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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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图卷-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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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周还不知道,他这次忽然惊觉其实己经挽救了一次大危机,虽然本心坚定,但修行一途并不是如此简单,一味的勇猛精进,常常会有后患,甚至走火入魔,老子是混元圣人,到了他那个高度,还曾有言说,天之道其犹张弓乎,说得便是修行应该张弛有度,像庄周这样一味的勇猛精进,表面上看起来自然是修为进步神速,但实际上却是正在失控之中,因为修为的增长不是来自本心的觉悟,而是一种惯性,主动和被动,虽然只是毫厘之差,到了最后却是谬以千里,这时醒觉,便避免了这次大危机,要不然即便是没有走火入魔,像庄周这样把三清教西方教和神族都看做是敌人,一概杀之的做法,到了最后肯定是四面树敌,众人围攻之下化作飞灰,典型的魔头下场。
  庄周回过神来,有些感激的看了叶秋一眼,要不是这次偶遇,以后说不定宇宙中就又出了一个魔头,其实道魔之间,也不过是一线,要是自己变成那种嚣张狂妄的人,那是庄周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这次自己欠叶秋的这个人情可就大了,他笑着对叶秋说道,“刚才听叶兄评论诗词,忽有所悟,便急忙领悟起来,一时失态,倒是让叶兄见笑了。”
  叶秋坐在一边,见庄周一会面带微笑,一会眉头紧皱,冷汗渗渗,神色变换不定,不知何故,这时见庄周这么说,却也不好多问,当下也是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两人继续交谈,这次庄周却是把隐藏在心中的狂傲悉数收了起来,原本庄周的姿态虽然谦和,但总隐隐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对叶秋其实也没多少看在眼里,要不是修为大进想找个人聊聊,叶秋也未必便能入他法眼,这时受了叶秋无心之中的启发,明白在炼性降心上,修行者比起普通人来其实也没多少优势,人来到世上,不就是为了在轮回中开悟么,当下心平气和之极,体内力量也舒缓了起来,那原来领悟的抱气冲和之要,也真正的和一身力量融合为一。
  庄周的元力颇为奇妙,是通过细胞来补给,原来的一身力量己经被庄周全部收敛进丹田之中,但只是这一刻功夫,便又新生出来不少,这新生的元力,自然的和庄周的念力融合,成为浩然正气,只是这次的浩然正气却不像原来的那般刚硬,而是圆融通透,柔和坚韧,质地上更进了一步。
  所谓刚则易折,原来的浩然正气至大至刚,还有被人彻底摧毁之豫,这时的浩然正气柔和坚韧,便是被人摧毁也能重新聚合,却是心相的变化,导致了气机的转变。
  这气息间的微妙变化庄周自然是立刻察觉,一时心中更有所悟,道行法力,果然是不能偏颇,性命之学,其中有为法便属于命学,而无为法则属于性学,两者应该兼顾,前人弄出这个来,果然不止是为了好看而己,这性学的作用,其实很大呀。
  庄周这次却是把叶秋真正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位置,并不因为只是个普通人而看低他,也不因为觉得对方不如自己而迁就他,言辞间也是亲密不少,己经开始兄弟相称,庄周一口一个贤弟,而叶秋也开始称呼庄周大哥,两人正聊的投机,路上敲敲打打,又来了一伙人,前面还举了几块牌子,一块写的肃静,一块写的回避,还有几块写的是官职名,后面是数十家丁,一乘官轿,几辆马车,排场极大,让庄周咋舌不己。
  有些嘲讽的看了这群人一眼,庄周笑眯眯的道,“不过是个小官,便有如此排场,这几辆马车轮迹极深,想来装得都是些金银珠宝,也不知是哪搜刮来的,这天下呀,偶然出了个好官尽了本职,便如凤毛麟角一般,众人皆知,称之为青天,真是可笑,只是可怜了那些治下的百姓,倒真是如子民孝顺父母一般。”
  叶秋低低的浅笑一声,“不过几车行李,也不是很多了,算来还是比较清廉的,五年前京中某官告老还乡,光是随行护卫的兵丁便有三千余人,马车千余乘,那才叫壮观呢。”
  这群人走到歇脚的亭边,见到庄周和叶秋的那副逍遥模样,眼中便有些意动,这太阳也毒辣的很,正午赶路自然是体力消耗极大,马车中不知是谁吩咐了一声,队伍便停了下来,又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过来交涉,请两人让个位置。
  庄周和叶秋都是相视一笑,两人都没把这群人放在心上,当下点了点头,移到亭子的一角,继续谈论。
  那管家也是有点眼力的,见到两人神情如此从容,反而暗暗揣测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倒是不敢多嘴了,连忙转身去把马车上的人请了下来。
