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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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诺-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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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太冲还是不说话。
“娘知道你心疼娘,舍不得娘,怕我老来一个人孤单,所以才不想回去的,对不对?其实,你知道么,这些年来,娘早就习惯孤单了,甚至懂得享受孤单了,娘一个人可以自己做饭,自己缝补衣服,这一切生活上的艰辛,娘都可以忍耐,可是娘不能忍的,是自己有一个背信弃义的孩子你当年铸下的万般错事,必须自己负责承担,男子汉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既然受得起杀人魔王的这个封号,就得受得起这牢狱之灾你回来探望娘,娘的心愿已了,但是如果因为我的牵绊,让你成了一个不忠不义之徒,娘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常母就那么絮絮叨叨地说着,伴着那漫天的小雪花,声音像淙淙的小溪流水般一点一点滋润着常太冲那干涸的心灵荒原,虽然他一直没有吱声,但是,在母亲述说的声音里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为了赶路,古慈音和楚楚押解着那一干人犯直到黑天了仍然还在赶路,风雪漫漶,寒气逼人,楚楚骑在马上,整个心思却早都随着飞狐而去了。古慈音是过来人,对于楚楚的这种情绪,岂能看不出来?所以,走了一段路之后,她还是忍不住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楚楚,你在想什么呢?”
楚楚不想把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对古慈音说,所以,只能支支吾吾地敷衍道:“啊,我在想想我们能不能准时到达目的地,我怕风雪这么大我们赶不到”
古慈音笑了,说:“是这样么?”
楚楚没有说话,而是猛然打马前行,古慈银跟在她的身后,仍然穷追不舍地问道:“你在想飞狐,对不对?”
楚楚长叹了一口气,情绪落寞地说道:“慈音姐,其实我已经不止千百次告诫自己了,我不应该再把飞狐放在心上,我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雪儿,可是我也不知为什么,他只要一不在我的跟前,我就开始担惊受怕”
“这我懂”古慈音笑着说,“这是爱,你瓷音姐以前也年轻过,女孩家的心事,我能不懂么?”
楚楚的心思被古慈音一语道破,脸上不由得就染上了两片红晕,微微的有些发热。她默默地看着古慈音,两个人走了好长一段路,古慈音忽然说道:“如果你对他实在放心不下,那么,干脆,你去找他罢?”
楚楚惊讶地看着古慈音,不明白她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慈音姐,你?”
“你去找飞狐罢!”古慈音定定地看着楚楚,把自己的意思又说了一遍。
“可是,这些囚犯”
“这你放心,押解这些囚犯上长白山,有你慈音姐姐一个人就够了,你留在这儿,其实只是陪我而已”
楚楚感动地看着古慈音,轻声叫道:“慈音姐我”
“找到飞狐,帮他料理完雪山派的事情,必须叮咛他准时到横道子驿站报到”说到这里,古慈音感慨万端地叹道,“我想,你们两个这一路相依为命,姑且不论他是怎么看待这份感情的,即便他只是把你当作一份友情,如果你突然不在他的身边,他也还是会思念你的。”
楚楚看着古慈音,心里头热热的,她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后决然说道:“慈音姐姐,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去吧。”古慈音轻轻说道。
“那好,我们腊月三十在横道子驿站见!”楚楚说着,身下的那匹枣红马已经蹿出去了,很快就消失在风雪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此时的飞狐,也在快马加鞭地往雪山派赶着。一路上,他一直疑惑着一件事,那就是,古慈音所说的那个林笑天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么?如果是,位么打从一小师傅师母就告诉他,说他说个孤儿,他们为什么要欺骗他,难道师傅与亲生父亲之间隐藏了什么秘密么?飞狐越想越想不明白。这次他回雪山派,除了救雪儿之外,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飞狐一想到雪儿,心里就有些隐隐作痛。
就是在这个夜晚,雪儿花钱买通了那个看守她的门卫,偷偷地来到了她母亲的房间,可是,她每走一步,那个看守她的门卫都像个影子似的尾随着她,好像随时都害怕雪儿会跑似的。雪儿一走进母亲的门口,就发现母亲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了,满头白发,皱纹横生,眼睛里蓄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雪儿哀哀地叫了一声:“娘——”
“哦?雪儿?”袁师母的眼睛里倏然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情感来,“雪儿,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娘呢?”
