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场地上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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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的场地上游戏-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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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符合实际,而更多的仅仅是一种形式,游戏的一部分。可忽然这种界线却从游戏的东西变为真正的钢筋混凝土一般的森严壁垒,以至任何先进的思想、任何完善的武器都不可能击穿它。 
  缝制衬衣裤应当是女人的事,侦破犯罪应当由男人干,就是这样。不管你如何努力,也是徒劳。但奇怪的是男人又完全可以成为著名剪裁和设计大师,圣洛朗、扎伊采夫,女士发型设计师萨苏都是有力的证明。既然这样,妇女从事侦破犯罪的工作也就不应该有什么奇怪。 
  女侦查员差不多和男的一样多,但刑事侦查是男人的领地,你,蠢婆娘,就别想涉足了。这就是传统公认的侦查工作,难道对吗?个人的侦查、埋伏、追踪、攻击都是体现男孩子们浪漫精神的开心的活动。许多文艺性、记叙性的作品,甚至口头传说故事都以此为主题赢得读者的心。可为什么谁都愿意承认和证明侦破工作是一项需要智慧、默默无闻、不抛头露面的工作?在获得个人侦查奇迹之前,不知要熬上多少个不眠之夜,专心致志地、反反复复地分析地点、住址、历史、绰号、外表记号、语言和行为特征,而后才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去寻觅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在坐上三辆带警灯的车,风驰电掣般去阻截一个武装匪徒之前,要长时间细心地搜集情报、跟踪匪徒的行踪,像预测天气一样对他明天的行动计划做出判断。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只有人才玩游戏。生活,只有当它摆脱愚昧,才会按其本身的规律运行,而且这些规律绝不是人们在那些游戏中杜撰出来的规则,而完全是客观存在的。同样,就是包藏着罪恶的生活,它的客观运动也始终要求人们不要以自己的游戏规则,而要以客观现实规律为指导。如果为了侦破犯罪需要进行情报的分析,情报的汇集、思考和核实、梳理,那就让我们这样做吧。决不能把分析工作和侦破工作的其他形式混为一谈。每个人应该做他最擅长做的,而不要按所谓的规则行事。你善于射击和奔跑——就去阻击罪犯;你善于了解他人的心理和找到让人开口的钥匙——就去审讯;你善于研究情报——就去做情报工作,但不是为自己个人,而是为整个事业,为共同工作的每个人努力吧!所以不管你的性属是从哪个字——男或女——开头,都不应该有任何区别。 
  维克多·阿列克赛那维奇·戈尔杰耶夫很早就认识到不能把生活规律和游戏规则混为一谈,只要条件允许,他就力促实现这一新的认识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他把各有所长的匠人们团结在自己周围。比如,伏洛佳·拉尔采夫是位优秀的心理学家,能给大家提供咨询,帮助你如何与某人进行谈话,以求达到你要达到的目的。笑容可掬的科利亚·谢卢亚诺夫对莫斯科了如指掌,什么穿堂院、偏僻的小巷、死胡同他都一清二楚,在制订行车路线上没有人可与他相比。长着一对黑眼睛的年轻人米沙·多岑科在做证人的工作方面也是不可替代的。他极其耐心和细致,能从证人那里取到最细小的证据。而娜斯佳·卡敏斯卡娅是位分析专家。如果说起初戈尔杰耶夫处的人对她持怀疑态度,因为除戈尔杰耶夫外,许多人还遵从老的游戏规则,那么现在大家不仅喜欢和尊重她,而且让她放出光彩。 
  可是,如今娜斯佳处在别人的场地,按着老式的规则玩着常规的游戏:一个婆娘算什么,在刑事侦查方面干不了什么事;女人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也不会比男人更聪明,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因此,论侦查的斗智从不会比男子汉强,论斗勇就更不行了。 
  人类,其中包括某些侦查人员,已经认识到世代形成的规则的不合理性,但一时还找不到一种道德力量来粉碎高高竖起的栅栏。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怎么办呢?她已经两次被别人场地的代表否定了。首先是安德烈·戈洛文,而后是那个侦查员(他虽然说了自己的名字,但说得不清晰,娜斯佳没有听清楚)。难道她能对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说:喂,这要你去核实……你知道就去做吧……你听我说,我说的是案情……不,这些话只能是那些和地方警察打过交道,进行过意料得到和意料不到的游戏,包括不完全体面的形式的人们才能说出口的。而如果你是个女人,除了觊觎历来由男子从事的工作之外还想指教男人如何如何,那么,亲爱的,这几乎是不现实的。卡敏斯卡娅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戈罗德市从一开始就没有理会她,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认定女人在刑侦部门工作完全是胡闹,是根本不可能的。当凶杀事件发生之后,娜斯佳曾设法公开给他们提供帮助,而这相反却使她完全明白:女人应当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要向栅栏靠近。 
  娜斯佳尽量不听信这些话。她真诚地想帮助他们,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但一切总得有个界限。既要冷静,也需要理智。她冲破第一次屈辱的浪潮,随着浪峰顺势向前冲去,投入第二次浪潮,不料却呛了水。 
  又有人敲门了。第一次约在一个小时前,娜斯佳躺在床上躲着,佯装室内没有人的样子。此时她正在进行翻译,打字的声音很远都听得到,便没有什么理由不开门了。 
  “阿娜斯塔霞,你怎么了?请把你的病历给我,”主治医生米哈依尔·彼得罗维奇严厉地说,“我已经想到了。你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去治疗,也没有去游泳池,你不舒服吗?为什么不去餐厅用餐?” 
