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过，不知道！〃
〃还是我来吧，再炒个蛤蜊，别放香菜，辣炒。是新鲜的吧？〃
〃你就倾好吧，来我这吃饭，你还吃坏过肚子吗？〃把菜单拿走，老板笑著向厨房走去。
气氛，有点尷尬！我头一回看见流川有冷漠之外的表情，他很好奇的环顾著周围，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对这些东西估计从来没接触过。
〃觉得脏吗？〃还是问了句废话，不觉得脏就怪了。
〃很热闹！〃意料之外的回答。
〃以前从没到过这样的地方吃饭吧？〃
〃恩，我在Q市待的时间很少，象这样待上一个月还是第一次！〃这我到是没想到过。
〃那你之前都来这做什麼？〃随便找点话题吧，在菜上来之前，别冷场。
〃探亲！〃
〃探亲？〃日本亲戚？
流川点头，不欲多说。我也没再问。
〃胃舒服点了吗？〃
〃没有！〃
〃那你哪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啊。要不别吃了。〃很自然的，我拉起他的手，就要走。
〃都点了！〃清冷的嗓音，他把我拽了回去。〃别浪费！〃
邪门了，他说别浪费？也是，我也没见他浪费什麼。
〃这里的酸辣汤很好喝，解酒还开胃，要不来点吧？〃我好心的问道，流川点头表示赞同。
〃再来个汤！〃我不用说的很清楚，老板心里比我明白。
〃菜来了！〃没一会儿，伙计的手里拿了一把烧烤，垫上个盘子送了过来，〃慢用啊。〃
〃来，流川，尝尝吧！〃我把酒倒在了玻璃杯里，刚要准备给他倒，又停住了。他看看我，满脸疑问。
〃杯子，我给你拿热水涮涮，消毒。。。〃手里的动作和话语同时落下，流川皱皱眉头，没明白我什麼意思。
〃好了，喝吧！啤酒一定程度上是养胃的。〃
〃你懂的，似乎很多。〃他没有动，安静的看著我，〃為什麼要掩埋？〃
不是吧，我懂什麼了，不过些生活常识，如果我们换换，你也会懂！
〃吃这个吧，这个好吃！〃拿起个腰子，我递过去。
〃什麼东西？黑乎乎的！〃
〃吃哪补哪！〃我笑笑，〃你昨晚消耗太多精华了，这个大补！〃
唰的一下，流川脸涨红了。太好笑了，我恶作剧很成功。
〃那件事。。。你要怎麼样？〃
〃耶？流川，你这麼问就不对了啊，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你要多钱。。。〃四个字，很淡，很慢，很清晰！
我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讲，心没来由的一痛，举著腰子的手，垂了下去。
〃怎麼了？〃他没看出来我的失落，凌厉的眼神藐向我。
提口气，缓缓吐出，笑容又浮现在脸面，我说：〃你看著给唄！〃
〃哦！〃这次失落的换成他了，眼瞼垂的很低，他拿了另一个腰子在手里。
〃等等！〃
〃不是这样吃吗？〃
〃是！〃将穿在腰子上的铁釬儿拿过来，我用餐巾纸擦了擦顶尖儿处，〃有碳灰！〃
〃你怎麼不给自己擦？〃
〃我说流川，你有些时候问的问题真小孩！〃我咬上一口，笑笑，〃我吃这些东西都习惯了，没那麼多讲究！〃
〃我也没有！〃象是故意和我抬杠似的，他将腰子狠狠咬下。
〃味道是不是有点。。。〃
〃还可以！〃他没有表情的喝口酒，好象很清爽。
〃一会还有魷鱼，对，板筋比较好吃，有咬头儿。。。〃
〃你怎麼对吃这麼有研究！〃询问间，他停止了动作，一个劲的盯著我，〃吃象真难看！〃
〃在这吃饭，谁看谁啊！〃
〃蛤蜊来了！〃这里的伙计从来是疾步如风，来去匆匆的。看著热气腾腾的辣蛤蜊，我实在太有食欲了。
〃尝尝这种吃法。〃我笑著邀请流川开动。〃你们那海鲜基本是生吃吧，或者烤著吃。〃
〃你吃过日餐？〃
〃一次都没吃过！〃夹起蛤蜊，我放进嘴里。
〃我吃过这样的做法，不过，味道很一般。〃
〃那是在大酒店吃的吧，其实，还是家常烧比较合我胃口，不信，你吃个看看。〃
不等他动筷子，我给他夹了个放在碗里，流川没犹豫，直接将肉夹出，然后吃了起来。
〃怎麼样？〃我就跟个御橱侯著皇上品菜一样，等他点头称快。
〃很好吃！〃他加了个很字，心底一阵温热。
〃其实，你应该把这个‘柱'儿吃了。〃我将他吐出的壳，捏在手里，完全没看到他略带吃惊的表情，然后把蛤蜊边上的成圆柱形的肉体给择了出来，举到流川眼前，〃这是精华，最好吃了，吃过扇贝吗？就跟扇贝柱似的，只不过，它个小，很容易被人忽视，所以不懂的人都注意不到。〃
〃给！〃我仍伸著手，却忘了自己还没洗手呢，流川只是皱著眉头，嘴张也不是，不张也不是。
