,家家的老人都是这样梳的,那些虽称老人,不过刚过五十,我都六十的人还梳这样的头,不被人笑才怪?”
秦氏的手放在楚夫人肩上,含笑道:“婆婆别解,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您平日梳的一窝丝不是不好,只是您离了六十还差一两年呢,该往年轻处打扮才是。”
年轻处,楚夫人微微叹了声,从生了赵思贤,侯爷就再没到她房里歇过,那时楚夫人就当自己已经老了,颜色衣衫,鲜明首饰就渐渐穿戴的少了,更别提现在已经做了曾祖母,就更是当自己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只要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各自长大,心事也就了了,可以闭眼了。
楚夫人把发髻解掉,话里的叹息更重:“三十年了,我已经老了。”秦氏没料到没讨到楚夫人的欢喜,反而让她难过,手轻轻往腮上打了打:“都怪我,这嘴说什么呢?”
楚夫人吩咐岚云上前给自己重新梳头,话里有叹息:“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孝心,只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婉潞和秦氏都没说话,安静地服侍着楚夫人重新梳成一窝丝,或许是错觉,婉潞只觉得楚夫人头上的白发比方才又多了些。
从楚夫人那里出来,秦氏笑着道:“这几日到我那里的人,可个个都说六婶婶你的不是,六婶婶,你在这家里的人缘可不怎么好。”
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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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话里的戏谑婉潞听出来了,斜斜瞟秦氏一眼含笑道:“那是,就该让三嫂嫂这样又大方又和气的人当家才是,我该让贤退位。”秦氏哈一声笑出来,用手拍着婉潞的肩:“不但如此,还该想法让我家得了这世子位,让你这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这些话婉潞早有心理准备,等秦氏笑停了才道:“这些做下人的,惯会两面三刀,对了你,嘴抹的跟蜜似的,背了你,那话说的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还在那撺掇着我要我给三嫂一个下马威,让三嫂你明白谁才是这府里当家主事的人,可笑不可笑?”
婉潞最后那两句话已经恨极,秦氏轻叹一声:“这府里确要该好好整顿整顿,六婶婶,你肩上担子重啊。”婉潞又是一笑:“有了三嫂嫂帮我,再重的担子也轻了。”秦氏摆一摆手:“说什么帮不帮的话,赵府的产业有了保证,兴旺发达,等到分家时候我家还不是一样有好处,只想着从公中不停捞好处,全不想着生息,等到日后,别人还不是笑话,再说那些下人一旦捞惯,惯于打偏手,到时自己攒的还不是被人拿走,那才叫为谁辛苦为谁忙?”
秦氏这话让婉潞想起四太太来,不由叹道:“当年若婆婆的妯娌也像三嫂嫂这样想,婆婆也少了些事。”秦氏当家这几年,四太太在背后动的手脚她还是能知道些的,不过那时只是暂时管家,这府里要交给谁也没明朗,也不过就是知道罢了。
前面已经来了一从人,瞧见她们两在这里,人群停了下来,两个婆子抬着的小竹椅上坐着的是潘氏,她紧闭双目,感觉到停下才睁开眼睛。
她眼里依旧一片灰白,婉潞和秦氏双双上前扶住她:“大嫂今儿身子感到好些,过来娘这边?”潘氏形容枯槁,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微微咳了几声才开口,那声音也是又沙又哑:“昨儿婆婆派人来说给理哥儿寻了门亲事,问我愿不愿意,现在这样谁家肯嫁女儿过来已经好了,今儿觉得好些,才到婆婆面前道谢。”
说话时候已经断了几次,说完就又闭上眼,婉潞把椅上枕着的枕头重新放平,吩咐婆子们依旧把她抬进去。秦氏看着潘氏一行进去,话里有无尽叹息:“这才几年,大嫂就成了这个样子。”婉潞眼前一花,初嫁进来时,那个温柔笑着,带自己前去拜见各家长辈,楚夫人放心地把家务交给她的女子仿佛又在眼前。
算起来,潘氏还不到四十,头发却已灰白,看起来比楚夫人也小不了几岁。婉潞把心里的叹息扫掉,对秦氏道:“成哥儿和理哥儿现在不光是弟兄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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