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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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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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瑾一愣,道:“我回去后可报知吾主,将其交给殿下。”

  都道诸葛瑾老实,随机应变远非其弟对手,但此时看来,却也是个思如泉涌,触头动尾的角色。他听我要孙权诛于禁,却不肯直接得罪于曹魏,宁可将人给我,让我来结这个仇。这大约也是历史上他们将二叔的交往曹操处的原因吧。这些东吴人,说胆子小,比谁胆子都小,说胆子大,却又胆大的包天。我却有何惧,何况于禁已降了二叔。当下我点头应允。

  “其二,吴侯所获之人,除赵累及各官员家眷外,需按我之名单交来,特别是潘濬傅士仁二人,不战而降,献城自保,我必须要他们,否则的话,季汉与东吴,想要合好,怕是有些难度。”

  “潘濬傅士仁二人我可以作主交与殿下。殿下开列的名单何在,我愿意与殿下共同参详。”

  “很好,其三,吴侯背信取了荆州,这九郡之土,数十万生民,物产财源言之不尽,吴侯当如何偿还?”

  诸葛瑾道:“荆州之地,本属我主,我主取之,亦不为失信。”

  我霍然站起:“将军欺季汉无人么?”

  诸葛瑾道:“岂敢,季汉击败曹魏,天下动荡,殿下父子不乘此良机,东取司州并州,却执着于小小的半个荆州,岂非一叶障目。若殿下放弃荆州,我愿代我主作保,与季汉世代为亲,共创天下。”

  “共创天下?这话听着就这样虚假。将军,荆州之事,不会轻易翻过去的。我的二叔,为荆州送了一条命。父亲多次准备亲自前来报仇,皆被我拦住。不信你可问诸葛乔,我所言是真是假。我来此,便是为了两家的情份,为了不让荆州再流满鲜血。若我那舅父自以为手下兵马强壮,想要把荆州之事轻轻带过,不再提起,只怕下次来这里的人,便是我那父皇了。”

  诸葛瑾看看诸葛乔。诸葛乔点点头。早在我们从荆州逃回之时,父亲便要发举国之兵出征东吴,此事他是知道的。诸葛瑾口角抽动一下,道:“殿下还有其他要求么?”

  “还有第四点。我要吴侯大张旗鼓的送归我的母亲。”

  “这没有问题。”

  “是周善带她回的东吴,我要周善再将她送回来。”

  四

  荆州,现下分由曹魏与东吴占据。当年汉吴联盟时,父亲打下了江南的四郡,周瑜则占据了最富庶的江陵。江陵的地理是南荆州的中心,没有江陵,江南的荆州便似失了首都,不成体系,所以父亲亲自去东吴娶亲时,说自己地少人多难以容众,希望全据荆州,请求孙权把江陵“借”给他。但当时周瑜还在,不但没借,反要把父亲关起来,还好有孙尚香护着,这才安全归来。

  父亲真正借到荆州是在周瑜死后不久发生的,说起来那也是东吴不得已之举,南郡独处长江北岸,远离东吴其他领土,向北直接面对曹魏襄阳的威胁,向南又是没借到江陵的父亲,而且荆州人心并不归向东吴,据守此处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周瑜这样能力的人可以镇守,换成鲁肃由于他和刘备关系融洽或可守住,周瑜选择他做继承人除了私人关系很可能就是出于这一点。但是,周瑜死后,孙权并未完全遵守周瑜的遗嘱,只是把他的部曲交给了鲁肃,但“可以代瑜之任”的另一层含义是让肃接任南郡太守。孙权不知出于这么考虑,却让程普作了太守。能力不高的程普自然很难同时对付曹刘两面,孙权这才同意鲁肃借荆州的建议把南郡借给父亲,以他作为对付曹操的屏障。而鲁肃反正自己不是太守也无关痛痒了。这就是后世所言借荆州。这个借,其实只是江陵一地。

  到这里,借荆州算是父亲欠了东吴一个人情,但却也是互利合作。两边谁也没有异议。

  但是后来,父亲取了益州,这种情况有了改变。先时,周瑜曾想取益州,父亲说,刘璋是自己同宗不忍看到被人攻伐,如果东吴硬要进攻,他宁愿披发入山等语。此时恰巧周瑜病死,东吴的伐蜀之议也就作罢了。当然父亲不让周瑜攻益州,其实是想自己来攻,东吴知道父亲取了益州之后,当然气愤不过,于是要索回荆州。父亲也觉得道理上说不过去,又舍不得江陵,便以湘水为界把江南三郡交还给东吴,这就是“单刀赴会”后谈判的结果。以江南三郡换江陵却难以消孙权之气,这个气不是因为江陵,其实是因为益州。孙权本来是想自己取益州的。