雪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娘说,满腹的委屈一时都化作了滔滔的眼泪,她一下扑进母亲的怀里,呜呜滔滔哭泣起来,边哭边述说着心中的委屈:“娘,之前我一直被大师兄关押在牢房里,后来,我们发现了一条逃出去的隧道,可惜,只有慈音姐姐一个人逃了出去大师兄对我很凶,那天我也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话,他居然凶神恶煞地对我说说说他一周之后要跟我圆房,说什么要证明他是个男人给我看”
雪儿越哭越伤心,后来哭得袁师母都有些心慌了:“雪儿,你别哭了,没事的,娘来给你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啊?我现在就像被软禁了一样,今晚上,如果不是我把身上的散碎银两和一些首饰塞给了那个看守我的师弟,我今天根本就不可能来看您的”
“哦,是这样难怪刚才那个看守在门口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你”袁师母喃喃说着。
袁师母的话音还没等落,站在门口的那个看守忽然开门冲了进来,惊慌地对雪儿说道:“小师姐,该回去了”
“可是,我跟娘的话还没说完呢?”雪儿用哀求的眼光看着那个看守说。
“这责任我可是不敢承担的,”那个看守可怜巴巴说道,“我私自放你来见师娘,万一被掌门师兄看见了,我这人头可就有危险了走罢?”
这看守可能实在是害怕被殷展鹏发现,所以,也不顾雪儿怎么苦苦哀求,硬是把雪儿给带走了。
袁师母看着被强行带走的女儿,真是欲哭无泪,满脸的凄哀都化作了无声的眼泪在她那盈满了沧桑的皱纹间恣意横流。
这时候的殷展鹏,正一个人在房间里喝着闷酒,已经略略有些醉意了。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刮进来一阵阴风,殷展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猛一回头,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任天翔。
“任教主?”殷展鹏真是惊讶极了。
任天翔冷冷地看着他,有一种来着不善的意味。殷展鹏此时架着酒劲,竟然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说道:“哎哟,这不是任大教主么?怎么,好端端的有门不走,偏偏要从窗户跳进来呢?鬼头鬼脑的,岂不怪哉?”
“我跟你说殷展鹏,你不用借酒装疯,也不用故意激我,”任天翔冷然盯着殷展鹏说道,“我今天晚上只有一个目的,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把那个东西给我交出来罢?”
“交交啥?”殷展鹏故意装糊涂。
“你是不是跟我装蒜啊?”任天翔的脸上已经漫上了一层杀气了,“《丕极剑谱》少了三页这件事非得让我挑明了说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殷展鹏的酒已经有些醒了,就更加装起了糊涂。
“我任天翔明人不说暗话,当日你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这个《丕极剑谱》拿出来,故意将其中的三页撕了下来,是也不是?”任天翔恶狠狠问道。
“哈哈,任教主这样说话,未免太小题大做了罢?我殷展鹏对你一向是毕恭毕敬,您的吩咐,我也从来不敢违抗,这您应该是知道的,你就是借我个担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殷展鹏小心翼翼周旋着说道。
这时候,任天翔脸上的杀气愈加浓重了,他强忍着暴怒盯着殷展鹏厉声问道:“我知道的,这《丕极剑谱》本来是你雪山派之物,其实也轮不到我来练,可是,坏就坏在我已经开始练了,而这被撕去的三页,又是内功心法的部分,我若是不好好研习,可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哼哼,看来,你今天要是不拿出来,那就是有意要加害我了?”
“我我怎敢?”此时的殷展鹏,酒已经完全醒了。
“闲话莫说!”任天翔忽然提高了声音吼道,“欧阳令主早已经把这件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我能说的好话都已经说尽了,你若是再不承认,这不是逼我翻脸么?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殷展鹏脸色阴郁,脑瓜在急剧的转悠着,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回避,要么给,要么就置任天翔于死地。就在这时,他发现任天翔的神思有些恍惚,猛然一个“鹰爪锁喉”,朝任天翔袭击过去。
任天翔一个激凌,“腾”地闪身腾挪,一个“天雷滚滚”早已化作了凌厉的掌风挡住了殷展鹏的攻击,就势又来了个“天风诡秘”身形一变,衣袖轻挥,巨大的掌风差点把殷展鹏扫了个跟头。殷展鹏的“丕极剑法”尚未练成,他的功夫根本就在任天翔之下,再加之喝了点酒,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气力不支了,任天翔简单地卖了个破绽,一个“圣天寒绫”已经诱惑得殷展鹏不知所以了,他猛然翻身冲了上去,他哪里知道,这“圣天寒绫”表面上给对方留下了许多空当,但是,你一旦进攻,那“寒绫”已经变化莫测了,殷展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扑”地一下,已经倒在地上了,任天翔一个“金刚脚”早已踩踏在他的身上了。
“哼!现在你服是不服?”任天翔只要稍稍一使劲,就能把殷展鹏的肠子给踩出来。
殷展鹏眼睁睁看着自己败在了任天翔的手下,既不甘心又不服气,但又无可奈何。
“你也不想想,你殷展鹏能有今天这个代掌门的位置可坐,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嗯?想不到你竟敢跟我为敌?那把东西交出来!”说着话,任天翔的脚底下已经轻轻地施加了气力,殷展鹏心里明白,只要任天翔再一使劲,自己就完了。无奈,只好挣扎着把手伸向床下,把藏好的那三页纸拿出来交给了任天翔。任天翔也知道,这殷展鹏现在还有可用之处,暂时还不能弄死他,所以,接过那三页纸之后,照他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骂道:“早一点拿出来不就没事了么?何必弄得大家这么难堪呢?跟我玩哼哼,小子,你还嫩点!”