〃呃。。。。〃意识到自己的卤莽，下一秒，将东西塞进自己的嘴里，我拍拍手，尷尬一笑，〃对不起了。。。〃汗，搞什麼，我刚刚吃的是流川吃过的蛤蜊。。。
〃我怕咬到你的手！〃
就在他说过这句话之后，有那麼一段时间，我忘记了身在何处，竟开始希望刚才那幕倒退回去，他能接受我将食物送到他口中，然后笑著说好吃。。。 。。。
〃没闲你手脏，真的！〃他以為我不信，又加重了语气，看著他那认真的样子，我打心底想笑，流川，我开始想要多了解你一些了。
〃酸辣汤，小心烫著！〃幸好伙计的这个汤上的及时，解除了我要崩溃的警报，慌乱的盛上一碗，送到他眼前，〃少喝点酒，多喝点汤，虽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是暖胃。〃
〃恩！〃
一个晚上，其实我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流川自顾自的吃著，看起来吃的很香，说真的，我很惊讶，我以為他会吃不惯，最多动一口就不再吃下去，没想到，他的表现在我想象之外。
〃有那麼好吃吗？〃我好象成了看客，今儿是专程看他吃饭来了。
〃不错！〃他把汤几乎全喝光了，〃啤酒也很特别。〃
〃哈哈，这不算，这是用杯子盛的，你知道平时我们用什麼吗？〃
流川摇头，等我回答。
〃袋子！〃我笑笑，指著门口的塑料带，〃就是那个。〃
〃用吸管喝吗？〃
〃不是，等有机会表演给你看看。〃卖个关子，下次还会有机会一起吃饭吧，流川。〃老板，结帐！〃
〃55！〃
〃我来吧！〃按住流川要拿钱包的手，我冲他笑笑，〃这顿算我请！〃
本以為他会反对，没想他很干脆的将钱包放了回去。
〃好了，找你5块，走好啊！〃老板热情的招手送我们到门口，眼里还不断的在揣摩我和流川的关系。服了这些大叔了，心操的真远！
〃你喝了酒，能开车吗？〃
〃没事的，我酒量很好的，而且才喝了一点，也不算多。〃两个人才喝了三斤，多吗？
〃明天，你下午4点去酒店接我就可以了！〃
〃你不用上班的吗？〃
〃周六，我可以不用去。〃不对啊，对这个工作狂来说，怎麼肯浪费一丁点工作时间呢？
〃流川，要是你觉得昨天的事，我让你很困惑，那麼我很抱歉。。。其实。。。〃
〃没有！〃在我想跟他讲明白的时候，他却将我的话打断，〃明天我只需要4点去趟公司，然后还要去别的地方！〃
〃那是我误会了！〃挠挠头，我不去看他。他怎麼不听下去，如果我告诉他真相，他不会觉得我是个很卑鄙的人吧？
〃如果我要解雇你，不用兜圈子！〃这麼说，他是要继续用我了，那敢情好！ 〃对了，想不想去走走？〃车经过夜市的时候，我突然问了一句。
流川侧头，样子象是要说好，可又没开口。
〃怎麼了？〃我将车停了下来，〃夜市很热闹，一起去吧，我顺便可以买点东西回去，很久没给她买什麼了。〃老妈喜欢吃王记的桂花糖来著，不知道还在不在。
〃很晚了。〃流川眨眨眼，〃你太太不是还在等你吗？〃声音好生硬。
哦，他是怕我回去挨老婆骂啊！
〃没事，她习惯了！〃我笑著下车，去副驾驶那将门开开，〃走吧，我给仙道太太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去。〃
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流川还是从车里出来了。
夜市还是和以前上学时一样，基本没什麼变化。小贩的叫卖声，人们的讨价声，还有為争生意的吵骂声。。。。喧嚣的人群里，我和流川显的特别突兀，不时的有路人停留下来注视著我们，回头率可以和我18岁经过这里时持平。
〃桂花糖。。。王记。。。。〃拥挤的人流，我生怕流川被冲散，於是，一路上，我就一直拉著他，从没想过有意识还是没意识，总之那双手在我手心里时，很安详，没有挣扎。
〃就是这了！〃门头没变，店还大了。天知道我有多少年没逛过夜市了，没想到还能找著。
〃来两斤！〃
一个中年妇女，嫻熟将糖过秤，接著把纸袋递给我。〃5块！〃
〃等等，用另一个袋子再称两斤。〃
〃你们还分开吃？〃流川好奇的开口，夜市上的第一句话，挺宝贵的。
〃这份儿是给你的！〃将糖放在他手里，我说，〃很好吃，也许你不喜欢吃甜，不过没事的时候吃上块，也挺不错，说不定，你会慢慢爱上这种滋味。要是以后想吃了，喏，记住这啊，自己来买！〃
流川没有说话，拿著手上的糖看了半天，然后紧紧抓著袋子，生怕被人群挤掉了。
〃这离我家很近了。。。〃上了车，我看了看周围，〃要是不送你，我早该洗洗睡了。〃