  “我……我不舒服。”娜斯佳懒懒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呢?这里是疗养院,不是市场,请你考虑这一点。一遇到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立即去找医生,明白吗?” 
  “明白,现在已经好了。明天我就去餐厅,去治疗,一定,米哈依尔·彼得罗维奇。” 
  “好吧,我想知道你什么地方不舒服,为什么没有食欲。难道我给你订的医疗方案不对吗?” 
  “别担心,只不过情绪不太好。”娜斯佳笑着说。 
  “那个悲痛的事件对你影响很大吗?” 
  “有一点儿。不必担心,米哈依尔·彼得罗维奇。一件蠢事,今天,请您原谅,还有点难过,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的。” 
  医生不甚满意地走了,他对娜斯佳的固执也没什么办法。她还是没去餐厅吃饭。 
  达米尔仍然没露面…… 
  差不多晚上10点又有人敲门。是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 
  “您的电报,娜斯佳。我走过值班室,值班的护士请我交给您。” 
  邻居交给她一封已拆封的电报。是谁那么好奇,忍不住偷看别人的电报?“请速给家里打电话吻你爸爸。”她感到不对劲。如果家里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就不会在电文中用“请”字。如果用“请”,这是请求,而不是命令语气,“请求”,可以不办。另外,“速”,为什么要求尽快呢?要知道,昨天收到汇款后才给他打了电话。 
  “怎么办呢?”娜斯佳不知所措地说,“父亲叫我马上打电话回家,但到市里去已经太晚了,电话局工作到21点。” 
  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果断地拉住娜斯佳的手。 
  “走!这种特殊情况应当用特殊办法。我们走运的话,就可以在经理办公室打电话。” 
  娜斯佳被拖着往前走,心里有一种小羊被拖去宰杀的感觉。从各种情况判断,继父想向她传达戈尔杰耶夫的通知。处长不想通过当地的刑侦机构与她联系,这本身就能说明许多问题。比如,能否利用她建立一个立足点。他也许打算派什么人来再考虑如何行动,还要决定娜斯佳在疗养人员中间以什么面目出现:翻译工作者还是刑侦局的人。 
  娜斯佳想到在经理办公室的前面总有一间接待室,接待室的电话与经理室的是连通的。这种情况下从经理办公室打电话回家是非常愚蠢的。谈话可能被偷听。拒绝不打吧,又以什么借口呢?你收到家里的电报,要你速回电话,又把你领到了电话旁,可你呢?真想把脚扭伤算了。真没办法,只好让你用哪部电话就用哪部吧!最好不要发生什么事。娜斯佳自我安慰地想着。有谁又有什么必要去偷听我的电话呢?普普通通的翻译工作者给家里的亲爱的父亲打电话。有什么不一般的呢?没事,不会出事的。娜斯佳给自己鼓气。 
  她一路想着,和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走到护士值班室。 
  “奥莉娅,”列基娜亲切地向护士打招呼,“你能不能给我们打开格奥尔基·瓦西里那维奇的办公室?我的朋友收到家里的电报,她要马上打一个长途电话。” 
  奥莉娅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走进接待室,娜斯佳立刻往秘书的办公桌上看:的确,有几部电话,有一部是与经理办公室连通的。很可能让我在这儿打,那时就能确定经理室有没有人拿起听筒,但奥莉娅和列基娜就站在身边…… 
  这时护士打开经理室,开了灯,然后用手做个邀请的手势。让进娜斯佳之后,护士有礼貌地关上经理室和接待室之间的门。娜斯佳差一点没喊出来:“不要关,我好能看到秘书办公桌上面的电话。” 
  一切都会好的,没什么可怕的。娜斯佳一咬牙,拨动莫斯科的区号和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听筒里传出列昂尼特·彼得罗维奇的声音。就在这一刹那娜斯佳的耳朵捕捉到非常细微的咔嚓声,也不是咔嚓声,是某种咝咝声。也就是说,有问题。 
  “爸爸,是我。说大点声。声音不清楚,有杂音,怎么搞的?” 