  这亭子不过十几平米大小,一干的家丁,脚夫,杂役,丫鬓,健辉都自找了地方喝起水来,最后进来歇脚的也只有一个五十多岁身穿便装的官员,携了一妻两妾,一子一女,再加上管家和几个心腹丫鬓,此外还有几个幕僚,一下子涌进来十来人,便有些站不下了。
  几个丫鬓手脚麻利的在亭中铺开一张油纸,又擦干净了椅凳,尤其是适才庄周和叶秋两人所坐,更是擦了又擦,叶秋顿时脸上一寒,目光竟然森寒无比,看的庄周一阵诧异,连带着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反倒是起了促狭的心思。
  那些丫鬓布好了一些茶点糕饼,便急急的退了出去,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一家人才坐下,那官吃了点水果,这才看到坐在一边的两人,便笑着对庄周和叶秋招呼道,“两位公子何不一起过来喝杯水酒。”
  叶秋瞥了那人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显然有些不愿意,那官员脸上正要变色,却见庄周己是抓了叶秋的手,“来,贤弟莫要推辞,既然老大人相邀,正好一起坐坐。”
  叶秋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小脸羞的通红,缩在庄周身旁,低声道,“大哥快放手,小弟去就是了。”
  庄周哈哈大笑,拉了叶秋到桌前坐下,“贤弟莫要扭扭捏捏,像个女儿状,男人嘛,就是要干脆直接才行。”
  见到庄周和叶秋坐下,那官员脸色才好了些,庄周一身破衣烂衫,一看就是落魄潦倒之人,叶秋虽然看上去干净整洁许多,但也不过是一身青衣,连个小厮跟班都没有,家境显然也不会太好,要不是看在他是个游学士子的份上,又是道左相逢,根本就不会邀他,没想到却险些被拒绝,便是他胸襟不错,也觉得有些丢脸。
  这官员却还是笑容满面到,“来,正好有些糕点,小兄弟随便用,别客气。”
  庄周大咧咧的坐下,抓过桌上的糕点便吃起来,吃相极为凶猛,倒给人一种几天没吃饭的感觉,看庄周狼狈的吃相,那老者和其余人看庄周的眼光顿时有些轻蔑,只有叶秋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的神色,庄周衣衫破烂,又吃相狼狈,谁都会以为是过于落魄所致,却是连叶秋也误会了,把庄周看做那种落魄的隐士狂生,想到他满腹才华,却潦倒穷困,不免起了同情之心。
  叶秋勉强对着老者作了个揖,淡淡问道,“可是张紫渊张大人,小生叶秋,久仰大人清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旁边庄周猛烈的咳嗽起来,就这还清廉,叶秋白了他一眼,便转头介绍道,“这是我大哥。”
  叶秋转头看来,却是想起竟然还没问过庄周的名字,庄周咳嗽一声,压下心中笑意,一脸狂态的报名道,“楚狂人。”
  他杀了灵虚道人,可说是大大得罪了昆仑派,虽然没有证据,但那些昆仑派的修士可是不会讲证据的,这时庄周一身修为悉数收敛进了丹田之中,也用不了法力,短时间内离不开这个星球,只怕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庄周这个名字自然不敢再随意吐露,甚至那件昆仑雪蚕丝所制的白衣也被收了起来,全身上下都是普普通通,为的便是掩饰自己,当下随意的用了一个假名。
  这楚狂人本是庄子一书中提及到的一个隐士,曾经风歌笑孔丘,庄周注南华经,对庄子一书自然是熟悉无比,这假名也是信手拈来,只是即便庄周自己也没想过这个名字却是有多嚣张。 
 
 
 
  
第十二卷 北冥有鱼 第七章 剑囊
 
  “楚狂人?”叶秋和张紫渊都觉愕然,有些人只是一个名字就能传给人无限遐想,而庄周报的这个假名无疑也是如此,傲然一笑,庄周拍了拍桌子,歌道,“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
  叶秋诧异的问道,“孔丘,可是孔仲尼先生,没想到大哥也看过他的书。”
  庄周微微一笑,却是不语,接着吃起东西来,张紫渊收敛起了先前的那种轻蔑,他这次是异地赴职,还没介绍过自己的来历,叶秋便一口道出他的来历,显然是从那几块牌上猜出来的,但那牌上更是只有官职没有名字,这人竟然能由此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就不简单了,除了消息极度灵通之辈,还有谁有这种手段。
  而庄周,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举止失礼,但刚才说话时狂态必露,而且能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显然也是隐士一流,不是才华出众就是另有所恃,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张紫渊毕竟是久混官场的人物,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己经将庄周和叶秋两人的来历看的八九不离十,这便是察言观色之道了,此道到了巅峰境界,不但能把握人的喜好习惯,甚至连上位者的心思都是一清二楚,如同掌中观纹,能够影响到人的喜怒哀乐,当真是厉害之极,古来的许多弄臣奸臣幸臣都是深擅此道,张紫渊虽然没到这个地步,但看人神情气度还是会的,虽然仍有些不以为意,说话间便客气许多。