  于是后来有关羽与东吴的磨擦,有种种悲剧发生,关羽死了,荆州没了,孙权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自己的盟友后腰上插了一刀,不但取走了江陵,而且拿走了父亲在荆州打拼的全部基业。

  所以当诸葛瑾说什么道义的诡话时,我都懒得去辩解。什么荆州是东吴的,取回合情合理,说出大天来,他也无法改变孙权背信的事实,无法改变他破坏孙刘同盟,令季汉大受损伤的事实。此事,东吴作得太过。

  自古以来,所有的同盟都是以实力来说话的,所以我宁愿少说,多做,一句话,索要荆州,不给我荆州就不行。我不想和诸葛瑾讲理,也不想和孙权讲理,所谓盟约,也从来没有道理可讲。现在季汉大胜,东吴惨败,他不可能同时得罪曹魏与我们。所以我一句:“舅父,我来了。”孙权便让诸葛瑾前来。

  实力才是所有谈判的基石。季汉,不是昔日的蜀汉,坐拥三州二十七郡(国)二百余万人口近二十万兵马,实力已强于东吴。孙权不想战,只想和,同时对抗曹魏和我们,是他不想面对的。渭南之战,曹丕大败,但长江北岸的曹洪和曹休却携大胜之姿,兵势如虹,直指江南。我有着地理上的优势和孔明季汉作后盾,有着我军大胜的余威,有着东吴在东线惨败的压力,乘着实力的此消彼长,我有足够的精力和实力与孙权闹上一闹。

  面对诸葛瑾这样的谈判好手,我便不讲理一次好了。

  一个月来,邓芝与诸葛瑾往来穿梭,不断的传话,都在互相试探着各自的底线,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谁都知道,我的四个条件中,只有第三点才是关键,长江南岸半个荆州,那是全天下的二十分之一,得失之间,会对国力产生巨大的影响。

  一边谈着,冯习王濬的水军与赵云陈到张苞的陆军一直与吴军对峙着,虽然没有爆发任何的激战,却不断的施加着压力。我以为可能会有几场小规模的激战,毕竟孙权不是好惹的,他的水军犹其厉害。但是没有,从始至终,孙权表现的极为理智。他的理智,也让我不敢进一步造次。在历史上,东吴人最会装孙子,哪怕准备明天一巴掌拍死你了,今天还可以温顺的低着头,冲你微微笑。我虽然表现的盛气凌人,心里却很清楚底线是什么。

  我那句“舅父,我来了”,首先承认了我们的亲缘关系,告诉他我也不弄崩,却又时时提醒着他,我们这个亲戚,是有过节的亲戚,我要来清算我们之间的旧帐,这将比两国之争更为复杂。

  经过不断的讨价还价,双方只在荆州这个核心的问题上来回拉锯。虽然从心里我不想要荆州,甚些想就算他给我荆州我都不要。但是现在我只是一口咬住荆州是我们的,东吴背信取了荆州,必须归还。只有这样,其余几个条件才可能顺利的实现。并要求与孙权直接见面,商议此事。

  最终孙权派出其子孙登来白帝城与我协商。

  孙登,字子高,孙权的长子。比我小一岁。在历史上,今年孙权被曹丕任命为吴王,同时任命他为东中郎将,封为万户侯。孙权立他为太子。当然现在魏吴交恶,这一切都改变了,他现在只是吴侯世子而已。

  这个人说起来很不错,聪明,孝顺,仁慈,知道惜民,护民。孙登的生母地位低贱,徐夫人对孙登从小有养育之恩,后来徐夫人因为妒嫉被废黜,住在吴郡,而步夫人最得宠。步夫人有赏赐,孙登不敢推辞,只是恭敬接受罢了。徐夫人派人来,凡赐给他的衣服,他必定沐浴之后才穿。孙登将被册立为太子时,他推辞说:“本原确立,道义才能产生,要立太子,应当先立王后。”孙权问:“你的母亲在哪儿?”孙登回答说:“在吴郡。”孙权听了,沉默不语。孙登有时去打猎,本来应当走田间小道,而他经常远远地避开良田,不去践踏庄稼,到了空地才休息,不想烦扰百姓。他曾经骑马外出,有一颗弹丸从他身边飞过,手下的人便去寻找射弹丸的人。有一个人拿着弹弓,身上带有弹丸,大家都认为是他干的。审讯他,他却不承认,手下的人想揍他,孙登不允许,派人找到飞过的弹丸,和那人身上的弹丸比较一下,不一样,就把那人释放了。还有一次,孙登丢失了盛水的金马盂,查出盗窃的人,是手下的人干的,孙登不忍心给他处罚,就把他叫来责备数落一通,就打发他永远回家,并命令身边的人不再提这件事。说起来,这个孙登比他那些弟弟们强多了,若是活的长些,大约东吴也不会二世而亡,但是天命难测,他只活了三十三年。