  “娜斯佳,”列昂尼特·彼得罗维奇提高声音,虽然电话里的声音非常清晰。他明白了“有杂音”是什么意思,“你把自己房间的钥匙留给谁了?” 
  “七楼的马尔加里达·约西冯芙娜。我不是专门留了字条?怕是你忘了。” 
  “噢,想起了。”继父的声音炮含后悔的情绪,“想起了,你好像在冰箱上放了个什么条子,我到处都找不到。” 
  “你要钥匙干什么?”娜斯佳怀疑地问。 
  “你知道,柳霞·谢苗诺娃的男朋友来这里出差,柳霞问能不能让他住在你那儿。她知道你去疗养院了。” 
  “为什么一定要住我那儿呢?”娜斯佳有意不满地说,“柳霞在旅馆有后门,让他住那儿去吧!” 
  “哎,丫头,你别那么凶嘛!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嘛,你知道,旅馆里有规定。你,怎么,舍不得吗?” 
  娜斯佳感到她的思维在飞速运转,甚至还来不及接受。他,这就是谈话的关键性人物,表明到市里来的将是尤拉·科罗特科夫。他和柳霞谈恋爱已有一年多了。柳霞去年也是一个凶杀案的见证人。怎么回答呢?责备自己一通再说“舍得”。不要忘记秘密拜访和搜寻过她房间的不速之客,还有…… 
  “哎,这个柳霞,”她对着话筒叹着气说,“她看我从来不为难她。就是她那位问起来,也没有我的事,都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真的。算了,把钥匙给她吧。不过房间我没收拾,走得很匆忙,房里到处乱扔着内衣。” 
  “役问题,自己人。马尔加里达·约西冯芙娜住几号房间?” 
  “7楼,43号。妈妈没给我打电话吗?” 
  “没有,好的,休息吧,亲爱的。谢谢你,吻你。” 
  放下听筒,娜斯佳急忙打开门。没有人,灯也夫着,护士奥莉娅正对着窗口吸烟。娜斯佳注意到烟已烧到过滤嘴,不是才点燃的。在接待室并没有烟味。如果偷听谈话的不是奥莉娅又是谁呢? 
  她立刻转身回去,走到秘书办公桌前,用手掌触摸每一部电话听筒。没有哪一部有温热的感觉,看不出哪一部是握在手里几分钟只是在10秒钟前才放下的。娜斯佳无法独自核实自己的疑点。现在就等科罗特科夫来了。 
  “我们要我的人就在山谷疗养院。很多现象都说明这一点。首先,他们把姑娘运到疗养院的游泳池。对这一点可以不必怀疑:高大的铁门,墙上贴着瓷砖画。在戈罗德市共有4个游泳池,从外表上看就是这一个。其次,在把斯薇特兰娜运往游泳池的那段时间,热尼亚不可能监视各个楼层。他来不及搜集从344~358,401~412,509~519各房间所住的人的情况。以前他还没遇到过类似的困难。这就使我们想到一种有组织的对抗行动。第三,住在513号房间的正是从莫斯科来的卡敏斯卡娅。从她的表现看不像一个在疗养院休养的人,同时有传闻说她在莫斯科内务部工作。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传闻,但为什么不制止呢?因此,完全有理由认定,她利用传闻更容易掩盖自己的面目。根据所说的种种迹象,她的行为很值得怀疑。第四,凶杀案就发生在疗养院。就此事要特别加强对卡敏斯卡娅本人和她的情夫伊斯马依洛夫的审问。因为他们是最后见到过死者的人。” 
  “你们给斯薇特兰娜和伏拉德看过伊斯马依洛夫的照片吗?” 
  “看过了。他们从没见过他。” 
  “奇怪。总的看好像你是对的。我们找了很久的这个马卡洛夫就在疗养院。还有很多东西不清楚,有很多漏洞,甚至很多相互矛盾的地方,这正表明要出事。要知道,这种情况以前还没有过。” 
  “是没有过,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 
  “请我们市内务处的朋友到这儿来一趟,要客气些。” 
  当斯塔尔科夫走后,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杰尼索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陷入深深的思考。一个姑娘和一个侏儒——奇妙的构想,至少可以说明有一个外来的组织在他的——杰尼索夫的领地上从事活动。还不太清楚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而且完全不清楚他们是些什么人。 
  那个伊斯马依洛夫的情人卡敏斯卡娅是个什么人物呢?热尼亚对她的情况还没有弄明白,这使人担心……热尼亚不能骗取这个女人的信任。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需要隐瞒,所以才孤僻、冷漠、自我封闭。要把卡敏斯卡娅的情况弄清楚。 
  然而,当前的形势还有更为复杂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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