任天翔把那三页纸收好之后,推门刚要往外走,这才发现,门外已经站满了雪山派的弟子们。原来,刚才他们俩人在屋里打斗,早就惊动了外面的那些雪山派的弟子们,现在他们看见房门开了,急忙都涌到了门口,一个个都看着殷展鹏问道:“大师兄,你没事罢?要不要我们帮你把他抓起来?”
任天翔根本就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掌风一推,那些雪山派的弟子们就像被风吹到的茅草一样,呼啦啦倒下一大片,任天翔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众弟子眼睁睁看着任天翔走了,急忙站起来上前去搀扶殷展鹏,一个个七嘴八舌问道:“大师兄”
此时的殷展鹏觉得自己的脸面已经丢尽了,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一看这些弟子们来搀扶他,更加恼羞成怒,以为众人这是在羞臊他,不由得厉声喝道:“不要扶我!你们都是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们心里一定在想,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我们的掌门?对不对?”
众弟子在殷展鹏的威逼下,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只好嗫嚅着说道:“没没有”
殷展鹏不由分说,猛然抡起巴掌,照着那个打头的弟子就是一巴掌,然后站起来朝外面跑去了。
殷展鹏在漆黑的夜色里踉踉跄跄地奔跑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羞辱使得他精神几乎要崩溃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竟然跑进了雪儿的房间,当他推开门冲进雪儿的房间的时候,雪儿正要上床睡觉,猛然发现冲进来的殷展鹏,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殷展鹏头发蓬乱,眼睛通红,像一匹被猎人击伤了的野狼。
“你你要干什么?”雪儿惊惧地看着闯进来的殷展鹏,颤抖着声音问道。
“雪儿小师妹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你跟我说实话我真的那么没用么?”
雪儿后退了一步,阴沉着脸子说道:“大师哦不,应该是殷代掌门,你这么晚来我这里,到底想要做啥?你还想羞辱我么?”
“小师妹我不是我是爱你的我就是因为得不到你才会”殷展鹏哀伤地叫道。
“这半夜三更的,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胡言乱语你这是想干什么呢?刚刚假装完威严,现在又要来扮演可怜相么?你总是跟我演戏,这有什么意思呢?”雪儿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殷展鹏可怜巴巴看着雪儿,颤声说道:“雪儿难道,我们就不能回到以前那样么?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一直都是真的,你还记得当初你中‘七日散’的时候,我日日夜夜守候在你的身边你难道分辨不出我对你是真的么?”
“你要我怎么分辨啊?”雪儿愤怒地盯着他问道,“你把我关起来,逼我在一周之内和你结婚,现在又在这里声泪俱下,你自己说,你到底哪一面是真的?你自己说啊?你自己能分辨么?如果连你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是真还是假的话,你凭什么让我来分辨啊?”
“我”殷展鹏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雪儿这咄咄逼人的问话。忽然,他一下子冲了过去,抱住雪儿就要强行亲吻。雪儿撕扯不过他,只好一脸冰霜地任殷展鹏那张酒气熏天的臭嘴在自己的脸上出溜。
殷展鹏一看雪儿那满脸冰霜一片寒冷的样子,所有的情绪立刻烟消火灭,他猛地推开雪儿,悲哀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凄凉的北风吹刮着这精灵般的小雪花在长白山的山林间飞舞盘旋,把这个世界显得更加冷清也更加充满了无奈。
殷展鹏一个人踉踉跄跄的来到一片森林旁边的峡谷上,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想着自己的形单影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凄凉和孤单油然而生,他冲着那黑漆漆的峡谷,忽然凄声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令人讨厌的掌门?我辛辛苦苦的经营,不就是为了达到这种境界么?可是,为什么大家不是瞧不起我就是不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殷展鹏面对着苍天,面对着茫然而下的雪花,喃喃说道,“好,你们不是瞧不起我么?没关系,只要再过两三天,我就能练成震撼武林的神功,到时候,我看你们谁还敢跟我作对?我殷展鹏就是要成为当今武林第一人”
殷展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里的泪水和着那飘落的雪花揉和在一起已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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