  叱了几句不知高低的两名子女,张紫渊便问道,“孔丘孔仲尼,本官多年以前倒是见过他的书,好像是叫论语什么的,但通篇迂腐不堪,不通实物,却是可笑。”
  庄周眼中俱是笑意,干脆装着困倦趴在了桌上,没想到这张紫渊还是有些眼力的,竟然一下就抓住了儒家最大的毛病,这里己经是白虎星域,有的地球典籍也是当年的那些能跨越星际的强人带过来的,肯定不会多,尤其是孔丘的思想,其实是直接继承的西周周公的学说,周公制礼,而后孔子在周公的礼基础上,提炼出了仁,后来孟子又提炼出了义,所以孔子其实也是个学生,他的圣人地位是到唐代才确定的,又有数千年时间潜移默化,这才形成了孔子在古代中国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没有这种背景,自然不会有人把孔子当回事,能够实事求是的评价,反而能看到那光环下的阴影。
  看到庄周睡去,叶秋很是无奈,只好一个人应付这颇让人讨厌的张紫渊,刚才张家家仆的举动实在是大大的得罪了她,便就着刚才的话题又说了几句,叶秋却对孔丘颇为敬佩,当年封神之役的影响,真是遍及三界,太公周公两人,分别被誉为武圣和文圣,直到现在三界的大格局还是当年确立,叶秋对孔子能从周公制定的礼中提炼出仁这个价值,却是很佩服,不想张紫渊刚才还在声讨孔子,见到叶秋很是欣赏,竟然口风一转,变成了孔子之学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而且搜索记忆,从记得的几句论语残章中找出例子来,论证这个观点,竟然立论严密,让人赞叹,叶秋点头赞赏之余,却也明白,别看这张紫渊己经四五十岁,官也当的不小,却是没有自己的立场的,就好像墙头草一般,风从哪边来他就往哪边倒,根本是看人下菜碟。
  要是刚才是庄周说话,这张紫渊张大人估计现在正在批驳孔丘学说的荒谬吧。
  叶秋神色复杂的看了庄周一眼,暗想也只有大哥才不会如此,无论做什么都是源自本心,即便这观点不同于世俗,也是一样的毫不犹豫的说出来,没有半点顾忌,看大哥那落魄的样子,想必就是因为如此不懂得迎合得罪了人吧,又不屑于和那帮俗人为伍吧,要不然以大哥的才智,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不可去,又有什么事情做不来,都是俗人太多啊,容不下这等奇男子,想到这叶秋看庄周的眼神不免又温柔许多。
  却是庄周这厮扮演的太过逼真,连叶秋也把他真当成了落魄的狂生,红尘中的奇人,他那副样子,要说是行走人间的仙人,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呀,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了混得不如意的狂生,对社会满腹抱怨之心,这厮还不时的吟几句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恨不得把人都杀光的样子,就更证实了这种看法。
  虽然颇为鄙夷张紫渊的为人,但叶秋说话之间却是滴水不漏,举止落落大方,神态更是从容淡定,看的张紫渊更是暗觉自己猜想不错,这叶秋也不知是什么人,绝对是有很大背景的,这种言谈举止,都是要久经训练才能达到的,否则即便是城府再深,智力再高,第一次碰到也会有手忙脚乱之感,看叶秋的模样,却是常与官府打交道的,并无局促不安之感,反而在说话之间隐隐主导了局势,不是久居上位绝对不会如此。
  不过张紫渊好歹也混了多年官场了,虽然猜测叶秋大有来历,也看出对方对自己并不感冒,纯粹是在应付自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也只好起身告辞,叶秋冷淡的说了几句,打发了这忽然冒出来的张大人,看着这一群人敲锣打鼓的离去,叶秋脸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厌恶之色,却在看到庄周时眨眼消失不见,一脸温柔的望着庄周酣睡的样子。
  这地方本来只是赶路歇脚的,叶秋却是一点也不急,看着庄周睡着,也不去叫醒,竟然就坐在那里,小手托着腮部,眼神迷离,仿若巫山烟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太阳几乎落山,庄周才清醒过来,只觉畅美无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向叶秋的眼神也有点不同,实在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守了一下午,刚开始的时候庄周还是装睡,但他收敛了元力后,身体素质虽然远胜于普通人,那种睡不着的毛病却是没了,心神放松之下,竟然不知不觉间真的睡去。
  普通人的感觉真好。
  甜甜一笑,叶秋也站了起来,“大哥,你醒了。”
  庄周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了看天色,便拉了叶秋的手,笑道,“走吧。”
  这两人竟然默契无比,沿着路边走去。
  庄周和叶秋都是步行,在歇脚的亭子里耽搁了一下午,时间却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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