  与他同来之人,还有他的侍读,号称四友的诸葛恪、张休、顾谭、陈表等,诸葛瑾这一双儿子还都是当侍读的命,也算是巧合。

  春天的风柔柔的吹着,袍袖和头发随风轻轻摇动。

  站在白帝城头,望着东流的滔滔江水,一时间心潮起伏,只想放声长啸。

  在历史上,这里是蜀汉的伤心地。数万人马灰飞烟尽,父亲就去世在这里。从此,蜀汉一蹶不振,再没有半点扩展。也是在这里,孔明一肩挑起了蜀汉的江山,成为我的相父。从此,他不自觉的担任起父亲这个角色,把我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照顾我的衣食住行,娶妻纳妃……

  我难以想象处于那种情况下的我,又如何能够自立。

  我不怪孔明,我只怪那个“我”不能早早自立,不能让人放心。

  而现在,父亲虽老,我却坐拥雍凉,尽收孔明马超张飞子龙诸将之心,虽然年仅十六,却没有人敢把我当成一个孩子。而孔明也不再是可以代我主持一切的相父,他只是我的先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者,一个得力的助手。当我取雍凉时,他能帮我守长安,当我守长安城,他能代我战渭南。我们互相配合,如鱼得水,却没有谁支配谁。这才是所谓的君臣相得吧。

  想着,山脚下战船如云而来,那是孙登来了。

  虽然孙权没亲自来,我微微感到有些被轻视了,我还是礼数很周到的接待了他。孙登与我见礼之后,却很恭敬的站在一边,我一愣,忽然眼望山路,心头一阵波动,在他身后,还有什么大人物,难道是……

  果然,人流分开,一辆香车缓缓而前。当先一人,面无表情上山而来,那正是周善。

  有周善在,难道是孙尚香来了?

  望着香车,不觉间,我的手开始发抖,我的身体开始发抖。我全力控制自己,让自己显得镇静些,但是不行,在千军万马血海刀山之中煅就的从容淡定却不知所踪。我暗恨自己,这么多年的历练到哪里去了,但是眼角却开始发湿。

  孙尚香,孙尚香……

  你,终于来了……

  此刻我真想扑上前去,掀开车帘,看看她是胖了还是瘦了,问问她这些年有没有想过我,扑到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但是,我的脚如钉子钉住了一样,挪不动半分。

  这些年,我是那么的恨她,但此时相见,我却无法恨得出来。儿时的一幕幕只如闪电般在眼前划过。

  “阿斗,你又长胖了呢。”她把小小的我抛向空中,吓得我哇哇乱叫。

  ……

  “娘,不要离开我。”我从睡梦中惊醒,哭叫着抓她。她把我抱在怀里:“放心,儿子,娘不会离开你的。你这样听话,这样懂事,除了你,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

  “阿斗,你怎么来了?”在江东,我重又见到她,“几年不见,阿斗长高了,娘只怕再往天上丢你都要费些力气了。”

  ……

  “表兄。”身边,孙登微笑着按家礼叫我,“那是姑姑来了。”

  我陡然间恢复了镇定,淡然一笑,整整衣冠,甚至来得及弹去衣襟上的微尘。我抢上几步,对着香车缓缓施下礼去:“儿臣刘禅恭迎母亲归来。”

  五

  车帘微微一动,接着缓缓的掀开,那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面容绽于阳光之下。

  阳光流动,有如流淌的水波,流过那张雪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面庞。

  孙尚香瘦了,似乎也老了,三十三岁的她,竟然头上有了丝丝银发。她望着我,似喜,似悲,激动中又带着几分迟疑,嘴唇抖动着,却又说不出话来--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豪爽干练英武无双的孙尚香。

  我也望着她,只是望着,过于激动的我,此刻反而陷入极端的平静之中。孙尚香,一个我当成姐姐和母亲的人,一个自幼对我关受备致的人,一个背叛了我和父亲的人,一个让我牵肠挂肚不知该是爱还是恨的人,一个我用尽心思要把她抢回,可她回来后我却又不知该如何来面对的人。

  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我心碎了。甚至有一刻,我想扑上去,抱着她的腿大哭一场,告诉她我曾经的痛苦,责问她为什么会弃我而不顾。

  难到我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千辛万苦去东吴找她,只换来她如刀似剑的冷对和裂肺撕心的切割么?

  她知不知道,她那时的一句话,几乎要了我的性命?

  但是,这些话,我不能问,甚至在这山上,我连想都不能多想。我是季汉名义上的太子,是季汉实质上的帝王,我的一举一动,要合乎礼数,要掌好分寸。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对手孙登在。

  一想到身边的人,此刻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善落在我背心的那一道不善的目光。

  是的,他和她,是一起的,那我呢,父亲呢?

  恨意再次升腾起来。

  未等孙尚香说出话来,我已自己站起身,挥手道:“将我母亲送入永安宫中安歇。”

  侍卫们一拥上前,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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