〃又没白送！〃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流川记得还真清楚。
〃要是你不嫌弃，今晚住我家吧，反正都一起睡过了。。。〃
〃找死？〃呵呵，我不应该再把这个玩笑继续了，看著流川那想杀人的眼神，我很怕他知道真相的那天，会忍不住打我。
〃好了，你别又睡著了啊，我可不想再抱你上楼，沉死了。。。〃后面的时间，我好象一直在自言自语，因為他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人家大哥该怎麼睡就怎麼睡，一点不含糊。当然，到了酒店楼下，我还是把他叫醒了，虽然用了很长的时间。。。。。。
车里，燃起明灭不定的烟火，流川进了大堂之后，我没有立刻消失，缓缓上升的烟雾告诉我，那个背影留给我太多莫名其妙的遐想，一时间又找不到根源何在。。。。。
第四节
回到家已经9点了，神算仙道彰这名号可不是白来的。我就知道，有些人肯定在沙发上打著毛衣等著盘问我。
〃你还知道回家啊？〃
〃老妈，你看我给你买的什麼？〃将袋子放到她面前，我凑上去，搂住她，〃好久没吃了吧。〃
〃算妈妈我没白疼你！〃一见到糖，就跟见到宝贝似的，老妈连忙放下毛衣，抓过一块笑著放进嘴里。
都说我长的象她，年轻时的照片还在玻璃板底下压著，30年前的老妈，的确是罕有的美人，听说老爸当时追了她很长时间，外婆家里才同意把这唯一的闺女给嫁出去。说起外婆家，书香世家，老妈在那时也算是名媛，要不是外公在文化大革命时被迫害死，活到现在，也应该是本市名流画家了。总之，对我而言，一切都是命，我懒的去抗争。永远也忘不了老爸死的时候，我是从上海匆忙赶回来的，那时，离东方队选绣还有一天。。。。18岁的我，在没有任何料理后事经验的情况下，任是凭著感觉把一切给处理完。老爸家亲戚很早就离散，而老妈家就这一个女儿，如果不是邻居朋友们帮忙，我都无法想象那会儿该怎麼熬过来，尤其在老妈昏迷不醒的状况下。
〃不能再想了。。。〃怎麼这些日子，我总会想到人生最失意的时候。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老妈在我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蹦出这麼一句，拿著水杯的手，差点松开。
〃我说您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那怎麼接了个电话就紧张兮兮的出门了？〃
〃我怎麼觉得自己在天宫了呢？〃
〃什麼意思？〃
〃妈你是顺风耳啊？〃笑兮兮的，我没去看老妈。紧张？我有吗？
〃彰啊，你怎麼就是不懂妈妈的心意呢？〃
我没再说话，笑容也随之收起，怎麼能不知道呢。很早以前，我喜欢的人，就离我而去，原因是什麼，不必多说；在往后，喜欢我的人，我又不喜欢，反正家里的钱都还老爸欠下的债了，既然不喜欢，何必要多加个人跟著我吃苦呢？
〃妈，我想睡了！〃打个马虎眼，赶紧溜吧，不然她又要叨叨一晚上。
〃这孩子。。。〃后面的缨嚀满是关怀，老妈又要开始抱怨了，〃都快三十的人了，什麼心事都不装。。。〃
一个夜，又过了，梦里，山水如画，总觉得好熟悉，就是在醒后怎麼也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何处，我又在何时去过。。。。
整整一个上午，我无聊的睡到10点，老妈问我怎麼不出车，我就洋装不舒服，可耳朵象兔子一样，不时的在聆听什麼。是什麼呢。。。。
〃嗡。。。嗡。。。。〃是电话！对，我在等电话！
〃流川！〃根本没看清楚是谁打的，按下接听键，我张口就喊。
〃妈的，打错了！〃对方挂掉了。
操，没事打错电话干吗？
〃嗡。。。。嗡。。。。〃
〃这次是流川吧！〃赶紧又接了起来，我正要说话，却被里面的声音给打断。
〃是仙道彰先生吗？〃声音怎麼这麼熟悉，警觉的看看来电，是三井学校的号码，那刚才。。。肯定也是他了。
〃寿哥，你吃错药了？〃给我打电话，还这麼有礼貌。
〃我操，你才吃错药了呢！〃本性恢复的还真快。〃你刚才叫的谁的名字，我还以為打错了呢！〃
〃没。。。没什麼，你听错了！〃
〃放屁你，你哥我耳朵出了名的好用，流川是谁啊？〃
他还和我较上真了。
〃就是我那个顾主，我以為他又要折磨我呢，所以才很紧张。。。〃
〃怎麼？看样子你被整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